大家還沒回過神,岳紅大步流星走到辛博唯面前,擦得油光錚亮的陸戰靴啪地併攏,敬禮,整套動作一如以前在校場上一般乾淨利落。舒骺豞曶
望著辛博唯,抿唇淺笑,「辛隊,猛禽要捕鼠,而且要補『碩鼠』,這樣的行動怎麼少得了外援?北市x大隊岳紅請求加入行動!」
「嫂子——」葉菁心都揪成了一疙瘩,滿面擔憂跑過去,卻被岳紅輕輕搖頭擋在一邊。
辛博唯望著面前這個全副武裝的女人——昔日曾經橫掃大漠無敵手的女兵王,現在卻成為他辛博唯的大嫂,這種幾乎不可思議的身份轉換,是多少意外和必然促成的?
辛博唯並沒有直接回答岳紅的話,而是將目光唰地轉向剛剛跑過來葉菁身上,冷冷地問:「你幹的好事兒?遽」
辛博唯板著臉時,身高其實本來就具有一種威懾感,再加之鷹眼凜然,盯得葉菁頭皮一陣發麻,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嘴唇哆嗦一下,十分心虛地低下了腦袋。
「如實匯報!」
頭頂上又是一聲霹靂記。
葉菁渾身一震,地獄戰鷹發火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選擇好時機,及時承認錯誤,一般來說都不會得到多麼嚴重的懲罰。
就算懲罰,無非也就是象徵性的站站軍姿、跑個圈兒什麼的罷了。
說到跑圈兒,葉菁忽然想起來自己幾天這才剛剛被「解禁」,大孕婦一個,誰敢讓她跑圈兒?哼哼!
上二秒真是被老鷹身上那股子煞氣給震傻了,連肚裡還裝著個避災避難避法海的「許仕林」都給忘了,糊塗呀悲了個催的!
底氣歸位,頓時來了信心,揚起臉兒,清澈的眸子撲閃閃望著臉吊二尺長的帥氣大軍官老公,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內個,嘿嘿,這個事情確實是我透露給嫂子的……話說昨天晚飯後閒著沒事,我跟嫂子一起喝紅棗露,我們先從和田大棗聊起,聊著聊著就說到唐劍笙和席瑤,以及x大隊,然後又說到嫂子的爸爸媽媽,然後就說到……」
「所以說,是有人在引導話題嗎?」辛博唯不耐煩地打斷葉菁的長篇贅述,簡短而尖銳地直接道出心中不滿。
葉菁真是鬱悶啊……臥床一個多月,不僅行動處處受約束,就連話也不允許多說的,方大夫說言多傷神,元氣是有限的,得盡最大可能憋著不要外洩,勁頭得留到關鍵時刻使用。
可惜啊,這麼憋下去,非但沒把葉菁憋成個內斂人士,反倒在解禁後立刻迫不及待將積攢多日的語言能量吧嗒吧嗒可著勁兒往出倒,險些沒成話癆。
功力大發導致的副作用之一,就是讓辛果兒自覺主動遠離開,唯恐被那些絮絮叨叨折磨壞耳朵,就是笑瞇瞇招手請她過來給好東西,她也不敢要了。
雖然現在這股說話的衝動已經揮發得差不多接近尾聲,可餘威尚在,這會兒不讓她說完,硬生生憋回去,容易造成內傷啊魂淡!
辛博唯那句話,落到岳紅耳朵內,多多少少激起那麼幾多不大不小的浪花花。
抬手捋了捋軍帽下沿露出的短髮,爽朗利落笑了兩聲,「引導話題不至於,我們妯娌倆僅僅只是閒聊,葉菁不小心說漏嘴,被我放在心上了而已。怎麼,辛隊信不過我x大隊出身的戰鬥力?」
冷面羅剎的戰鬥力,辛博唯當然還是略知一二的。
只不過現在身份殊然,辛博唯當然不能說那樣的話。
因此只淡淡一笑,抬腕,氣定神閒瞄一眼軍表,「嫂子,請不要妨礙我們的行動,如果你還記得自己曾經是一名軍人,請諒解軍人的紀律,沒事的話跟果兒一起教鸚鵡說話去吧,猛禽戰鬥力目前處於富餘狀態,不需要外援。」
這廝……竟然讓她去教鸚鵡說話?
岳紅不動聲色抑制住心中火氣,提高嗓音冷笑:「這次捕捉小老鼠的先鋒活動當然不需要外援,可是後面的三座大山,你對自己的力量就那麼自信?如果我能證明我的戰鬥力可以賽過現場任意一名猛禽,你能不能准許我參加這次行動?」
說罷,啪地紮緊武裝帶,目光凜然緩緩掃過所有的猛禽,滿臉挑釁意味。
「是麼?」奉命趕來現場待命的項沖在一旁實在看得火大,騰地跳出來,摩拳擦掌目光霍霍,嘿嘿乾笑一聲,「岳隊越說越有笑傲江湖的意思哈,猛禽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堪?如果不介意,我能不能領教一下x大隊說出來嚇死人的戰鬥力?」
「小子,別後悔!」岳紅話音未落,握拳弓腿,原地飛起一腳,逕直踢向項沖後腦勺。
語言莽撞的項沖,身手卻矯健的很,猛然彎腰躲過岳紅那凌空一腳,站起來向前一跳,揮著兩隻鐵包拳直直砸向岳紅面門。
「嫂子——」葉菁大驚失色,全世界就只有她知道岳紅懷孕的事情,所以看到岳紅跟人對打,最揪心的也就只有她了。
結婚後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太好的岳紅,現在還懷著孩子,項沖這麼鬧,太危險了啊!
昔日威名赫赫的女兵王,即使幾個月不訓練,且又消瘦憔悴令人心生不忍,可打起架來,卻依舊身手矯健氣貫長虹,利利索索將項沖連著絆了好幾個大跟頭,戰鬥力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
她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吧——葉菁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好讓自己不要那麼提心吊膽。
接連失利,項沖面子實在有點掛不住,沈濤皺著眉頭已經喊了一次讓他別瞎鬧,可年輕氣盛的霸隼卻愣著腦袋硬是抗拒上級指揮,大有不扳回面子誓不為人之意。
「算了吧,」辛博唯對沈濤擺擺手,「這小子連我的幻影都干私開,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這次就讓他吃點虧,以後也長點記性!」
沈濤也無奈地笑了,對陶甜甜打了個手勢,示意她拿著手機待命,等項沖這個活寶耍夠收場了再繼續行動。
陶甜甜挽住葉菁胳膊悄聲問:「哎,你什麼時候跟男人婆關係搞得這麼好?有什麼陰謀啊?」
撲哧,葉菁苦笑搖頭,「陰謀談不上,別胡亂喊啦,其實她也很可憐的。」
「嘖嘖,」陶甜甜鄙夷地撇撇嘴唇,用食指戳戳葉菁額頭,「死丫頭,還跟我玩兒**陣,你是不是被人洗腦了啊?當心點,那個女人心機深著呢,別哪天賣了你你還咧著嘴巴樂呵呢!」
「誰賣誰啊?」
陶甜甜正跟葉菁嘀咕著呢,冷不丁耳後一聲嬉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辛東來。
「咦大哥,你昨晚上不是說今天要去澳門賭馬麼?」葉菁有些疑惑。
「後來做了不吉利的夢,不去了!」辛東來沮喪地擺了擺手,彎腰縮腦的,瞟一眼站在那邊觀戰的辛博唯,將食指豎在嘴唇上對葉菁做噤聲狀。
轉臉瞅到陶甜甜,立刻堆上笑容,沖陶甜甜擠了擠眼睛,「喲,小甜甜你來了,好長時間不見,又長高了幾厘米!」
上上下下瞅一番,目光落在陶甜甜胸部,砸吧一聲:「又發育了哈,嘿嘿!」
陶甜甜連忙將兩條胳膊交叉抱在胸前,跟吞了只蒼蠅似的,轉頭跟葉菁瞪眼睛:「這是在你家呢,老娘實在不便發作!」
葉菁氣得腦袋冒煙,沒好氣地發了飆:「大哥,有沒有看見嫂子在跟人打架?你是她老公哎,能不能有點保護神的樣子!」
「保護神?」辛東來哈哈大笑幾聲,指著正將項沖踢得滿地滾的岳紅,斜眼角瞅葉菁,「弟妹,門神也比不上你嫂子壯實,她還能需要保護神?」
「你——」葉菁氣得牙齒直打顫,遇到這麼個男人,岳紅真是冤到了姥姥家!
辛東來做出一副沉吟狀,自言自語:「不過,這好歹是我辛東來的夫人,跟一個大兵蛋子打架,太丟臉啦!」
說罷,放聲大喊:「岳紅,別打啦,我帶你去!」
他這麼一吼,沒影響岳紅,卻倒是被辛博唯發現了。
辛博唯大踏步走過來,皺著眉頭問:「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辛東來見躲藏不住,只好直起腰,邊活動縮酸了的肩膀邊賠笑,「嘿嘿,我犯春困,準備來二樓睡覺,誰知道正好遇見你們在這唱大戲耍大刀,順便跟著湊一嗓子熱鬧!剛來,剛來,什麼保密的事情都沒聽到喲!」
辛博唯看葉菁的眼睛,葉菁連忙點點頭,這事兒也就不用追究了。
「啊——」
這邊兒正說著話呢,忽然間一聲慘叫入耳,幾個人一回頭,恰好看到項沖又一次被摔了個四腳朝天。
「哇,嫂子真厲害!」葉菁不由自主讚了一聲。
還沒來得及喝彩呢,便看見項沖一個鯉魚打挺,嗖地一下平地躥起,身形一偏躲過岳紅的左勾拳,趁著彎腰的當兒,順勢飛起一腳,猛然朝著岳紅掃過去。
葉菁頓時驚呆了——如果項沖那一腳落下去,可是恰好在岳紅小腹部位啊!
天哪——來不及做任何顧慮,葉菁猛然大喊:「肚子!不能踢肚子!」
「啊?」剛剛佔了點兒上風的項沖,聽到這一聲分貝足量的尖叫,一回頭分了神,腳下頓時失去重心,搖搖晃晃幾下,咚,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岳紅站在項沖身邊,氣息稍稍有些不勻,蒼白地笑了一聲,「猛禽的戰鬥力就是這樣?你還要不要繼續?」
「繼續!當然繼續!」
項沖面紅脖子粗地吼著,卯足了勁兒想來個原地跳起,立刻便哎呦哎呦一陣痛呼,抱著右膝蓋蜷起了身體。
剛才冷不丁被葉菁那麼一嚇唬,摔得太狠,大概傷到了膝蓋骨,要不是辛家二樓客廳這個區域鋪的是實木地板,估計不骨折也得脫臼。
「小子兒,歇著去吧——」辛博唯一揮手,立刻有兩名猛禽跑過去將項沖抬走。
沈濤瞅著被人架起、一瘸一拐的項沖,怏怏地啐了一口,「行動還沒開始呢,就成傷殘人士了,***!」
辛博唯淡然一笑,「太衝動,就得多挨揍!」
「弟妹,你嫂子肚子怎麼啦?」站在側面的辛東來伸手拽了拽葉菁衣袖。
辛博唯也低頭問,「你剛才怎麼回事?」
「嫂子的肚子,我……」葉菁哼哼唧唧,躲閃著兄弟倆的目光,心虛地低下頭,牙關緊咬關上話匣子,充分發揮劉胡蘭精神,一個字兒也不肯吐出來。
辛博唯看得一陣心臟抽搐,娘勒,話癆終於不治自愈了,哇卡卡卡!
「岳紅——」辛東來咚咚咚跑過去,站在岳紅面前,雙手插在褲袋裡,瞅著岳紅的肚子仔仔細細看了一番,又伸手去摸,「你肚子怎麼啦?揣了一泡屎沒拉?」
岳紅一把捏住辛東來的手腕,稍稍使勁往後面一扭,公子爺立馬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嚎:「哎呀媽呀痛痛痛,斷啦斷啦,臭娘們兒快鬆手……」
這位爺平時只要一有機會必然耀武揚威揪著岳紅撒氣,屢屢得逞無非也就是因為岳紅一般情況下都懶得搭理他。
今天這麼一動手,馬王奶奶有幾隻眼,頓時功力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