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甜甜的店辛博唯去過的,輕車熟路,沒幾分鐘便趕了過去。舒骺豞曶
到了地方一剎車,推開車門心急火燎往下跳,冷不防腦袋碰在車頂上,嗷的痛呼一聲,摀住腦袋又縮回座位。
從後視鏡裡瞅著自己這幅狼狽樣子,辛博唯不禁嘴角一咧,噗地笑了。
他威風凜凜的地獄戰鷹啊!
就為了小媳婦兒倦鳥不知返巢這麼個細碎的事兒,慌張成這樣了灩?
訓練場上、執行任務時,那些冷冽和理智都到哪裡去了?
真丟臉!
在心裡暗罵一聲,迷惑心智的妖精小狐狸,把老子的大腦都給迷漿糊了穗!
定下神,復又推門下車,大步流星走進尾戒。
尾戒攏共才不到百來平米,裡面的情景兒可謂一目瞭然。
因此,辛博唯一腳踏進去,就明乍乍地看到一副讓他不得不上火的場面——
隔著一張桌子,蘇籬脖子伸得跟老鸛似的,湊到葉菁臉前。
葉菁那雙軟乎乎的小白手在一隻小碗裡蘸蘸,然後抬起來在蘇籬額頭上揉圈圈,一邊揉還一邊嘬起紅嫩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吹著氣。
只見蘇籬那廝瞇縫著他那雙桃花眼,面部表情舒坦得就跟剛喝完十八醇一般,眼看著都要騰雲駕霧飛昇成仙了!
有沒有搞錯啊,這白乎乎軟綿綿的小手怎麼能往那妖孽臉上摁!
還揉得那麼仔細那麼有愛心,把那妖孽揉得表情蕩漾身心舒暢笑容放浪!
媳婦兒,你個豬油蒙了心的,是不是想當場氣死親夫啊!
辛博唯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鷹眼瞪成一對兒銅鈴,邁著闊步,以奔赴戰場殺敵砍瓜的氣勢,蹬蹬蹬走過去。
啪地一拍桌子,大吼一聲:「葉菁!」
這一聲可謂氣壯山河、貫穿雲霄,葉菁和蘇籬齊齊打了個激靈,同時跳起。
怒氣噴薄的男人,軍帽都快氣歪了,葉菁連忙站立端正,一張口,下意識地扯著嗓門應了一聲:「到!」
「閒著沒事兒干是吧?」辛博唯板著黑臉,說話間滿是刀光劍影漫天辟啪:「駐地裡任務多的是,走,跟我回去!」
葉菁心裡頓時一驚,好傢伙,單是這氣勢就已經嚇死人,看這樣子,晚上恐怕沒好果子吃咯!
這傢伙的臉現在完全變成一個大冰塊,渾身散發著凜冽寒氣,呼呼地往她身上噴。
葉菁快速在心裡啟動應急方案,此情此景,要是跟她犯擰硬強,後果很顯然,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對付強硬的傢伙,要麼就是比他更強硬,要麼最好繞道走,充分發揮水流精神。
葉菁認真權衡自己的可對抗能量後決定,要用熱騰騰的笑臉,把這個大冰塊融掉!
主要是,正是上客的點兒,尾戒裡現在賓客滿座,她不能讓辛博唯鬧出大動靜兒,砸了陶甜甜的場子。
當下端正心態打起精神,小心翼翼陪著笑臉,柔柔軟軟地說:「首長,我剛幫蘇籬揉傷呢,打算揉完就回家,正巧你來了,那咱們走吧——」
說罷,乖巧地將手往辛博唯胳膊縫裡擠,親親熱熱挽住他胳膊,笑得無比諂媚。
辛博唯眉頭一挑,似有若無地朝對面一瞅,目光悠悠掃過蘇籬,那股子得意勁兒,遮都遮不住!
明明伸出大手把媳婦兒使勁兒往懷裡攬呢,卻偏偏嘴上矯情,瞪著她一聲聲地嗔:「都給你說過了,在外面兒不要喊首長,你真是漿糊腦子啊,這都記不住!」
葉菁又好氣又好笑,三十歲的老男人了,一遇到蘇籬,咋就荒唐成毛頭小子!
眼見著蘇籬緩緩站直,波光瀲灩的眼眸逐漸凝出一道寒光,帶著十二萬分的敵意,嗖地朝著辛博唯射過去。
葉菁一驚,連忙使眼色瞪他,心裡又唯恐辛博唯跟他較上勁,動起手來可就麻煩了。
於是連忙挽著辛博唯,把他往外拽,面兒上裝著順從的樣子應付著:「記住啦,老公,咱趕快走吧,天黑了,回駐地不好走呢!」
可辛博唯卻巋然不動,站在原地,斜睨著蘇籬,滿面挑釁之色。
同為雄性,他早就接收到了蘇籬的敵意,本來心裡就不爽,這下更彆扭。
對峙著,各自暗暗較勁,使出渾身解數將體內潛在的殺氣調集出來,試圖鎮住對方。
葉菁看得汗流浹背,這兩男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幼稚!
雄性之間的較量,她實在太看不明白。
伸手扯辛博唯衣袖,軟軟地喊:「老公,我餓了,咱們去吃宵夜——」
轉身又對蘇籬擠出一抹笑意,偷偷眨巴眼睛,客客氣氣地說:「再見了哦豆芽,回去記得替我向叔叔阿姨問好,我爺爺想他們了,請他們有空了來我家玩兒哦!」
蘇籬唇角動了動,抽出一個酸澀悵然的笑容,用他那殺傷力十足的憂傷嗓音說:「菁菁,你真的很幸福嗎?」
這話問得——
當著人家老公的面兒,這不是明擺著要拆台嘛!
手上一緊,葉菁明顯感覺到辛博唯剛握住自己的那隻大手在加重力道。
心驚膽戰揚起下頜看他的臉,卻是出人意料的靜如湖泊。
不喜亦不怒,氣定神閒。
唇畔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彷彿正在看一出無聊的滑稽劇,調侃而清疏,表情不明地乜斜著蘇籬。
要不是葉菁知道他的狐狸本性,或許真會以為他現在的表情是真心豁達。
可惜,她太瞭解這隻狐狸醋君的手段了,氣定神閒的背後,必定早已暗流湧動。
蘇籬是她和陶甜甜的朋友,又是蘇連長的兒子,而且現在還在陶甜甜的店裡,無論如何,狐狸真動了手,都是一件令各方面難堪的事情。
葉菁瞅一眼辛博唯,又瞅一眼蘇籬,滿臉堆笑地說:「好啦蘇籬,這個問題回頭再討論。我們還得趕著回駐地呢,下次再見!」
她幾乎是連拽帶搡地把辛博唯拖出尾戒,坐到車裡了,隔著尾戒的落地窗,還能看到蘇籬猶自落寞的身影。
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站在桌旁,週身縈繞著一股蕭索之氣。
陶甜甜端著果盤放到客人桌上,然後驚訝地往蘇籬身邊走。
「要不要下去看個夠?」
葉菁還瞅著呢,聽到某醋君酸溜溜地問。
連忙轉過臉兒,伸手拽安全帶,邊系扣邊賠笑:「不用啦,還以為地上有一張毛爺爺呢,瞅了半天才看清楚,原來是張廢電影票!」
「還敢跟我耍嘴皮子!」辛博唯擰著鑰匙,狠狠瞪葉菁一眼。
葉菁嘿嘿笑著回答:「不敢!」
「回去再收拾你!」
辛博唯凶巴巴地拋下這句,然後一踩油門,駕駛著陸地巡洋艦穩穩上路。
有這句話,葉菁就不擔心了。
這基本上都成狐狸的口頭禪了,每每當她犯錯誤時就會甩出來,可哪一次真的施行過?
心情一放鬆,伸手放下椅背,瞇眼半躺著,笑得心裡都開了花。
回到駐地後,面臨的一個重要事件,就是週末的野戰生存訓練。
z國特種部隊的野戰生存訓練,在世界上是出了名的嚴酷。
出發前只能攜帶必要裝備,沒有任何食物,沒有水。
所以,進山之後,隊員們不僅要防範毒蛇毒蟲,而且還得設法保障自身生存所需,尋找安全的食物和飲用水源。
最殘忍的是,很有可能在忍饑挨餓的情況下,還得接受各種假設敵的追蹤挑戰暗襲,安全無恙到達目的地才算完成任務。
辛博唯這次制定的方案是每六人組成一個特戰小組,各小組由不同線路進山進行訓練,三天時間完成二百公里負重急行軍。
並且至少要完成這幾項任務——生存,躲避,反抗,逃跑。
駐地僅有的幾個女兵基本上被辛博唯編到一個小組裡,理由是把老弱病殘集中起來,適當減輕任務難度。
此語一出,大傢伙兒自然心中暗暗憋著一口氣,恨得牙癢癢,一個個挺胸抬頭精舍抖擻,勢要好好表現一番給辛博唯看。
辛博唯穿著一套叢林作戰服,戴著迷彩鋼盔,那氣勢,絕對比電視劇《我是特種兵》中的高大隊英氣凌越十分,簡直帥得掉渣渣!
英姿勃勃站在各小隊前,進行出發前最後一番激發勵志講話——
「兵蛋子們,安然無恙度過末日,高興吧?高興,咱就慶祝一下,拿出決心和勁頭,把野戰生存這一仗打漂亮!身後那林子是什麼?它就是你們的戰場!你們要拿出專業的軍事素養,表現出人類頑強的生存能力,滲透到戰場裡面,傲視敵人、打好戰役,爭取每個人都能活著回來!」
說罷,抬起大手在半口中劃出一道剛勁有力的弧線,語氣激昂地說:「兵蛋子們,記住我在校場上給你們說過的話,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特種兵,一定要跑得快、爬得高、打得准!要懷著絕對必勝的信念,使出狠勁兒,抱著一個念頭:你們這些小兵蛋子,最終都要成為光榮的猛禽!」
這兩番話說得鏗鏘有力,軍人的熱血瞬間翻騰起來,滿目敬佩望著辛博唯——他們的兵王,齊刷刷的大聲喊口號:「猛禽,猛禽,我們是猛禽!」
那一瞬間,葉菁週身也湧動著一股熱忱,望著站在人群最前端的辛博唯,他那張五官俊挺的面孔上閃爍著剛毅的傲氣。
那是雄鷹俯瞰大地時的不屑,抑或掠過滄海時的藐意。
果敢剛毅,睿智冷靜,英武倨傲,銳氣凌人,這,就是猛禽的精神!
這種精神從辛博唯身上體現出來,被他以不容置疑的兵王氣勢揮散出去,帶著天生王者的桀驁,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列兵,迫使他們振奮昂揚,不由自主滿懷崇敬,努力沿襲一代代猛禽的腳步和蹤跡。
猛禽之王,這個天生俯瞰一切的男人,他,是她的老公呢!……葉菁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驕傲!
扛著背包,頂著鋼盔,穿著作戰服,臉上還脫了偽裝油彩,葉菁知道,她站在黑壓壓一片的兵蛋子隊伍裡,老公是看不見她的。
可還是挺直了腰板,拚命仰起下巴,跟著大傢伙兒卯著勁兒喊猛禽猛禽……
果然,隔著凌晨四點半的微白天色,兵王那銳利如隼的眼神兒嗖地投射過來,循聲逮住自己的小媳婦兒,迅疾柔和成兩汪春泉。
千般叮嚀,萬種囑咐,盡皆融入其中。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要表達的一切,葉菁都接收到了。
兩廂殷望,各自含情,施施語,脈脈然。
然後,哨聲響起,野戰訓練正式開啟——
本次訓練意義非同小可,訓練結束後,個人成績直接作為考核因素決定其能否由新兵蛋子轉為真正的猛禽成員。
夢想成為猛禽的兵蛋子們,每人扛上二十公斤重的裝備,雄赳赳氣昂昂按照指定路線向叢林進發。
這裡之所以能被特種部隊選為駐地,除了地處偏僻荒無人煙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這裡是原始森林。
植被茂密,生態平衡,各種毒蟲猛獸應有盡有,其危機叢生的複雜情況完全不亞於亞馬遜的熱帶雨林。
幾名在駐地校場上整日進行枯燥訓練被憋壞了的女兵,乍一進山還有些興奮。
興致盎然地聊天,討論著待會兒早餐是抓兔子還是逮野魚。
這支被辛博唯無情地冠上老弱病殘稱號的野戰小組,成員軍事素質極其業餘。
除了葉菁這個被孫勁隨手指出的小組長,其他成員分別是:王豆豆、張靜薇,另外還有兩名野戰醫院的小護士,還有一名是文工團演員。
與其他小組不同的是,這組還額外附加了一名軍報記者。
軍報記者採訪,跟著一起深入體驗,考慮到她性別是個女的,所以就被安排到葉菁這組。
野戰訓練中,一切都是露天的,包括吃飯睡覺上廁所,她一個女記者跟著男兵混當然不方便。
據說三個女人就等於一百隻鴨子,這個野戰小組有七個女人,簡直就像一鍋剛煮開的粥,吧裡吧啦沒個歇,第一次參加這種訓練的軍報記者甚至還興奮地帶頭唱起了歌。
可還沒走到十公里,便被一批突然湧出的假設敵團團包圍。
對方領頭的是孫勁,毫不留情下令:「綁!」
身後七八個穿著隱蔽服、全副武裝的男兵立刻上前,一人一個,輕而易舉撂翻女兵,手腳利索地將她們分散到不同地點綁到樹上。
孫勁嚴肅地對她們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考驗,你們必須抓緊時間逃脫,否則二百公里負重急行恐怕就有困難了!」
說罷,一會胳膊:「撤!」
男兵們立刻消失在叢林,就跟來時一樣,麻溜兒得恍若天兵。
這下糗了,再也沒人能唱得出來。
那名軍報女記者驚呼一聲:「猛禽大隊的野戰生存訓練被外界稱為下地獄,看來還真是名不虛傳啊!」
葉菁友善地笑笑:「這才剛走到黃泉路,地獄還在後面呢,趕快抓緊時間解繩子吧!」
女記者不以為然地偏偏頭,俏皮地笑了:「你就是葉菁吧,早就在總後聽說過你的大名兒了,據說跟辛隊走得很近呢,還是空降到猛禽大隊的,真有手段!」
辛博唯和葉菁的關係也就只在猛禽大隊公開了,外界暫時還無人知曉。
高度保密,是猛禽大隊成員的最基本素質,就連首長結婚這種事情,未經許可當然也是不能私自宣揚的。
因此這名軍報記者不知道,也屬常情。
不過被她這麼一說,倒好像是葉菁多麼有心計,混到猛禽大隊就是為了推倒辛博唯一樣。
葉菁淡淡一笑,沒有接她的話茬,吃力地扭頭對著身後說:「這是雙面八字扣,我先扭個面兒,把繩結口集中起來,你抓緊時間先溜出一隻手。」
她身後是張靜薇,兩人是被背靠背綁在一棵樹上的。
打繩結、解繩結,是以往的訓練中都進行過的項目,屬於最基本的逃脫技能。
葉菁和張靜薇都參加過這個訓練,因此沒費多大勁就順利逃脫。
兩人連忙又幫著把其餘幾人的繩子解開,迅速背起剛被孫勁的兵胡亂丟在地上的背包,整理好了繼續沿著既定路線前行。
有了被突然襲擊捆綁的經歷,氣氛變緊張了很多,再也沒有人試圖活躍氣氛,大家很有默契地打起十二分精神。
邊行軍,邊分工協作密切警惕四周情況,以防隨時可能出現的假想敵突然出手襲擊。
緊張兮兮行進二十公里,除了忽然蹦出的幾隻小動物,倒是一直沒遇到什麼狀況。
這次野戰生存訓練比較慶幸的是恰逢冬季,大部分動物都已冬眠,植物也枯萎了一大半,因此意外中毒幾率倒是大大減少。
從凌晨四點半出發,去掉被捆綁打絆的半小時,到現在為止已經持續負重急行六個小時。
小組成員都已經餓得頭暈眼花,腿腳也沒有了力氣,尤其是那名女記者,從二十公里時就開始嚷嚷著請求吃飯休息,一直聒噪了十公里,現在估計是餓得沒勁兒了,半晌都沒見吭聲。
葉菁是小組長,全程行進中,本小組成員必須遵守她的指示。
張靜薇也累的夠嗆,扶著一棵松樹喘粗氣,邊揉小腿邊請示:「葉菁,休息一會兒吧,早飯還沒吃呢……」
王豆豆也附和著說:「是啊菁菁,下雪了呢,又餓又冷……」
葉菁抬頭望望天空,灰濛濛陰沉沉的,伸出手掌,沒一會兒,果然接到一點冰涼。
食物還是沒影兒的事,不過這個行軍速度更令她擔憂。
望著筋疲力盡、歪七扭八靠在樹幹上或是坐在地上的同伴,她更是皺起了眉頭,「戰友們,這才剛剛開始,前面要面臨的未知阻礙還很多,行進速度必然會越來越慢。按照我們這個行軍速度,三天恐怕走不完二百公里,不過既然現在下雪了,那就先抓緊時間尋找食物吧,抓緊時間補充熱量,多準備一點,防止雪後不好找食物,開始!」
有了小組長的命令,女兵們忽哨一聲,頓時又恢復了活力,打起精神瞪大眼睛,滿林子開始尋找食物和飲用水。
原始森林植被極其茂密,就算現在正值冬季,依舊草木蔥蘢,四季常青的樹木非常多,張開樹冠,將光線遮蔽得極其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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