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博唯躺在枕頭上喊:「罩,罩!你想真空出門啊,沒腦筋!」
拎起那只粉紅色的罩,氣呼呼丟到葉菁身上。舒骺豞曶
這丫頭也忒粗心了,這都能忘記穿,要是真就這麼晃蕩晃蕩著走出去,還不得把駐地裡那群餓狼眼睛給看直了,氣人!
葉菁大窘,瞌睡蟲頓時全被趕跑,拎起可愛的罩罩,手忙腳亂地穿。
辛博唯的作息時間向來是很規律的,等葉菁穿好衣服洗漱畢,他也早就整理妥當瀋。
常服穿得板兒正硬錚,陸戰靴油光珵亮,被子疊得四稜見方。
將小媳婦兒往胳膊上一跨,「走,一起出門!」
夫妻雙雙出了門,任誰看都是郎情妾意恩愛深的光景兒,一路不知羨煞多少光棍漢並。
葉菁不想這樣張揚的,可是,辛博唯這廝卻故意炫耀似的,強行把她夾在胳肢窩裡,不讓她瞎掙扎,怎麼高調怎麼來!
迎面兒過來的戰士都嘻嘻哈哈地笑,熱情洋溢打招呼:「首長好!嫂子好!」
對於這一聲聲「嫂子」,葉菁實在是沒有辦法坦然接受。
人家還不到二十歲呢,明年還要上大學,憑什麼,就變成「嫂子」了?~~嗚嗚!
心裡各種彆扭,只好加快腳步,像一匹小馬一樣,拚命拖著辛博唯跑,三步並作兩步走,總算來到行政區域。
「我要進去了,你放開我……」
不料辛博唯非但不撒手,反倒胳膊一用力,夾得更緊了些!
劍眉微蹙,一臉疑惑——
「咦,你嘴唇上是什麼東西?」
葉菁連忙伸手摸,「什麼?」
眼神兒一瞟,卻看見辛博唯那性感薄唇危險地嘬了嘬,深邃雙眸似笑非笑。
啊,有陰謀!
葉菁正欲躲開,卻已經來不及。
辛博唯一只大手穩穩握住她後腦勺,健碩的上身倏然俯下,冷不防猛地在那艷嘟嘟的嘴唇上狠狠一啄——
滋兒!
不等葉菁跳起來踩他的腳,一轉身,大步流星,立刻走出很遠。
大聲喊著:「丫頭,我在食堂門口等你!」
「臭狐狸!」葉菁氣得跺著腳罵,人來人往的,大兵蛋子都在偷偷捂嘴笑呢,丟死人了!
辛博唯撫著下巴彎唇角,狡黠,滿足,舒暢!
他就喜歡在各種公共場合對她做出親密動作,看她羞紅了臉蛋手忙腳亂的樣子。
他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小丫頭,是屬於他辛博唯的,是他辛博唯的媳婦!
再白,再嫩,再香,別人也只能是看看!
就讓那些光棍眼饞,哼哼!
葉菁氣咻咻啐瞪他,伸手正了正被弄歪的軍帽,做了個深呼吸,轉身走到岳紅辦公室門口。
挺著胸膛,響亮地喊:「報告首長!我是特編小隊洞三號隊員葉菁!」
「進來!」
岳紅的聲音永遠那麼爽朗,透著一股子利落幹練和睿智。
理智,銳性,此生注定叱吒風雲。
葉菁推開虛掩的門,只見岳紅從一大摞資料中抬起頭來。
一隻手揉揉泛著紅血絲的眼睛,另一隻手指指面前的那些資料——
「把這些材料給沈參謀送去!」
葉菁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這位雌將軍,敢情一大早叫她來,就是為了讓她跑腿滴?
架子端得可真大,比二五八萬還牛叉!
有叫王柱跑一趟專門去叫她的功夫,難道就不能讓王柱把這些資料東給沈參謀麼,安的什麼心啊,哼哼~~
葉菁心裡不爽,腳下就不肯動彈了。
掰指頭望天,囁嚅:「首長,這應該是通訊員干的活兒吧,上午舉行射擊比賽,我們特編小隊要去旁觀學習呢!」
「旁觀學習——」岳紅捋了一下耳邊的短髮,淺碧色眸子掃了一眼葉菁,「誰安排的?」
「報告首長!」葉菁腰板挺得筆直,大聲回答:「孫隊長!」
「孫勁?」岳紅端起茶杯,嘴唇搭在杯沿上,羽睫輕垂,嘬起嘴巴吹杯麵上的浮茶。
看都不看葉菁一眼,利落下令:「你去送資料,孫勁要是追究你,讓他來找我!」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人家還大了不止一級兩級。
葉菁只好哦了一聲,抱起桌上的資料,心不甘情不願往門口走。
迎面進來一個人,葉菁躲閃不及撞上去,資料嘩啦嘩啦散了一地。
「哎你這人——」
心裡不爽呢,正好來了個不長眼的,索性抓住當出氣包!
可是,抬眼一看,頓時怔住——
呀,是辛博唯!
這也是個惹不起的,嗚嗚!
當著人面兒呢,該注意的必須注意。
小丫頭可精著呢,知道要有分寸。
於是再度立定,挺胸收腹,卡敬了個禮,響亮亮地喊:「首長好!」
這聲首長是發自肺腑的,喊得越發響亮,故意給岳紅聽,誰才是正主兒,嘿嘿!
不料辛博唯竟然伸手捏她的臉蛋,舉止那叫一個輕佻!
皺著鼻子嗔她:「去!還知道問好,我等得都快餓死了,你躲在岳隊這幹什麼呢!」
靠山來了,嘿嘿~~
葉菁笑得眉眼彎彎,面上一點兒也看不出委屈,「岳隊讓我給沈參送資料,正要出門呢!」
可是不待靠山說話,岳紅立刻搶了先。
客客氣氣笑道:「辛隊來得真合適,我正打算請你幫我要人呢,」伸手一指葉菁,「我這缺個通訊員,這個洞三號特編小隊員很機靈,我想把她要過來,不知道孫勁捨不捨得給我,辛隊幫我說一聲吧!」
要葉菁當文書,何必只往孫勁身上扯,把辛博唯完全撇到了局外。
葉菁是辛博唯的媳婦兒,全駐地誰不知道?
就算岳紅剛來猛禽大隊,這點兒水,以她那般精明,不至於拎不清吧?
辛博唯淡淡說道:「岳隊要誰,直接下調令就是,不用通過我。」
轉身對葉菁說:「岳隊點名要你,是你的榮幸,一定要遵從上級指示安排,認真嚴謹做好工作!不過,現在先跟我去吃早飯,待會兒回來正式上崗,怎麼樣?」
他明裡是問葉菁,可岳紅豈能聽不出端倪,客客氣氣笑著附和:「對,餓著肚子是幹不了革命工作地!正好,我們一起去食堂!」
誰說餓著肚子幹不成革命工作?嘿嘿~~
葉菁偷偷看一眼辛博唯的臉,結果他正好也在瞥她。
目光兩廂碰撞,彼此心裡意會明瞭,一種歡樂,兩處竊笑!
辛博唯是個原則性極強的人,從進入猛禽大隊的那一刻起,無時無刻不再以身作則嚴以律己。
魔鬼般嚴苛的訓練、廢寢忘食的研究作戰方略、執行任務時捨生忘死的帶頭置身危境。
從來不會疏忽戰士的功勞,也不會輕易原諒誰的過失,縱觀整個猛禽大隊,沒被他罰過的人基本沒有,就連沈濤這樣的高層,都因為細微的戰術失誤而被他罰著去校場做過俯臥撐。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嚴苛和公正,才導致猛禽大隊在極短時間內,迅猛成長為一支高素質的陸特隊伍,立下戰功無數,可謂戰績赫赫,不僅成為z國陸軍特種部隊當之無愧的王牌隊伍,乃至在國際上亦是享有盛名。
猛禽大隊能有這樣顯赫的聲名,與辛博唯那種公正嚴苛的原則性是分不開的。
葉菁只是個一毛一的小文職,岳紅卻是軍區調過來的大隊長,大隊長要個兵蛋子做通訊員,合情合理,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所以,辛博唯並沒有表現出反對,反倒岳紅特別強調葉菁歸屬孫勁管轄,好像唯恐他辛博唯會動私心護著葉菁一般。
兩相比較,果然,女人到底頭髮長見識短,不如男人有氣量。
吃過飯,葉菁依照新上級的安排,抱著資料往沈濤辦公室走。
辛博唯也要去找沈濤,於是同行。
想起王豆豆那個癡情的姑娘,葉菁就揪心,這段時間貌似她和沈濤沒啥質變,還是首長和小同志的關係,搞得小同志越來越惆悵,見天兒地望天自語,碎碎念席慕容的詩。
再這樣下去,估計得發展成女版蘇籬。
葉菁不是事兒媽,可眼看著好朋友整天長吁短歎,本來迷迷糊糊挺快樂的一個人,硬是被可望可不可及的愛情折磨成林黛玉,作為好姐妹,豈能視而不見?
於是便磨嘰著放慢腳步,一路給辛博唯灌輸「撮合姻緣、善莫大焉」的媒婆思想,讓他敲打敲打沈濤,別再折磨豆豆了。
結果可想而知,被辛博唯板著臉鄙視得一塌糊塗,只好怏怏閉嘴。
到了地方,還不到八點半,沈濤辦公室沒人,估計都吃飯去了。
葉菁把那摞資料往桌上一放,冷不丁瞅見一隻肉呼呼的蟲子一縮一縮從桌上爬過。
她向來很害怕這些小東西的,立刻大叫一聲:「啊——」
「喊什麼?」
辛博唯瞪她一眼,這丫頭,忒沒形象了。
「有蟲子!」葉菁指著桌面,肉呼呼的蟲子爬得正歡。
「讓開!」
辛博唯大步上前,順手抓起一本書,啪,無情落下,小蠕蟲立刻化為一灘汁水,慘不忍睹啊……
葉菁碎碎念:「那是一條生命哎首長大人!你把它抓起來扔到外面不就得了,幹嘛打死啊,真惡毒!它的靈魂肯定會恨你的!」
「什麼靈魂!」辛博唯皺眉嗔她:「軍人不搞迷信那一套,你要隨時保持政治覺悟,在部隊裡不要胡亂說話,惑亂軍心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嘁,什麼惑亂軍心,說得那麼嚴重,還不是為自己的錯誤找借口。
葉菁丟給他一個衛生球眼神,滿桌子翻著找紙巾,打算把那一灘汁水收拾收拾。
正忙活著,只聽外面一陣腳步雜沓。
沈濤丰神俊朗地進了門,後面跟著他的小跟班,王豆豆。
王豆豆一看見葉菁,立刻嘰嘰喳喳揮動雙臂飛過來。
挽住葉菁胳膊,笑得十分快樂,「閒著沒事,和你家首長串門兒呢?」
葉菁戳她額頭:「你是把這當成家了,這可不行,要公私分明,時刻保持政治覺悟哦!」
王豆豆聞言,立刻撒手,挺著小胸脯站在辛博唯面前,響亮地叫:「首長好!」
辛博唯瞟了沈濤一眼,似笑非笑,故意模仿沈濤的腔調:「小同志好!不錯嘛,政治覺悟很高,看來你們沈參謀教導有方啊!」
沈濤連連擺手,謙遜誠懇地笑:「我忙得團團轉,哪有時間教導戰士,慚愧慚愧!」
辛博唯笑得一本正經:「聽說你最近帶著新兵連去幫老百姓搶收土豆,土豆,可是好東西啊,能蒸能燉能炒,你這段時間沒少吃吧?」
沈濤乾咳一聲,「辛隊說笑了,革命戰士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我哪能吃老百姓的土豆!」
「是麼?」辛博唯黠眸撲閃,一隻手摁上沈濤肩膀,「我怎麼聽說,班師回營時,地方政府送了你一麻袋土豆表示感謝,今年土豆可金貴著呢,網上都叫金豆豆,咱們大隊的官兵這下可有口福了,閒著沒事兒,咱蒸豆豆、煮豆豆、炒豆豆、燉豆豆、燒豆豆、煎豆豆……哈哈哈……」
王豆豆窘得臉都抬不起來了,伸手直掐葉菁。
沈濤則附和著哈哈大笑幾聲,拍了拍辛博唯,正經八板表態:「辛隊,我沈濤再次嚴正聲明,那一麻袋金豆豆可都是老百姓送我的,所有權完全歸我,要蒸要煮是我的事兒,誰也別想覬覦!」
轉身大咧咧地問王豆豆:「豆豆,你說對吧?」
王豆豆低著頭,臉紅得就像一朵嬌羞的水蓮花,軍裝就是那一汪碧波,清漪悠悠,水蓮輕顫。
嗯了一聲,宛若蚊蟲嚶嚀。
轉身拉葉菁,試圖岔開話題——
「菁菁,咱上那邊去,給你看我最近剛養的蠶寶寶,——」
蠶寶寶?
蠕蟲……
葉菁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尷尬地問:「豆豆,你的蠶寶寶,是放在桌子上的?」
「嗯哪,裝盒子裡怕冬眠,只好放養著,時不時地逗弄逗弄,沈參在一頁書上寫,喜歡聽蠶吃桑葉時的沙沙聲,可惜現在沒桑葉……咦,跑哪兒去了……」
「咳——」
辛博唯從椅子上站起來乾咳,伸手拽葉菁,面不改色心不跳跟沈濤揮手,「沈濤你忙,我們先走了!」
赤果果的肇事逃逸啊……
葉菁鄙視著辛博唯,懷著內疚的心理,跟著他往門外走。
身後傳來沈濤的聲音:「小同志,別著急,來,我幫你找……找不到也沒關係,別傷心,晚上我請你吃韓式燒烤……」
哈哈~~噫嘻!
葉菁掐辛博唯的胳膊,笑得眉眼彎彎:「要是成就了這樁善緣,可就把你殺生的罪孽免了!」
然後踮起腳尖,「崩——」隔著神聖的貝雷帽,在首長頭上結結實實崩了個響栗子。
好傢伙,竟敢侮辱神聖的軍帽,不想混了!
辛博唯立刻板了臉,唰地揚起大手——
哇呀呀~~又要執行家法?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葉菁這麼有眼色的伶俐姑娘,可不會老老實實站那等著吃虧。
立刻腳底抹油,溜了!
辛博唯在心裡喊著:你給我站住,我要代表祖國消滅你!
可是卻喊不出來,畢竟他是首長,從小板臉板慣了,還沒學會打打鬧鬧。
無奈地望著葉菁得意洋洋邊跑邊回頭挑釁,那個得了逞的得瑟勁兒,辛博唯冷汗涔涔,情不自禁抹了一把臉頰,恨得咬牙切齒——
小媳婦兒,回頭關上門,看我怎麼收拾你!
沈濤要請王豆豆吃韓式燒烤,順道把辛博唯和葉菁也喊上了,還喊了岳紅。
五個人往包間裡一坐,明顯兩對兒外加一個單蹦兒,那場景,怎麼看怎麼彆扭。
葉菁暗暗鄙視沈濤,會做人,只顧著巴結新領導,也不考慮氣氛!
可是等五花肉一送上來,氣氛立刻就熱乎起來了。
辛博唯使勁兒地烤,督促著葉菁使勁兒地吃。
小丫頭把裹著生菜的烤肉往嘴裡猛塞,嫩呼呼的嘴唇沾了一層油,腮幫子被烤肉鼓得圓圓,一迭聲地嚷嚷:「好吃好吃!」
看著這情景兒,暗自醞釀媳婦兒增肥計劃的某男人,心裡滋兒滋兒的,別提多滿足了!
瞪她:「慢點兒慢點兒,沒人跟你搶!」
又慇勤地勸:「多吃點兒,瞧你瘦得!」
然後惱呼呼地伸手,用食指抹她唇角正往下淌的醬汁,埋怨:「你往進塞時,不會嘴張大點!」
活生生的一場恩愛秀啊!
王豆豆艷羨得眼睛都看直了,小心翼翼、幽怨地,偷偷瞥了一眼沈濤。
可沈濤卻拿了服務員剛送上來的一簍生菜,遞給岳紅:「岳隊,給你——」
噗——希望的火焰被無情撲滅。
王豆豆沒精打采地蔫了,低下頭,渾身上下、犄角旮旯都是酸酸的涼。
其實沈濤話還沒說完呢,王豆豆低頭的當兒,沈濤笑呵呵地對岳紅說:「今兒是我和王豆豆小同志正式建立革命愛情關係第一天,特此慶祝!岳隊你可別客氣,多吃多喝哈!」
哇卡卡卡……
豆豆抬起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臉蛋滾燙燙,伸手摀住,手都要被燙熟了!
岳紅爽朗地笑:「是麼,恭喜啊!呵呵……只是很抱歉,我信奉穆教,牛羊肉嘛,可以多吃,不能喝酒的。」
沈濤卻偏要考驗她的意志,倒了一杯玫瑰酒遞過去,「這個不是白酒,是花酒,今天是我和豆豆第一次請大家吃飯,花酒總得喝一杯嘛!」
這話說的,喝花酒……
沈濤繼續勸岳紅喝酒:「這瓶酒是由加州的野生重瓣玫瑰和阿爾卑斯山的雪水釀成,寓意最純淨的愛情,岳隊,你今天見證我和豆豆的愛情,喝一杯,你的愛情肯定也不遠啦!」
有一道悵惘,以不為人知的速度倏地掠過岳紅淺碧色的眸子,她抬手捋頭髮,很巧妙地掩飾過去。
放下手,面色如舊,依然爽朗地笑著。
接過酒杯,一仰脖子,半杯甘醇清冽過喉。
喝酒這種事,有一就有二。
雖然沈濤一再篡改概念,說花酒不是酒。
可從未喝過酒的岳紅,五六杯下肚後,臉頰染上桃緋,碧眸似乎蒙上一層水霧,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胃裡有點不舒服,似乎是真主安拉在懲罰她,不該動了心念,飲下罪惡的源泉。
那股陌生的翻騰感越來越強烈,岳紅終於意識到,她是要吐了。
以特種軍人的意志,她強行控制住自己的腳步,擺手拒絕陪護,走得腰正背直,一直堅持到衛生間。
這個方位,他們四個肯定看不到了。
岳紅終於放下所有凌駕在真我上的一切——
威嚴、堅強、睿智、凌厲……
伸手拉開一扇門,來不及去看坑在哪裡,一彎腰——
哇——
吐得天昏地暗……
直到五臟六腑都被騰空,這才扶著牆緩緩抬頭。
咦——這牆,怎麼軟軟的,還有溫度,熱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