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是誰丟臉?
於鵬自然沒有於鈞的應對能力,他被於鈞的話開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所以有此呆愣愣的,任由於鈞調笑了他兩句走開。
於鈞其實還是念著幾分血脈親情:如果今日於鵬和於家的人認了這門親事,他也就罷手;不過於家的人真要鬧將起來,他也不懼。
於鈞走到於家二老跟前拜了下去,但他並沒有給於家二老開口的機會:行完禮,他便以以招呼賓客為借口起身到各桌上敬酒了——今日是他的大喜,又是他的親朋故交,他去應酬賓客,在於家二老看來極為正常。
雖然於家老太爺十分的生氣,可是也知道現如今不是教訓於鈞的好時候,所以才任由於鈞離開了。
於老太太的面色雖然不善,不過現在於家的事情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一定要為於鈞成親,只是看在禮金的份兒上,所以她一樣沒有為難於鈞。
於鵬在於鈞敬酒時才好似有些想明白了於鈞話的意思,他的面色變了幾變後,招手叫過來一個長隨悄悄吩咐了幾聲,然後他也想抽身到大廳外面找於家的總管問個清楚明白,卻被幾個客人纏住了,非要敬他這個新郎倌兒的酒不可。
於鵬同幾個客人糾纏了好一陣子,他再三聲明自己不是新郎,可是幾位客人哪裡會相信?是一定要他多吃幾杯酒才放過他。
好不容易才脫身的於鵬,在聽到長隨的話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有的喜柬上都寫著於家二公子於鵬的名字,換句話說,今天就是他的喜宴!
不止於鵬一臉的震驚,那長隨還有廳外的於家總管等人也是一臉的震驚: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喜柬還是那些喜柬,上面最重要的人名兒卻同送出去時不一樣了呢?
老太爺沒有來於府:這是趙一鳴的意思;現在趙一鳴和趙一飛兄弟正在席間,看到於鈞後,兩個人舉杯遙遙向於鈞打了招呼。
趙一鳴知道今兒於家一定會熱鬧非凡,所以早已經同趙一飛說好了:如果於鈞沒有暗示,他們兄弟只管吃酒看戲,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要說,免得日後落人口實。
於鵬現在終於完全的明白了過來:他和於家所有的人都被於鈞一個人耍了!自議這門親事的時候,於鈞就沒有打算要迎娶蔣姑娘;而他卻傻傻的上了套,文定、成親全都是他來完成的,喜柬上也是寫著他的名字——於鈞就是想讓他百口莫辯吧?
於鵬想到這裡,恨恨看了一眼遠處的於鈞:他絕不要娶蔣家姑娘為妻!他可是將軍府的長公子,怎麼可以娶個卑賤的女子為妻,他的妻應該是三公九卿的嫡女才對!
這時又有幾名客人上來給於鵬玩笑,口口稱稱叫他做新郎倌兒,聽到於鵬耳朵中無疑於火上澆油:鈞敢算計他,他就要於鈞付出代價。
於鵬盯著於鈞冷冷一笑:他要讓於鈞聲名掃地,他要讓於鈞連這個小官兒也做不成!他打定主意後忽然高聲喊道:「大家靜一靜,今兒這喜事兒大家可能有所誤會,小弟這裡有幾句話要說。」
新郎倌兒要說話,大家當然要給面子,廳裡慢慢的靜了下來,眾賓客都扭頭看向了於鵬。
於鈞當然也聽到了於鵬的話,不過他只是遠遠的站著同於鵬遙遙相望,不言也不動,似乎不知道於鵬接下來會做什麼似的,他同賓客們一樣在等著於鵬的下文。
於鵬再狠狠的瞪了一眼於鈞,然後對著眾人一拱手便把這門親事兒來龍去脈講了出來:當然是於家人如何為於鈞著想,於鈞卻不領情云云。
於家老太爺和於老太太聽到於鵬的話後雖然十分的奇怪:於鵬好好的為什麼要說這些話?也感覺於鵬這個時候說這些十分的不妥,但是於家二老卻沒有起身攔於鵬的話,就任由他說了下去。
讓於鈞顏面掃地也好,免得他總中不把父母放在眼中!
於鈞掃過了於老太爺的臉,眼中閃過了寒意:於家的人還真是不把他當做自家人呵。不然,這樣的場合,於鵬的話怎麼能讓他說出來呢?
眾賓客聽得是一臉震驚,他們看看於鈞,再看看於鵬真有些不敢相信:成親的人見多了,可是如此親事卻是他們生平僅見!
賀客們沒有想到於家的喜事居然會有這樣波折,開始有人小聲的議論起來,看向於老太爺桌上的目光也漸漸多了:於老太爺是自己給兒子安排的親事兒?喜柬上明明是寫著二兒子的名字,可是二兒子現在是口口聲聲說這親事原是定給他大哥的。
於鈞隨著於鵬的話臉上出現了為難之色,最終等於鵬說完後,他還是很勉強的開口道:「我家二弟吃醉了,他這是說笑的。大家請繼續,請繼續。」
賀客們當然不會再相信於鵬是在玩笑了,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於老太爺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你二弟說笑?他哪裡說笑了?」
於老太爺這次聽清楚了於鈞的話,他當然不明白也不滿了,所以才開口說了話。
眾賓客一下子全扭頭看向了於老太爺:他的話應該不假,看來這門親事兒原來是給於鈞定下的,只是為什麼會變成了於鵬成親呢?
就在這一刻,賀客們因為賀於家二弟成親要破費的怨氣一下子全不見了,大家興致昂然起來:於家的這門親事兒倒底有什麼隱情?
於鈞卻漲紅了臉,看著於老太爺一副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話的樣子。
於老太太看於鈞不說話,十分的不悅:「鈞兒,這門親事可是我和你父親為你定的,就算你不同意,也不能同賀客們開這樣的玩笑啊!兒女們的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
於老太太一番長篇大論下來,那說的頭頭是道,全都是大道理!而且句句都在指責於鈞的不對,於鈞的不孝。
於鈞的腰彎得更低了,除了應了聲「是」什麼也沒有說。
眾賓客有些議論紛紛起來:親事兒是因為於鈞不同意所以才變成了這個樣子?就算是於鈞不同意,可是喜柬上為什麼寫得不是於鈞的名字,而是於鵬呢?於家今日倒底是為哪個兒子娶親?
終於有賓客忍不住問了出來。於老太爺聽到後是一臉的震驚,他終於知道於鵬剛剛為什麼要說那番話了:如果他早知道,他也就就不會讓於鵬給於鈞當眾難堪的!現如今可不是於鈞一個人難堪了,整個於家的人這幾日都不用出門了!
於老太爺還沒有想到應對之策,於老太太卻急了:變成她兒子成親了?那怎麼能成?!
於老太太氣得一臉漲得紫紅,她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於鈞喝道:「喜柬是鵬兒的名字?!你說,是不是你換了那個喜柬上的名字?你不想成親,所以想把這門親事賴到鵬兒頭上,是不是?」
於鈞卻依然是禮數周全的躬身:「母親,兒子不敢,兒子也做不到啊。我們家今日請了哪些客人,兒子在來之前根本不知道;喜柬又是父親和母親做主請人寫的,兒子一直在衙門辦差不在家中,兒子如何能做什麼手腳?同僚們可以為兒子做證的。」
立時便有不少人站了起來,紛紛應和於鈞的話:「於大人這幾日一直忙於公事,已經幾天不曾離開衙門了;至於成親的事情,我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是於鈞大人要成親,倒是早幾日便知道是於大人的弟弟今日大喜。」
於老太太被於鈞和他的同僚們如此一說,感覺十分的難堪,當下再也忍不住指著於鈞喝道:「你居然同父母打起了官司!不是你還能是誰?於家除了你,哪一個不是知書達禮的人?只有你自小頑劣不堪,現如今做了一個小小的官兒,連父母都不放在眼中了嗎?」
賀客中有不少人微微皺起了眉毛:於鈞不知書達禮?這話是自何說起的;而且於鈞剛剛也沒有說什麼過份的話不是嘛?自始至終於鈞對父母可是執禮甚恭,哪裡有什麼錯處?
而且今日這親事兒怎麼都透著詭異,只看於家的人對於鈞呼呼喝喝,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對於鈞解釋:為什麼他的親事兒會變成了他二弟的親事兒——如果今日的新郎倌兒真是於鈞的話,於家的人不應該有人解釋這件事嘛?
賀客們再看看於鈞還是彎腰躬身,根本不敢反駁於老太太的樣子,便有人開始懷疑於母待於鈞苛薄了:只一孝字就壓得於鈞不敢多說一個字吧?
於鵬看於鈞現在的樣子心裡那個解氣啊:讓你再輕狂?你不是威肋我嘛,看現在是誰出了大醜!
於鈞恭順的答道:「兒子不敢,請母親息怒。」
於老太太看於鈞今兒居然如此好欺,也沒有深想只管發作了下去;她冷冷一哼:「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今日是你成親的日子,你卻來到極晚,還一進來就對人說是鵬兒成親,你真是一點禮儀謙恥也不知道!」
於鈞又一次躬身道了不敢,對於母的謾罵似乎無所覺一樣。
而賀客們已經有人變了臉色:這於家老太太是不是太過了些,哪有如此責罵一個成年兒子的——半分的體面都沒有給於鈞留!這可根本不像是她和於鵬所說,於家一直待於鈞有多好的樣子。
於老太太還欲再罵時,卻被於老太爺喝斷了:「好了!今日是他的好日子,有什麼事兒回頭再說。鈞兒,今日的確是你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