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不讓你納妾行不?
趙一鳴被問倒了,他咳了一聲兒道:「老太爺與老太太都不同意薛姑娘住到我們家,不想那薛老太太哭鬧了起來,而薛老太爺還打了她。最後,老太爺與老太太無奈,只得答應了下來。」
趙一鳴故意把事情說得極為簡單:看裳兒這次問是不問。
紅裳點了點頭:「哦,也就是說,要趕緊讓人收拾個院子給薛家姑娘住是不是?」紅裳想了想,無視趙一鳴有些呆愣的神情,繼續說道:「我看,讓薛姑娘和我們家的四位姑娘住在一起最好,雖然輩份兒上是差了一些,不過她們年紀相當,應該能說得來。」
趙一鳴看紅裳還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急忙攔住她道:「裳兒,停!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紅裳有些愕然的看向趙一鳴:「夫君沒有說完嗎?」
趙一鳴咳了幾聲:「以裳兒的聰慧,不想問問老太爺和老太太為什麼會答應薛家姑娘住下來嗎?」
紅裳輕輕彈了一下指甲,輕聲細語的道:「夫君謬讚,妾身哪裡有什麼聰慧?不過老太爺與老太太為什麼答應薛家姑娘住下來,妾身倒還是知道一二的。」
「夫君剛剛敘完了職,正在等著領差事兒,是升還是平調,又會得個什麼差兒,目前雖然不知道,但卻應該錯不了哪去。但是——,這個時候薛家如果在我們府中裡大鬧一場,那對夫君的影響實在是不小。」
紅裳說到這裡輕輕一歎:「老太爺與老太太就是再不想讓薛姑娘住進府中,也是不好回絕了。薛家的兩個老人家,唉,實在是有些太能胡鬧了,所以老太爺不得不答應他們吧。」
紅裳不在上房,居然說得與上房發生的事情**分相符,讓趙一鳴又小小驚訝了一番:自己是不是依然小看了自己的妻子呢?
紅裳要在趙府大展拳腳,除了要讓趙一鳴信得她的為人,還要趙一鳴放心她的心計與手段才可以,所以紅裳這一次沒有在趙一鳴的面前藏拙。
趙一鳴點頭:「嗯,裳兒所言不差!我不會是娶到了一位女中諸葛吧?」
紅裳嗔了趙一鳴一眼:「夫君又說笑了!妾身不過是以己之心推老太爺與老太太所想罷了。妾身想,只要是夫君的親人,都不會想看到夫君前程受阻,所以才會知道老太爺與老太太的想法。」
趙一鳴又伸手要捏紅裳的鼻子,這一次卻被紅裳躲開了:「夫君——!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你總捏人家鼻子做什麼?」
趙一鳴大笑:「人家?人家的事兒管我們裳兒什麼事兒啊?」
紅裳狠狠嗔了一眼趙一鳴:「夫君,你感覺薛家的人如此大吵大鬧的讓他們姑娘住了下來,只為了能放心去南邊兒探子嗎?」
趙一鳴收了笑意,一歎:「有些事情我們心裡清楚就好了,說出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還容易讓僕從們聽去當了笑談;裳兒放心,不管他人怎麼想,為夫是不會做他想的。」
紅裳點了點頭:「夫君既然如此說,妾身也請夫君放心,妾身必不會讓表姑娘有什麼難堪的,絕不會錯待了她半分。」
紅裳不待趙一鳴囑咐就把話說了出來,因為她明白:老太爺和老太太答應了薛家的請求,但卻沒有使人來告知自己,卻讓趙一鳴親自來同自己說,就是為了讓趙一鳴把前因後果說個清楚,再囑咐自己不能給人家薛家的姑娘臉子看。
這種事兒不用等趙一鳴說,由自己主動說出來不是更好?什麼事兒不能說,什麼事兒一定要由自己來說,紅裳分得很清楚。
趙一鳴忍不住撫掌:「嗯,裳兒這裡我自然是放心的,我們家裳兒可是女中宰相,怎麼可能會同人家計較此許小事兒。」
紅裳這時卻正色說道:「夫君認為這是小事嗎?可是對於妾身來說卻是大事兒了。妾身豈能不擔心夫君會看到新人,而忘了我這個舊人呢?再者,薛姑娘的身份有些特殊,她當真進了我們家的門兒,我們府裡怕是——,唉——!」
紅裳沒有把話挑明兒,只是以一聲長歎代替了後面的話兒——因為涉及到了老太太,所以還是像趙一鳴所說,心裡明白就好,就不必說出來了。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話後,認真看著她:「你不喜歡為夫再納妾?」
紅裳想了想:自己怕是要與趙一鳴綁在一起一輩子,自己的底線還是讓他清楚的好——不然兩個人如何能相守相伴一生呢?紅裳想到這裡拿定了主意,便認真的看著趙一鳴的雙目,坦然的道:「是的,夫君。你說妾身容不得人也罷,說妾身善妒也好,妾身就是不喜歡夫君再納妾。」
雖然話說斬釘截鐵,但說完了,紅裳還是小心的注意著趙一鳴的神色:他不會翻臉吧?
紅裳敢如此膽大說出不讓趙一鳴納妾話,也是有根由的:這個時代雖然要求妻賢,但卻並不是每個婦人都有與人共夫的雅量,各地都屢屢有悍婦之名傳出——不過,人家都是娘家極有背景之人,同紅裳不可同日而語了。
趙一鳴倒沒有什麼不高興,他只是極為認真的又問道:「為什麼?」
紅裳看趙一鳴沒有生氣,先放下了一半兒的心,想了想答道;「夫君雖然正當年,但身體已經到了應該保養的時候,而府中又有了四個妾室;為了夫君的身子著想,妾身不想夫君再納妾。」
這些話當然是托辭,紅裳說出來也不過是為了安撫一下趙一鳴:人家可是土生土長的古人,不要真得在心中對自己有了意見才好。
趙一鳴似笑非笑的看著紅裳:「就這些?」趙一鳴有些不太相信小妻子會是為此不讓自己納妾,不,應該說不會是只為此而不讓自己納妾的。
紅裳聽趙一鳴的話後,看他的神色知道他不太相信自己剛剛的說話,便一笑道:「除了關心夫君的身體以外,我也不高興夫君再納妾,沒有原因,就是妾身不願意。」
紅裳非常乾脆的說了出來:這是她的底線——趙一鳴原有的妾侍,她沒有辦法,人家來得比她早;但讓她再有那個雅量接納其他女人,紅裳自問做不到。
趙一鳴伸手攬過了紅裳來,輕輕的擁著她:「不會了,你放心。有你,足矣。」趙一鳴雖然說得話極輕,但卻說得極真:他知道自己的年紀也不小了,如果說為趙家傳宗接代,那他有四個妾室也不少了,更何況他的妾室年紀並是很大,小陳氏與孫氏還都未到花信之年呢。
紅裳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還好,趙一鳴沒有惱,沒有同她來一句——你犯了七出之妒知不知道?!紅裳輕輕答了一句:「我會記得夫君這句話,夫君也不要忘了才好。」
紅裳是故意強調一下的,她要讓趙一鳴的這句話變成是對她的承諾。
趙一鳴用下巴摩挲著紅裳的頭髮:「嗯,我會記住答應過我的裳兒什麼——我日後絕不會再納妾。」
紅裳微笑著半閉上了眼睛:她忽然有些倦了,想小睡一會兒了。
趙一鳴雖然甚為喜愛紅裳,但卻一直沒有完全相信過紅裳:一來是因為她的年紀太小了,心性未定;二來便是趙一鳴總感覺紅裳待他雖然親近卻不親熱——紅裳的心,趙一鳴不知道被紅裳放到了哪裡。
今天聽到紅裳無所顧忌的說出了不讓他納妾的話來,趙一鳴的心裡莫名的有了一絲甜蜜,也莫名的有了一絲安心——他好似能夠看到了紅裳的心一樣,至少,他感覺到了紅裳的心就在那個地方,他想,只要他再努力一點點,就可以讓紅裳完全放下心防。
不過,趙一鳴不知道,他距紅裳的心雖然看上去不遠,但想要觸摸到那顆心,卻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趙一鳴不想再納妾,紅裳也不會同意他納妾,夫妻二人意見完全一致,讓兩個人都放鬆了心神,相擁著睡了過去。只是,現實會如他們所願嗎?只要他們不想就完全可以了嗎?
正所謂世事難料,紅裳與趙一鳴的路,還很長很長,他們似乎放心的就些過早了。
小睡過後,趙一鳴與紅裳起來梳洗後,夫妻二人坐下商量表姑娘要住的院子以及要用的人手,所有一切商議妥當後,趙一鳴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想到上房去看看。
紅裳輕笑道:「慢些走,我們屋裡的事兒還沒有說呢。」
趙一鳴轉頭看了過去:「我們屋裡?我們屋裡有什麼事兒?」
紅裳攤了攤手說道:「禮物啊,夫君的侄兒送來的厚禮,可是把我和侍書這樣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嚇了一大跳呢。」
紅裳說完轉頭吩咐立在一旁正吃吃笑的侍書,把趙子書送來的禮物取過來。
趙一鳴已經坐了回去:「夫人是鄉下丫頭?如果鄉下丫頭都如夫人這般,我想這京城裡的姑娘們都找不婆家了,各家子弟都要去鄉下尋親事了。」說笑完了,趙一鳴取了茶鍾兒在手裡:「什麼樣的禮物?我還不信那小子能送得出什麼成氣的東西來。」
紅裳抿嘴笑道:「夫君不信?那您一會兒可不要嚇一跳才好。」
說著話,侍書把趙子書送來的東西取了來,並打開放在了桌子上。趙一鳴看到那兩枝人參後便放下了手中正要吃的茶,仔細的看了看冰片兒和燕窩,的確是上等貨色,半絲都沒有摻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