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超不知道林憶娜已跟王小兵約定吃飯,如今見美人在前,信心滿滿的,本就覺得自己樣貌比王小兵要稍勝一籌,便以為可以輕易打敗情敵。他用鄙夷的眼神睥睨了王小兵一眼,似乎在說:小子,你什麼料,想跟我爭美女,還不夠資格。
於是,安超清了清嗓子,以最溫柔的聲音道:「憶娜,我在君豪賓館訂了座位,我載你過去品嚐海鮮吧。」
「嗯——」林憶娜拖長了鼻音,瞥了一眼安超,又掃視一眼王小兵,見兩個男青年都看向自己。她從他們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倆對自己都有意思,想到自己這麼有魅力,能吸引他倆的目光,心裡感到頗為高興。
如今,她既不想冷落安超,也不想使王小兵不愉快,想了想,笑道:「我請你倆吃飯吧。就到白沙飯館。怎麼樣?」
「好,那裡的鐵板燒牛肉很不錯。你真有眼光。我很喜歡吃鐵板燒牛肉。」王小兵表示同意。他有自知之明,猜測她對安超也有點意思,如果硬要她作出選擇,那會令她非常難做。所以,他順其自然。
「這個……」安超非常不滿,臉色拉了下來,想不到她會這樣說,大大的失望,「三個人吃飯不是很好,不如我倆吃吧。」
「我要跟憶娜一起吃,以後再跟你吃吧。」王小兵接話茬道。
「我不是跟你吃飯,我是要跟憶娜。」安超翻了個白眼,道。
「走吧,我請你倆吃。」林憶娜的心裡都有他倆的影子,一時之間也拿不定該拒絕誰,反正都還是普通朋友,也不想表態喜歡哪一個,於是便向車棚走去。
王小兵也走向車棚。安超雖極不情願,但也跟過去。
三人很快便到了白沙飯館,要了一副臨窗餐桌,三人坐下,點了菜,王小兵與安超是大眼瞪小眼。大家在靜默之中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自認為高人一籌的安超卻未能如願戰勝王小兵,心裡不高興也漸漸顯在了臉上。
吃完飯,安超要王小兵掏自己的那一份飯錢,林憶娜不肯,她要付帳。安超頗為鬱悶,但一時又無可奈何。最終,王小兵付了三人的飯錢,他盯著安超,笑道:「你欠我一頓啊。」
安超勉強擠出一絲生硬的笑意,不置可否。
林憶娜也微有尷尬,本來是約好與王小兵吃飯的,想不到安超跑來了,又不想冷落了他,才請他一道同吃。
吃飯用了半個多鐘,林憶娜也要回去上班了。王小兵與安超送她到銅業公司辦公大樓大門口,辭別了她,王小兵便回東興中學,安超也悻悻離開了。
回到學校,也已快到下午上課的時間。
剛到學校門口,便碰到鄭喜`蛋。鄭喜`蛋是來砌牆的,東興中學要建一個新圖書館,現在已開工,他就在工地上做大工,中午回家吃飯,下午來幹活。
王小兵與他是同一村子的人。不過,因為特別的原因,兩人見了面,總有一種不知說什麼好的感覺。鄭喜`蛋心裡倒有幾分自慚形穢,見了王小兵都會不自然。
「鄭哥,好久沒見你啊。」王小兵停了摩托,分了一根煙給他。
「來上課嗎?」鄭喜`蛋心裡有亂,臉色有些黃,接了煙,問的話也有些怪怪的。
「咯咯,是啊。你在這工地幹活?」他是明知故問。
「對。已做了兩天了。本來不想來給安向勇做的,跟他幹,有時很難拿工錢的。不過,這些日子沒什麼活幹,有人介紹,就來了。近來又正是用錢的時候。就來了。」他是指小雙要生產了,花費不少。
「噢,這樣啊。」王小兵難以接話茬,他也不知說什麼比較合適。
「我到工地去了。」鄭喜`蛋深深吸了一口煙,便騎著二十八寸男裝自行車進入了校園。
王小兵沒有跟上去,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教學樓旁邊,才騎著摩托往前走,將摩托停在車棚裡,便到教室上課。
晃眼便到了自由活動課。王小兵剛想與謝家化去球場打籃球,有同學說班主任蘇惠芳叫他到老師課間休息室。
到了那裡,裡面還有其他老師,王小兵中規中矩坐在蘇惠芳辦公桌的前面,掃視一眼靚麗清秀的她,等待她說話。兩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彼此心靈微震,感到一絲美妙在心田里瀰漫開來。
「聽說你近來`經常請假,有時還曠課。這樣,我們班就會被扣不少分,到時就拿不到文明先進班稱號了。」蘇惠芳道。
「還有機會。」事在人為,王小兵認識團委書記張靜。
「就要到期末考了,你平時得多在班裡,為同學們創造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蘇惠芳道。
「知道。」王小兵點頭道。
這時,高一級老師課間休息室裡其他老師出去了,只剩下王小兵與蘇惠芳二人,他的膽子便大了,看她的眼神也曖昧起來。
她不敢對視他灼熱的目光,玉唇含笑,微垂著俏腦,道:「到了高二,應該就是別的老師做你的班主任了。」
「你也可以跟班上啊。」王小兵道。
「我想跟班也不行,學校有安排的。」她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捨。
其實,王小兵也希望她能繼續做高二的班主任,道:「想想辦法,總行的。」
她也聽出他的意思,微笑道:「誰知道呢。」
如果高二第一學期張萬全沒有調走,那王小兵就可找他幫忙,所以道:「現在還不知道結果。應該可以的。我們都捨不得你啊。」
他說是「我們」,而她也明白是他不捨得她,心裡頗為高興,但想到高二不能再做他的班主任,又湧起一股惆悵。
高一兩個學期以來,蘇惠芳已對王小兵越來越有感覺,幾乎離不開他了。每天不看他一次,心裡都空蕩蕩的。她也不知下一步要怎麼做,是做他的女朋友好呢還是不再思念他。她真的做不出抉擇。
以前,她還不明白對一個人有了意思之後,會有那麼深的依戀,好像那就是生命的一半,要是離開了他,那自己一半的生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