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2-02
近了!
很近了!
跟在劉黑闥後面的郝孝德已經看到前面的騎兵了,此刻那些騎兵在他的眼裡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騎兵或是敵人了,那已經是一種希望的象徵了!
沒錯,就是希望!
只要到了騎兵那,那麼就算是逃出生天了,憑著他和劉黑闥的身手,只要稍微使出一點就可以很輕易地奪得馬匹!
「狗賊!拿命來!」一聲大喊從郝孝德的左後方傳了過來!
這聲音剛落下,另一聲又響起來了!
「郝孝德你個卑鄙小人,為孫將軍償命!」
變了!郝孝德的臉色一下子變的非常的難看,就像是好好的走在大街上,腳下的新鞋一下子就踩在了旺財的排泄物上面一樣。
沒錯,郝孝德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孫宣德的倆個得力副手!
這倆人本來還被困在朝廷的大營裡面,怎麼突然一下子就到這來了呢?
郝孝德光顧著逃命了自然是不知道王薄的一連番動作了,他要是知道王薄的一番動作的話肯定也明白為什麼孫宣雅的倆個得力副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了。
這一切都是王薄親自導演的。
就在剛才,王薄故意把郝孝德的部下放走一部分,放走一部分並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把困在朝廷大營出不來的孫宣雅部下引過來!
只要郝孝德的人一走開,一退走,那麼孫宣雅那些被困的部下自然都會一窩蜂地衝出來!
裡面被困的人現在肯定是恨不得生吃郝孝德的肉笑飲他郝孝德的鮮血!這些被困的人一旦衝出來那就不是人了,那是狼!
很明顯,王薄的這一手玩的很漂亮,這些人也很爭氣,不負知世郎的一番期望,真的是趕在了郝孝德和劉黑闥的前面,成功的把他們給攔在了通往騎兵小隊伍的前面!
自知難以躲避了,郝孝德索性停下來。
「哈哈哈,卑鄙小人?可笑!實在可笑!」郝孝德的聲音很大!
他想要拖延時間,或者說想要尋找轉機。
劉黑闥也停了下來,因為郝孝德還沒走。
「馬勒個把子!竟然還笑的出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一刀刀光直劈過來,向著郝孝德的門面劈過來!
彎刀直劈而至,但是郝孝德卻是一動不動,就像是磐石一般,毫無轉移,那一雙腿更像是紮了根一般,深深地扎進了大地之。
三尺!
倆尺!
一尺!
三寸!
就在那彎刀離郝孝德鼻尖只有三寸距離的時候郝孝德動了!
但是不是手腳!
他的嘴皮子動了,那有些乾澀的嘴唇動了一下!
「殺了我只會讓孫將軍死不瞑目!」郝孝德大聲喊道!
聲音剛落,那刀鋒便停在了郝孝德鼻尖的一寸前,相當之驚險,只要這刀鋒再往前送個三寸,那麼郝孝德就算是孫思邈親至,估計也是藥石難救了。
賭對了,郝孝德這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他聽到孫宣雅那兩個副將的聲音之後心裡就拔涼拔涼的,知道這是一個死局,四面八方全是敵人,能不能搶到馬匹都是不一定的,搶到了又能怎樣呢?現在孫宣雅的人都圍過來了,即便是騎上了馬匹也難以衝出人海啊!
人一旦看破生死的話常常會產生一些不同尋常的想法,這些想法都是從不同的角度看事情,生死都看破了,自然也就身在局外了,局外人看事情總是很透徹,總能想到不同尋常的主意。
就在郝孝德自知難以逃出這死局的時候,他腦海突然間閃過一句話,一句古老相傳的老話,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不就是死地嗎?可是如何求生呢?
本來還沒有想到該如何辦,他大聲長笑也只不過是用來掩飾心的心虛罷了,可是就在那把彎刀出現在視角範圍內之後他心裡笑了。
那把彎刀一下子就把他腦海的靈感激發了出來,既然王薄能夠坐山觀虎鬥,我為何不能呢?
郝孝德在那個時候決定賭一把,反正現在也是將死之人了,反正現在也是輸的一無所有了,何不賭一把大的呢,贏了那便不僅僅是贏一條命,輸了也沒有更多的東西可以輸的了,一命而已,僅此而已!
看到那拿著彎刀的副將皺起的眉頭,郝孝德心暗暗鬆了一口氣,挑撥離間的第一步算是走好了!
「你幹嘛不躲?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那副將把彎刀又向前送了送,然後皺著眉頭問郝孝德。
「大丈夫做事何須躲躲閃閃,郝某問心無愧何須躲藏,為孫將軍報仇何須躲躲藏藏!」郝孝德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那是敵人的血,然後大聲說道。
王薄坐在馬上皺著眉頭看著遠處,那正是郝孝德他們的位置,他明明看到孫宣雅的副將騰空飛起一刀劈下,那郝孝德眼看就要命喪刀下了,眼看就要成為一個刀下亡魂了,可是下一秒郝孝德卻是還活的好好的,那個副將竟然停下了,倆人竟然在說話!
雖然不知道郝孝德和那個副將在說什麼,但是王薄知道這時候自己不能再坐收戰果了,他地牢牢把握住主動權,他要保證這戰場上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
正是因為郝孝德和那副將這邊出現的變故,所以王薄來了。
他縱馬前來,兩邊的士兵都自動散開,很快就到了郝孝德的位置所在。
「為孫將軍報仇?」另一個衝過來的副將剛好聽到郝孝德的話,聽到這話之後也是大吃一驚,不明白郝孝德這話是什麼意思。
眾所周知,孫宣雅是郝孝德派到孫宣雅身邊的臥底殺死的,這時候郝孝德說是要為孫宣雅報仇,難道說郝孝德要自絕於軍前,用自己的大好頭顱祭拜孫宣雅將軍?
這想法也僅僅是起初的時候產生在倆個副將的腦,緊接著他們就趕緊把這個荒誕不羈的想法抹除了,這不可能!
正是因為這不可能,所以他們都是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甚至是皺起了眉頭。
這些表情的變化自然都落在了郝孝德的眼,他心也十分明白自己身前的倆個敵軍副將是何想法,正是因為明白對方的心思,所以他更有把握了。
「當然!殺孫將軍的是那卑鄙小人王薄!」郝孝德大聲喊道。
「哈!哈!哈!郝孝德,死到臨頭了還在這往王某身上潑髒水,明明是你殺了孫將軍,這裡有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見的,難道你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嗎?」王薄的聲音淡淡地傳了過來。
聲音不是很大,和郝孝德那大嗓門比起來王薄的聲音就顯得有些小了,可是卻很清晰,很清楚地響在所有人的耳邊,就像是在自己的耳邊說出來一般,那聲音裡面更是帶著上位者的威嚴,那種力量是可以讓人很迷惘就相信的力量!
郝孝德臉色一變,鼻尖一涼,心早就把王薄的祖上三代都罵了個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過來了,難道真的是老天要亡我王薄嗎?
聽到王薄的聲音之後郝孝德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是有變數了,所以臉色變的很難看,之所以那麼難看,那是因為他的鼻尖突然間沒來由就一涼。
舔了舔從鼻翼流下來的溫熱液體之後郝孝德苦笑了一下,這是那副將的彎刀劃破鼻尖造成的!
那副將本來疑惑的心此刻又被憤怒壓住了。
本來這時候郝孝德的命已經沒了,因為那個拿著彎刀指著郝孝德鼻尖的副將脾氣非常的火爆,聽到王薄的話之後手腕一抖就要把郝孝德殺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那個副將出手了。
雖然出手了,可是出手的對象卻不是郝孝德。
而是自己旁邊的夥伴,他用手攔住了拿刀副將的下一步動作,衝著拿刀副將搖了搖頭。
拿刀的副將對這人似乎很信服,所以並沒有繼續再劈下去。
「王薄,沒想到你是這麼卑鄙的小人,本來我們說好殺了孫宣雅之後倆人平分勢力,沒想到你竟然派人臥底孫宣雅身邊,殺了孫將軍之後嫁禍於我,現在又要借眾位兄弟之手把我郝某人也剷除,論心思之歹毒,郝某佩服!佩服!」
淡淡語氣,寥寥數語,但是道出的內容卻是相當的多!
「什麼?你們有聯盟?」拿刀的副將聽完之後呆呆地問了一句。
另一個副將也是滿臉的驚詫!
他們知道王薄和自己家將軍孫宣雅有聯盟,合手把郝孝德弄垮,然後坐地分贓,把郝孝德的勢力瓜分了,怎麼王薄又和郝孝德又聯盟了呢?
大家都是聰明人,都是在爾虞我詐的環境拚殺出來的,聽到這些話之後已經是信了七七八八了。
看到孫宣雅的倆個副將都是用一種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王薄知道這倆人已經是起了疑心了。
「郝孝德,有意思嗎?你這樣瘋狗一樣地亂咬人有意思嗎?我王某和孫將軍親如兄弟,孫將軍要是信不過我的話會把這兩萬五千人全部交給我照拂嗎?」王薄的臉上笑意不減,彷彿真如他嘴裡所講的那樣,孫宣雅的死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應該算是以不變應萬變了,故意給個懵懂的說法,自己不承認,也不否認,讓不明白事情真相的人自己去猜測。
郝孝德找不到話反駁王薄,因為王薄沒有否認,他只是在講述事情表面上的事實,表面的額事實就是他郝孝德真的敗了,他郝孝德現在是真的想把髒水引到王薄身上去,孫宣雅是真的把兩萬五千人交到了王薄的手裡,這些都是鐵一般的事實,反駁不了!
王薄的後半句話其實是說給那倆個猶豫不決的副將聽的。
意思很明顯,孫宣雅很相信我!
「郝孝德,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拿刀的副將厲聲問郝孝德。
郝孝德搖了搖頭,他早就知道王薄很厲害,要不然也不會有知世郎這個外號了,只是沒想到一手陰柔的功夫也是這麼厲害,嘴皮子殺人於無形。
「無話可說了,郝某認栽了,沒想到我放棄大好的逃跑機會衝過來想殺了王薄替孫將軍報仇最後卻是死在你們的手裡,哈哈哈!」郝孝德大聲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裡面有不甘,有悲憤,有譏諷。
很明顯,這譏諷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還有那些孫宣雅的部下,為自己識人不明,也為那些孫宣雅部下的認人不清!
劉黑闥已經慢慢摸到了郝孝德的身後,雙眼一直在尋找周圍的薄弱點,準備找機會突圍。
可是他沒想到郝孝德竟然會這麼快就認輸了!
不僅僅是劉黑闥沒想到,就是王薄,還有那倆個孫宣雅的副將,都是沒有想到會是這結局!
有些事情討論的越是久了,那麼便是會橫生枝節,可是倉促地做出決定吧,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因為還有一些事情確實是存在疑點。
為了免生枝節,王薄決定還是把郝孝德殺了比較保險,現在自己在場,能夠壓住郝孝德,難保郝孝德不說服一些孫宣雅的部下,到時候就不堪設想了!
王薄在孫宣雅的部下裡面沒有聲望,根基不足,這次之所以能夠掌控這支軍隊,完全是因為孫宣雅的緣故。
現在孫宣雅死了,他手下的能人猛將不一定都服氣,肯定有人存有僥倖的心理,肯定會有人想要鬧事,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王薄才想在今夜殺了郝孝德,算是替孫宣雅報了仇,這樣一來也就可以得到大部分人的認可,到時候也就不至於步履維艱了。
王薄要殺了郝孝德這個不確定因素!
「郝孝德,你既然已經承認了,那就休怪本將軍無情了,來人啊,砍了他替孫將軍報仇!」王薄大聲喊道。
雖然郝孝德的言語裡面並沒有承認自己殺了孫宣雅,可是王薄卻是已經把罪名定上了!
「慢著,這事情還不是很明朗,先押回厚德城,孫將軍不能枉死!」站在一旁的副將出聲道。
他之所以出聲,那是因為他眼前一直閃現郝孝德對著自己露出譏諷的微笑模樣,這讓他對整件事情很是懷疑,現在看見王薄這麼迫不及待地就要殺了郝孝德,心的懷疑就更深了!
聽到反對的聲音之後王薄沉默了。
欲速則不達,有些事情得慢慢來,要不然的話只會取得和自己想法相反的結果。
「好,那就聽將軍的。」王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聽到王薄的話之後旁邊立馬站出好幾個士兵出來,從身上摸出幾根手指粗細的繩索來。
郝孝德苦笑了一下,轉身衝著劉黑闥笑了笑,然後扔了手帶血的長刀。
「黑闥,對不住了。」
劉黑闥搖了搖頭,然後學著郝孝德的樣子,把手的雙刀都扔出去,束手就擒。
見到郝孝德和劉黑闥都把手的兵器都扔出去了,危險已經降到最低了,那幾個拿著繩索的士兵連忙上前去,七手八腳的把郝孝德和劉黑闥都捆綁了起來。
「留下三百人打掃一下,其餘人馬回城!」王薄下令道。
這裡死的基本上都是反軍,不對,應該說都是反軍!
不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王薄留了三百人下來打掃戰場,其實也就是掩埋屍體。
這一戰王薄是最後的贏家,也是最大的贏家,孫宣雅已經死了,勢力全部都被王薄接收了,郝孝德也已經成擒了,劉黑闥被捆住了,手下的人馬也是全部沒有了。
想到這些之後王薄的嘴角就帶著一絲滿意的微笑,這下子自己又有爭霸天下的資本了。
想法是好的,可是也很容易破滅!
王薄派人清點了一下,加上被困在朝廷軍營裡面生還的人,自己手下能用的兵力已經是有三萬多了,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三萬人馬勞累了一夜,行程又不遠,所以趕路也就不是很急,慢悠悠地朝著厚德城去了。
當旭日初升的時候,王薄帶著三萬人終於趕到了厚德城下!
「開門!快開城門!」前頭的小兵在城門之下大聲叫門。
城樓之上隱隱有人聲,只是城樓太高,聽不太清他們說的是什麼。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從城樓上探出一個頭來,一出來就問身份,似乎此刻才發現有人已經走到了城樓之下一般,難道他們剛才就沒有見到三萬多人馬過來嗎?
聽到樓上問話之後叫城門的小兵也是扯開了嗓子回答。
「都是自家兄弟,王薄將軍帶著兄弟們回城了,快開城門!」
話音剛落,城門便「咯吱」一聲開了!
城門開了一條縫。
緊接著那高高懸起的城橋也開始放下來了,這城橋是吊起來的,放下來之後正好就架在護城河上面,可以供人過河。
王薄遠遠就看見城門縫裡擠出來倆個士兵的身影,倆個士兵笨拙地拉開城門,城門一時間大開了,就等著他們進城了。
大手一揮,王薄率先進城了。
三萬人馬浩浩蕩蕩進城了。
王薄昨晚上為了保險起見,所以只留下幾百人守城,裡面全都是軍家眷,這會兒自然也就沒有多少人出來熱烈迎接了。
站在吊橋邊上,王薄停了下來,後面的人自然也都停了下來,王薄並沒有上前,他抬頭盯著城頭看。
他看的是厚德城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