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會的氣氛籠罩在一層陰鬱之中。
無論是誰對於徐良突然被中紀委拿下都沒有思想準備,即便是與己無關,但是這無疑會破壞對貝湖的形象,何況徐良在很多人印象中一直表現得中規中矩,不討嫌不礙事,但用一句貝湖的俗話來講就是老實人做暗事嚇死人,而且他的倒下還會牽扯到其他人幾乎是毋庸置疑的了。
至少省廳和西原公*安系統恐怕是有人牽涉其中。
「志路書記,你還是把情況簡單給大家介紹一下吧,估計大家都已經知道徐良的事情了。」
徐良是被中*紀委直接從一個會議上帶走的,這根本就沒辦法保密
「但是具體是個什麼情況,現在我們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採取什麼樣的措施。」
周書明語氣中多少也帶著一點情緒,
洪志路點點頭:
「這次中紀委前來調查,是人到了貝湖才通知的省紀委,省紀委也只是協助找人和協調其他單位配合,並負責後勤工作,並沒有直接參予調查,截止到我來參加會議之前,經過我再三爭取,除了中紀委給周書記通報和匯報的情況之外,中紀委調查組的負責同志才談了談具體的案情,用他們的話說,中*央有領導批示是膽大包天。」
原來徐良居然是驚動了高層,難怪如此!
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包括陸政東在內,大家都只知道徐良出事了。具體情況卻一無所知。
「在徐良擔任副省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通過干預減刑假釋等手段收受服刑人員親屬賄*賂九十三萬,這一事實已經認定,徐良本人也交待了這一事實,服刑人員親屬均已映證了這一情況,同時在這一事實中,這些服刑人員親屬還分別送給了時任司法廳副廳長兼省監獄管理局局長楊志大,現金二十萬、價值十二萬的勞力士金錶一塊,還涉及到監獄系統一些司法幹部。情況還在核實之中。」
當聽到徐良本人已經承認了這一事實時,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吸了一口氣,這也就意味著徐良可以從貝湖政治地圖上抹去了,更讓人心驚膽戰的是洪志路還沒提及最關鍵的徐良開高級會所的事情,那又會牽涉多少人?
洪志路倒也沒賣關子,繼續說道:
「更為嚴重的是金順國際會所是徐良助其親家以港商的名義,僅用數十萬元買下價值數百萬元的位於市中心的市體育場改建而成的,這個會所規模可謂全省最大、最豪華,並有賭博、色情服務藏身其中,為此酒店還辟有一條秘密通道。這件事也基本查清。省治安總隊副總隊長安如山,西原市分管治安的副局長呂金波等公安系統人員在其中持有干股或股份。並充當保護傘。」
在座的書記、常委們都有點面面相覷,這個徐良也真是夠可以的,利慾熏心,竟然敢在省委省政府眼皮子底下搞這樣一個玩意,這不是找死嗎?說其膽大包天已經是夠客氣的了,在眾人看來徐良簡直是喪心病狂!
不過與此同時,眾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掃了會場一眼,都在尋找一個人,雖然其並不在會場,但是誰都清楚他一直都在現場,這個人就是省廳廳長姚志銘。
自從知道金順是徐良的後台老闆,都在猜測省廳廳長姚志銘在這其中又是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是不是和徐良達成了某些交易和默契?不然徐良憑啥敢於在省城搞出這麼一個玩意?
「陳老總講過,莫伸手,伸手必被捉,這句老話我們每每都在提醒我們自己,但是總還是有一些人放鬆了對自己修養道德的磨礪和加強,在金錢的腐蝕下敗下陣來,最終身陷囹圄,所以常修為政之德,常思貪慾之害,常懷律己之心,這件事教訓深刻,我們一定要反思和總結其中的教訓,嚴格要求身邊人和下屬做到這一點,堅決杜絕發生類似事件」
「周書記,我覺得省委在這件事情之後有必要進行一次拒腐防變的思想整頓活動,特別是政法系統一定要樹本清源,從標本兩方面來消除影響,避免對我們安原今後的工作造成負面影響。」
邱忠浩也沉聲說道。
邱忠浩一張臉黑得深沉,他這個政法委書記好事輪不上他,但是壞事卻是逃不掉,這件事到最後他肯定還是會受到牽連的,最起碼一個領導責任逃不掉。
羅善政臉色同樣不好看,徐良雖然是省裡的,但事情發生在西原,西原市裡的幹部不可避免的也會牽連其中。
羅善政正想說話,省委的一位副秘書長敲門進來,說是有洪書記的電話,所有人目光頓時落在洪志路身上,羅善政生生的嚥下了到嘴邊的話。
看著洪志路出門接電話,大家都沉默了下來,誰都知道不用手機,而是打的座機,這恐怕又是有什麼新情況。
洪志路接電話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進來時的臉色更嚴肅,眾人的心不禁也是一凝,連周書明似乎也是調整了一下呼吸才說道:
「說吧,又是誰出了問題?老馮,我想我們在座的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來面對這些事情了,沒必要遮遮掩掩。」
「呃,剛剛接通知,他們十分鐘之前對省高檢石中軍進行了雙規,嗯,和金順會所無關,另案處理。」
石中軍這個名字從洪志路嘴裡一蹦出來,包括周書明陸政東邱忠浩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禁豁然變色。
石中軍才剛剛被調整到省高檢,不可能是省高檢的事情,而是擔任西原市局局長多年,而且和金順無關,那就意味著是金順這件案子牽出羅卜帶出泥的又一個案子。
而陸政東所擔心的和其他人還不一樣,他不由就想到了石中軍和
元豐地產的張豐和過從甚密,而這過從甚密中還包括吳啟江和艾和平,吳啟江和艾和平是不是有問題?
想到這裡陸政東不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艾和平,發現艾和平並沒有什麼變化,是強作鎮定還是真沒太大關聯?
不管怎麼樣,他原本想把石中軍的事情緩一緩再說,可現在還是會一起來了。
真要是吳啟江和艾和平有事,那貝湖這一次可真是中頭彩了。
「在石中軍的問題上,我們省委是覺察到有些不好的苗頭,所以對其作出了工作調整,看來我們這個判斷是對的。」
周書明有些慶幸在石中軍的問題上是採取了快刀斬亂麻的方式,歪打正著,至少表明石中軍的有些東西省裡是已經注意到,只是還沒來得急採取措施而已,這至少算是被動中的一點主動,哪怕是歪打正著,這也比一點動作都沒要好許多。
周書明緩緩說道:
「志路書記,你那邊和中*紀委的同志溝通溝通,也請他們理解和支持一下我們省委工作,給我們一個比較明確的答覆,以便於我們可以及時作出決定。」
周書明此時的語氣不是商量,而是以決定的口吻說道。
周書明非常清楚,到了這一步,已經是木已成舟,多說其他無疑,還會牽扯出那些人這才是最為頭痛的,妥善處理好善後工作這才是最為重要的。
洪志路重重的點點頭,洪志路同樣清楚一個副省級幹部出問題帶來的震盪會有多大。
周書明初步佈置了一下工作,此時他也只能是初步佈置,因為誰也不知道還會牽連出什麼人,還會牽扯出什麼問題。
佈置完畢之後,周書明留下了陸政東和邱忠浩和羅善政,四個人都陰沉著臉,周書明彷彿老了幾歲,面臨這種事情,最起碼現在就是一個副部,一個正廳一個副廳,無論是誰造成的問題,作為一把手的他都要面臨很大的政治壓力,怎樣來把這些問題爆發之後帶來的混亂局面控制下來,重新理順,這是考驗一個領導能力的時候。
「我們現在只能根據中紀委提供的情況走,省裡出了問題的人手頭的工作暫時由其他人先代一段時間,政法系統肯定是重災區,忠浩書記盯緊一點,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不做分工和人員上的調整,至於牽扯到的西原市的有關幹部,還是由善政書記回去負責安排好。」
周書明語氣沉重的說道。
眼下這樣的局面,他連姚志銘是否捲入其中也不敢保證,所以公*安這一塊的善後工作他在事情沒明朗之前也不敢交給姚志銘,而邱忠浩能夠下手的機會不多,想來應該沒有大問題,這是最為穩妥的。
邱忠浩點點頭,然後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推脫的餘地,道:
「目前只能如此。」
周書明也是長吁一口氣:
「咱們算是遇上這一遭了,把反腐鬥爭推向深入,推進到底,這話誰都能說,說也能說得比誰都漂亮,但是幾個人都默然,其實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反腐是由誰主動發起的,若是貝湖省裡查處那是主動而為,而現在是中*紀委得到線索,並且連中*央領導都批示了,貝湖省裡完全是蒙在鼓裡,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