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豐城,南城,一間乾淨整潔的小屋之中。
馬行空盤膝而坐,一邊借助天罡精元丹最後的精華部分修煉,一邊思考著下一步的問題。
「妖師是咫尺天涯的四階第二步大能,就算我突破到須彌芥子的四階第一步,回到地球之後真正對上他,也沒有半點把握。」
「但是!徐藏的那本《紫金神通解》卻讓我看到了希望。」
「地煞氣源丹,天罡精元丹,虛空神原丹,一步步層層遞進,竟可以將人從普通的三階高段一路推動到咫尺天涯境界的四階第二步!」
想到這裡,馬行空那深邃如同黑夜般的眼眸裡閃過了一絲複雜之色。
「可惜,這仙丹一般的東西煉製太過殘忍複雜,每一步的煉製,都需要服用過前一顆丹藥的修士為原料,那徐藏就是想拿我來煉製虛空神原丹,才會被粉碎肉身,只逃脫元嬰真靈的。」
對那逃掉的徐藏,馬行空倒覺得無所謂,根據他的估測,就算那元嬰真靈可以像傳說中那般奪舍重生,但能量也消耗的七七八八,能保留三階初段的實力就算得上是不錯了,根本不需要懼怕。
但是,對於那明明知道煉製方法,觸手可及,卻似乎永遠不可捉摸的虛空神原丹,馬行空卻有些煩惱。
「我總不可能把自己扒了扒拉,拿過去煉成丹藥吧?」
「現在先不管這個,有許願幣相助,一切皆有可能,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把需的材料準備好。」
看著那朵漂浮在眼前淡藍色的虛空花,馬行空笑著將其收入血玉腰帶之中。
……
二十天之後。
小屋的牆壁上覆蓋著一層精純至極的真氣,將所有的聲源和震動隔絕開來,顯得安謐寧靜。
「我許願,將妖師回歸的時間繼續推遲。」
99%
「確認!」
白光生滅。許願成功。
大敵被滅,馬行空並不急著使用許願幣輔助自己煉化天罡精元丹,以免太急於求成而導致根基不穩,讓自己以後的進步出現後繼無力的情況。
但是每天的願望他卻並未浪費,而是全都拿來推遲妖師回歸地球的時間。
許願完畢。馬行空彷彿做完了每日必備的工作,心神一輕,胸口中丹田懸浮的那天罡精元丹一個顫抖,便直接解離開來,將最後的精華部分散入了他的軀體之中。
「好猛的藥力!」
感受到這股恐怖的藥力,馬行空並未驚慌,而是用血液和真氣同時引導其流淌滋潤身體。
用意識拖曳著空間碎片融入肌肉細胞之中。那肌細胞的瞬間擴大了無數倍,吸收藥性之後,又變得越發堅韌了起來。
滋滋滋茲……
馬行空盤坐在蒲團之上,並未動彈,但他週身的肌肉纖維卻如同一條條青龍般騰躍翻轉。氣血如同烈火烹油脂一般,整個人彷彿化身一尊大熔爐,散發著無窮無盡的蒸汽。
蒸汽之中帶著些許血液的味道,並不腥臭,反倒有一種甘甜鮮香的味道,氣血虧損的人如果能夠在這屋裡呆上一段時間。幾乎就可以不藥而癒了。
半個時辰之後。
感受到週身每一束肌肉都如同一個世界般,馬行空覺得自己似乎是無數個世界的至高神明一般,有著許許多多的信徒給自己提供信仰之力。給自己提供以前無法想像的力量。
「全身的血液、肌肉、骨骼都改造完畢,只剩下五臟六腑未曾改造了。」
「但即便如此,我現在的力量也是以前的十倍之多,再對上那綵鳳,隨手一拳,就可以將其轟殺爆死!「
如果說普通的純練體者在三階巔峰的時候**力量為一。那麼馬行空現在的身體力量就是十,而且他的身體潛力無窮。等到全身都改造完畢之後,力量肯定要提升更多。
「如果再和那徐藏搏鬥廝殺的話,雖說把握仍舊不大,但肯定不會像上次那般,用計謀之後仍然生死一線了!」
對自己的進步很是滿意,馬行空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看起來如同一位得道高僧般,自在圓滿,明空見性。
忽然,他腰間的紫金色氣血玄鑒顫抖了一下,接收到了一條消息。
「氣運在某些程度上可以反映一個人的未來,上次那頭戴虛空花的女孩果然出事了。」
腳步輕點,馬行空便瞬間消失在原地。
……
清豐城。
原本威嚴肅穆的驃騎將軍府此刻已經顯得清冷了許多,雖不說樹倒猢猻散,但來往僕人們都行走匆匆,說話聲音壓的極低,卻也透著一股寂寥之意。
坐在大廳之中,驃騎將軍林洛忽然感到有些心涼。
「咳咳……」
「護國侯,護國侯,如果當初我林家也把全部力量遷移到天京城,寧死不降的話,不說區區一個護國侯,就算是新鎮國公石長生也不會輕易動我驃騎將軍府吧?」
「哎……咳咳……」
林洛從袖口取出一方青帕,吐出一小口黑血。
看到林洛吐血,他身邊的一名頭上戴著一朵小白花的秀美少女眼裡露出了一絲擔憂之色。
「爹,您沒事吧?」
其實少女明白,以林洛七品武宗的實力還咳嗽吐血,想必是已經病入膏肓了,可醫生皆說這是病癥結在心,藥石無可治療,她只能略盡綿薄之力,讓自己父親多感受到一點親情。
「沒事,婉兒,不必擔心。」
看出林婉眼裡的擔憂之色,林洛強撐出一幅笑臉來。
不知為何,林婉忽然想起了半個多月之前的那名輕薄男子,想起對方那超凡的實力和扔給自己的令牌,不由得面色緋紅起來。
「他應該也是在這場戰爭裡邊新興起來的將軍吧?希望他和護國侯羅忠有些關係。能讓羅忠賣他一個面子了……」
「實力強大,相貌英俊,可惜……就是太過浪蕩,如果他和神武王馬行空一樣,實力通玄而且不貪圖美色就好了……」
想到自己的偶像。林婉頓時感覺面頰有些發熱起來。
在叛亂之戰裡,護國侯誓死不降,為大乾立下了滔滔戰功,現在到了和平時期,護國侯這種新興貴族想要增加自己家族的積蓄財富底蘊。便打起了他們這些立場不堅定老牌豪門的主意了。
其中免不了用上一些陰損暴力手段,但大乾最有力量、最有勢力的皇帝唐傾明顯更願意站在護國侯這種新興貴族一邊,雖不說明面支持,但偏幫總歸是少不了的。
被護國侯層層盤剝掠奪,林家已經元氣大傷,但對方卻並沒有收手的意思,看樣子。似乎是要將林家一捋到底,打得不得翻身了。
往日門庭若市,今日門可羅雀,兩方一個比對,便讓林洛再歎了口氣。
「哎……如果當初……」
可惜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可以吃。林洛只能自怨自艾,將一口鬱結之氣往肚裡吞下。
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些心煩意亂,咳嗽兩聲,林洛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準備去演武場練一通拳腳來舒活血液。
但下一刻。他便感到腰間一熱。
取下銀色的氣血玄鑒,內力溝通,便受收到一條消息。
是護國侯親自發來的。
「護國侯羅忠從來沒直接穿給我消息過。難道他現在是要給我下最後通牒?」
仔細將消息閱讀一番之後,林洛臉上的表情變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起來。
「羅忠要親自前來賠禮道歉?」
正當林洛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眼花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護國侯羅忠,特來此祝賀林婉小姐拜得名師!」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一米九的魁梧壯年朝著府邸之中走了進來,龍行虎步。帶著些許因為殺戮而無意識逸散出的煞氣——正是羅忠。
羅忠身後,還帶著數十個抬著大箱子的僕人。
「沉銀千兩、玄金百兩。絲綢五十匹……」
伴隨著那一聲聲報賬,林洛忽然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有些扭曲了起來,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今日忽聞令千金林婉拜得名師,羅忠特來慶祝,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拜師?」
林洛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也畢竟是歷練多年的人物,不會白癡地當場去問自己林婉,而是面帶笑意地請羅忠坐下,然後用徵詢地目光看了自己女兒一眼。
「難道那個登徒子真的和羅忠有關係?也對,他們恐怕都是靠軍功出身的新興貴族,有些聯繫是必然的,但……徒弟?那個混蛋!」
想起自己發給那登徒子願意以身相許來換得驃騎將軍府平安的消息,林婉不由得面紅耳赤了起來。
之後,便是羅忠和林洛二人長達半個時辰的虛與委蛇,從最初的敵對到後來相互兄弟相稱,但他們大多都在打擦邊球,根本沒涉及到拜師事情半點。
到最後臨走的,羅忠才說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以前的事情,老哥不要見怪,還請令千金到神武王面前,為小弟美言幾句才是。」
神武王這三個明晃晃的大字在林洛和林婉腦海之中迴盪翻轉。
「婉兒什麼時候拜神武王為師了?天祐我林家啊!」
林洛臉上皺紋都笑出來了,一時間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就連咳嗽也止住了。
「神武王……難道那個登徒子就是紫炎星君,馬行空?」
林婉低垂的面頰變得一片緋紅,漸漸連耳根脖子都滾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