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黑慢慢的點擊了「是」按鈕,於是他面前的所有監視器都從睡眠狀態閃亮,校園裡近百個攝像頭,通過分組,以3x3的分格顯示,呈現在三黑面前的近四十台監視器上。
三黑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發現顯示的畫面日期是從四月一日開始的,於是馬上調整從四月十六日開始播放。
但監視器上一個錯誤窗口顯示:「無四月十六日信息。」三黑一愣,馬上改成四月十七日,也提示沒有,又改成四月十五日信息。還是提示無信息。
三黑一愣,又看見面前的監視器上有個按鈕「詳細信息」,立即點開,頓時從四月一日開始,一天天的監控記錄顯示在上面,每條信息還包含了攝像頭信息以及位置信息。
但是讓三黑奇怪的是從四月十五日開始,只能看到對應的監控攝像頭信息以及位置信息,後面跟著的字樣則是「已刪除」。
三黑初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條條的點擊這些信息,卻都是提示「無記錄,無記錄。」過了好半天,才醒悟過來,這三天學校的監控攝像頭是沒有記錄的!
三黑更加奇怪,如果沒有記錄,那麼陳雪晴給我的記錄是從哪裡得到的?
三黑再看那些攝像頭信息,找到位置是在寧南大學後門的攝像頭,點擊過去,依舊是沒有記錄。
他這時候才隱約明白了,這三天的記錄是被刪除掉了,那後面跟著的字樣「已刪除」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
學校是在什麼情況下會做出這種事情,要刪除監控攝像頭的記錄視頻信息呢?
他完全不明白,難道是故障?那裡會如此之巧,剛好把這三天的記錄刪除呢?
難道是有人知道自己要來查詢記錄,所以要刪除記錄嗎?可知道自己會直接過來的估計只有寧婷婷了,不過知道自己需要查詢記錄的則有陳雪晴和端木若虞了。
他心裡咯登一下,難道是陳雪晴的問題。
他實在不願意做這些亂七八糟的聯想,可之前莊仲的疑問還沒有徹底消除,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心底終究對於陳雪晴的疑慮愈發的深了。可陳雪晴既然要刪除這些視頻為什麼還要把之前的拷貝拿給自己呢?
三黑回過神看著面前的監視器,鼠標在屏幕上上下徘徊,可是只有無記錄的提示,三黑忍不住暗罵了一聲,鼠標點擊返回到了查詢的四月十五日曆史記錄,那記錄中的「已刪除」三字閃爍起來。
三黑微微一愣才發現,鼠標移動過去字體會變成藍色,三黑頓時響起來,這應該是說明可以點擊瀏覽的,於是他便小心的點擊了鼠標左鍵。
監視器上彈出窗口,上面記錄著操作動作「刪除」,操作人「管理員」,操作日期時間三黑仔細一看竟然是七天前,而時間則是當晚的深夜。
三黑這時候可謂福臨心至,立即將日期記錄下來,轉而搜尋當日的這棟計算機系機房周圍的監控設備,可以查詢所有進入這棟樓房的人員,搜尋出所有熟悉面孔,如此便可以推斷出誰刪除了那些視頻了。
這棟計算機系的樓宇因為有大量的計算機設備,所以安全等級較高,除了每層一個監控攝像頭外,一層的幾個出口都有攝像頭記錄,共計有十四個攝像頭,三黑這時候已經摸索出使用方法了,他將這十四個攝像頭的歷史記錄同時投放到最大的那台二十四寸的液晶顯示器上,木不轉睛的看著畫面。他選用的是八倍速與二十四倍速切換播放,所以畫面上的人物都是快動作,畫面上的一天就這樣很快的過去,但三黑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三黑雖然自持有超卓的眼力,但十四個畫面,八倍速的畫面讓他還是目不暇接。
三黑眼見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三點,大學操場上嘈雜的聲音已經消失,看來警方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自己也要抓緊時間了,萬一警察發現機房異常那就麻煩了。
三黑將十四個畫面刪掉了一大半,只留一樓兩個入口已經三樓一個入口,外加二樓樓道拐角共計四個畫面,呈現在液晶顯示器上,這一回不光畫面比之前大了一些,而且也顯的清楚,畫面依舊是在八倍速播放,三黑跳過了白天的時間,傍晚開始,即便如此他依舊花了近半個小時才將「管理員」刪除的視頻記錄時間仔仔細細的看了個清楚。
這才終於有了一點發現,那個時間裡正面並沒有人進入到三樓的校區監控機房,不過在三樓監控中,那個時間點裡,這個監控機房裡,人影晃動,顯示器驀然的閃亮,大約是半個小時後,門框上玻璃恢復了平靜,那些顯示器又過了十五分鐘自行進入了休眠。
三黑卻從一樓的出入口監控裡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端木若虞。這讓三黑大吃了一驚,沒想到會是他。
但三黑很快想到他在視頻顯示裡並沒有進入到樓裡,或許只是路過呢?
但三黑很快又想到,半夜三更的為何要路過這裡呢?他的宿舍難道在這附近?
三黑只覺得暈頭轉向,事情發展遠遠超過了他的意料。而寧婷婷催促的短信響起。想起她今天經受的驚嚇,那裡忍心拒絕她。
他小心的將自己的指紋抹掉,拉開窗戶,悠然而去。
第二天所有的報紙竟然沒有一條報道在寧南大學發生的慘案,甚至連豆腐塊大的敷衍文章都沒有,這讓寧南城裡人們大惑不解。
而更讓人吃驚的是所有網絡上流傳的視頻、照片即便以幾何速度傳播,但在幾分鐘內,甚至幾十秒鐘內也會被刪除殆盡。無從瞭解真相。
幾乎所有網站都對此保持了沉默,論壇裡也杳無蹤跡。
即便是言語含糊不祥的微薄信息,也很快的被刪掉,強力手段之下,互聯網千瘡百孔。
連寧婷婷上網時也疑惑,我昨晚是不是做了個夢!
但她自己也很清楚,強力的國家機器已經開動,在這個機器面前,無論是多麼傳奇、富有、強力的人物,都不免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成為他的奴僕,沒有理由、不講條件的為他服務,要麼成為他的墊腳石,遭到碾壓粉碎成骨。
而此次事件無論是那個殘暴的藏獒怪獸,還是張三黑都會受到波及,那怪獸無論是何身份終究是個畜生,百死也不足惜,可她不經為單純的張三黑感到擔心。
而張三黑坐在電腦前,很熟練的下載了個工具,立刻鏈接了一個國外網站,那網站標題很清楚,也很傳神的對昨晚的事件做了報道:「奧特曼大戰怪獸。」
寧婷婷看的撲哧笑了出來,三黑也嘿嘿的傻笑了兩聲。
報道很簡單基本陳述了昨夜發生的事情經過。同時也指出,所有信息都在國內遭到屏蔽與封殺,當局似乎別有用意。
寧婷婷看著蠻不在乎的張三黑,擔心的說道:「三黑,你雖然戴了面具,但會不會被人認出來呢?」
張三黑只覺得李靜芬是個問題,但他不覺得頗有男孩子氣概的李靜芬會洩露自己的身份,而昨晚他也旁敲側擊過她,似乎並不知曉自己的身份。
寧婷婷搖搖頭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看目前網絡上新聞媒體上的局面那裡是簡單的新聞屏蔽,即便之前對於王凱旋王爺的打擊也沒有這樣的聲勢,雖然你覺察不出,但其中蘊含的暴力依舊是很明顯的,這一夜我和你之間親親密密,可在全國上下又有多少人被驚擾徹夜不眠,顯然不是一個寧南市力量所能影響的。」
「你不要覺得即便被當局知道了也無所謂,在這個世界裡,你如何能避的開他們。換句話說,你只想過個普普通通的生活,可這世界上各有目的的人如過江之鯽,比如我,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很開心,你的超能力讓我很有安全感,這就是我的目的,很簡單。而還有許多人並不會如我一樣,他們會覺得,你會讓當局寢食難安,所以他們會想法子利用你、操縱你,會讓你和當局之間形成一個對立。」
她見張三黑眼中有些迷惑,便停下來,稍一思索,又說道:「打個比方:有兩個陌生人,這兩個人都是武林高手,行走在一個漆黑的森林裡,他們都發現對方,他們無法判斷對方是友好的,所以為了安全,就只有消滅了對方,這才是最穩妥的安全。對方都會覺得這樣自己才會安全。你明白?」
張三黑疑惑了,道:「難道他們不能對話嗎?」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或者說,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你拿出來的東西我又為何相信?」寧婷婷馬上反問道。
張三黑一愣,慢慢說道:「你的意思就是我和他們不知不覺中成了對立?」
寧婷婷馬上說道:「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你聽說過嗎?書生因為知道的多,依靠筆桿子亂了章法,他們總是在給掌權者提意見,而俠客們總是用暴力觸犯法律,因為俠客們覺得自己有力量。這種想法並不以你的意志轉移,從兩千年前的韓非子到現在的掌權者莫不如此。」
寧婷婷畢竟學上的多,書看的多,經歷的事情也多,交往的人水平也高,自然見識上遠遠超過了三黑,又說道:「首先就是當局處理你只有兩個方法,絕對順從他們,第二滅了你,為了他們的穩定與安全!」
「他們絕對不會和你討價還價,你如何選擇?也許你還是之前的想法,可以對話,打不過可以跑的,可你想想,既然他們忌憚你,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些別有所圖的人,自然希望能利用到你,於是就算之前你們之間只是簡單的對抗,那麼現在被這些人污濁之後,你就被賦予了別樣含義,於是當局對你的第一個方法便失效了,只能消滅你。徹底的消滅你。」
三黑聽到這裡,看著寧婷婷凝重的眼神,不經有些害怕。
他過了許久才道:「可我不能看著你受傷害,我」
寧婷婷看他語無倫次,便將紅唇貼著他臉頰親吻到耳邊,輕輕說道:「我們走吧,離開這裡,我們去中東,去美國,去巴西!」
「走?去中東、美國、巴西?」三黑愣住了。
「對,我們走。」寧婷婷眼光純淨,沒有一點點的戲虐的意思。
三黑看著她,過了許久才說道:「我查那個x的案件已經有了眉目,暫時不能走!」
「什麼眉目,需要我幫忙嗎?」
三黑想了想隨即將自己在查找監控視頻的分析說了出來,他的目標自然就是兩個人,一個寧南大學的高材生端木若虞,另一個則是他過去的律師陳雪晴。
關於陳雪晴的說法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不過寧婷婷卻不以為然。認為即然有嫌疑就要提高警惕。
寧婷婷又說道:「我想法子幫你找找端木若虞的資料,說不定有用處。」
過了一會她又說道:「既然你執意要留下來,那我們就做雙手準備,你查案的速度要加快,我先探探這段時間的風聲變化,我去落實好護照,不管如何退路總要準備好!」
三黑點點頭,他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寧婷婷的安排。
但曝光之後的局勢竟然如此不可收拾了嗎?
但想來寧婷婷終究不會騙他,更加不會害他,恐怕這萍水相逢的姻緣比之前的遭遇更加靠譜與安全吧。
他想著的遭遇自然就是陳雪晴,陳雪晴、莊仲、端木若虞種種蛛絲馬跡的聯繫讓他心生不安。
這到底是緣何至此,天已經亮透了,三黑一咬牙與寧婷婷溫存一番便下定決心去找陳雪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