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市雖處經濟發達的長江以南,但終究是個小城,而且工人眾多的各種加工廠多是在經濟開發區,離城區還有個十幾公里,所以平日裡人流量並不大。
三黑與羅勇會面的鄉村老母雞快餐廳裡,角落裡還有三、兩個客人。唯獨他們在這裡顯的格外刺眼。
那收銀員不時抬頭去看他們,心裡奇怪,怎麼會兩個一前一後進來的兩個大男人坐到一起,似很陌生卻又交頭接耳?不過也就是好奇的八卦一刻,那裡會去管他們會去做什麼!
三黑聽的羅勇抱怨,語氣裡還有些意興闌珊,便道:「世事本就難料,或許那便是天意!」
「是啊,天意難測。」羅勇苦笑繼續道:「哥們在警局也算領教了他們的手段了吧,我是家裡花了不少錢,也虧的捨了錢,要不然你看我這幅模樣,再遲幾天,少撒點票子,估計也就沒有我這個人了。」
「」三黑默然無語。
只聽得羅勇繼續說道:「警察那就算了,老子可算認識農村人了,狗日的,方曉紅家親戚可真他媽的不好惹哦。」
三黑一愣,怎麼會扯回方曉紅親戚了。
羅勇便告訴三黑,方曉紅是家裡的老三,弟弟是唯一的男孩,她家鄉風俗就是重男輕女,雖不至於把女孩子賣出去當童養媳,但也算是差不多了。
她大姐十四歲就進城務工,十**歲時就進髮廊當了小姐,二姐也步了後塵,她們賣身錢讓家人蓋了樓房,也供起了妹妹、弟弟上學,方曉紅勉強上到高中,成績優秀,但弟弟被溺愛的無以附加,成績自然一塌糊塗,有人就說是方曉紅搶走了方家老祖墳的青煙,所以弟弟的成績不好,一心想讓兒子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方家人當天就扔了方曉紅的課本。
方曉紅只好輟學,進城在一家電子廠務工,可惜電子廠一個月才多少錢啊!那裡比的上兩個姐姐的收入,於是家人逼著她跟著姐姐來到了寧南,但姐姐畢竟心疼妹妹,只讓她在這足療店打工,收入自然比不上兩個姐姐,但也比電子廠收入好多了,家人也就不閒話了。
方家在當地也算是人丁興旺,家人知道方曉紅罹難,其他親戚又打聽的到羅勇有重大嫌疑,而且還是個有錢人,於是便糾集了親戚找上門,逼著羅家賠錢。
三黑聽到這裡忍不住道:「殺人的又不是你,再說還有警察呢!」
羅勇苦笑道:「你怎麼還對警察抱有幻想啊。」他將喝光的湯碗推到一邊,繼續道:「方家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你把方曉紅約出去的,否則她就不會出事,現在找不到兇手,那不找你找誰?」
三黑啞然失笑,這果然就是他見過的鄉村裡慣有的思路,他老家村裡就有人打工受傷,老闆不管,於是就找到當初外出打工的帶頭人,索要賠償,這其實和方家人找羅勇索賠也是一樣的道理。
這道理看起來雖然毫無邏輯,也無道理,只能說是個歪理,卻被鄉民認可、尊重,或許就是在這孤僻而冷漠的社會中,孑然無所依的鄉民們的生存法則之一。
三黑繼續聽羅勇的敘述:「我還在局子裡,方家人就已經衝到我家,要我家人賠錢。我父母找來110,又找街道、社區,結果那些人都是和稀泥,嘴裡口口聲聲公正,卻又讓我家裡掏錢,花錢消災誰不會,可有第一回的甜頭,那裡會有人肯掉頭啊。」
方家人食髓知味,如吸血鬼般,三天兩頭找過來鬧事,要錢,在羅勇被調查的時間裡,竟然付出去十幾萬塊,羅勇出來後,方家人變本加厲,有次羅勇咬牙不給錢,竟然把他從家裡揪了出去,關了兩天,逼著他家給錢。
羅勇找黑社會出面,但方家人覺得要是被打死了,賠的不是更多嗎?這種無賴想法讓人歎為觀止,結果發生毆鬥。
羅勇沒想到請黑社會花錢,黑社會受傷,自己還要給黑社會醫藥費,家人覺得這前門驅狼,後門可不能進虎,於是乾脆惹不起躲的起,匆匆將房子、鋪面都轉讓,連夜逃出了寧南。
可悲的是,他們連老家都不敢回,投奔的是一個遠方親戚。
羅勇道:「想著過段時間,身體養好了,事情平息了,我再重新開始,也不回寧南了。就落腳南江吧。可他媽的,方家人竟然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竟然追了過來,好幾次還出現在我那小區附近,還好我們小心,沒被發現。聽寧南的朋友說,他們就在南江轉悠,開了海口,一定要剝了我的皮。」
三黑這時才終於明白羅勇剛才如此小心的目的,他安慰道:「這些人都是一口氣撐著,你熬些天,事情就會慢慢過去的。」
羅勇道「只好如此了。誰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呢,你不是也說世事難料嗎!」
三黑聽了他說了半天方羅兩家之爭,其實這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目的,而羅勇恐怕也是許久沒有人說話,憋壞了,囉囉嗦嗦說了一堆。
三黑掉轉話題重又說起出事當夜情形。
羅勇想了想道:「那天我們先是穿過寧南大學,寧南大學校園很幽靜,我還想著找個地方和她坐下,瞅機會拉近關係,在白雲亭附近的找了地方剛坐下就聽到有哼哼的亂叫。聲音不大,但夜晚聽的很清楚,剛開始我還以為是有大學生在亂搞,但是」
三黑聽到此處也不由的凝神細聽。
「但是,聽的聲音不一樣,那哼哼好像是疼的亂叫,我就以為是落單的大學生蟊賊襲擊,也不想多管閒事,拉著方曉紅快走,方曉紅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同情心重,就硬拉著我過去了!」羅勇又抽出根煙,慢慢的打著火,美美的抽了一口。
雖然是模仿外國快餐店的裝修裝潢,但這服務卻毫無相似,任由香煙煙圈在餐廳裡盤旋。
三黑聽的他說的囉嗦,但也不好多說,耐著性子繼續傾聽。
「結果,聽著聲音去找,但那哼哼聲時有時無,我們過了好一會才發現原來是白雲亭的頂上的聲音。」
羅勇說道此處時,三黑眼睛瞬間凝集住,雙眸閃過一絲幽光,羅勇正看著他,不由的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唉,你沒事吧。」
三黑搖搖頭讓他繼續。
「我們又不是運動健將,小時候倒是爬過樹,現在那裡敢攀爬這些舊式樣的亭台。再說,怎麼會有受傷或者不舒服的大學生跑到白雲亭上面哼哼叫。」
「那就有可能是什麼動物或者昆蟲嘍。」三黑分析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當時就對方曉紅說了,她看白雲亭不好攀爬,也就放棄了打算,不過當時還是衝上面喊了兩聲。見沒反應我們就走了。」
羅勇繼續說道:「出了寧南大學的後門,她就要和我分手,我說過我這人從不強求,見她說要回足療店,但是她要回去就又要穿回寧南大學,走的挺遠的,我就又給了她五十塊打車費。」
羅勇將煙頭掐掉,似總結般說道:「然後我們就分手了。」
三黑歎了口氣,想著似乎有那裡不對勁,但也說不上來,只將他說的內容記在腦海裡,回去再好好的分析了。
羅勇問道:「怎麼樣,大偵探,你有什麼指教?」
「沒有,我也只是搜集情況,希望能有發現,如果還有什麼問題,我請教你。」三黑很客氣的說道。
羅勇擺擺手,東張西望的,嘴裡的不客氣還沒出口,整個人都如泥塑般僵硬了。
三黑奇道:「怎麼了,你沒事吧?」——
謝謝大家,剛從分類新書榜下來,雖然沒進前十三名,但是畢竟我還是靠自己的真實成績,沒有虛假的。所以,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