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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朱仙鎮危機 第五百七十九章 完顏亮的要價 文 / 幻新晨

    蕭裕乾咳了兩聲,輕蔑地反問道:「王大人,你們這個計劃是誰想出來的啊?如此大的漏洞竟然沒發現?首先:岳雲的水師實力強大,我軍皆在江北,只要他們水師在江上巡弋,便能讓我軍不敢過江,屆時我大金如何進攻建康、鎮江?大金的水師比起岳雲的水師,可差距不小的。我軍如果在江上與之戰鬥,勝算極小。楊月、李寶等人的戰艦隻需排炮齊轟,就能把我軍送到江底餵魚。如此一來,岳雲便根本不用出動臨安附近的幾支精銳部隊……」

    「第二,就算我軍僥倖過了江,進攻建康和鎮江。將岳雲和他手下的幾支主力部隊吸引出來了。然後你們也進展順利,政變成功,奪取了臨安,扶持貴國官家復位……就不怕岳雲率軍回攻過來?以岳家軍的精銳攻擊力,要再度攻破臨安,只怕是輕而易舉之事吧。你們的政變豈不成了一場空?」

    「而最後一個問題,就是最致命的了。岳雲並非傻子,怎麼會不對軟禁在皇宮裡的貴國官家進行監視?如果我是他,只要你們稍有異動,立刻便一刀將官家殺了。事後再推在城中的亂兵身上,屆時你們群龍無首,起事還能成功嗎?」

    王嘉聽後,不禁心中驚歎不已,一直以來,他對於金人都有些看不起,認為他們是只憑蠻勇逞威的野蠻人。可現在看來,無論是完顏亮還是蕭裕,皆是智謀倍出之人。官家和劉子羽商量出來的計劃。三處破綻皆被他們看了出來。

    只不過,趙構和劉子羽亦是老謀深算之人。如此明顯的漏洞,他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王嘉忙躬身行了一禮,奉承道:「蕭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了漏洞所在。但我國官家亦對這三種情況有了應對之策,所以才敢起事……且聽微臣向陛下和兩位大人一一道來……」

    王嘉這時方將趙構和劉子羽的計劃完整地一一講述了出來,約莫說了半個多時辰才算說完。

    完顏亮、蕭裕、哈迷蚩均聽得倒吸一口冷氣。這種歹毒的計劃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來的。或者他們三個也能想出類似的政變計劃,但卻絕做不到勾結敵國來進攻本國這一點。要論無恥,可真的難找一個比趙構更無恥的人了。而且這樣的人還是宋國的皇帝。他們不禁暗自慶幸。還好宋國有這樣的皇帝,一心在自己國內清除想要北伐中原的將領,只為鞏固自己的皇位。不然金軍早在七年前就被岳飛趕出中原了。

    徒單合喜忍不住說道:「南人真是狡詐。和你們合作,可真得千萬小心才行!不然一不小心就被你們賣了!」

    王嘉忙獻媚地說道:「徒單將軍勿須擔心,我國官家可是一直贊成宋金友好的,為此不惜殺了那對大金國懷恨的韓世忠和張俊,只可惜被岳雲救走了他老子岳飛,未能一網打盡,以致釀成今日大禍。今趟官家已經決定了,岳逆的一大家子人,不管男女老少,一個不留。全部殺掉,以免再生禍害。」

    完顏亮聽後,不禁感覺有些可惜道:「朕聽聞岳雲的幾位老婆,個個皆生得花容月貌,又頗有才華。你們官家也要一併殺掉嗎?」

    「這……」王嘉聽後,先是一愣,爾後便想到坊間一直傳聞完顏亮貪花好色,尤好人妻,經常下令要部下獻妻入宮。聽說完顏雍被逼反,也是因為完顏亮下令他獻出自己的老婆烏林答香所致。難道這回他又看上了岳雲的老婆?

    「算了。朕是隨便說說的,別太在意!完顏亮再好色,卻也知道這種場合不適合說這種事,於是打了個哈哈後問道:「王大人,如果我大金能扶助貴國官家復位,能得到什麼回報呢?」

    王嘉一聽,精神一振,感覺此事大有希望。他忙指著地圖道:「我國官家將把原岳逆之前與陛下約定的,由大金暫管的江淮之地,正式割讓給貴國,兩國以長江為界。襄陽、鄂州、漢中等地皆可歸屬大金。同時,我國將成為大金的藩屬國,在大金平定完顏雍叛逆,以及和遼國作戰時,均站在陛下一方。每年向大金進貢白銀三十萬兩,絹三十萬匹!」

    這可真是大手筆啊!蕭裕和哈迷蚩對視了一眼,感覺趙構這回還真是下足了本錢。如此一來,南宋就徹徹底底地被綁在了金國的戰車上。

    完顏亮卻是冷冷道:「完顏雍那叛賊之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朕自己會解決,倒是和遼國作戰時,你們可以出些力……」

    不過他隨即卻是語氣轉冷,一拍桌子,大聲喝斥道:「你們宋人一向儒弱無能,和遼國打起來時,又能幫上朕什麼忙?」

    王嘉先是嚇了一大跳,但隨後卻是心中暗喜。完顏亮雖然語氣不佳,但如此問話,只怕多半有戲,於是忙媚笑道:「請陛下息怒!雖然我大宋打仗不行,但可以為大金進行後勤供應,比如生產火槍火炮,輸送糧食,派遣民夫等。這些事情我國官家均承諾,保證竭盡全力,絕對做得讓陛下滿意!」

    完顏亮一聽可以生產火槍火炮,倒是大為動心,他最近一直就在想辦法,爭取從宋國搞到火槍,然後仿製。如果金軍南下,佔領江南的城池之後,便能俘獲大批火器工匠了。

    一旦這些火槍火炮裝備到自己屬下的軍隊中,消滅完顏雍、平定遼國豈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待這兩個強敵滅亡後,再順手收拾了南宋,便是天下一統了。到時候,自己絕對就是在金國歷史上,比自己爺爺完顏阿骨打還偉大的中興之帝了。

    不過,完顏亮雖然已經動心,卻還是打算再敲一筆竹槓。他沉聲道:「僅是江北之地,還是不夠。我大金還要取得劍門關、巴東、岳陽、江州、池州、採石磯、建康、鎮江等八座城池。如若你們官家同意,我便出兵相助!畢竟現在我國西有遼國,北有完顏雍叛軍,如果出兵南下,風險亦是很大的。」

    「這……」王嘉便遲疑不決,不敢答應了。

    他雖然是文官,卻也知道長江天險是南宋的天然屏障,宋軍水師一直強於金軍,所以才能依靠長江天險力抗金國。劍門關和巴東是四川北部和東部的重要關隘,這兩個地方如果被敵人佔據了,敵軍便可長驅直入無險可守的四川盆地。完顏亮一口氣要佔四川的兩道最重要關隘,以及長江南岸的六座重要城池。那長江天險便蕩然無存,四川也暴露在金國的鐵騎跟前了。

    「陛下,這個條件外臣就做不了主了,要去向陛下請示才行!」王嘉忙答道。他亦知道,這樣的條件如果承諾下來了。金國要亡南宋,只在一念之間,南宋將再無抵抗之力。歷史上,從未有任何一個南方政權在失去長江天險後,還能存活下去的歷史。

    「好吧!不過王大人可得提醒貴國官家早點作出決定才行哦!岳雲只怕不會給你們這麼多時間考慮。聽說最近吳璘才被殺了吧?」完顏亮眼皮一翻,淡淡說道。

    「下官明白,一定會向官家稟明的!」王嘉心中一震,暗忖完顏亮消息還真靈通,竟然這事也知道了。

    隨後,王嘉便匆匆告辭,回去向趙構請示了。

    待王嘉走後,紇石烈志寧方急切地問道:「陛下,真的要答應趙構的條件?如果我們出兵南下的話,違約之事自不必說,恐怕完顏雍就會趁機進攻咱們,遼國會不會也趁火打劫,亦是難料啊!」

    徒單合喜卻是不以為然道:「那和岳雲達成的協議不過是一紙空文,協議的履行是要實力來保證的。眼下宋國內部動盪不安,正是我大金一舉奠定優勢的時候。至於遼國那邊,完全不用擔心,他們現在主力已經北上幫助蒙古的克烈部和乃蠻部了。不然怎麼可能在形勢佔優時,從四川撤軍,白白便宜了岳雲。」

    「那完顏雍怎麼應付呢?他們可沒有什麼後顧之憂,現在叛軍的主力仍在錦州——廣寧一線與我軍對峙。如果我們調集大軍南下攻宋之時,他們大舉進攻,只怕我們連中都也未必保得住!」紇石烈志寧依舊搖頭道。

    完顏亮這時起身說道:「志寧、合喜,你們不用憂慮,對於此事,朕心中已有計較。咱們作好兩手準備,一手是對付完顏雍的準備,一手是對付宋國的準備。屆時看哪邊有形勢有利,就先行對付哪邊!」

    「哦?陛下的意思是?」眾臣均是微微一驚,暗忖這可真是聖心難測啊,哪知完顏亮心中竟然有兩手打算。

    完顏亮沉聲道:「朕的意思,是先不忙作最終決定,看趙構的答覆如何。朕就不信岳雲對於趙構的這些舉動會全然沒有防備。他現在是臨安的實際掌權者,趙構的陰謀涉及到這麼多人,他怎麼會沒有察覺。如果換了朕是他,早就把趙構一刀殺了,他卻任由其暗中搞動作,只怕多半另有蹊蹺……」

    眾金國大臣和武將一聽,皆為之所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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