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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六二章 自作孽 文 / 一眼雲煙

    彷彿雲峰身上有令人噁心的存在,庾文君猛的向回一抽手,俏面現出了死寂之色,目光呆滯,怔怔說不出話來。

    荀灌娘也是一臉的凝重,把庾文君拉去一旁,上上下下打量了番雲峰,這才問道:「斷山,你知不知道自已的身世?或者你有沒有先輩留下的遺物?」

    荀灌娘雖是嘴上說著,眼睛卻望向了劉月茹,畢竟雲峰一開始是從她那兒迸出來的。

    劉月茹秀眉一蹙,遲疑道:「當年府裡的僕役那麼多,妹從不會過問他們,雲郎的身世實在不清楚,後來問他,他總是那一套說辭,說是來自於從未有人知曉的形意門,這些姊妹們都是知道的,從他那兒別想問出什麼了。

    要不,還是從文君身上著手吧,文君,你暫時別想太多,也許是意外呢?依姊姊看呀,有機會問一下令兄,讓他好好想想,究竟有沒有遺失在外的兄弟,到時不就真相大白了?現在想的太多只是自尋煩惱,你說可是?」

    話說到這個地步,雲峰終於理解了庾文君的異常表現,這份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不禁啼笑皆非,他在身周的女人中看了看,把草香幡梭姬拉過來道:「庾小娘子,孤剛剛就說了,滴血認親靠不住,偏偏還把你嚇個半死,你與草香幡梭姬不可能有血緣關係,對不對?你們再來試一下,不就成了?」

    庾文君也急於撇清與雲峰的關係,要不然。如果雲峰真是她的什麼人,她都不敢想像。自已還有沒有臉再活在世上!而草香幡梭姬身為被擄掠而來的倭女,庾文君敢拍著小胸脯大聲宣佈,她們之間絕不可能是姊妹關係!

    於是,庾文君點了點頭:「那那再試一次好了。」

    女羅剎立刻把碗取走,換上了清水重新端來。

    庾文君顯得有些緊張,如果與草香幡梭姬的血不能融合,那麼,她都想跳黃河裡淹死算了。她並不是一個開放的女人,對於兄妹戀沒法接受。

    深深吸了口氣,庾文君猛一咬牙,擠了滴鮮血滴入碗裡,草香幡梭姬也依樣畫瓢,這一刻,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兩滴鮮血!

    只有雲峰,老神在在望著黃河,似乎早預料到了結果。

    「呼~~」小片刻之後,庾文君徹徹底底的鬆了口氣,俏面的緊張之色也是不翼而飛,不僅止於她。所有人都是一幅如釋重負的模樣,碗裡的兩滴鮮血,已是交匯融合成了一大團,這充分說明,庾文君與雲峰不可能是兄妹關係。

    荀灌娘不可思議道:「斷山。這是怎麼回事?滴血認親自古以來一直使用,為何到了你這兒。便失靈了?」

    雲峰微微笑道:「老師,這不是失靈,而是根本沒有道理,任何人的鮮血都可以混成一團,與是否血親無關,還有一種滴骨認親,也是靠不住。

    弟子打個不恰當的比方,水遇到疏鬆的沙子會漏進去,同理,骨髓也不分是丟棄在露天,還是埋進泥土,它的軟組織都會**,並漸漸溶解消失,最終只剩下一堆白骨,由於沒有皮肉的保護,骨骼表面會腐蝕發酥,血也好,水也罷,全都能滴進去,如果不信,你們自已可以去荒郊野外挖具骸骨出來試一試就清楚了。

    正如《左傳》、與前漢末劉向著的《列女傳》中記載的杞梁妻(孟姜女),她通過滴骨認親尋到了因城崩而亡的丈夫屍骨,如果當時,她對每一具都滴下鮮血,那麼,她會很驚訝的發現,所有的屍骨都有可能是她的丈夫,嘿嘿,照弟子猜測,杞梁妻抱回家安葬的,還不知是哪個死鬼男人呢!」

    荀灌娘頓時沒好氣道:「杞梁妻乃枕其夫屍於城下而慟哭,內誠感人,道路過者莫不為之揮涕,十日城為之崩!既葬,曰:我何歸矣?亦死而已,遂赴淄水而死!這是一個為情而殉的烈女子,素來為世人所敬仰,怎麼到了你嘴裡就那麼不堪?既使你說的在理,也不許如此埋汰人家,知道嗎?」

    庾文君心結盡去,立時恢復了精神,跟著就道:「師尊,您又不是不知道的,將軍向來都不說好話!」

    「啪!」雲峰對著她的小屁屁狠狠來了一下,再遞了個威脅的眼神過去,這才向荀灌娘道:「其實,弟子想說的是,司馬昱是不是祖約的種,由於鄭阿春自盡,已成為一個永遠都解不開的謎,也就是說,祖約與鄭阿春死的很冤,假如換了劉琨與司馬昱滴血認親,呵呵~~弟子倒想知道劉琨會如何處置。」

    或許挨打已是家常便飯,庾文君只揉了揉小屁股,便道:「鄭阿春文君不太瞭解,但聽說還是頗為嫻淑的,哎~~她是地地道道的成為了劉琨的犧牲品,死的挺不值的,不過,祖約卻是活該,死在劉琨手上也是罪有應得,只是,如果把滴血認親靠不住的事實向民間散佈,會不會給劉琨帶來麻煩呢?」

    雲峰略一尋思,就搖搖頭道:「人死不能復生,他二人縱是冤死又能如何?如果揭穿開來,只會給司馬昱帶來殺身之禍,甚至還可能連累到汴尚書,再假如司馬昱奇跡般的重新登基,那孤將來豈不是要擔上篡逆惡名?其實,能平平安安的做一個普通人,對司馬昱來說,也算是不錯了。」

    眾女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紛紛點了點頭,雖說無限風光在險峰,但也要看這個險峰有沒有能力攀登上去,身為司馬睿的幼子,而且沒有任何實力在手,還是在山下老老實實呆著才是正理,她們相信汴壺收養司馬昱也是出於這個目地。

    一時之間,眾女均是唏噓不已,雲峰卻面色劇變,大叫一聲:「不好!快,來人,傳令給秦州刺史李驤,讓他把司馬玖及家裡男子悉數處決,手腳乾淨點!」

    荀灌娘不解道:「斷山,你這是為何?好好的殺人幹嘛?」

    雲峰冷哼一聲:「既然劉琨已把司馬氏盡誅,那麼,弟子也不能留下個禍根,就讓司馬氏徹底退出歷史舞台,將來天下誰屬,便由秦楚間來決出勝負!」

    「斷山,你冷靜點!」荀灌娘連忙勸道:「司馬玖怎麼說也把寧州拱手讓了給你,你誅人家全族總是不妥,依為師看,不如讓他隱姓埋名算了,這也許能使他去掉心裡的包袱,說不定還會感激你呢。」

    雲峰明白荀灌娘的意思,司馬玖雖然血脈疏遠,但司馬兩個字卻是不假,如果他收到司馬氏被誅絕的消息,定然會惶恐不安,讓他隱姓埋名,便是給他一個明確的信號。

    於是,雲峰點了點頭,改口道:「著李驤命司馬玖改姓為馬,遷居長安,不得對任何人自稱司馬,否則,定誅不饒!」

    「遵命!」女羅剎施禮離開。

    「呵呵~~」看著女羅剎的背影,荀灌娘自顧自的笑道:「由高平陵事變到武皇帝代魏自立,整整花了二十七年,其中為曹魏身死者數不勝數,更有毌丘儉、文欽、諸葛誕等人的起兵勤王,反觀晉室,由武皇帝立國至今,僅六十二年便國祚已終,其間天下四崩五裂,宗室遭劫十不存一,而劉琨只一年不到,便篡晉立楚,為晉死節者竟無一人,如果宣皇帝在天有靈,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呢?」

    「哼!」庾文君冷哼一聲:「《尚書、太甲》有云: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謂也!恰好可以套用在司馬氏身上,憑陰謀詭計得來的天下,終究不牢靠,司馬氏能有今日,正說明天理迢迢,報應不爽!」

    「呃?」雲峰詫異的看了過去,庾文君並不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女孩子,她肚子裡還是有貨的,正待誇上兩句荀灌娘教導有方,劉月茹卻接過來道:「何止於晉室?家父據并州自立,不也是三代而終?家族更是慘遭屠戮,僅餘下姊姊一人而已,哎~~這爭來奪去,有什麼好?還不如做個太平百姓來的逍遙自在!」

    雲峰搖搖頭道:「月茹,你不懂的,男人的成就感來自於爭奪,來自於登上巔峰那一剎那的滿足,更來自於把敵手踩在腳下的暢快,既便是為夫,也是如此,除了你們,為夫有哪樣不是搶來的?只不過,與大多數人相比,為夫的心裡多了份寬恕,能克制住自已的**罷了。」

    劉月茹想了想,便展顏笑道:「你總是有理,行了,不說這個,妾倒是記起一事,既然滴血認親不可靠,那麼,從未見過面的父子兄弟姊妹又該如何辨認?」

    「這個」雲峰大感頭疼,現代社會,dna鑒定技術的推廣普及也僅有三四十年,在這之前,親子鑒定的的準確率並不高,更何況還是擱在古代?」

    雲峰無奈道:「那只能看面相了,血親總是有些相似之處罷?但長的不像的也挺多的,這個問題暫時真沒辦法,不過,他日天下一統,相信流離失所會減少很多,一家人都在一起,又何須辨認,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你們可別忘了,咱們今日出城的目地是什麼?」

    「哦!」庾文君頓時恍然大悟道:「今天要打撈鐵牛,都怪將軍您打岔!咱們趕緊過去!」說著,撥腿就向黃河岸邊跑去……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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