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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這名女子嬌軀劇顫,精緻的臉龐慘白如紙,羞愧至了無地自容的地步,豆大的淚珠晶瑩流轉,隨時會奪眶而出顯然,台下那惡毒的斥罵都是事實,並沒有誇大
「這位仁兄說的好,咱們憑什麼給婊子行禮?」
「讓女人來教書,大夥兒已經忍了,沒想到這女人還是個婊子,有那麼侮辱人的嗎?」
「不上了,不上了,大夥兒都散了,請婊子當先生,什麼破爛書院?這是在罵咱們哪」
學員們群情洶湧,字字誅心,口中婊子婊子的喚個不停,以此來發洩出內心的強烈不滿,全然不顧台上那名女子的泫然欲泣模樣,沒有一丁點的憐香惜玉
「嗚嗚嗚」女子再也承受不住,嚎啕失聲痛哭起來,雙手死死摀住面頰,一個踉蹌就向著屋外狂奔而去
場面驟然失控,令屋內的女羅剎頓生手足無措之感,她可以趕走一個兩個的不安定份子,然而,如果所有人都不安定呢?總不至於都趕走?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快,攔住她」雲峰連聲喝令,受到這麼大的羞辱,這名女子很可能一時想不開而掛起三尺白綾瞭解性命
這邊話音剛落,就仿如約定好了一般,別的教舍內也陸續傳出了喧鬧聲,雖然激烈程度或有不如,但能猜的出來,學員們即使不知道女先生的真實身份至少也對強制行禮極為不滿
雲峰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歧視他自已雖然不歧視女子乃至風塵女子可別人呢?不代表別人不歧視,他明白,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書院關門倒閉將不可避免他真的沒想到,事態會演變的如此嚴重,誰來當先生有那麼值得計較嗎?情不自禁的,一股無名怒火湧了上來
『罵了隔壁的又不收你們一文錢,免費教你們讀書識字竟然還落不到好,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你娘的,好心被當了驢肝肺搞的裡外不是人』
這個時候的雲峰,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產生了種袖手而去,就此不理的想法
『你娘的建康人還真是賤想當文盲是?那就去當,老子再也不管了明天帶隊就走把北方收拾乾淨回過頭來發兵強攻全打殘打毀了也不管,十年之後照樣能重搞個建康出來,還得好』
雲峰的所作所為,受到士族敵視他並不放在心上,本來就代表不同階層的利益,走不到一塊兒然而,庶族地主與富商巨賈的不理解卻使他受到了深深的打擊,頗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靈魂深處那來自於前世的暴戾天性也給激發了出來
說起來張靈芸是與雲峰舉辦過正式婚禮的唯一女子,其他諸如羊繪瑜、姚靜等都沒把整個流程走完,而靳月華、劉月茹諸女是私訂終生,什麼儀式都沒有
張靈芸與雲峰的相處時間多數在行伍之中,因此,對這個人的血腥殘忍一面有著相當深刻的瞭解,別看他平時與人為善,對弱勢群體呵護關懷無微不至,對家裡的女人們體貼溫柔真心對待,對小師妹庚文君的指責挑刺不以為杵然而,他的骨子裡有著與生俱來的凶殘
此時的雲峰雙拳緊握,目中凶光連閃,張靈芸心知這人有可能會走極端,暗道不妙以他的實力如果真走上了這一步,將會給建康帶來毀滅性的災難這是張靈芸所不願見到的,畢竟她在建康渡過了少女時光,有著難以磨滅的感情
張靈芸快步上前,拉住雲峰勸道:「雲郎,莫要衝動這些人只是暫時還不能適應,並不是故意鬧事,好好勸說一下,妾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雲峰面色忽陰忽睛,並沒有說話
張靈芸暗歎一聲,伸出素手輕輕撫上了雲峰的臉頰,柔聲道:「雲郎,妾明白你很難,也很苦你的堅持,你所做的事情有時並不為人理解,其實,妾與姊妹們也是常常這樣想的,可是又有什麼呢?事實證明正確的總是你啊,他們不認同你的苦心,認為受了污辱,但終有一天會醒悟過來的建康集中了江東一半以上的庶族地主與富商巨賈,你對他們施恩,教導他們讀書識字,他們將來都會有所回報的呀,你和他們好好說不行嗎?難道非得使這座天下最富庶的城池被毀於一旦才好受,是嗎?」
張靈芸的手指嫩滑柔軟,絲絲縷縷的沁人幽香中隱含著綿綿不絕的款款深情,雲峰暴戾的情緒漸漸地平息了下來,忽的面色一鬆,整個人有如失去了所有力氣,軟軟靠在了張靈芸的懷裡,喃喃道:「姊姊,我累了」
轟的一下張靈芸渾身劇震
這五個字,平淡無奇,可是能聽出,是他內心最真實的寫照無論這個人有多麼強大,又或是如何如何的威風凜凜,說到底,終究還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是人都會有軟弱的時候,而此時,就是他最軟弱的時候自入建康以來,大小戰鬥一場接一場,與朝庭重臣們勾心鬥角相互算計,雖表面風光,然則如履薄冰,說成步步驚心毫不為過,一個不慎將會跌入萬丈深淵
張靈芸明白,他身上承受著太大的壓力,今天被這事一激,徹底爆發同時也搞清楚了一個狀況,就是這個男人為什麼總喜歡被自已摟著睡覺的原因了,暗示著在他那堅強的外表下,內心卻常常徘徊於軟弱與無助之間,只有蜷縮在自已的懷裡,才能放鬆,才能忘去疲憊,他這是渴求自已的安慰與關懷啊,剛剛的一聲姊姊,已清楚的暴露出來可自已呢,不理解他的舉動,認為男人就得堅強,不應該縮在女人懷裡,不能有一丁點的軟弱
不由得,張靈芸升起了一絲愧疚,忍不住手臂一緊,把雲峰摟在自已胸前喧鬧聲仿如潮水般快褪去,夫妻二人都沉浸在了這一份心靈交匯的溫馨天地裡,竟然忘了身邊正在發生的事情
蘇綺貞卻急的直跳腳,她跟著雲峰的時間最長,也能大致猜出這人的心裡所想,剛要上前勸說,張靈芸已搶先一步,沒料到的到,勸著勸著兩人竟抱在一起,一幅郎情妾意的旖旎風光,真是急死人了
蘇綺貞不管不顧的走上前,咬咬牙道:「將軍,你看,好多學員都從教室裡跑出來了,他們錯失機會,遲早會後悔的,可是招來的一千多名姊妹們,如果做不成女先生,或許有相當一部分將走回老路,只怕屆時處境慘,而這些都是你惹出來的,你可得負責到底」
從勸說中能看出張靈芸與蘇綺貞的不同,張靈芸出於政治立場,她的出發點是為雲峰爭取利益,併力保建康逃脫兵禍蘇綺貞則出於人道主義立場,她將心比心,同情弱者,同情這些風塵女子,生怕雲峰甩手不理至於老男人們她不管,想走就走,不學活該
張靈芸被驚醒,俏臉一紅,連忙推了推雲峰,這人倒好,賴著不起來,嘿嘿笑道:「綺貞,本將累了,來,抱一抱,給點動力」
蘇綺貞的臉色於眨眼間變的精彩紛呈,她真想狠狠一口咬上去這都什麼時候了?
張靈芸心裡一鬆,知道這人已解開了心結,在趁機揩油呢,亦是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勸道:「綺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你就犧牲下,給他抱一抱好了」說著,手上微微用力,把雲峰推向了蘇綺貞的懷裡
「唉喲」一聲,雲峰立足不穩,一把撲了過去,蘇綺貞很不情願,但沒辦法,只得張懷接住,雲峰打蛇隨棍上,舒舒服服的靠上了蘇綺貞軟軟的胸脯
荀灌娘再也看不下去了,這人還要不要臉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情罵俏,而且還是和自已的屬下身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居然連問都不問一聲頓時臉色一沉,不悅道:「斷山,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樂?太讓人失望了」
雲峰渾身一個哆嗦,他對荀灌娘還是挺敬重的,連忙從蘇綺貞那帶著自然體香的胸懷中鑽了出來,鄭重的施了一禮:「老師教訓的對,弟子唐突了」接著,轉頭喝道:「傳令,關上大門,所有學員一個都不許放走,在廣場集中另外再通知女先生,一刻之內也得趕來,本將有要事宣佈」
「遵命」女羅剎們齊聲領命,分頭忙碌起來
「轟」的一聲,厚重的大門緊緊閉合,頓時,引起了學員們的恐慌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咱們不上了還不行嗎?」
「該不是綁票?咱們受騙了難怪不讓隨從進來,原來是早有預謀」
「這該如何是好啊,家裡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兒嗷嗷待哺,要是萬一真他娘的後悔啊」
學員們亂成了一鍋粥,說什麼的都有,也不能怪他們,碰上這檔子事不慌才怪,女羅剎們可都是刀槍弓弩齊備,一幅凶神惡煞的模樣,令人毫不懷疑會撥刀殺人
一隊隊衣著華貴的男人,懷揣著不安的心情,總共有好幾千人,被兩百多名女人驅趕著向廣場走去,看的雲峰是連連搖頭,然而,他只能用這種手段,否則不會有人肯留下來聽他囉嗦,最多事後花費些口舌來另作解釋也就是了未完待續)
穿越五胡亂華的第二二零章軟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