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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益州攻略 第八十三章 護短本色 文 / 一眼雲煙

    鍾山主峰一座竹製院落內,一青一白兩道窈窕身影有如穿花蝴蝶般交錯穿梭,極具美感,令人賞心悅目。然而,不協調的是,伴隨著身影的每一次交接,均能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砰啪巨響與呼喝清叱聲音,四周種植的花草也被獵獵香風刮倒在地。

    原來,張靈芸與荀灌娘這對師徒正在切磋練手呢,只是這切磋的聲勢過於驚人了些,遠處還站著五名女弟子圍觀著,臉上都帶有緊張與如癡如醉之色,目中均掩飾不住的現出了欽佩與羨慕!

    彷彿約定好似的,兩道身影同時向後一竄,各縱出三丈距離,白衣女子正是張靈芸,青衣道姑卻是她師傅荀灌娘。

    張靈芸暗自調息,片刻之後,施禮道:「師尊武功蓋世,弟子自認不如。」

    荀灌娘苦笑著搖了搖頭:「靈芸你可莫要謙遜,天姿之佳實為當世僅見,短短兩三年間便由化勁入丹,你可知世間又有多少人卡在這道坎上不得其門而入?另觀你方才束手束腳,顯然是放不開來,如若與為師真作生死相搏,鹿死誰手,尚是兩說之事。」

    張靈芸心裡暗自歡喜,再次施禮道:「師尊過獎了。」

    荀灌娘欣慰的點了點頭,正待勉勵一番圍觀弟子,卻眉頭一皺,向院外看去,只見兩個青衫文士向著院落走來。

    這二人正是溫嶠庚亮師徒倆,遠遠的,溫嶠拱手呵呵笑道:「師妹真是好興致啊。未曾料靈芸竟也入了丹道,實為可喜可賀。」

    庚亮渾身一震,心裡泛出一絲苦澀,看著眼著白衣飄飄不沾塵俗有如仙子臨塵般的玉面佳人。他感覺到,他與張靈芸的差距正變的越來越大,心裡竟不由自主的生起了一股自慚形愧之感!

    荀灌娘卻毫無不客氣道:「你這老東西過來幹嘛?對了,元規你既已回返,為何不見文君?」

    溫嶠也不在意,他早已習慣了荀灌娘的說話方式,邊走邊說道:「說來話長,為兄正要與師妹談及於此。」

    這倒是令荀灌娘與張靈芸面色一變。臉上均出了一絲不安,待溫嶠師徒倆進入院內,草草相互見了禮,四人來到堂屋分賓主坐下。

    庚亮再次詳述了這幾個月來的行程。不過,當著張靈芸的面,他可不敢再加上自已的評語了,荀灌娘面色平靜,不起任何波瀾。看不出心裡所想,而張靈芸卻喜形於色,心裡滿滿的全是自豪與驕傲!『看,這就是我張靈芸的男人。只能他才能稱之為天下英傑!』至於雲峰所採取的裁抑大族政策,她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她才不管這些呢,那些人的死活與她沒有一根毛的關係!

    當聽到庚文君留在漢中與雲峰一道來建康時。荀灌娘一怔,詢問般的眼神遞給了張靈芸。

    張靈芸暗歎一聲,她預感到庚亮此舉是在把庚文君送入狼口,不過雲峰為人她還是清楚的,至少不會強來,於是安慰道:「師尊請放心便是,雲郎為人光明磊落,應會照料好師妹。」

    荀灌娘點了點頭,收回目光,問向溫嶠:「師兄先前曾說此來與文君有關,如今該明說了罷?」

    溫嶠對荀灌娘的脾氣可是清楚的很,當即開門見山道:「太子恭順仁德,聰慧多智,日前尋到為兄處言及願以太子妃正室相待文君,還請師妹玉成此事。」

    張靈芸秀眉一蹙,面現厭惡,當年司馬紹也打過她的主意。庚亮雖然追求過她,但並不惹人反感,可司馬紹黃頭髮黃鬍子綠眼珠,尤其那皮膚白的近似於透明,令人不寒而慄,直欲作嘔!假如師門強令她嫁給司馬紹,她寧可選擇自殺!而且司馬氏武技廢弛,手無縛雞之力,她打心眼裡瞧不起他們。

    武人自有其傲骨所在,不屑與普通人聯姻!

    正想著的時候,荀灌娘不悅道:「太子乃夭壽之相,師妹怎能視文君終生大事有如兒戲?煩請師兄代為轉告太子,文君蒲柳之姿,愚魯粗陋,當不得皇家厚愛!」

    庚亮不由得暗鬆了口氣,由荀灌娘來拒絕那是再好不過了,可溫嶠仍然不死心道:「師妹莫要草率決定,先聽為兄一言」所說的無非是當了太后又如何如何的老一套。

    荀灌娘越聽越不耐煩,火爆脾氣當場發作,也不待溫嶠說完,揮手打斷道:「師兄無須多言,即使請出師尊,師妹依然只奉送四個字:斷不敢同!」

    溫嶠苦笑道:「師妹啊師妹,你還是那副脾氣,唉,也罷,此事暫且放過,容日後再說。為兄尚有一事須與師妹商議,涼州牧雲峰年少有為,精明幹練,再過幾月將進京面聖,依為兄看,如此人才怎能放於外藩,不如請主上下旨留任於朝,為國效力,師妹以為如何?」

    張靈芸聽說雲峰要來,心裡才剛剛泛起一陣甜蜜,但再聽到溫嶠後面的話,頓時俏臉沉了下來,反譏道:「師伯此言何意?家祖武公(張軌)由惠帝親封為涼州刺史,建興二年(314年),愍帝改遷家祖為涼州牧、西平公!雲郎涼州牧之位乃繼家父所得,朝庭亦降旨認可,如今師伯欲招雲郎入朝,置朝庭威信何在?又或是欲絕我張氏根基不成?」

    「靈芸閉嘴,怎可對師伯如此說話?還不速向師伯賠罪?」荀灌娘斥道。

    溫嶠則暗呼厲害,這師徒二人一個德性,護短護到了極致,完全不識大體!而且張靈芸的反駁也是滴水不漏,除非江東朝庭不認可自已沿襲愍帝。然而,如果真這樣的話,那麼司馬睿繼位建康的合法性就沒有了。不過,他也不會與張靈芸計較,連忙搖手道:「無妨無妨,靈芸直言直語,何罪之有?不過,在朝在藩,皆是為國效力啊,又何必執著於一地?」

    張靈芸施禮道:「師侄先向師伯賠罪,恰恰正如師伯所言,同是為國效力,又何必執著於在朝在藩?更何況涼州乃家祖所傳基業,亦得我大晉惠、懷、愍三帝及當今主上認可,師侄絕不容落於外人之手!」

    荀灌娘搖了搖頭,張靈芸雖然言語不敬,但這個脾氣還不就是跟她學的嗎?一時也無可奈何,沉吟道:「好了,靈芸你少說兩句,此事容後再議,待你夫郎前來再說。」接著又問向溫嶠:「師兄以為如何?不知是否尚有他事?」

    溫嶠連碰了兩個釘子,心裡有些鬱悶,拱手道:「為兄專為此事而來,既然師妹暫時擱置,那麼,我師徒二人就此告辭。」庚亮也跟著施禮。

    荀灌娘師徒回禮之後,溫嶠與庚亮轉身離開。

    待溫嶠庚亮師徒的身影消失,張靈芸離開坐席,來到荀灌娘身前跪了下來,懇求道:「師伯對雲郎已生惡念,而雲郎之所以前來建康,皆為當日承諾尋找弟子,故請師尊容弟子離去相會雲郎,如此亦可絕師伯之念。」

    荀灌娘搖了搖頭,微微笑道:「靈芸你且起來再說,為師倒也想瞧瞧你那夫郎究竟是何樣人物?不錯,建康之行雖有不測之險,但想接回為師徒兒,不擔點風險又怎麼行?再說了,於情於理,他也得來拜見拜見為師罷?」

    見張靈芸還要說什麼,荀灌娘繼續道:「靈芸你放心便是,你那夫郎若果真遇上棘手之事,為師當不會坐視不理!」

    師傅都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張靈芸也沒辦法,只能勉強同意,起身深施一禮:「那有勞師尊費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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