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9
性格強的納蘭真,內心自是顯得排斥林子默的話。既想辦事情又不想坐下來的她,神情中流露出一絲為難。自己處於進退維谷之際,楊夢棋站了起來,一邊吩咐丫鬟們給她搬來一張凳子,添上一幅碗筷,一邊面容和語氣和善的請她坐下一起用完膳。
沒有一再堅持的納蘭真,徐徐地坐了下來,盯住悠閒自得喝酒的林子默,直截了當道:「既然朝廷有意修建慶陽府內的水利工程,那麼我希望你能夠幫我們部族的族人們修建一條灌溉良田的水渠,以此解除他們勞作和用水的困難。」
放下手中酒杯的林子默,耷拉起腦袋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面的她。事前,自己預料到她有事情找他,卻沒有想到她會為了自己的族人們低下頭來求人。在他看來,納蘭真是應該頭可斷,血可流,而讓她低頭求自己,本屬於非常的困難才是。腦子裡面開始權衡起利弊的林子默,沒有急於開口答應,想要知道此一事是出自她心,還是納蘭建業借自己女兒之口說出?
注意到他沒有表態的納蘭真,內心裡面早就翻騰起來,急切的催促道:「喂,你到底答不答應給我所在的部族修建一條水渠?」
「我叫林子默,不叫喂。你可以叫我相公,夫君,或者如同楚丫頭一樣叫我,子默哥也行。」
禁不住笑了起來的林子默,有一說一道:「你求人,就應該有求人的樣子,搞清楚一個主次之分。你這口氣完全就是命令我非得給你們部族修建一條水渠嘛!」
「我是和你商量,沒有指示和命令你的意思。」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有問題的納蘭真,強行辯白道:「我讓烏蘭叫你過來,而你不過來,使得我只能過來了。」
搖了一下腦袋的林子默,生平第一次見到有這種商量的。主動權完全在自己手中,搞得像是要和對方訂立「城下之盟」。雖然納蘭真的話讓他多少感覺不舒服,但是沒有意氣用事的一口回絕,畢竟自己有心扶持納蘭建業部的目的是為了牽制這個區域內的其它大部族。
不能屁股決定腦袋的林子默,第一想到的事情還是讓車子金帶人去勘測清楚,然後再做定奪。雖然只是一條水渠,但地形的複雜是會增加整個工程的花費和修建的週期。他是不可能拿大把漢家老百姓上交的稅銀去繁榮昌盛外族人。
心意已定的林子默,不急不慢的算是表明了一個態度道:「等我派人去查勘完你們那裡的具體情況,然後我們再行商議。現如今的頭等大事,我們還是好生的吃飯。」
早就知道漢人彎彎腸子多的納蘭真,沒有得到他的明確答覆,表情中顯露出一些不高興。在她看來,自己有名無實的相公林子默是在敷衍。納蘭真是十分清楚本部族的族人中沒有一個人會搞水利工程,所以不得不向他尋求幫助。
坐在旁邊的楊夢棋,看在眼睛裡面,急在心中,為了緩和屋子內的氣氛,微笑道:「納蘭妹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新建一條水渠不是上街買大白菜,所以你還是得留下時間讓相公瞭解到一些具體情況。我們女子本不應該過問他關於政務方面的事情。既然相公都和你談了,那麼說明他的心中還是有意願幫助你的族人們解決用水的困難。」
偏過頭的納蘭真對她仔細端詳了一番,覺得她說得不無道理,幾許難看的面色緩和了下來。自己這才意識到確實心急了一些,一時忽略了林子默是漢人,而她是羌人的因素在內。豁然站起身的她,行了一個羌人的禮,告辭而去。
「娘子對這一件事情怎麼看?」重新拿起筷子的林子默,一面夾菜,一面風輕雲淡的問道。
「雖然納蘭妹子是羌人,缺乏我漢家女子應該有的禮教,但是心地還是好的。」沒有推脫的楊夢棋,發表自己的看法道:「既然她已經嫁入了林府,那麼就應該一心為夫家著想。站在娘家立場說話的她,做法和想法都不可取。」
林子默是感覺自己娘子說話拿捏的相當有分寸,也很聰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吃得相當開心的楚寒露,笑了一下道:「漢家女子中也是有缺乏禮教之人。」
懂得自家相公意思的楊夢棋,趕緊為小丫頭辯解道:「奴家相信她慢慢地會好起來的。」
伸出手來撫摸楚寒露頭的林子默,微微地點了一下腦袋,有意道:「進了我的門,那麼就是一家人。為夫要是決計給納蘭建業部族修建水渠,的確有利於他們部族的壯大。不過,銀子和人力可不能用我漢家人的,要不然我對上和對下都不容易交代過去。娘子,你說呢?」
抿嘴一笑的楊夢棋,親手為他斟滿了一杯酒道:「奴家一個婦道人家不懂這些,只懂得管好家中的大凡小事。相公要是覺得好,那麼便是極好的。」
「你呀!」明白她是有意裝傻的林子默,很是喜歡她這種不依仗天資聰明就指手畫腳,又奉行豪豬哲學,並且心甘情願成為自己男人背後的女人道。
抬起小腦袋的楚寒露,不是很懂他們的話,一味的低頭吃東西。飯畢,坐了一會兒的楚寒露,感覺到肚子有一點兒脹,於是想要出去走動一下。注意到她用手來回撫摸肚子的楊夢棋,會心一笑的相信小丫頭今晚吃多了一點兒。她和他們二人說了一聲,然後自己在貼身丫鬟採蓮的陪同,徐徐地走了出去。
陪同自己娘子走進裡屋的林子默,注意到她越發大起來的獨自,開心道:「再過幾個月,瓜熟蒂落之日,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某人的爹了。」
緩慢坐在床沿邊的楊夢棋,想起曾經的一段往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奴家記得夫君有一個兒子,名叫林平之。要是我們兩人的孩子降生以後,你這兩個孩子可就要相差好幾十歲。相公,你對此如何看待?」
搖晃了一下腦袋的林子默,走到她的面前,注意到她的面容非但沒有因為懷孕而變醜,反而越發的有一骨子韻味。伸出右手的他,故意勾起了楊夢棋的下顎,壞笑的想要調戲一番表示對她的懲罰。抬頭望著自己相公的她,越發感覺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有一股成熟和穩重。
收起壞笑的林子默,語氣溫柔道:「今夜,我就不去楚丫頭那邊,還是留下陪你說一說話。」
含笑的楊夢琪,感覺他是話中有話,於是故意點破那一層紗窗紙道:「相公留下來陪奴家談天說地可必不得小丫頭那邊有樂趣。」
「娘子,你是越發的變得不純潔,腦袋裡面想得太多了。」雙手背在身後的林子默,平靜道。
「跟好人學好人,而跟壞人自然就學做壞人了。」腦子轉得開的楊夢棋,口齒伶俐道。
聽出她說自己是壞人的林子默,側身把她撲倒在床,想要進行一番輕薄和非禮。突然走了進來的采星,趕緊用雙手蒙住眼睛,漲紅起臉轉達了納蘭真派烏蘭遞送過來的話。平躺在床上的楊夢棋,用手輕輕地推了一下他,示意不要再鬧了。沒有異樣感覺的林子默是站了起來,心想納蘭真是夠煩人的。他感覺自己已然對她說的明白,而她卻要自己一個明確答覆。
「相公,你還是過去看一看,免得她又跑過來。」坐好的楊夢棋,一邊整理頭髮,一邊笑嘻嘻道:「納蘭小妹對你是情深意重,念念不忘。」
聽得出她話中含蓄意思的林子默,隨口而出道:「她念念不忘的不是我這一個人,而是我是否給他們部族新建那一條水渠。」
「奴家看來她是既要水渠又要人。她進門這麼久,卻一直被你冷落,難免會寂寞,想必沒事兒得時候就會去想一想自己到底是嫁給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楊夢棋是堅信自己文武雙全,儀表出眾的相公,魅力不可當道:「納蘭妹子要是對相公真是沒有一點兒情絲,斷然不會一而再的來請。俗話說,日久生情,果真不假。」
全當自己娘子在說笑的林子默,想起納蘭真是一位敢對自己射出三箭,邀約比武的女子,想來也不會柔情似水和粘人。自己要不是看在他和納蘭建業要長期保持良好關係的份兒上,真是不大願意去,畢竟她確實不太讓人喜愛。
「娘子,你先沐一個香浴。為夫去去就回。」林子默是有感而發道:「待你這裡最輕鬆。」
起身的楊夢棋,聽得出他是在誇自己,於是走到他的面前,親手為其整理了一下衣衫,微笑道:「龍生九種,還種種都不一樣。何況是人呢?她們二人要是都和奴家一個秉性,定然會讓相公感覺到乏味的。」
林子默是覺得她不但會說話,而且十分善解人意,很是滿意道:「不愧為我林子默的正妻,確實有容得下人的雅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