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9-01
一場大戰過後，清掃戰場成為了後的收尾工作。滿地的死屍被天空盤旋著的各種食肉飛禽覬覦，而遠處卻站著正觀望的野狗，豺狼等走獸。負手而立的林子默，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已然恢復到了初的平靜。他那一股嗜血和嗜殺的瘋狂狀態是已經消失。
右手提著撲刀的王強，走到餘部侯的屍體面前，徐徐地蹲下身，然後舉起手的撲刀，一刀便砍下了他的腦袋。雖然他不清楚這一個人是誰，但是從對方的穿戴，便能瞧出是一個領。王強是知曉自己主人不乎朝廷那一點兒賞下來的金銀。不過，自己定要為林子默的驍勇和戰功立一個憑證。他是從未懷疑過自己跟錯了人。
他們七人沒有急於離開，不講究的席地而坐。他們身旁的不遠處，便是一具具還沒有涼透的死屍。這時，林子默是才感覺到有一點兒體力透支。先前，自己處於拚命的狀態，所以未曾有任何異樣的感覺。現如今，注意力轉移的他，精神放鬆下來，便明顯感覺到右手有一點兒抽搐。林子默是不曾記得自己斬殺掉叛軍軍士的具體人數，但是自己估摸不會下二位數字。
身後跟隨有四名裝備精良士卒的趙輔心腹，走到林子默和趙軒的面前，態沒有流露出倨傲，而是相當客氣道：「兩位將軍，趙大人有請。」
兩兄弟是立刻反應了過來，於是站起身，拱手表示客套。沒有扔下自己衛隊的林子默是一併把王強等五人叫了去。他們隨自己出生入死，理所應當得到本就應該屬於五人的榮譽。林子默看來，這一個等級森嚴的明朝社會裡面，像王強等人能被統率十萬大軍的大人物接見，本就是一件榮耀的事情。他們一行人是剛一上小山坡，便來到了官軍的核心樞。
朝前走了幾十米的林子默，很快就瞧見一位頭和鬍子已經花白，身形消瘦的和藹長者出現了自己的面前。站他身旁的傳令官，輕聲的提醒了他一下，要不然自己見到趙輔的第一眼，就很難同統率十萬大軍的主帥聯想一起。
林子默是沒有表現出不正經的模樣。神情嚴肅的他，命令王強等人列隊。站自己旁邊的趙軒是恭敬的站立，並且表現出了一名千戶對主帥的尊敬。兄弟二人都十分清楚，要是沒有朝廷大軍的及時趕到合圍，那麼這一支叛軍早晚會突破他們的防線。對於他們而言，多也就只能再拖住餘部侯等人的時間上面，出現一些變化而已。至於殲滅掉這一支叛軍，完全是無從談起。
點了點頭的趙輔，走上前來是大加讚賞道：「我本以為這廣西境內無健兒。今日，你等的英勇表現，使得老夫改變了初的看法。你們二人著實是好樣的。」
站直身體的林子默，知道站自己對面的老者不是庸才，便雙手抱拳道：「謝過主帥。」
微微一笑的趙輔是右手握拳，照準林子默和趙軒的胸前是分別打了兩下道：「嗯，身體不錯，是從軍的好材料。你們叫什麼名字，官居何職？」
林子默是對年長者應有的尊重道：「下官林子默，現是身居潯州知府一職。」
趙輔是略微的顯得吃驚，著實對他有刮目相看道：「老夫還以為你是一名驍勇的武將。實想不到，你居然還是一個官。不對，林知府應該是武雙全才對。」
沒有飄飄然和自以為是的林子默，相當的謙虛道：「主帥實過譽。子默，只是一名讀書人，而下官的武藝，全是我這一位義弟傳授得好的結果。」
趙輔是念出了《菜根譚》的一句話，以此對他的認可道：「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沒有再多說話的林子默，神情平和的站立旁邊。自己知道他不是莽夫，而是一名有謀慮有化的主帥，要不然餘部侯也不會被他逼迫到被圍殲的命運。多注意了林子默一番的趙輔，是才慢慢地再把目光移動到趙軒的身上。
雙手抱拳的趙軒是不苟言笑，直截了當道：「標下趙軒，身居千戶一職。」
趙輔是出爽朗的笑聲道：「很好，沒有給我們從軍之人丟臉。老夫看見你，真有一種瞧見戲唱三國裡面的趙子龍。只要一心報效朝廷，決計是不會虧待於你。」
內心顯得開心和激動的趙軒，字字有力道：「軒謝過主帥的誇獎。」
笑了笑的趙輔，又林子默的陪同下，校閱了一下他的狼牙衛隊。當他注意到王強手還提溜著一顆人頭，隨口問了一下，此人是誰？不知道死者是誰得王強，原原本本地把自己主人斬殺賊將的事跡簡要的說了一遍。聽得仔細的趙輔，為了搞清楚此人是誰，於是便命身旁的人上前去認上一認。
跟隨趙輔身旁的一名副將，仔仔細細地辨認清楚，然後才敢插話進來道：「如果小將沒有看錯，此人應該便是賊餘部侯。」
「林知府立此大功，老夫定然會奏報朝廷知曉。四股叛軍的一支，就被我們是徹底剿滅掉了。」顯得很是開心的趙輔，拉住林子默的右手腕，回過頭去吩咐道：「傳我的帥令下去，讓將士們好好地慶祝一番。」
接過他口頭命令的傳令官，自是不敢怠慢，領著四名士卒，返身重走下小山坡去各營傳令。心情頗佳的趙輔，自是會接下來得話題提及要收林子默和趙軒為自己門生的想法。不過，說出實情的兄弟二人，算是委婉的拒絕了他。
趙輔雖然有一些失望，但是無可奈何。心有不甘的他，委婉的提到要他們兄弟二人改換門庭的意思，但是依然被林子默和趙軒禮貌性的拒絕。耿介的趙軒，秉持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的簡單想法，自是不願意背棄韓雍。
林子默是要比自己的義弟想的為深遠。自己若是沒有投韓雍門下，而只是投某一個小勢力或者小權貴的門內，定然會義無反顧的投向趙輔的麾下，畢竟跟隨他還是非常有前途。林子默看來，朱見深能命他統率十萬大軍前來廣西平叛，足見對他的信任不是一般，畢竟社會沒有步入現代社會之前，兵權都被統治者視為第一重要的東西，非不得不會輕易把掌兵的大權交給自己下面的大臣。
林子默是受韓雍的命令前來協助趙輔的大軍剿滅叛軍，所以這其的功勞有一份兒還得歸韓雍所有。身為廣西巡撫兼提調廣西軍務的他，起碼對朝廷是做到了任人唯賢和舉人得當。勝利的節骨眼上，林子默是選擇改換門庭，那便是狠狠地抽了韓雍一記響亮的耳光，畢竟影響實太大。朝堂內外看來，韓雍連自己的門生都管理不好，自然不能勝任這封疆大吏的重任。
林子默是清楚這不但是簡簡單單地得罪人，而且還影響了韓雍皇帝心目印象。如若自己做出這一番舉動，必將和韓雍勢同水火。他使得對方的仕途變得暗淡和捉摸不定，並且侵犯到了他人的既得利益。
本就感覺有一些對不住韓綵衣的林子默，再把她的父親置於尷尬的處境，那麼韓家人自然會視他為仇人看待。到那時候，自己的麻煩不會少，畢竟公私方面都把韓家人給徹底得罪了。即便趙輔站出來力保自己，將會是一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戲碼。
至於改換門庭的一事，林子默是不得不慎重對待，畢竟牽一動全身。他要是一著不慎，很有可能會滿盤皆輸。同時，自己也不想落下一個忘恩負義，背信棄義，攀龍附鳳等等惡名聲。這表面看起來一個簡單和不經意的談話，卻事情的背後牽扯到太多的人和物。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的林子默，依然是走得步步驚心。
直至林子默和趙軒等人一起離開趙輔的營地，內心的各種擔憂依然沒有解除。自己真怕交談的不謹慎得罪了對方就會很麻煩。他已經注意到趙輔是非常有意思把他們兩兄弟收進門內。趙軒和自己的這一番婉拒，會不會惹得對方沒有面子和不快？這便是他不知道和憂慮的關鍵所。林子默是深知趙輔表面和和氣氣地背後隱藏著極深的城府和謀算。自己可不會認為對方是白癡。他真要那麼做，那麼自己便是白癡了。
「兄長，我們打了勝仗，你怎麼顯得不高興？」走林子默旁邊的趙軒，直言道。
回頭看了看得林子默，瞧見沒有外人跟來，有一說一道：「你說我們婉拒趙輔改換門庭一事，會不會為你我兄弟二人的將來惹來麻煩？」
「不會。」想了一下的趙軒，立即又改口過來道：「或許不會。」
曉得他和自己不是趙輔一夥兒的林子默是面無笑容道：「希望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