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11
大訴苦水的王富貴,聲淚俱下的又說了一遍自己的不幸遭遇,目的就是想得到林子默的憐憫,以便好請趙軒出馬,幫助他找回自己的兒子。隨便應付的林子默,繼續打哈哈。心裡忽然明白過來的王富貴,願意再拿出五千兩銀子給林子默,以表示對他辛苦的補償。
接著演戲的林子默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這不是銀子的問題。即使你再拿出五十萬兩銀子,我都無能為力。如果你實想請我義弟出馬,你直接去軍營找他便是。你兒子被綁架這一個問題上面,作為平南縣的知縣,我是有責任和義務把你的兒子給你找回來。」
面無表情的王富貴,憂心忡忡道:「林兄,你可一定要保證我兒子的安全。」
皺了皺眉頭的林子默,表現出一本正經的模樣的分析客觀事實道:「此事,我還真不能給你做出任何承諾。如你所說的那四名江洋大盜是各個都身懷決計,定然不會束手就擒,所以就免不得和他們有一場血戰。你要知道這雙方拼起命來,可就是不管不顧,非你死就是我亡。」
極為擔心的王富貴,感覺已經是站立不穩,搖晃著肥胖的身軀坐了附近的一張椅子上面,雙手顫抖的端起茶,想要喝一口來壓驚。他曉得,衙門這一幫子人肯定不會顧及自己兒子的死活,畢竟這是自己的親兒子又不是他們的親兒子。自己信奉的一句話:官差要是靠得住,那麼母豬都能上樹。而王富貴加相信,四個賊子要是現有大量官差來圍捕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殺掉自己的兒子。
他相信他們的重點是緝捕那四名江洋大盜,但是他非常得不看好衙門裡面的那一幫公人,要不然自己就不會花大價錢請來十二名看家護院。王富貴心想,自己單獨去找趙軒,那就只有碰釘子的份兒,畢竟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情,還有一點兒過節。當日,他可是和本縣大戶們一起想要趕走他。他明白林子默的話不假,但是心繫唯一兒子的他,真是沒有主意。
林子默是表面寬慰他,實際是督促他快去準備銀子贖人道:「既然這事情已經生,那麼我就只能如此辦理。再說,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命,是富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大可放心的事情就是我會叮囑王鵬飛找尋你兒子過程,量設法保全他的性命。」
聽到王富貴是滿心的難過,顫顫微微地起了身,沒有和林子默告辭就轉身朝外走,內心反覆的念叨著『量』二字。自己的護院都不是那四名江洋大盜的對手,就不指望平日裡欺壓善良姓的衙差們了。擺他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籌措銀兩贖人。
瞧見王富貴離開的沒落背影,坐圈椅上面的林子默,覺得他這種人是既可恨又可憐。平日裡,他可沒少欺壓那一些善良的佃戶和租戶。無論時節好壞,一律都得交租子。若是那一家要是不交,他就會派自己圈養的家丁出面強搶民女了。被搶的人家要是告官,那麼他就會私下裡買通官府。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的林子默心想,黃世仁的原型應該就是王富貴此類人。
無意走了出來的楊夢棋,看見他還家坐著,既是為自己相公著想又是為平南縣的姓們所想,再三的催促道:「老爺,還不趕快去衙門上卯,要不然真就要晚了。」
「不用著急。」坐圈椅的林子默,一副天塌不下來的模樣,隨口問了問站旁邊的她道:「剛剛,我是才接到了王富貴的事情。你說我是幫他,還是不幫他?」
楊夢棋雖然不知道王家兒子被綁架之事,但是耳朵裡面聽到了下面的人提過王家的惡事,很能拿捏分寸道:「奴家一個婦道人家能懂得什麼?相公想幫就幫,不想幫就不幫。」
「娘子,只可惜你是女兒身。你若是男兒身,遲早是要狀元,然後進內閣。我要是女兒身,定然是要嫁與你為妻。即使為不了妻,為奴為婢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林子默是曉得她的聰慧道:「你直說無妨。女子無才,不一定就是好的德行。」
「奴家可不敢苟同相公的看法。陸游與唐婉的遭遇,不就是因為陸母不喜歡自己這一個具有才情出眾的兒媳婦嗎?所以,女子還是無才好一些。奴家想來,唐婉寧可不要自己的那滿身的才華,也要和陸游廝守終老。」沒有表個人高見的楊夢棋,繼續催促道:「相公,還是快去衙門上卯。至於你所說的這一些,奴家真是不稀罕。我只想好好地伺候你一輩子。」
被她這一說,林子默是想起了陸游那一著名的《釵頭鳳》,慢慢地念了出來道:「紅酥手,黃籐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錦書難托。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很快對出唐婉所作的楊夢棋,突然感覺大殺風景道:「哎,大清早,相公就和奴家說這不吉利的話,真是晦氣。奴家可不想有唐婉鬱鬱而終的悲慘命運。相公還是快一些上轎。」
抵擋不住她再三催促的林子默,徐徐地站起身,走出幾步就停了下來,微笑道:「娘子若是再能給為夫生出一雙寶貝兒女,那就太好了。我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家庭幸福和美滿。」
楊夢棋是咬了一下嘴唇,內心同樣的非常棋盤,嘴巴上面卻嗔怪道:「討厭,相公大清早就沒有一個正形。你是堂堂地正七品知縣大人,怎麼可以說出這等話?」
聳了一下雙肩的林子默,帶著調戲的口吻道:「難道,娘子就一點兒都不想給我生兒育女?」
楊夢棋知道自己要是說想,定然又要招來他的輕薄,而她要是說不想,且不背負上七出之條。不言語的她,低眉順目的送自己的相公上轎。林子默的「奸計」沒有得逞,乘她不備就親吻了一下她的面頰。大庭廣眾之下被自己相公親吻的楊夢棋,羞得真想找到一個地縫鑽進去。
一聲『起轎』,坐上「專車」的林子默是去了衙門上卯。面紅耳赤的楊夢棋,還是照常看著他遠去才返身回來。她覺得自己的相公真是奇怪,總能弄出一些小花樣和小驚奇。自己雖然很難接受,但是他覺得好就行了。身為妻子就應該服侍好自己的相公。她對林子默的小癖好表示出了理解,而自我療法就是男子和女子是有很大的不同之處。
送走了林子默的楊夢棋,還是像平日裡一樣的主持家務,畢竟府裡面有二十人。日常的各種開銷和銀錢賬目都要她一一地過目。自己一是不完全放心下面的人,二是體諒自己相公的不容易。楚寒露可以不聞不問,但是她不能那樣。
直到天放大亮,做完自己分內的楊夢棋,來到內院的秀樓,想瞭解一下楚寒露和林子默的相關事情,而剛起床不久的楚寒露,坐銅鏡面前正梳妝打扮。她沒有再抹胭脂水粉,而是讓採蓮給自己梳了一個桃尖頂髻。心不太靈,手還是很巧的採蓮,能梳出各式各樣的好髻。
上了秀樓的楊夢棋,面帶微笑的關心道:「昨夜,你子默哥對你可好?」
轉過身的楚寒露是點了點頭,心情很好,臉上的笑容是無比的燦爛道:「嗯,他對我可好了。今晚,我還要子默哥陪我睡覺。人家從來就沒有這麼開心過。」
「小丫頭,真不知道害羞。」掩面笑了笑的楊夢棋,以為二人已經成了好事道。
不以為然的楚寒露是撅起小嘴辯解道:「子默哥是人家的相公,而這裡又沒有外人。我和姐姐說一說體己話,應該沒有錯。人家是絕對不會去外面說的。等一會兒,我給楊姐姐講一講子默哥給我說的故事,保證你喜歡。」
「這一夜過去,我們家的小丫頭彷彿是已經長大了不少。」還以為她要給自己講關於大蟲故事的楊夢棋可沒有興趣,於是看了看她這一個髻,認定不妥當,轉移了話題道:「採蓮,你應該給小丫頭束才對。老爺和她是已經有了真正的關係。」
不明白『真正關係』的採蓮,定然是不能違背她的意思,於是滿口應承下來,準備動手重給楚寒露梳頭。楚寒露感覺自己的髻很好看,於是不想再弄一次,嚷嚷著肚子餓,要吃東西。拿她一時沒有辦法的楊夢棋,只得打消了給她束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