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征縱掠如飛,洞庭湖兩岸的水光山色不斷被他拋在了身後
他已經遠遠離開了七夜和陸謙決戰的那一段水路,現在正往洞庭湖上游的方向不斷掠去不為其它,只因為七夜飛往這個方向
在兩人分出勝負之後,七夜便往上游的方向飛去只是當時修羅門等人追殺陸謙,而中途又殺出個曾不讓,其火爆的場面,讓觀點的眾人把這個魔君遺忘了過去
但狄征從決戰開始始終就留意著七夜,畢竟,他是為了七夜而來
然而這一眼看去,芳草淒淒,卻哪兒有七夜的身影
莫非自己把他追丟了?
狄征不由泛起一陣洩氣之感便在這時,他心中一動,突然站定
「你在找我?」
七夜那淡然冷漠的聲音在狄征身後響起,他的聲音最是好認,皆因從七夜的聲音裡,你聽不到任何感情的純在沒有喜怒、沒有哀樂,如同一個冰冷的旁觀者,對自己和外界都是徹底的冷漠
狄征轉過身來,七夜果然就在身後他站在一片草地之上,挺如蒼松,彷彿從天地初開以來便站在此地一般,讓人完全沒有突兀的感覺
七夜依舊可怕
他的氣息淵如大海,而不管你看到了多少,都只是海面的一部分而你永遠不會知道,這個海有多深
只不過簡單的互視狄征便已微有氣喘他不知道和七夜正面交手的陸謙面對這個魔君時究竟是何感受
就狄征而言,七夜站在他眼前,就如同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巨大的壓力,讓狄征幾乎透不過氣
「數月不見,你倒是進步了不少」七月好整以暇地看著狄征,淡淡道:「那麼,你想幹什麼?」
狄征深吸一口氣,道:「我要你,把年****出來」
「你要年?」七夜露出一個可堪玩味的笑容:「我猜猜,你是為了你那小妻子來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年中秋,安家的傳人似乎有大婚之喜他的未婚妻,好像就是你的妻子,還真是巧了」
狄征壓著怒氣「哼」了一聲他之所以和小仙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還不是拜七夜所賜現在這魔君,反倒拿這事來消遣他,狄征如何不怒
七夜收起笑容,又道:「那麼,你憑什麼要我交出年?就憑你,還有那失去器魂的半調子軒轅劍?」
「你怎麼知道軒轅劍?」狄征訝然道
要知道當日在梅峰島上,狄征雖祭出了軒轅劍,但包括獨孤無心在內一干人等,應是不知此劍的來歷可狄征沒想到眼前這個魔君竟然一眼道破
七夜失笑道:「我怎麼可能不知,在我眼裡,軒轅劍獨特的劍氣靈壓遠比你的紫天炎力來得要明顯我就算有心想忽略卻也做不到,但就算你擁有完整器魂的軒轅劍,卻也休想從我這裡要得到年」
「是嗎?那我倒要試試」狄征的右眼,不斷有金色的光芒出現它們如同絲線般空稜交織,形成一把古劍的圖案
金黃色的劍芒不斷從狄征的身上散出去,它們掠過了長及人膝的草叢,野草紛紛無聲斷裂,再被風輕輕吹起
一時間狄征和七夜兩人間草葉紛飛,大地一片肅殺之氣
狄征的視線落在七夜的左手上,這魔君手上的袖袍出現了開裂的痕跡這說明在陸謙的最後一擊下,七夜做不到全身而退
他受傷了,否則不會讓身為魂鎧的長袍出現裂痕而像七夜這種級數的高手等閒不會受傷一旦受傷,則很難在短時間內恢復
這恐怕也是七夜立刻飛遁的原因
七夜嘴角牽出笑容說:「不但修為精進,連眼光也高明了不少沒錯,我受傷了」
面對狄征不斷凝聚的驚人氣勢,七夜卻分毫不為所動甚至半轉過身子,頭微微抬向天空,七夜的視線不知落在哪個遙遠的地方,喟然歎道:「陸謙真是一個令我感到意外的對手,他已經站在凡人境界的最頂峰,離破空仙去只差一小半而已也只有他,才有資格令我受傷,至於其它宵水之輩,何足為道」
他這最後四字,卻是以無上魔攻逼出狄征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以七夜為中心,一股無形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掠出這股魔勁所過之處,無數野草由綠轉黃,而生的嫩芽亦紛紛枯死
狄征大驚,他想不到七夜的魔功竟厲害如斯那股魔潮般的勁力一掠而過,便全然剝離了這片地面的所有生機而在狄征的感知裡,七夜的魔潮卻獨獨繞過了他,卻有十幾股氣息突然出現在魔潮消失的邊緣處
不知什麼時候,從樹後草中,十幾道人影紛紛現身其中,不乏是狄征熟悉的臉孔
在這些人當中,狄征就認出了凌天越、游雲海、了空、谷凝清等人後面的,甚至還包括了安逸軒、小仙及龐少達、姬欣然四人
當他們紛紛現身之時,七夜全然不理會跟前還有個不斷提聚氣勢的狄征這魔君轉過身,看著這些正道的高手笑道:「早聽聞你們七派有個什麼斬行動,本人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計劃,原來不過也是趁人之虛的小輩之作罷了」
凌天越冷喝道:「對付你這種魔頭,難道還要講江湖規矩和你一對一決鬥不成?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斬行動的,是不是他告訴你的?」
這遼北拳宗的宗主一手指向了狄征,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七夜冷笑:「本人的事還用不著向你匯報」
說罷這魔君又轉過身對狄征輕聲說道:「剛才就想對你說來著,年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它平時就棲息在我的靈魂當中,若我死了,你永遠別想得到年,甚或為你的妻子再續十年因果」
那邊廂,在七夜說話的同時,被蔑視的凌天越已經祭起靈力真勁,怒喝道:「別人怕你七夜,我卻不懼,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你的魔功」
說話間凌天越朝著七夜奔掠而來他的拳頭上不斷聚起暗黃色的光芒,在空氣中拖出一道黃光氣焰,十分耀眼
空氣隨著凌天越的接近而不斷變得粘稠起來,可知這拳宗宗主實有過人之處還未祭出天位的力量便已經讓人生出呼吸困難之感
不料七夜對狄征說完話後,卻看也不看凌天越,繞過了狄征,背對著七派高手,七夜緩步而行
背後,凌天越的灼熱拳風已經掀起七夜的黑但這魔君依舊沒有回頭,就彷彿知道凌天越的拳頭不可能落到自己身上般
下一刻,一聲雜帶著無奈和憤怒的嘯聲揚起同時響起的,還有凌天越的驚呼
狄征放聲狂嘯,同時手中金光大作軒轅劍已經來到手中他沒有遲疑,長劍瞬間劈出,正中凌天越的拳頭
瞬間,軒轅劍那強橫無匹的劍氣立時侵入凌天越的體內以凌天越的修為也不由臉色大變,在軒轅劍氣之前,他的護體靈氣猶如虛設
無奈之下,凌天越只有往後飄退一離開了軒轅劍,劍氣無以為繼,才為凌天越自身的靈氣逼出
凌天越看向了狄征,怒喝道:「你果然是魔門的走狗」
其它人也驚呆了特別是小仙,她幾乎要用手死死摀住嘴巴,才沒有出驚呼
她不敢相信,狄征竟然為出手保護七夜,這是她做夢也不會想到的事情
至於游雲海幾人亦是既驚且怒
驚的是狄征這隨手一劍,竟能把凌天越這等宗師級的人物一劍逼退儘管凌天越還沒拿出天位級別的力量可狄征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傳出去足夠轟動整個華夏修真界
怒的,則是狄征竟為七夜這個魔頭護法但游雲海幾人不相信狄征真個做了七夜的走狗,他們願相信狄征只是無心之失於是游雲海幾人打了個眼色,包括游雲海在內,安逸軒、谷凝秋、白世文、了空幾人紛紛掠起
他們想繞過狄征,追擊七夜
狄征心中暗歎,手中軒轅劍虛空連斬頓時,曾經讓獨孤無心在內的幾名高手也為之失色的壓縮劍氣破空而去,攔截安逸軒等人
幾人無不變色
同一時間,怒喝四起
安逸軒的拳、谷凝清的劍、游雲海的指、了空的掌紛紛出擊或正面痛擊,或以巧勁御開了劍氣可這被狄征一阻,七夜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狄征的身上,狄征只覺如芒在背,卻只得苦笑道:「我是不得以而為之,今日,無論如何請各位放七夜一馬」
聽他這麼一說,安逸軒怒道:「狄兄為何如此糊塗七夜勝,但卻已經受傷這正是除去此獠的大好機會狄兄讓開,別做這等讓我們為難的事」
一邊,凌天越卻冷笑道:「安家的公子,你還和他廢話幹嘛這人分明是魔門的走狗,否則為何護著七夜也罷,就讓我們好好算算之前殺我門人的那筆帳」
凌天越不見如何作勢,身上卻靈光閃爍,卻是開始運起天位級別的力量看到這種情形,小仙不由叫道:「狄大哥,你有什麼苦衷儘管說出來,我們可以理解的」
說出來?
狄征暗歎,心想難道要我告訴你,你曾經是我的妻子,可因為七夜的緣故失去了十年因果以致你把我忘記,現在要嫁給安逸軒而現在,又因為年的緣故,我迫不得以要橫劍攔在你們的面前
真這麼說的話,你會信嗎?
狄征知道,就算小仙會信但其它人,只是一個凌天越,就不會善罷甘休
與其說出來讓人以為他是為了活命告饒,狄征願意咬牙硬抗下來
哪怕背上這罵名
這其中,除了狄征的內心並不像外表那麼甘於妥協之外多的,是為了顧及小仙的感受當著這麼多宗主的面,若讓人知道小仙是有夫之妻而另嫁,狄征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她
那時,小仙估計會瘋掉
與其如此,他寧願自己難受
見狄征無言,小仙黯然失色卻不知道,她這個表情,讓狄征一顆心直沉海底
唇間,有那麼一絲苦澀連狄征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咬破了舌頭他只知道,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大叫
就連你,也不相信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