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東方第一縷晨光投照在長白之顛的皚皚白雪之上,狄征幾人收拾了行裝,告別了墨門即將離開長白。
幾人中,狄征、霍可馨及曾不讓三人將搭乘飛機前往上海。前兩者是找長孫勝北覆命去,曾不讓則到上海後會改而北上,以尋找名宿高手切磋技藝。至於安逸軒和小仙則返回琅海市,完成護花使命後,安逸軒便返回本家,以策在接下來日益擴張的魔門勢力及修羅界生靈入侵一事有所準備。soudu.
五人將在吉林市中分道揚鑣,而自離開墨門一路下山,五人卻出奇的沉默。自從經歷意志分裂事件後,狄征把自己的心藏得更深了。而他和安逸軒之間的愛情角力,小仙也略有聽聞。
對於小仙來說,狄征便如她的兄長。心中非是沒有喜歡他,只是那種喜歡不同於男女間的情愛,更多的是一種溫暖的親情。而安逸軒給她的感覺則又不同,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安逸軒都是小仙心目中理想的對象。
他在天機宮裡所表現出來的淵博知識,還有高深的修為都是讓小仙心動的因素。特別是前者,安逸軒讓小仙有種知音人的奇妙感覺。兩人對於歷史逸事皆有涉獵,在談起同一件事時不免產生共鳴,這點卻是狄征所無法做到的。
所以在聽聞兩人為了自己而明言競爭時,小仙非常矛盾。狄征如兄長,安逸軒則比朋友更親密些,小仙不希望他們兩人中誰受到傷害。然而情之一字,自古以來皆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聰慧如小仙,也全然不知從哪方面著手,才能夠最終誰也傷不了誰。
如今,她也只有裝聾扮啞,任事情順其自然地發展。
至於其它人則各有各的心事,安逸軒現的是家族在未來應該擺在什麼位置上比較妥當;而霍可馨則在考慮是否能夠央求長孫勝北著狄征送自己回家,如此一來,她就擁有一段和狄征獨處的時間。
五人中,只有曾不讓心無掛礙。這大漢的世界沒有其它人那麼複雜,既不像安逸軒要顧慮家族的未來發展,也不像狄征般情根深種、不能自拔。曾不讓的想法很簡單,會盡百家宗師,勇攀武道高峰。至於證仙問道,他倒是想都沒想過。
或許他會就這麼一直挑戰下去,或許在某個時候他會頓悟般隱退,誰知道呢?而生命就是如此充滿不可預測性,才顯得精彩,這就是曾不讓的生活。
因此,在拐過一道雪坡的時候。整個心神毫無雜質、如同這大雪山般晶瑩剔透的曾不讓,第一個發現了他的存在。
那是一道筆直的身影,如同標槍般立於山道的盡頭處。遠遠看去,他的腳下是連綿的大地,頭上卻是遼闊的長空。這人便像自遠古以來,便頂天立地的站在這裡,見證著歲月悠悠,天地不老。
強烈到無法形容的感覺讓曾不讓差些就要跪倒在這如同神人般的人物之前,而隨後,狄征和安逸軒亦同時發現了他的存在。
須知以他們接近地品頂峰力量的修為,方圓一里內沒有任何事物能夠瞞過他們的感知。然而直到他們拐過了坡道,才發現了這個人的存在。可知這個人實已和天地契合無間,因此才能逸出兩人的感知之外。
如此高人,修為已晉天位。而他站在五人的必經之路上,怕是來者不善。
似乎知道了狄征幾人的存在,他緩緩地轉過身。此人面如冠玉,劍眉星眸,英俊得一塌糊塗。年紀該有四十來歲上下,臉上刀削般的輪廓極顯威嚴。眼中神光亮如激電,被他一掃,便讓人生出毫無秘密可言的難受感覺。
狄征心中暗暗一驚,只看此人眼光,就知道他早已看破一切,所以休想有任何秘密可以隱瞞過那雙眼睛。
這人負手而立,驚人的無形氣勢卻如狂龍出海般,狂猛無鑄地朝五人撲面而來。狄征便如同看到了一把長槍,以最凌厲最直接的方式擊來,他從未想過有人能夠單憑氣勢便讓其生出這種幻像。心中的驚駭,當真無法用言語形容一分。
幾乎在同時,狄征、安逸軒和曾不讓齊齊往前一站,把兩個女人護在他們身後。
三人同時出手。
狄征的紫天炎刀、安逸軒的鐵掌、曾不讓的霸煌槍各朝前方虛空處擊出。明明什麼東西也沒有的空間,卻傳來氣流爆擊的聲音。三人同時身體一晃,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
曾不讓和安逸軒各退了三步,而狄征卻退了兩步半。見他比其它兩人站前了半個身位,攔路的男子微微訝異地「咦」了一聲。
這倒不是狄征的修為已經比安逸軒兩人強,只是在意志世界的戰鬥中,他從惡念意志身上偷師了不少技巧,這其中便包括了御勁的功夫,才使得狄征表面上看來比安逸軒兩人要高明得多。
而狄征三人心中的驚駭更劇,他們更是實打實地出手攻擊,但人家卻純憑氣勢便將他們逼退,可知這人的修為高明到哪種程度。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狄征手中的紫炎天刀光芒一閃,便要搶先出手。否則讓這修為高深莫測的男子搶得先機,他們五人今天休想走出長白雪山。
然而狄征方動,曾不讓的霸煌槍卻橫在他的跟前,讓狄征不得不停下來。
狄征和安逸軒奇怪地看向曾不讓,後者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道:「他是衝我來的。」
說罷,曾不讓上前一步揚聲道:「老曾見過陸宗主,若陸宗主是清理門戶來了,便請出手。但別指望老曾會束手就擒,說不得拼上性命,還能叫陸宗主有些驚喜。」
曾不讓此話一出,狄征數人微微一震,皆知道這人是誰了。
無論他們的想像力再豐富,也未曾想過極意門的陸謙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墨門所在的長白山上。更沒想到,在魔門中一直默默無聞的陸謙,竟然如此棘手。儘管從曾不讓身上就能看出陸謙的高明處,但包括安逸軒在內絕沒想到陸謙會高明到這種程度。
陸謙的眼神逐一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曾不讓身上:「好你個曾不讓,我授你絕藝,你卻連一聲老師也不肯叫上一聲。也罷,就如你所說,今天陸某是清理門戶來了。陸某就攻你一招,若你能夠接下,陸某不再過問你殺害同門之事。」
說罷,陸謙的右手間突然大片的火去匯聚。下一刻,山道上赤光大作,同樣一把霸煌槍就這麼出現在這魔門宗師的手中。只見陸謙身上呼嘯飛捲出大片火浪,立時把眾人所在的山道皆覆蓋在其中。
明知這是火之極意所產生的虛形,然而從皮膚觸感傳來的驚人熱量卻讓人不由懷疑這些火焰非是虛像。這種矛盾的感覺讓狄征感到萬分難受,由此可知在霸煌槍的造詣上,陸謙遠不是曾不讓所能夠比較的。
頓時,狄征替曾不讓擔心起來。
他真能夠接陸謙一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