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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機宮 第一百一十章 地獄聖女 文 / 西半球X

    狄征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對男女,皆是二十來歲左右。

    女的穿著紅衣紅裙,整個人就像一朵燃燒的火焰。卻紮著羊角辮,臉上稚氣未退,清麗脫俗;男的則完全相反,黑衣黑褲,整個人冷得一塌糊塗。髮型前衛,乍看以為是追求時尚的新新人類,然而瀏海下那雙明亮如同星辰的眼睛裡,射出刀般銳利的光芒,卻不是什麼新潮人類所能夠擁有的。

    這是一雙屬於戰士的眼神,且是身經百戰,歷盡萬險才能夠磨練成如此氣質。

    可橫豎這男子不過二十出頭,狄征實在想像不出,他究竟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才能夠培養出那如同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可怕氣息。

    男子伸出手,淡淡道:「你好,我叫琊。初次見面……狄征!」

    這一男一女,卻是琊和李曦清。

    那日小登天山頂上,琊和李曦清雖給谷凝秋撞破,但這上清宮宮主卻出奇地沒有為難他們。被谷凝秋唬了一通,心裡七上八下的李曦清,第二天被谷凝秋叫去善水宮。善水宮裡,谷凝秋只對她說了句「早去早回」。

    以致李曦清和琊在山腳下見面後,一個勁追問著小登天上他和谷凝秋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師姐同意她下山。

    對於這個問題,琊仍舊以「秘密」打發了她。李曦清恨得牙癢癢,隨既以琊那一頭長發過於惹眼為由,硬是拉著他到附近市區裡剪了個相當前衛的頭髮。只是琊對於儀容外表似乎沒有太大的要求,於是李曦清並沒有看到想像中琊氣極敗壞的表情,分外感到沒勁。

    隨後兩人要前往琅海市,本來李曦清是打算乘坐飛機,卻發現琊根本沒有身份證。這人簡直就像是從石頭裡蹦出來般,沒有任何身份信息,無奈之下,李曦清只能帶著琊改乘長途火車。便這麼顛簸了三天兩夜,才來到了琅海市。

    讓李曦清意外的是,看起來便如同路癡般的琊,一到琅海市裡卻駕輕就熟,沒花上多少功夫便來到了目的地。之前李曦清也不知道他要到琅海市做什麼,等到兩人站在一戶人家的大門前,李曦清才知道這人大老遠從崑崙跑過來,卻只是為了找人。

    感到意外的又何止李曦清,狄征也十分意外。他見琊一開口便叫出自己的名字,顯然認識自己。可狄征敢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人。然而,雖是初次見面,但琊卻讓狄征覺得眼熟,可他細想之下,卻又毫無所得,十分奇怪。

    但人家怎麼說也是上門造訪,總不能讓客人站在門外。於是狄征側開身子,說道:「進來吧。」

    「不用了,我只是來送一件東西,還有說上一句話便走。」琊冷漠說道。

    李曦清奇怪地看著他,心想你只是要寄東西的話,直接告訴我地址不就得了。一次快遞就能搞定的事,竟然要大老遠跑一趟。真不知道這傢伙是古怪還是無知!

    琊也顧不得幾人用奇怪的眼光看自己,他手一招,灰光閃爍,手掌裡卻多了一物。

    這是一把劍,劍身極長,上面刻著龍騰暗紋,氣勢不凡。可除此之外,這劍卻一無是處,先不說那劍身上道道裂痕,就說這把劍本身,連絲毫的靈氣也欠奉,與它古拙的選型極不相襯。

    無論這把劍以前如何不凡,但現在呈現在狄征眼前的它,卻已經死去!

    琊手一震,長劍跳進,朝狄征落去。

    狄征手一揮,把長劍握在手中。兩者接觸的瞬間,狄征突然一震。似乎有什麼信息從這長劍上傳遞到狄征腦海裡,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幾疑是錯覺。

    「這是?」

    「神器軒轅……」琊隨隨便便就說出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名字,但接下來的話更讓人吃驚:「只不過,是死掉的神器罷了。既沒器靈,本身靈氣也散盡,現在的它,比一把凡鐵更不如。」

    狄征有些反應不過來,半晌後才道:「等等,哪個軒轅?你該不說會是說,這把是上古神兵,由龍神黃帝親手打造的那把軒轅?」

    「除了那把外,這世上還有哪把劍配稱軒轅嗎?」琊冷冷地看著狄征道。

    狄征一時片刻還無法接受自己手中這把破銅爛鐵般的長劍,竟然是傳說中萬劍之祖,神器軒轅。過了老大一會,他才說道:「好吧,就算它真是軒轅。那麼,你為什麼要把它給我。雖然它已經死了,可它終究是那獨一無二的劍。」

    「不為什麼,因為只有你才能夠讓它重新活過來。別問我用什麼方法,我也不知道,可如果你也沒辦法的話,那麼這世間從此再無軒轅。」琊聳肩道,語氣極度不負責任。

    李曦清也張大了嘴巴,像第一次認識琊般,把他從頭打腳再來回打量數次。

    任她想像力再豐富,也全然沒想過當時琊背在身後這把死氣沉沉的劍,竟然會是神器軒轅?

    早知道就要過來摸幾把也好,雖然死了,但怎麼說也是世間第一把神器啊。李曦清心裡想道,悔恨到無以復加。

    「那麼它就交給你了。同時要對你說的還有一句話。「琊伸出五指手指:「五年,至多五年!如果五年內你無法讓軒轅活過來,到時你肯定會後悔的,相當後悔!」

    說完,琊拉起李曦清便要離去。狄征卻叫住了他:「等下,麻煩你把話說清楚點。什麼五年?還有這軒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琊半側著臉,刀般鋒利的眼神深深刺進狄征的眼睛裡:「抱歉,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變數,其它的信息我不能透露給你知道。總之你記住我的話,盡力提高修為,並找出讓軒轅活過來的方法既可。」

    「可是…」

    狄征還想再問,卻有一把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爸爸!」

    聲音卻是屬於小宛,狄征看去,已經買完菜的母親正拖著小菀的手走來。看到狄征,小菀掙脫狄母的手飛奔了過來。

    同時看向小菀的,還有琊。只是一看到小菀那張充滿童真的笑臉時,琊神色數變,其中充滿了掙扎和矛盾。跟著卻像下定了什麼決心般,琊身上氣息立變。

    在場三人同時有所察覺。

    狄征離得最近,感覺亦最深。

    之前琊的氣息儘管凌厲,可還不十分明顯。如今氣息立改,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刀般,殺氣狂揚。

    狄征臉色一變,因為他察覺到,琊突然冒出來的殺氣,竟然是衝著小菀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

    狄征不及細想,一個閃身已經擋在女兒的前面。菩葉則直接抱起小菀,拉著不明就裡的狄母遠遠退開。

    琊身上的氣息極不穩定,殺氣中夾雜著其它許多凌亂的信息。那一頭黑髮無風自揚,在琊的手上,更有黑光隱現,從中傳來凶厲妖氣,便如同一頭洪荒的妖獸即將脫柙而出。

    危險的感覺不住上升,狄征幾乎快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炎力已經運至極致,卻仍無法對抗琊似乎毫無止境的氣勢升騰。照這樣下去,除非狄征進入「燃燒」的狀態,否則根本不是琊一招之敵。

    至此狄征才知道,眼前這年青男子的修為竟然如此可怕。觀他可壓抑著彷彿要隨時爆發的氣勢及力量,分明這人的修為已晉天位。須知修真者對已身的氣勢儘管收發由心,然而這個過程卻無法刻意去控制。

    也只有達到天位之後,才能夠入微地去控制氣勢攀升的程度和爆發的時間。

    李曦清也嚇了跳,之前琊還好好的,可這回卻一付出手在既的格局,且還是衝著個未譜世事的小女孩而去,當真又驚又怒。

    可她卻不敢有絲毫動作,皆因李曦清感覺到,琊的氣勢已經達到了臨界點。若有外力刺激,必定讓他進入全面爆發的狀態,到時事情將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而受琊凝而不發的氣勢所感,周圍街區普通居民都生出暈眩、嘔吐的不良症狀。還好有菩葉護著狄母和小菀,否則這兩人必定也會暈了過去。只是如此一來,菩葉卻無法分心以助狄征,只有他一人獨自承擔下來自天位者的龐大壓力。

    狄征在這巨大的壓力下,心神意志不斷變得純粹,他有預感。被琊這麼一刺激,他又要跨入「燃燒」的狀態中。只是不知道,他還能否像上次般幸運。但為了身後的女兒老母,狄征已經顧不得許多。

    一咬牙,他便想進入那種狀態。狄征的眼神開始變得茫然起來,卻在意志即將變得模糊的瞬間,琊身上的氣息如同潮水般飛快退下。

    驟然失去了琊氣勢的壓迫,狄征的眼神復又變回清晰。只是方纔那將入未入的剎那,他好像對「燃燒」這種狀態的把握又清晰了些許。但現在不是他深思的時候,儘管琊恢復如常,狄征卻冷冷道:「請你離開,如果你想對我的家人不利,就算拼了我這條性命,我也不會讓你得逞,哪怕你是天位者!」

    琊卻沒說什麼,掉頭就走。李曦清一頭霧水,對狄征一家鞠躬道歉,然後轉身跟在了琊。

    看著兩人消失在拐角處,狄征才鬆了口氣。然後手上沉甸甸的感覺提醒他,這所謂的神器軒轅還沒有還給人家。

    再說琊兩人走出幾個街區,李曦清終於忍不住道:「你發什麼神經,竟然想對一個小女孩出手。天,她還只是個孩子。喂,你有沒有在聽?」

    她說個不停,琊卻神情冷漠,像是沒把她的話聽進耳中。

    李曦清跺腳道:「今天你不給我說清楚,那下次見面我們就是敵人。我李曦清,才不會和一個對小孩出手的卑鄙傢伙當朋友!」

    琊終於停下腳步,臉上的冷漠退去,卻現出一絲無奈的神情。他苦笑搖頭:「你不懂啊……那個小女孩,是地獄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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