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羆精駕馭妖風攜帶著那十幾個之前被虎先鋒擄走的人趕回靠山鎮。將妖風一收,十幾個人頓時落在地上。這次由於熊羆精注意,這些人倒是沒有再像上次那樣摔傷,不過有些頭暈腦脹是難免的。
「妖怪又回來啦,快跑啊!」
「妖怪來了,快逃命呀!」
…………
因為之前已經在鎮子上現過真身,所以熊羆精這次回來並沒有進行絲毫的變化和偽裝。那些驚魂未定的百姓一見熊羆精這熊頭人身的恐怖模樣,還以為是妖怪又回來抓人,頓時驚呼聲四起,倉皇逃竄。那些街邊店舖也紛紛關門閉戶,裡面的人將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生怕熊羆精會衝進去抓他們。
倒是被熊羆精就回來的十幾個人中有一個年輕的書生反應較快,生怕鎮上百姓們這種如見惡鬼的態度惹惱了熊羆精,連忙扯著嗓子呼喊道:「鄉親們,大家不要害怕,這位大王是不會傷害你們的。我們就是這位大王給救回來的。」
鎮上百姓們雖然聽到了書生的喊聲,可又哪裡肯信,還有不傷害百姓的妖怪?這樣的鬼話誰會相信?要是被妖怪抓住,那後悔就晚了。該跑還是跑,沒有一個肯聽書生的勸告停下來的。
書生一看這種情況有些急了,扭頭衝著那些和他一起被救回來的人道:「你們愣著幹什麼,快和我一起喊啊!」
「大家不要害怕,這位大王是個好大王,就是他把我們從妖怪的手裡救回來的,不會傷害大家的。」
「大家不用跑,這位大王把我們都從妖魔的手裡救回來了,又怎麼會傷害你們呢?」
…………
那些人受到書生提醒,也都反應過來,和書生一起呼喊起來。
「這個妖怪好像真不是來抓咱們的。」
「好像真是這麼回事,那個喊話的書生我認識,不就是鎮上張大戶家的公子麼?」
「那些人沒說謊,他們確實是方才被妖怪抓走的人,裡面有好幾個我都認識。」
…………
隨著十幾個被熊羆精救回來的人的現身說法,加上也未曾見熊羆精有動手抓人的意思,鎮上的百姓們漸漸相信了熊羆精不是來抓他們的,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停下了逃跑的腳步。只是出於心中對妖怪固有的恐懼感,依舊離熊羆精遠遠的,不敢上前。
熊羆精見鎮上百姓不像之前那麼害怕自己了,心中頗為寬慰。妖怪也是有虛榮心的,熊羆精雖然可以不在意人類對他的看法,可要是能夠得到人類的認同,感覺也是蠻不錯的。看了一眼那個帶頭呼喊的書生,笑瞇瞇道:「你小子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剛才你做的不錯。」
「啟稟代王,小生名叫張生,就是這鎮上的居民。大王宅心仁厚,還受大家的誤解,小生看不過去,這才出言為大王解釋幾句。與大王的救命之恩相比,小生做的這點事實在是微不足道。未知大王您怎麼稱呼?」
「大王俺是不敢稱的,你就叫俺熊將軍吧。」熊羆精擺擺手道。
「熊將軍?」張生聞言一愣,他是讀書之人,立刻便發覺了熊羆精這句話中所隱含的信息,進而問道:「熊將軍此言何意?莫非將軍之上還有一位大王不成?」
熊羆精點了點他那顆大腦袋,道:「你說的沒錯,俺乃是朝天峰雲棧洞天蓬大王麾下,與俺家大王相比,俺這點能耐實在算不了什麼,因此這大王的稱呼,俺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接受的。」
「朝天峰雲棧洞?」張生心中一動,問道:「熊將軍,恕小生孤陋寡聞,先前未曾聽過您和您家大王的名號。倒是小生曾聽家父言講,在這福陵山中有一名為卵二姐的積年大妖王,正是住在這福陵山的主峰朝天峰之上,不知您和您家大王與這卵二姐可有什麼關係?」
「卵二姐?」熊羆精聞言嗤笑一聲,「這卵二姐早在十幾年前已經被俺家大王給除了,現如今,俺家大王才是福陵山之主。」
「什麼?卵二姐已經死了!」張生聞言不禁心中大震,要知道福陵山百姓已經在卵二姐的淫威之下生活了數百年,對卵二姐的憎恨和恐懼可謂是深植骨髓。卵二姐之名,在福陵山地界可讓小兒止啼,凶名之盛可見一斑。如今聽聞這個為禍福陵山數百年的妖魔竟然已經伏誅,這讓張生如何不驚?
「卵二姐死了?這是真的麼?」
「熊將軍,我沒聽錯吧,卵二姐真死了麼?」
…………
其他的那些被熊羆精救回來的人聽了熊羆精的話也都是驚喜交加,一時間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紛紛向熊羆精問道。甚至有些人的聲音都能聽出明顯的顫抖,心情之激盪可想而知。
「莫非你們以為俺還會騙你們這群小民不成?」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遭到了質疑,熊羆精有些沒好氣的道。這些年在老朱的管束和教訓下,熊羆精的脾氣已經好了很多,要是以前有老百姓敢當面質疑熊羆精的話,熊羆精非一巴掌拍死他們不可。
「熊將軍您莫怪,我們怎麼敢懷疑您的話呢,只不過卵二姐在福陵山中為禍數百年,給我們這些山中百姓留下了太多的痛苦,如今乍一聽她伏誅的消息,大家有些難以自制。還望熊將軍您大人大量,能夠諒解我等的心情。」張生聽出熊羆精語氣中的不快之意,連忙向熊羆精解釋道。
其他人這時候也意識到了熊羆精的不快,一下子從聽聞卵二姐伏誅這個消息的驚喜中清醒過來,一臉忐忑的看著熊羆精。他們這時候才想起來,熊羆精可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妖怪呢,雖然看起來態度還算和善,可一旦要是翻臉,他們這些普通百姓可承擔不起他的怒火。
「算了,算了。」熊羆精故作大度地向眾人擺了擺手,道:「俺老熊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們這些小民計較了。」
「這十幾年來確實沒再聽過卵二姐出來禍害人的消息,看樣子卵二姐這個在福陵山作威作福了幾百年的妖怪是真的死了。要不然依照卵二姐從前的作風,哪年不得出來糟踐幾次人,更別提一連十幾年都不出來了。」此時眾人在心裡已經基本相信了熊羆精的話,一者熊羆精沒有騙他們的必要,二者近些年來卵二姐近些年來的銷聲匿跡也在側面驗證了這個消息。
確認了消息屬實之後,眾人俱是狂喜莫名,除了張生等寥寥數人還能勉強控制自身情緒,剩下的人一時間都忍不住喜極而泣。不是在福陵山地界生活的人,很難想像卵二姐對於福陵山中生活的百姓們到底意味著什麼。
幾乎每一年都有為數不少的人被卵二姐抓走吃掉,至於飼養的家禽家畜,被卵二姐糟踐的更是數不勝數。尤其恐怖的是,這種狀況一持續就是幾百年之久。對於修道中人來說,或許幾百年的時間算不上多久,只要能夠修道有成,活個千八百年都沒問題。可對於凡俗百姓來說,在這幾百年間便可以繁衍幾十代人了。也就是說,卵二姐已經禍害了福陵山中百姓幾十代人。幾乎每一個福陵山人都是從小聽著卵二姐的恐怖傳說長大的。卵二姐這三個字對於所有生活在福陵山中的百姓們而言,就是一個幾乎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
可是如今,卵二姐竟然死了,這個福陵山百姓們以為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噩夢竟然一朝消散,這讓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福陵山人如何不驚喜若狂?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座有生以來一直壓在心頭上,隨時可能將他們壓死的大山忽然被搬開了一樣,在這個時候,任何的失態都是可以理解的了。
「鄉親們,告訴大家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卵二姐,就是那個禍害了咱們不知道多久的卵二姐,她已經死了!」還是那個張生首先從狂喜之中反應過來,強自抑制著心中的激動,向那些躲在街邊角落,屋內房後的鎮上居民們大聲呼喊道,他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所有人,讓大家也都能分享他的喜悅。
「什麼?卵二姐死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卵二姐死了?這是真的嗎?」
「卵二姐那個妖怪死了?真的假的?不是騙我們的吧?」
…………
聽到了這個消息,那些躲躲藏藏的居民們第一個反應也和張生他們開始的時候一樣,既不敢相信,又無比的渴望這個消息是真實的。有些人甚至激動的打開緊閉的門窗,或是從藏身的角落中走出來,顫抖著向張生等人大聲的詢問道。
「大家沒有聽錯,卵二姐確實是死了,這個消息還是這位熊將軍告訴我們的。大家可以想一想,如果卵二姐不是已經死了的話,為什麼這些年來再沒有聽到過卵二姐出來禍害人的消息?最近這些年,大家又有誰曾看到過卵二姐?」張生大聲呼喊道。
「對,這位熊將軍說,卵二姐在十幾年前就被他家大王給除掉了,否則這十幾年來為什麼沒有見卵二姐出來作亂?這個消息是真的。」……剩下的獲救者也都紛紛出言為張生的話證實。
有著張生等獲救者的再三證實,再想起卵二姐確實已經十幾年沒有現身了,鎮上的百姓終於相信了卵二姐的死訊,小小的靠山鎮頓時沸騰了。這時候鎮上的百姓們已經不再害怕熊羆精妖怪的身份,紛紛從藏身之處衝了出來,有的歡呼雀躍,有的喜極痛哭,有的載歌載舞,一時間竟然比過年還要熱鬧,整個鎮子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是誰殺了卵二姐?我要給他立長生牌位!」不知是誰在歡樂的人群中忽然喊了這麼一句。
而這一句話迅速的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贊同:「對,給殺了卵二姐那位大王立長生牌位。」
「不,光立長生牌位還不夠,我們應該給殺了卵二姐那位大王修祠建廟,供奉香火,讓這位大王保佑咱們!」
「對,修祠建廟,供奉香火,讓這位大王永遠保佑咱們福陵山的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