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猛的抬頭,卻見本來是封閉的洞頂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開了個小洞,一道光線射了進來,外面彷彿是藍天白雲一般。
她大喜過望道:「難道這樣就可以出去了?鳴鸞!」
那鳴鸞劍一聲清鳴,化為火鳳,陵滄也不多說,隨著阿離一同上了火鳳背上,那火鳳一展翼,拍打著翅膀飛上了天空。
這小島距離那洞頂開口之處怕有數十丈高度,這鳴鸞盤旋而上,向著那微微光芒急速掠去,不多時,那洞口便漸漸在兩人視野中變大。
阿離嬌喝一聲道:「抓緊啦!」
那鳴鸞猛的直衝而上,一聲清鳴,從洞口猛的鑽了出去!
陵滄頓時覺得一陣清涼之意直入胸肺,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起來,適才那般殊死搏鬥都拋在了腦後。
阿離放聲大笑,興奮不已,任由那鳴鸞在空中亂飛亂舞!陵滄也心情開闊許多,又見阿離那般興奮,彷彿也被感染,仰天長聲大笑起來。
兩人在空中盤旋半晌,才慢慢地從興奮中回過神來,鳴鸞低鳴,慢慢俯衝而下,落到了地上。陵滄環顧四周,竟然是適才所在的谷中之谷,原來兩人在地下這般輾轉,竟然仍在這谷中範圍。
阿離猶自興致盎然地笑道:「這次來劍元山真是不虛此行,不但找到了坤元靈火珠,還結交到了你這個朋友。」
陵滄笑笑,剛要說話,忽的一個聲音又再度在他們耳邊響起。
「哈哈哈哈!你們兩個高興地太早了吧,適才我說你們要想出去需要闖過天地人三境,那三才劍陣是人境,適才地心之火是地境,最後的一關還沒開始呢,你們高興什麼!」
陵滄與阿離從那地心之處歷經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那鬥劍之事彷彿過去了許久,早就拋諸腦後了,這時聽到這個聲音才想起自己還在他的掌握之中呢!
陵滄凜然道:「你要如何?!」
「我只要問你們幾個問題,那女娃你為何來此?!」
阿離思索片刻道:「為尋真我。」
「那你呢小子?!」
陵滄也思索半晌道:「為追求武道。」
「好,那你為何修仙呢?」
「為得長生!」陵滄毫不隱晦地說道。
「既然追求武道,就需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怎能貪生怕死?!」
陵滄笑道:「我雖貪生,卻不怕死!」
「哼,這有何區別!」
陵滄笑道:「自然有區別,只要有一線生機,我會毫不猶豫地抓住而活下去,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愛惜,那與土石何異?!但有些時候,若活下去與某些東西相違背,而使我難以忍受,我也不會畏懼,毫不猶豫地選擇死亡。」
「哈哈哈,說得好,小子,我真的不相信你只有十五六歲!」一個老者的身影出現在谷中小溪旁。
陵滄一笑,沒有回答。
那老者慢慢轉過身來,陵滄與阿離兩人上前望去,卻正是那最為神秘的人和劍!
「你是那位三仙中沒有名字的前輩?」阿離好奇地問道。
這老者鬚髮飄揚,大笑道:「什麼三仙,那都只不過是我幾許劍意的分身罷了!」
陵滄驚道:「劍意分身?那是什麼神通,你又是何人?!」
老者緩緩站起,淡然道:「我的名字告訴你們你們也不會知曉,真正一心向道之人何故出去揚名呢?」
他頓了頓,隨即笑道:「好了,你們既然通過了我的三關試煉,我便將這一切都告訴你們吧!」
陵滄奇道:「三關?那第三關在何處?」
這老者瞇著眼睛笑道:「就是適才我所問的話嘍,你不要打斷我,我會將整個事情說清楚的!」
老者一身白色衣衫獵獵作響,他背負雙手,抬頭望天,緩緩地將當年之事講了出來。
「我姓風,出身於中元國一個武學世家,本來是需要學武繼承家業的。不過在我幼年之時,便遇到一位道家宗師,他說我資質絕俗,要我隨其修道。我父母大喜過望,那道人是一代宗師,不過縱橫半生卻從未收過弟子,如今見我能得那人看重,父母自然為我高興。」
「那個時候我還小,見父母對那道人百般恭敬,那道人也確實氣度不凡,修為高深莫測,我也是十分欽羨,於是我便隨其入了道門修行。也許我真的資質不錯,僅僅七八年的功夫,我就練到了築基之境的程度。」
陵滄心中暗暗吃驚,這種資質實在是驚世駭俗,便是那柳歸真修行到如今的築基境也用了二三十年吧,可是那已經算是天才級的人物了!
「當時中元古國正是大康末年,朝綱混亂,民間怨聲載道,北戎又趁機作亂入侵中元。我所入道派在如今的華胥國,他們與幾個其他道派相聯合,竟然想趁機分一杯羹。我家族便在這涼州境內,我豈能隨他們一同攻掠自己家鄉?於是斷然拒絕,甚至與幾個門中長老吵鬧一番,要不是那時候我資質不錯,怕是當場就被那幾個暴跳如雷的長老打死了!」
「後來他們將我困在山門之中,還是去攻打了涼州,而首肯這個決定的,正是我的師傅!大康當時兩面受敵無暇顧及,整個涼州便落入了華胥國境內。而我的家族,也在頑抗中被整個滅門!」
「我想方設法逃出了山門,急匆匆地趕回家裡,我看到的情景……哎,直到現在我都不敢回想。後來,我便立誓為父母報仇,幸好我家中的密室未被破壞,我從中拿到了祖傳的武功秘籍。」
「那個時候,整個華胥國的道派聯盟都在追殺我,因為我殺掉了不少門派中的精英弟子。我不是那些老傢伙的對手,便一路向南,逃到了蠻荒之地。」
「蠻荒之地歷來了無人煙,而且多窮山惡水,猛獸飛禽,又有無邊瘴氣,那些追殺之人果然不敢進來。我一路奔波,憑借築基之境的修為和家傳的武學,漸漸走到了蠻荒深處,這中間九死一生,也不必多言,總之最後我便到了這裡,這座劍元山。」
「我發現了這劍元山中雲霧瘴氣的規律,跑了進來,沒想到裡面竟然是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我大喜過望,便在這裡住了下來,開始修煉武功。哼,那些修道之士輕視我武學之道,我便硬要拋棄道術而專修武學,還要憑借於此打敗他們!」
「我雖然無法再修煉道術,但在當年師傅的悉心教導下,我對道家種種修行之法瞭解的甚為透徹,再加上我家族秘傳的武學,我修行速度一日千里,終於創出了自己的道路。」
「我在這谷中潛修了三百年的時間,終於劍法大成,便去尋找當年的門派報仇,然而等我回到中元,才知道我師傅已然飛昇,那些舊日的仇家也是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我幾番搜尋,竟沒找到幾個仇家!而且我數百年修行,胸中的煞氣竟然消減了不少,便沒有去找那些後輩的弟子尋仇。」
「那個時候,當年聯盟形成的正一道盟已經主宰華胥國,我為了洩氣,便跑到正一道盟總壇所在,將其主峰週遭連綿二十三山盡數削去十丈,那些各宗宗主一籌莫展,我哈哈大笑,渾然不顧他們阻攔,仰天長嘯而去,自此再不曾露過面。」
陵滄聽到這裡,熱血沸騰,對這老者之能佩服的五體投地。阿離卻忽的心有所感,問道:「正一道盟被人一劍削去二十三山,那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說你是在修行三百年之後所為,那你如今……」
這老者一笑,擺擺手道:「你聽我說完,後來我回到這裡,胸中再無掛懷,一心習武,感悟天地,終於更進一步,將武道一途推到了頂峰!」
陵滄愣在了當地,一句話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