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世家地主五成以上田租、頻繁勞役壓搾得喘不過氣的佃農們,那些被世家諸侯地方官府多如牛毛的苛捐雜稅剝削得奄奄一息的自耕農們,那些已經放棄希望四處乞討的難民們,他們每走到一個告示跟前,都會人給他們念出告示,並詳細告訴他們,鄴城朝廷有開發河套地區的重大規劃,但前期只需要一百萬人,若是遲遲不去,一年後就不會再有「二十畝良田三年免稅」的好事,永遠不會再有了。
濮陽城守胡嘉正在騎馬巡視全城,忽見一處高牆上張貼著告示,有一個人站在告示前,跟圍攏過來的民眾講解著告示,胡嘉驅散民眾,策馬上前一看,原來是中央軍的告示,招攬民眾前去開發河套。
胡嘉是青州東萊劉家故吏,追隨兗州刺史劉岱多年,對劉岱忠心耿耿,他憂心於呂布勢力的發展,兗州靠近冀州,呂布的魔掌遲早要伸到兗州,所以胡嘉看到呂布的人在這裡張貼告示,明目張膽地拉攏本地民眾去為呂布開發河套,他肥胖流油的臉上不禁抽搐,勃然大怒,下令將宣讀告示的人斬殺,恐嚇當地民眾不准跟隨呂布的人去開發河套。
這個宣讀告示的人是中央軍軍政部宣撫司在兗州當地發展起來的編外人員,他被胡嘉斬殺的消息迅速傳到鄴城的軍政部,軍政部都督董昭以為這只是一個編外人員的正常犧牲,沒什麼大不了的。便準備置之不理,恰逢呂布當時到軍政部詢問宣撫司在各地發動民眾前往開發河套的情況如何,他注意到了那個編外人員被濮陽城守胡嘉斬殺的消息。
呂布勃然大怒:「胡嘉。東萊劉家的忠狗,他為了他主子的利益,就殺本公派去的人。是想給本公一個警告,若是本公退縮了,其他地方的世家忠狗們都會有樣學樣,那些本來想去河套的民眾都會畏縮不前!這樣的事情,本公不希望再度發生,傳王越來!」
王越在這幾個月裡,在皇宮附近的一處大院裡,一直在教授一千名特別工作人員劍術。這一千名特別工作人員隸屬於軍情部的行動處,專門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呂布本來是不想這麼早出動特工,但胡嘉的行徑激怒了他,呂布便讓王越派出幾名特工,潛入到濮陽城,一日後,胡嘉那張肥碩的狗頭便高高地懸掛在濮陽城頭。他的人頭下面寫著一行血字,擅殺天使者死。
兗州刺史劉岱凝視著城頭,那行血字讓他迷惑,什麼狗屁天使?!
正在劉岱迷惑不解之時,有人傳來天子劉辯的詔書。詔書裡講,開發河套是朝廷的旨意,那些宣讀告示的人是朝廷派往各地宣讀旨意的使者,這些天使傳達太后、天子的旨意,卻被濮陽城守胡嘉擅自殺害,朝廷震怒,特派人賜死他,同時傳告你劉岱,若是你治下再有殺害天使者,天子震怒,你的小命亦難保全。
劉岱又怒又氣,很想把聖旨撕得粉碎,將傳旨的使者殺死,但他思前想後,還是不敢,若是惹怒呂布,中央軍傾巢而出,他兗州刺史下面的兩萬人馬被中央軍和兗州黃巾夾擊一下,他劉岱必定死無葬身之地,特別他想起幾個月前呂布中央軍大破董卓時的情景,那些世家諸侯包括他劉岱,跟當年項羽大破秦軍時的六國諸侯一樣,俯首貼地,呂布的殺氣太強了。
劉岱很恨自己心中的怯懦,但他不敢明著跟呂布作對,只得咬牙切齒道:「傳令下去,任由那些人在這裡張貼告示,任由他們宣讀告示,不可難為他們。」
劉岱作為一方諸侯,下面也蓄養了一些謀士,有謀士便問:「主公,我們下面的民眾被這些人煽動著離開,我們難道不阻攔一下嗎?」
劉岱恨恨道:「若是我們縱兵攔阻,到時候呂布又會給我按下別的罪名,那些賤民既然已經無心為我臣屬,勉強他們留在這裡,只會演變成黃巾餘黨,不如就放他們走,也免得貽害地方。」
與此同時,斬殺了宣讀告示者的那些世家諸侯忠狗們都被王越派出的特工刺殺,他們的首級都被掛在城頭,有些按捺不住的世家諸侯想要起兵對付呂布,對待這樣的世家諸侯,呂布便調動其他親近的世家諸侯如孫堅、曹操、鮑信、劉備諸部以及自己下面的大將調兵對該世家諸侯進行圍堵,迫使他接受。
呂布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威勢已經造成了,呂布以此來討伐不臣,名正言順,那些世家諸侯都見證過呂布橫掃五州世家叛軍的八面威風,都不敢正面直衝呂布的兵勢,都一個個地認可了下面民眾往河套地區遷移,他們都像劉岱那樣自我安慰,認為那些賤民刁民待在本地只會是禍患不如打發走一了百了,卻不知道這些民眾的貧賤和刁鑽都是他們這些上位者導致的。
大漢各地聽過看過告示而心動的民眾紛紛啟程,呂布也帶領近衛師和高順、張遼師從鄴城出發,并州大將曹性、成廉亦隨軍通往,武安國被呂布派去青州兵團擔任一旅旅帥,太史慈、劉政尚未結束教導旅的學習,依然跟隨呂布身邊,只等這次戰爭結束後,便派他們前去青州兵團任職。
現在的青州兵團還是在渤海郡南部整訓,並等待管亥聯絡的部分青州黃巾桿子前來投誠。呂布不願兩線作戰,決定還是先平定了河套地區這個側後方,再去平定青州。
呂布跟諸位謀士分析過了,在河套地區三股大勢力裡面,羌胡經過百年跟大漢朝廷的戰爭後,已經衰敗零落,不復原來的聲勢,自從呼廚泉被呂布扶持成為新任的南匈奴單于,一半的南匈奴騎兵都掌握在呂布手裡,那些零落散佈的南匈奴部落亦不足為懼,剩下的便是盤踞在雲中郡、五原郡、代郡的鮮卑人,呂布橫掃河套地區最大的對手便是鮮卑人。
原來鮮卑老單于檀石槐在的時候,曾東敗夫余,西擊烏孫,北逐丁零,南擾漢邊,盡有匈奴故地,東西萬二千餘里,南北七千餘里,網羅山川、水澤、鹽池甚廣,建立起一個強盛的鮮卑部落大聯盟。
檀石槐將統轄地分為東、中、西三部約60邑,各置大人為首領,歸其統轄。東部,從右北平以東至遼東,與夫余、濊貊接壤,共20餘邑,其大人為彌加、闕機、素利、槐頭。中部,從右北平以西至上谷,10餘邑,其大人為柯最、闕居、慕容等,均為大帥。西部,從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烏孫,20餘邑,其大人有置鞬落羅、拓跋推寅、宴荔游等,皆為大帥。各大人割地統御,各有分界,皆統屬於檀石愧,擁兵10萬,較匈奴尤盛。
蔡邕曾經分析過檀石槐軍事聯盟強大的原因:「自匈奴遁逃,鮮卑強盛,據其故地。稱兵十萬,才力勁健,意智益生。加以關塞不嚴,禁網多漏,精金良鐵,皆為賊有。漢人逋逃,為之謀生,兵利馬疾,過於匈奴。」蔡邕曾經把這個分析寫成表章,呈給漢靈帝,漢靈帝聽受。
公元177年,即漢靈帝熹平六年,檀石槐再擾三邊,大漢出兵3萬,分三道出擊,反為檀石槐所敗,漢兵死者十之七八。
這次呂布出兵三十萬,且用兵謹慎,步步為營,應該不會重蹈覆轍,因為現在的鮮卑已經七零八落了。
漢靈帝光和四年(公元181年)左右,檀石槐死,其子和連繼立,和連既無才力,性又貪淫,斷法不平,人眾叛者居半。靈帝末年,和連在鈔略北地郡時被人射死。其子騫曼年小,兄子魁頭代立。
現在的鮮卑單于便是魁頭,魁頭也沒有檀石槐的威望,代郡以西的鮮卑都不聽他的命令,只有代郡以東的鮮卑人還勉強聽從他和他弟弟步度根的命令,但代郡以東的中部、東部鮮卑也分成三個,其一便是魁頭、步度根兄弟,其部眾分佈在雁門、雲中郡,其二為軻比能,其部眾分佈在幽州的代郡、上谷等地;三為東部鮮卑素利、彌加、闕機,部眾分佈在幽州的遼西、右北平、漁陽塞外。
呂布準備橫掃河套,現在佔領河套北部的正是西部鮮卑的置鞬落羅、拓跋推寅、宴荔游等,他們這些部落聯合起來有二十多萬部眾,雖然勢力範圍是從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烏孫,但他們核心地段還是水草豐美的河套地區。
當然,這三大部落裡面,呂布重點要打擊的便是拓跋推寅,因為西部的鮮卑部落裡面,只有這個拓跋部落在百年後的五胡亂華中成了氣候,建立了國家。
這個拓跋推演又稱拓跋鄰因為繼承祖先拓跋推寅南遷的政策,一直被族人也稱為「推寅」,史稱第二推寅,他與兒子拓跋詰汾一起把拓跋鮮卑人自呼倫貝爾草原帶到河套,並加入了檀石槐強大的鮮卑聯盟,還成為西部諸大人之一,從此開啟了拓跋鮮卑人的盛樂時代。拓跋詰汾的兒子拓跋力微,依靠沒鹿回部大人竇賓的幫助強大起來,拓跋力微的兒子拓跋猗盧在公元313年建城盛樂,以為北都,公元346年,拓跋力微的重孫拓跋什翼犍再一次移都於雲中盛樂宮,次年,又南遷新盛樂城,前秦苻堅滅亡了這個拓跋鮮卑人的國家。十年後的公元386年,拓跋珪乘前秦淝水大戰後敗亡之機,在牛川召開部落大會,即代王位,建立年號登國,不久改稱魏王,建立日後盛極一時的北魏帝國。
那個大名鼎鼎的北魏孝文帝,正是拓跋推演的後人,連同後世的西夏人李元昊、李自成都是他的後裔,李自成又名拓拔弘基,想誅滅這些亂臣賊子,必先滅拓跋推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