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這番話擲地有聲,讓在場的文武將官都不禁鬆了一口氣,他們剛聽到呂布那麼嚴厲地處置鄭渾、田豐、沮授,便想到自己將來犯錯了,主公會不會也那樣削弱自己的家族,現在看來主公只是就事論事,並沒有蓄意削弱任何一個世家——/——/
呂布把在場的文武將官的表情都悄悄看在眼裡,他心知肚明,若是讓那些跟隨自己的世家人才們看出自己一門心思地壓制世家,不給他們家族輸送利益,他們對自己的忠誠不會保持多久,同樣地,那些寒門人才如果看在自己麾下沒有成為世家的可能,他們的忠心亦不會持久,自己雖然說要限制世家,但這個限制暫時只能是限制敵對世家,而不能限制那些跟隨自己的世家,不然沒人跟自己混了。
但他們在這樣明目張膽的因私廢公、為小家害大家的歪風邪氣不可縱容,一定要打壓,更要洗腦,通過不斷地洗腦,讓他們從思想深處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後幡然悔悟,轉而成為因公廢私的精忠之才。
說起洗腦,呂布便想起後世動不動就搞的整風運動以及什麼學習班,便對郭嘉吩咐道:「奉孝,把那些跟叛軍有親屬關係的文武將領都選出來,組成一個營,隨軍出征,這些人的職務由他們的副手暫代,本侯要日復一日地糾正那些文武將領的錯誤認知,整整他們因私廢公的歪風邪氣,這次整風為期三個月!」
呂布轉而對陳琳、路粹說道:「你們軍政部宣撫司要做好宣講事宜。本侯想在整個冀州、并州掀起一輪整頓風氣的運動,我們要重點批判這種因私廢公、因小家壞大家的歪風邪氣!」
郭嘉、陳琳、路粹臉上都流露出一絲茫然,他們遲疑著。不敢受命,因為他們早就養成了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大家都是為了家族利益而活。不可能為了朝廷中央軍的利益孫害自己家族的利益,因私廢公很多時候都是他們必然的選擇,他們甚至不認為是錯。
呂布掃視著人頭攢動的議事廳,見其他將領跟郭嘉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致,大致猜得出他們的心思,便沉聲說道:「從春秋戰國開始,都常說國家,國在家前。實際上每個人都是先捍衛家的利益,然後才是捍衛國的利益,你們中的大多數人也是為了家族能有好的發展才追隨本侯,你們的想法本侯能夠理解。
但利益是分長期利益和短期利益的,國的利益有長有短,家的利益亦有長有短。從長期來看,只有國的利益保障了。家的利益才能保證,若是國不興,家亦會衰,諸君請看黃巾暴亂之後朝廷威信大跌,各地動亂不動。有許多世家被暴民攻破塢堡慘遭屠戮。
朝廷與我們中央軍的長期利益就是國泰民安,就是全天下的百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老有所養、幼有所學,就是四海威服、天下同心,只有這樣,平民百姓才會安居樂業,才不會依附黃巾餘黨四處作亂,才不會依附董卓等逆賊窮凶極惡之時四處劫掠,世家才能世世代代安安全全地傳承下去,而世世代代安安全全傳承下去才是世家的根本利益,貪得無厭、橫徵暴斂、為富不仁只是某些邪惡世家的短期利益而已。
這一次冀州世家叛亂,完全就是因為這些世家只看重自己短期的利益,不願暫時犧牲自己些微的短期利益保證國的長期利益,所以他們造反了,結果非但連短期利益都拿不回,更斷了他們的長期利益。
你們維護那些參與叛亂的族人,就是一種維護短期利益的短視行為,像那種害群之馬留著只能損害到你們家族的長久傳承,為何不乘此機會斬斷這些膿包,以保證家族的健康發展呢?!
本侯在這裡鄭重地申明一點,只要諸位不要因謀求家族的短期利益而損害到朝廷與中央軍的長期利益,本侯就絕對不會因為朝廷與中央軍的短期利益而去損害你們家族的長期利益。」
呂布這番話振聾發聵,在場的文武將領都幡然醒悟,長期利益和短期利益的分法讓他們大開眼界,每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他們確實要好好地轉變一下自己以往的短視。
呂布又對陳琳和路粹說道:「本侯這裡有一首詞,你們讓人譜上去曲調,本侯希望你們能把這個詞曲傳唱到大街小巷,傳唱到整個大漢,讓所有的人們都知道要想維護家的利益,首先要維護好國的根本利益。」
陳琳和路粹拿起紙筆,呂布輕聲哼道:「一玉口中國,一瓦頂成家。都說國很大,其實一個家。一心裝滿國,一手撐起家。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在世界的國,在天地的家,有了強的國,才有富的家。國的家住在心裡,家的國以和矗立。國是榮譽的毅力,家是幸福的洋溢。國的每一寸土地,家的每一個足跡,國與家連在一起,創造世界的奇跡。國是我的國,家是我的家,我愛我的國,我愛我的家,國家。」
「一玉口中國?!」陳琳皺起眉頭,嘗試著把玉字寫在口裡面:「主公,這個字不是國啊。」
呂布這才想起來,這個時代的國是繁體的國,不是簡體的,便笑道:「這是本侯為了提高全民教化的速度,方便全體國民更快地識字看書,特別將有些筆畫甚多繁瑣難寫的字簡化成筆畫少的簡單字體,像這個國改成國,便好寫、好記很多,因為玉指玉器珍寶,轉指宮廷、大內,囗與玉聯合起來表示王城、宮城,代指天下與朝廷,與原來的國字相比,語義變化又不是很大。」
陳琳頓時起了濃厚的興趣,在呂布推行的全民教育運動中,陳琳跟司馬徽、胡昭一樣都是負責人,他最近幾個月最頭痛的就是很多字繁雜難寫,很多人特別是上了一定年紀的人記性普遍不好,昨天剛教會的過了一晚就忘了,很多人特別是軍中將士過了兩三個月還是只能寫自己的名字和一二十個筆畫簡單的字,讓他們寫信、看書、看告示都成問題,呂布這個簡寫字體的提議,讓他醍醐頓開。
呂布在這個關鍵時期卻無心跟陳琳說太多文化教育的問題,他沉聲道:「孔璋,這個簡化字,本侯日後再跟你詳談,現在你只需要把這首詞譜好曲,教人傳唱,務必讓每個軍中將士都會這首詞。」
陳琳欣然領命,準備等下去組織宣撫旅的將士傳唱這首詞曲。
呂布又嚴厲批評了田豐、沮授、曹性、華雄等人在知道自己鑄下錯誤時的更錯誤的舉措,他們不去想老老實實地向呂布承認錯誤,而是千方百計地掩蓋錯誤,以期能夠逃脫懲罰,像田豐、沮授刻意隱瞞自己家族內有人參與叛亂,像華雄、曹性玩弄負荊請罪的花招,都是讓呂布非常不爽的,他明確提出,凡是隱瞞錯誤的罪加一等,凡是及時承認錯誤可減去少許懲罰,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呂布隨後轉頭望著依然赤露上身背著荊條的華雄、曹性,走上前,把他們身上的荊條拿下,象徵性地在他們背上打了幾下,才朗聲道:「起來吧,這次你們雖無大錯,亦有小過,以後行軍打戰要相信自己的戰鬥直覺,要當機立斷,若是平定叛亂就不可顧及任何人、任何家族的壓力,若是犯了錯誤要及時承認不可玩弄手段妄圖逃脫懲罰,為了懲戒你們,也為了讓你們記住這個教訓,每人都降下二個星級軍銜,罰沒半年薪俸。」
華雄、曹性見主公的懲罰並未讓他們傷筋動骨,大喜,躬身磕頭謝恩,起身披上衣服,落座議事。
鄭渾、田豐、沮授卻主動提出避嫌,沒有參與隨後的軍事會議。
因為前線最新的軍事情報還未發回,呂布便跟眾文武預估了一下那三十八路世家叛軍的總兵力,平均每個世傢俬兵有四千人,其總兵力恐怕都不在十五萬以下,而呂布在鄴城的人馬有自己從前線帶回來平叛的兩萬精騎,還有黃忠帶回來的四萬精銳步兵,同時還有魏越整編好的第五師二萬人馬,還有兩萬護田兵尚未撤回黃澤一帶,算一算有十萬人馬。
呂布覺得自己的軍隊不論在訓練、裝備、紀律、戰鬥經驗上都好過那些世家叛軍,心中並無多少恐慌,臉上亦不覺露出幾分不屑的樣子。
郭嘉見呂布臉上的表情似是有些輕敵,心裡有些不安,連忙說道:「主公,根據并州那邊傳來的最新軍情,祁縣王家勾結并州九個世家組成六萬人馬,攻克晉陽,太原郡尉宋憲不戰而逃,并州叛軍收納了一萬郡縣兵,又在各自家族裡募集了一萬人,共有八萬人馬,現在正往上黨郡治壺關開去,若是他們能攻破壺關,壺關距離鄴城不足三百里地,并州世家叛軍三日內便能打到鄴城,到時候并州叛軍與冀州叛軍合兵一處,二十三四萬人馬,而我們鄴城內的中央軍在過去十幾天內平滅十二路世家叛軍,疲憊不堪,而這些并州冀州世家未曾經歷大戰,幾乎是以逸待勞,這場戰並不好打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