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狐狸猸子,我,哼。」
然後是聽到茶杯和其他東西的墜地聲。屋裡是一個穿的很時尚的中年婦女,此時似乎有些氣急敗壞,端莊的五官都扭到一起,沒有想到,一個好好的人,生氣起來會變成這樣。
她是高英紅,這個漠北縣的副縣長,4年前就是了,以前她是這個縣的一朵花,人見人愛,人見人誇。丈夫洪信永,是在軍隊任職,管後勤的,級別比她高一級,因為是軍隊,反而沒有她那樣的待遇,如果他轉業,還不一定能有她現在的位子。兒子叫洪波,在這個縣的一中上學,今年高二了,下半年就要上高三了,一直聽人說,她的兒子像她,組織能力很強,不過這個組織能力到底是組織什麼,就不好深究了。
原來她是志在必得這個縣長位子的,可惜,讓人捷足先登,她只能再次屈居副手。戴佳這個空降人員,多少就攔了別人的正常上進道路。高英紅公公那裡還是有些門路的,可惜,這次沒有用上,因為這個原因,她的丈夫,洪信永先生,被她晾了快半年了。
保姆在收拾著摔在地上的東西,被高英紅一腳給踢在腳肚子上,讓這個快五十的保姆有些吃不消,就跪在了地上,不過也沒有敢吭聲。
「哼,攔我的路,我不會讓她得逞的,好事都讓她做了,我還能得到什麼,以後升職就更難了。」高英紅高興的時候,待人還是很不錯的,真正的笑面虎,不管是下人還是下屬,或者家人,這個是大家公認的。但是,不高興的時候,下人和下屬就遭殃了。還好他們也都知道她的脾氣,平時也讓著她。氣哼哼地從客廳走到臥室,必須做一個面膜了,聽說人生氣就容易傷到女人的臉蛋。
「給小劉打個電話,讓她過來給我做點事情。」
小劉是她的朋友兼保健醫生,前年認識的,她很有眼光和膽識,在縣城裡開了一個女性美容保健,這個還是很時尚的,聽說她還是到外面見識過世面的,在這個小地方做的就是這些官太太的生意。高英紅因為不是官太太,而是太太官,身份有些特殊,平時做保健,都是讓小劉到家裡給她做的。自從戴佳來到這個縣城後,她明顯讓小劉來她家勤快多了,有時候都能一天2趟。
「這個狐狸猸子,還真能折騰,沒有想到才一年不到的時間,縣裡的經濟就有百分之三百的增長,也不知道她迷糊了那些個有錢人,這麼賣力討好她,這次,她還好高騖遠,申請建什麼開發區,經濟特區,搞什麼博彩,慈善,哼,看我不給她喝一壺的。所謂多做多錯,我就不相信抓不到她的把柄。」
躺在椅子上,想著心事,必須想想,怎麼找些不利那個狐狸猸子的事情,如果再來次反攻倒算,她肯定有的受。自己不能做事,那也不能讓別人得逞。
小劉沒有來,可是她的乖兒子卻來到她房間,看到他有些忸怩的樣子,似乎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
「什麼事?」
「媽,我想轉學。」
「不是好好的嗎,轉什麼學,怎麼了?」
「我覺得到省城,更能好好學習,這樣,明年會考上一個好的大學。媽,你就答應我吧。」
「行了,我明天給你爺爺打個電話,讓他聯繫一下他的老部下,應該沒有問題。還有什麼事情嗎?」
「媽,聽姨說,你心情不好,怎麼了?」
「行了,小孩子,關心大人的事情幹嘛,你把學習學好,就是對我最好的關心。」
每個母親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這個時候,誰的孩子有沒有出息,就是看他在學校的成績表現。
王罡還是在規定時間完成了周益豪的考核要求,通過一些手段,拍到了不少的少兒不宜的照片,同時,還取得了一些文字證據,本著周益豪不要鬧大事情的原則,王罡最後還是成功地逼走了洪波,當然以前收的保護費還是要吐出來的,並且需要算算利息。這個在縣一中稱王稱霸的同學,換成了王罡在學校開始耀武揚威。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王罡走路是抬頭挺胸,雙手抱胸,還加上左右搖晃,一個人起碼走了3個人的路。也許霸道就是這種體現,一個人盡可能地多佔點別人的路。當人們覺悟到自己的路被別人佔據了的時候,反抗和流血就是必然。
「不要樂極生悲,到時可不要哭喪著臉來找我。」
周益豪還是有必要提醒他的,王罡能力真的不錯,可是少年有為,沒有很好的定性,是很難堅持到最後。為什麼有大器晚成的說法,無非是因為這個人經過很多磨練,堅定了他自己的選擇,以後的路上就沒有什麼障礙,甚至都能練成鋼繞指柔的韌性。
「我準備要開始掃蕩這個縣裡的所有混混,我要做這個縣的最大混混,哈哈哈……」
王罡沒有因為周益豪的打岔和打擊而消沉,依然意氣風發,大有天下唯我獨尊的味道。不過笑完之後,還是不忘向周益豪請示一下。
「老大,你看,怎麼樣?放心,我絕對小心行事。」
「你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別把我牽連上了就行。還有,注意分寸,一定要做好三件事,第一打人要有理由,是要站得住腳的,不能無緣無故,就是無緣無故也要找到一個好的理由,要不我可對你沒完;第二,對兄弟要講義氣,盡量做到公平,以事說事,以理服人,不要老是讓我收到對你的投訴;第三,任人不能唯親,必須注意制度的嚴格執行,注意幫規的威嚴。」
周益豪還是很苦口婆心的,怎麼也不能隨便放開手,可能也是他這個重生人很清楚知道,其實初中生都是只帶耳朵不帶心的,有聽不去記,需要有人在旁邊反覆強調和監督。那些非常明白事理,還能嚴格依照事理來行事的畢竟是少數,或許這些少數人也就很容易成長為社會的真正精英。
「知道,知道,悟空也是需要常常師傅唸經的,要不,你也給我戴一個緊箍咒,這樣你就知道我其實真的在接受。」
學校這個週末是大假,能休息一天半,聽說還要再過三年才有真正的大禮拜。學生都紛紛擁著向學校門口擠,快半個月沒有見到父母,吃到家裡的晚餐,對這個時候的學生是有考驗的。
跟著王罡一起鬧的一些同學,昨晚就被領了任務,聽說要進行什麼秘密行動,周益豪也沒有太關心,只要不太離譜,周益豪還是可以接受的。再說,他們還是未成年人,責任也主要是學校和父母的,他們最多進少年管教所。
「那不是戴縣長的車嗎,她怎麼也親自來接你了,好像還是第一次過來。」
王罡好奇地看著學校門口的一汽桑塔納,司機他也認識,就是以前常跟在周益豪身邊的夏璐,另外一個女的,應該是戴佳的秘書,王罡還是第一次見面。
「不跟你走了,你們說的都是國家大事,不適合我,我就喜歡熱鬧,我自己回去了。」
王罡很知趣,帶著幾個縣城裡的同學,就直奔他的所住地。
「今天到各個學校裡去看了一下,順便就接你回家,快點上來,別讓人多等。」戴佳讓她的秘書劉靜遞給她一份資料。
「學校有些情況真的很糟糕,我懷疑等下那位笑面虎認為我又要針對她了。說實在的,我還真的看不慣她一副理所當然,無所事事的樣子。」
原來,戴佳也有牢騷,她修養應該是不錯的,但是人都需要放下面具,展示她真實一面的,戴佳的情緒對周益豪是沒有一點隱瞞,她也不需要隱瞞周益豪。
「最近我佈置的任務,幾個人裡就是她沒有完成,還找了很多理由來搪塞我,這次,我就是來找她的麻煩。上次你捐的5萬多的錢,竟然被她給挪了4萬五千元,用作她的辦公室和教育局辦公室的裝修。真是豈有此理,我不發威,她還當我是病貓。」
「還有,你看,這個是她近十年的工作業績和履歷表,我查的七七八八的,沒有一個能站穩腳跟的,也不知道提拔她的幹部是幹什麼吃的。」
周益豪有些好奇地看著戴佳,很少出現這樣的情況,她會對一個下屬或者工作同事說這些話的,看來,是有什麼事情刺激到她了。
「既然查了,就要下決心,不要手軟。要整就要狠,要不,還不如不查,這個也不是你的工作職責。」
「行了,我心中有數,就是想對著你發發牢騷,我發現,對著你發過牢騷後,我就心裡舒坦,現在我就一點也不氣憤了。」
雖然有秘書在前面,但是,戴佳還是把頭靠在周益豪的肩膀上,還雙手摟著周益豪的腰。劉靜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希望她不是一個多嘴的人,不過看戴佳的肆無忌憚,周益豪也就更加不去管什麼影響了,也是左手搭在她的脖子上,右手一揮。
「走,回家。」
戴佳和周益豪不知道他們要整的對象,此時也在無所不用地在想著整戴佳。高英紅,她不是靠實幹上來的,她以前就是一個農村婦女,做過婦女主任,因為是軍嫂,有優待,加上她能說會道,在政策的需要下,全靠她的嘴上能力上台的,本身其實沒有多少肚裡貨,要不,還沒有給戴佳使絆,就讓戴佳發現對她的不滿了。其實,就是戴佳不來,她也不可能上台的。只是,人有多少是自知的,如果這個世界大家都是自知自明的,這個社會就真的和諧了。
很多人,佔著位置,還以為委屈了他,可是,如果真的按工作制度,他可能立馬下崗都有可能。可是,人是群體的,除了這些工作之外的務實,聽說還必須要能務虛。於是,因為有虛實之分,就搞不清楚到底誰該干實事,誰該干虛事了。每個人都有權利為自己的前進道路掃清障礙,只是這個掃到底應該怎麼掃卻是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