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9-06
沉默,還是沉默……
林寒下意識地晃動著手的鐵壺,這個時候,小紅爐的焦炭已經完全復燃,一股股紅帶青的小火苗從黑漆的焦炭探出頭來,彎彎延延地向著上方攀爬,終,被鐵壺擋住去路。
多的青焰鐵壺下炙烤著,隨著時間的流逝,一股淡淡的酒香散逸出來,越來越濃,翻滾、蒸騰,壺蓋呲呲地響動著,突然,一聲炸響,將林寒兩人驚醒過來。
林寒向著手的鐵壺看去,只見壺蓋已經起伏著顫動,一股股熱氣冒出,濃郁的酒香從壺散出來,沁人心脾,讓人沉醉。
知道火候已到,這種溫的酒正好引用,所謂溫酒,若是多一分,則太過於炙熱、難以下口;若是少一分,則酒還沒有化開,連帶著少了幾分韻味。
將之前的心思拋一邊,林寒笑道:「來,酒已經煮熟,我們喝酒。」說完提著鐵壺,微微地傾倒,壺嘴之處,一股伴著濃香的清流湧出,汩汩地灑落,恰好跌任我行身前的酒杯。
替任我行滿上一杯,林寒左手收回,再次給自己斟上,如此之後,才將酒壺放案桌邊。
任我行端著酒杯,看著此的醇液,聞著那一股酒香,搖頭道:「想不到你我還有面對面坐著喝酒的一天,來,喝酒!」
端起酒杯,林寒說道:「可能任伯還不知道,林寒是從不喝酒的,二十幾年來,滴酒不沾,今天是第一次,算是破例了。」
任我行一愣,看著林寒的眼神,裡面只有真誠,知道此言屬實,做不得假,不禁笑道:「想不到老夫還有這等榮幸,只是你若真的喝醉了,怕是下不了黑木崖!」
傲然一笑,林寒搖頭道:「非不能,實不願爾!」
任我行點點頭,歎道:「今日才知,林侄你的自律,可惜,你是五嶽派的人,若是生我日月神教,何愁神教不興!」
「呵呵,我五嶽派如今的情勢,就是比之少林、武當,未必就差了一星半點!」林寒話語是說不出的傲然。
定定地望著林寒,任我行歎道:「是啊,林侄功不可沒,如果沒有你,不說其它,恐怕封禪台五嶽大會之際,五嶽派掌門之位早已被岳不群那個偽君子竊取,哪裡還輪到左冷禪來坐。」
搖了搖頭,林寒不去辯駁,當日之事,就算自己不出手,岳不群未必就能討到好去,要知道,嵩山派可是還有一個出手名額,如果是師父上場,未必就會輸了已經疲憊的岳不群。
舉起酒杯,林寒勸道:「來,今日相聚亦是緣分,林寒敬您一杯!」
「好,無論結局如何,終究是緣分,干!」任我行伸出酒杯,與林寒輕輕一碰,兩人面對面一飲而,隨即大笑起來。
「來,嘗嘗黑木崖的特色野味,這都是『人廚』親自烹製的,外間絕無僅有!」任我行夾著一塊不知名的獸肉,示意林寒嘗試一下。
林寒點點頭,遲疑著問道:「可是那專吃人肉的『人廚子』?」
任我行哈哈大笑,點頭道:「就是他,不過這吃人肉,林侄信嗎?」不等林寒回答,任我行已是同樣夾起一塊,往嘴裡塞去,是大大地嚼著。
一塊肉下肚,見林寒仍猶豫,不由得大笑道:「林侄怕了?還是說你以為老夫會食物下毒?」
搖了搖頭,林寒將獸肉放進口,邊嚼邊到:「如果真有懷疑,林寒又豈會與任伯此間煮酒吃肉?何況,即便是區區毒物,又能奈我何?嗯,好肉,烹製得酥嫩恰到好處。」
吃下一塊,林寒自動伸出筷子,再次挾著一塊放入口,如是三次,才將筷子擱下。
聽著林寒的話,任我行點點頭,卻是反駁道:「別看你我內功深厚,但是這天下間,還是有幾種毒物能夠暗算到我們的。」
「哦,不知任伯可否詳細告知?」林寒詫異地問道,按照他的理念,內功高深之輩,往往都能運功逼毒,就算是不小心了毒,也可以通過推宮過穴來解毒,只不過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任我行說道:「據說藏邊地區,有一種毒蟲,非常的厲害,若是撲捉之後取其毒囊,配合數種極為名貴的毒草,即可得到一種名為『寂滅散』的毒物,此散無色無味、入酒即化,而且非常的歹毒,會隨著真氣的運轉而從血液進入經脈之,腐蝕體內脈絡,使得真氣不暢,使人經脈寸斷而死。」
「如此厲害?為何從未聽過?」林寒將信將疑地問道。
任我行搖頭道:「那些毒蟲、毒草極難找尋,即使是藏邊,也是極難見到,老夫也是非常意外的情形下見過有人了此毒,時隔多年,如果不是近得知有密教人原活動,未必就想得起來。」
「晚輩記下了。」林寒點頭道,「只此一例麼?」
「一例已經是武林大害,如何還能多?」任我行反問道,又接著說:「不過,苗疆的『金蟬蠱』也是其一種,雖說已經絕跡,但是誰又說得清楚,這也是為何老夫放任他們,不敢逼迫太緊的原因。」
「難怪五毒教有恃無恐地大肆展,恐怕那『金蟬蠱』未必就絕跡了!」林寒贊同到。
任我行續道:「又比如我教的『三屍腦神丹』,同樣是無藥可解。」
「三屍腦神丹?金蟬蠱?」林寒沉吟著,突然笑道:「這些活物,或許厲害,若是旁人,或許真的無法可解,但是晚輩卻未必會怕了它。」
「活物?可解?」任我行先是一驚,隨即大喜,他這神色的變化,卻是叫林寒看得莫名其妙。
林寒點頭道:「若是那『寂滅散』,或許沒有辦法,但是對付那些活物,按照它們的本性,不是受不得火,就是受不得凍,我想我還是有辦法的。」
想到林寒的冰火真氣,任我行連連點頭,臉上的喜色再也抑制不住,四下裡張望著,突然湊到林寒身前,壓低聲音道:「此番爭鬥,若是我贏了,從今以後,你的兩個女人,神教不會為難她們分毫;若是我敗了,希望你能夠將盈盈的『三屍腦神丹』之毒給解了!」
望著任我行一臉期盼的眼神,林寒點頭道:「我試試看,不過,你們魔教真的沒有研製出『三屍腦神丹』的解藥?」
任我行緩緩坐回位置上,歎道:「沒有,只有煉藥的藥方,沒有解毒的藥方!」
「東方不敗真是作孽!」林寒搖頭道,只是心想著,這未必就是東方不敗的主意。
解決了一塊心病,任我行的神色輕鬆了不少,提起鐵壺,給彼此斟酒,笑道:「無論結果如何,先喝酒。」
「干!」林寒舉杯相迎。
兩人的這一番熱鬧,倒是叫旁人看不明白了,魔教弟子都知道兩人有深仇大恨,但是現看來,怎麼都不像,反倒是像久別重逢的老友多一些。
兩人你來我往,不停地勸著,直到一壺酒將,杯盤之也只剩下一些殘羹冷炙,才停了下來。
任我行正待吩咐下人再去準備酒菜,林寒連忙伸手阻止,笑道:「點到為止,你我今日能夠一起喝得這麼投緣,已經是意外之喜,不可過於強求,若是再喝下去,我可不一定能夠下得了黑木崖了。」
「也對,如此這般,已是三生有幸,只是可惜。」任我行點頭道,「但是,你就真的這麼自信,能夠活下來的,一定是你麼?」
林寒從座位上起身,仰天長嘯,良久方歇,大聲道:「若是沒有自信,我又何必上來。」
「你就不怕我讓人圍攻?」任我行戲謔地望著林寒,臉上的柔和再也看不見。
林寒卻是露出了微笑,這樣的任我行,才是那個魔教教主。
「魔教之,除了向左使、上官長老,以及其它的極為長老之外,還有何人能夠加入你我的戰局之?」林寒的話語,充徹著強烈的不屑。
任我行並不以為意,反而連連點頭,歎道:「確實,人太多反而是累贅,想必你早就想好了這一點。」
「當然,如果是從吊籃之上來,那些普通幫眾或許還能揮些作用,可惜啊。」林寒漬漬有聲,彷彿替任我行歎息。
被林寒提起,任我行問道:「不知你究竟是如何上來的?」這個問題,一直存他心裡,到了此時,才有機會問出來。
林寒搖著頭,反問道:「任教主莫非是欺我年幼?此等保命之法,林寒如何會提前告之?」
任我行點點頭,知道林寒不會再說,這也是他之前一直沒有問出口的原因,其實,這是他沒有看到林寒之前石台上的動作,否則未必就猜不出來。
「哦,對了,這麼久都不見向左使以及魔教長老出來,看來傳言是真的?」林寒笑著補充道。
哪知任我行臉色大變,急聲問道:「什麼傳言?」
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林寒解釋道:「聽說魔教十大長老已經死絕,可有此事?」
臉色陰沉地望著林寒,良久之後,任我行突然呵呵笑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