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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褚丹青 文 / 說夢者

    這裡該不會有什麼防禦法陣吧!

    褚丹青思量著,踏在鵝卵石鋪成的徑上,上面鋪了一成厚厚的積雪,又蓋了一層竹葉,也無人清掃。

    竹林主要是青色,但也夾雜著黃,高高伸向天空,在他的眼中,自然變成了花青、嫩綠、翠綠,鵝黃、籐黃、昏黃等等,千差萬別的顏色,由立體到平面,變成了一副細膩入微的工筆畫。

    他猛地搖搖頭,將這些想法甩出腦海,深山中學藝十載,學畫學的快要瘋魔了,唉,還是外面的世界好!

    剛才斜對面那位醫家的師姐,真是美麗。雖然師傅常,畫中自有顏如玉,他也有讓顏如玉從畫中走出來的力量,但那是活生生的漂亮,跟畫是不同的,這也是他跟師傅最大的不同之處,師傅這是雜念,但他,還想留著。

    「是你?」李青山望著左顧右盼走過來的褚丹青。

    「是我,我是來看看我畫家未來的領地!」褚丹青挺起胸膛,褚師道讓他來探聽李青山虛實,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但他還沒想好怎麼做。

    「喝酒嗎?」李青山並沒有認認真真的趴在書桌前,進行自己的寫作大業,而是悠然靠坐在迴廊下,手持一個玉杯,身邊擺滿了酒罈。

    雖然確定了寫作的方向,但真正到了寫的時候,還是覺得苦惱,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忽然想起孫福柏給他的百罈美酒,他還沒喝過呢!

    欲要效仿「李白鬥酒詩百篇」的故事,便拿了出來,然則獨飲幾杯,雖然都是佳釀,但卻覺得少了些滋味。

    李太白尚且要「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寡酒確實不太容易喝,思來想去,安正在為法會做準備。馬陸在冬眠,花承贊在閉關,韓鐵衣顧及也正忙於兵家事物。脫身不得。

    正苦無酒友,陡然看見褚丹青,開口相邀。

    褚丹青愣了一下,肚子裡準備的話就不出來了。他沒怎麼喝過酒,畫師不是詩人,不能整天醉醺醺的,頭腦清醒方能胸有成竹,落筆穩健。

    聞著酒香,不由嚥了口吐沫。

    一道清澈的細流。從酒罈中注入兩個玉杯中。

    褚丹青,本名狗蛋兒,年二十一歲。因為有一張清秀的娃娃臉。所以看起來很年輕。

    幼年在街頭乞討時,被褚師道於家鄉中發掘出來。身居奇異血統,稱之為「碧血丹青」,故名為丹青,隨師姓。十一歲被褚師道帶往山中學畫,直到一個月之前出關,此次是為了探聽李青山的虛實。

    十幾罈酒下肚,沒等李青山怎麼套話,褚丹青就什麼都招了,勾著李青山脖子,淨掏心窩子的話。

    「我想要個女人!」褚丹青大喊一聲,聽著聲音在竹林裡迴盪,然後癡癡發笑。

    李青山搖頭歎息,好好的孩子,看給憋成啥樣了!

    「你醉了。」

    「我沒醉!喝,咱們繼續喝!」

    「不能再喝了。」

    「憑什麼不讓喝,我……我有錢!」褚丹青在百寶囊中踅摸了半天,還真沒找到銀子,一股腦拿出一堆畫作來:「我用畫抵賬!」

    然後李青山也拿到了一堆用來瞭解畫家能力的現成樣品。

    「你們!」一聲驚呼,韓瓊枝來到竹軒前。

    花承贊不在,她這法家次席,忙的團團轉,但聽聞李青山要何人做賭,還是抽出時間,過來瞧瞧,卻瞧見一個清秀少年幾乎倚進李青山懷裡,還拿著酒杯給李青山餵酒,頓時如遭雷擊,原來他是有這種喜好,難怪對自己如此平淡。

    又想起,花承贊閉關之前,曾對她道,再不奮發,只怕某人要與我割席斷交了。難道花也遭了他的毒手,這李青山好不是東西,花才剛剛閉關,他就另結新歡,唉,我這是在想什麼啊!

    「別誤會,他喜歡的是女人!」李青山一眼就看出韓瓊枝在想什麼,連忙道。但他絕想不到韓瓊枝在轉瞬間,已經想到了這麼複雜。

    話音方落,褚丹青也看見了三個韓瓊枝,手中的酒杯一揚:「啊,三位美人,來喝酒!」

    「我吧!」李青山聳聳肩膀。

    「哪來的醉鬼,啊,煉氣十層?」

    韓瓊枝聽聞李青山的解釋,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就是李青山未來的對手,真不知該不該替他高興,來探聽消息,幾罈酒下肚就暢所欲言,送了李青山一堆畫作。

    想李大官人,一直以來的對手,不是楚天這種天才,就是兵家七百猛士,縱然是黑蓮壇主這種級數的敵人,都打過照面,毫髮無傷,如今卻要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實在是一言難盡……

    「你別瞧他,他畫出來的畫,可以擊敗尋常十層煉氣士。」雖然人酒後都有大話的習慣,但李青山相信這不是酒話,那「碧血丹青」四個字,定然不是而已。

    十年從一個乞丐到十層煉氣士,其天才程度比楚天這天人轉世,亦不差分毫。畫家能將心血靈力凝注畫中,一經需要,便可召喚出來,與家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並不需要彙集願力,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便可組建一個軍隊出來,這天下之大,果然是能人異士輩出,任何人都不可覷。

    韓瓊枝仔細將褚丹青審視了一番,實在看不出這醉鬼,有半點天才的氣象,縱然楚天那個傢伙,也算是還有幾分狂氣吧!

    李青山將褚丹青提起來,找了一間閒著的臥室,隨手丟在床上,褚丹青立刻開始呼呼大睡。

    李青山了聲,「還沒盡興。」

    韓瓊枝便大大咧咧的盤著腿,坐到李青山的對面,接過李青山遞過來的新酒杯,一飲而盡,咂咂嘴:「十里鋪的杏花釀。」

    「你去過那裡?」李青山正要為她添酒,她已自己拿了酒罈過去。

    「切。在**樓裡。什麼酒沒喝過。」

    這群公子姐,廝混在清河府這繁華之地,**樓這奢侈場所。也算是足口舌之欲、極視聽之娛。

    李青山瞧了她一眼:「其實,我也是喜歡女人的。」

    韓瓊枝剛喝了一半的酒,忽然喝不下去。什麼孤男寡女、男女大防等等,這些平生極少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念頭,突然一下子冒了出來,臉色便染上三分醉紅,佯怒道:「喝酒就喝酒,這些廢話幹什麼?」

    莫名想聽他繼續下去,看他能出什麼胡話來,她大人有大量,倒也不必太過責怪他。

    李青山卻覺得韓瓊枝的很對。喝酒就喝酒,這些幹什麼,難道要學褚丹青似的。大喊我要女人嗎?

    目光落在那堆畫。雖然等到褚丹青醒了,還得還給他。不妨借這個機會研究研究。

    拿起其中一幅畫來,上面畫著一幅栩栩如生的黃鸝鳥,李青山想起了《草字劍書》的用法,試著將真氣注入其中。

    好似觸動一絲玄機,那黃鸝鳥忽然動了起來,閃動著翅膀,發出清脆的鳴叫,一下掙脫畫紙的束縛,圍著李青山縈繞幾圈,忽然掠入竹林中消失不見。

    「額,飛走了。」李青山望著手中的白紙,愣了一愣,身形忽然消失,一個呼吸的功夫,又回到原位,手中握著一隻掙動的黃鸝鳥,考慮著怎麼該怎麼把它再塞入畫中。

    韓瓊枝也被這奇異的景象所吸引,也藉機解脫這亂七八糟的尷尬思緒,拿起一幅畫來。

    酒喝得差不多,不過韓瓊枝越喝越精神,沒給李青山任何佔便宜的機會,微有遺憾。

    畫也研究的差不多,至少知道怎麼將畫歸原位,可以考慮著還給褚丹青了,李青山忽然抬起頭,露出古怪的笑容:「逃跑了!」

    褚丹青猛地從睡夢中驚醒,想起喝醉時候的表現,有如百抓撓心,恨不得拿頭撞牆,

    他豈止是沒怎麼喝過酒,而是平生第一次喝酒,昔日流落街頭,只能對著酒肆流口水,而在山中,他師傅是從不飲酒的。

    只恨自己被勾起了童年回憶,有些彌補的想法,卻丟下了這樣的大臉。更恨自己在山裡才呆了十年,就忘了人心險惡,世事艱難。

    聽聞庭前李青山和韓瓊枝的聲音,直接越窗而出,騰空而起,逃離雲虛島。

    那些畫也不要了,還好尚留一絲清醒,拿出來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習作,給那可惡的李青山也沒什麼要緊,否則真是悔之晚矣。

    這些畫算是我的了吧!李青山將那一堆畫收起來,心中已然有了定計,知道自己該寫什麼了。

    世間最天真者,莫過於孩子,大人看,或可一時沉迷,終知道不過是一場虛幻,但孩子卻會信以為真,去相信這些不可思議之物的存在。

    當初那個家的鼻祖,所見到的那個妖鬼,便是專門害孩的。

    李青山當然不能去害孩,但他知道,在眾多的類別中,有一種叫做童話,那每一個信眾,其純澈心靈所能提供的願力,只怕抵得上十個大人。

    童話短精悍,傳播起來,也比大部頭的,更為容易。

    但是童話同樣浩瀚如海,讓李青山無從選擇,西方童話只怕水土不服,東方童話又該講哪個呢?放屁大王?簡單有趣,易於傳播,而且強大實用,一屁將山崩飛什麼的……

    但想到在眾目睽睽之下,要召出這麼一個人物出來,撅起光屁股……李青山縱然臉皮不薄,也覺得發燙。

    直到遇到了褚丹青,看到了他這些畫,不禁想起了一個極著名的人物,與黑貓警長、金剛葫蘆娃,並列為童年三大偶像,其能力恰巧與畫家一樣。

    而這些畫,將證明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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