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城頭激戰
值得一提的是蒙古人的弓箭雖然和清兵一樣都很出名,但是兩者還是有一些區別的,蒙古人的弓箭注重的是射程,因此他們的箭鏃雖然威力尚可,但破甲能力相對與清兵來說卻要若了不少。而清兵講究的卻是箭鏃的威力,人若中了他們射出的箭鏃後基本上就已經失去戰鬥力。
現在數百名蒙古的射手就站在離城牆六十步的地方不停的向城牆放箭,密密麻麻的箭雨飛上城牆。
看著密集的箭雨,躲在垛口後的龐剛眉頭微皺,轉頭問身邊的易江:「易大人,這些天那些蒙古人就是這麼攻城的麼?」
「正是!」易江有些不好意思說:「這些日子蒙古人就是靠著強弓把我們的弓手壓制得死死的,我們的弓手只要一露頭就會被他們壓制,因此那些蒙古兵才得以輕易的登上城頭。」
「那你們的鳥銃手呢,怎麼不趁機壓制?」
易江聽龐剛這麼一問臉上露出了驚異之色,「龐大人你不知道咱大明的鳥銃情況麼,咱們的鳥銃質量太差,十有五六容易炸膛,士卒們寧願用弓箭也不願意使用它們,可咱們玩弓箭的水平哪裡是韃子的對手呢,所以才被那些蒙古人壓得死死的。不過本官昨日觀大人您的鳥銃質量倒是非常之高,竟然拿沒有一桿炸膛的,真是不可思議啊。」
易江的驚訝也是有道理的,明末時期由於匠戶的地位太低,負責監製軍器的太監又只會撈錢,導致匠戶大量逃亡,以至於造出來的鳥銃槍管厚薄不一,質量差到了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且鳥銃製造複雜成本又高,除非能像龐剛這般有本變異的《近代兵器百科》那樣大開金手指,否則想要湊齊一千支製作精良的魯密銃來那是非常困難的。
說話間,眼看著蒙古兵已經大量靠近了城牆,龐剛見狀後對著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傳令兵一揮手,這名傳令兵立即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哨子使勁吹了起來,這個被明軍士卒們戲稱為尖哨的哨子立即發出了一陣尖銳而又有一定節奏的聲音,「嘟嘟嘟嘟」的聲音立即傳遍了這段城牆。
哨聲就是命令,聽見哨聲後城牆上的兩百多名鳥銃兵在身後刀盾兵舉起的盾牌的掩護下把頭部和鳥銃伸出了垛口。
「鳥銃開火!」
「開火!」
一個個小旗、總旗發出開火的命令。
「砰砰砰」
陣陣白霧在還帶著寒意的空氣中渺渺升起,一顆顆鉛彈在火藥動能的推動下飛快的出了槍膛向前方飛去。
鳥銃們突如其來的射擊打了蒙古兵一個措手不及,雖然他們也聽說過昨天他們主子,滿洲的精騎們在面對這些明軍鳥銃的打擊下吃了大虧,但畢竟並沒有親身體驗過。而且他們在前幾日的攻城中他們曾數次登上德州的城牆,因此雖然知道德州城裡來了援軍,但在那些蒙古兵的心中還是有著比較充足的底氣的,但是今天他們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塊他們啃不動的硬骨頭了。
當城牆上傳來陣陣「啪啪」的鳥銃響起的聲音時,正站在城牆下大搖大擺從容不迫的向著城牆放箭的蒙古弓手們終於品嚐到了清兵昨天品嚐過的惡果,一陣排槍響起,立時就有二十多名蒙古弓手被鉛彈擊中倒在了地上,被鉛彈擊中的弓手們只覺得身上一股大力傳來,隨即一股劇痛就傳遍了全身。那些頭部中彈當場死亡的弓手還好些,那些胸部或者是腹部中彈的弓手卻一時半會死不了,只能嚎叫著躺在地上痛得不斷打滾,有的弓手腹部中彈被打出了一個大洞連後腸子流了出來,劇痛之下他們滿地打滾後青灰色的腸子在地上拖得老長,看上去分外的駭人。
「快、快,趕緊裝彈!」
城下的蒙古兵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剩下的弓手卻依然頑強的向上射箭,企圖壓制城牆上的鳥銃手。而城牆上的那些鳥銃手在發射完後趕緊抽出了通槍條把槍管清理了一下後立即開始了裝彈。在龐剛「發明」了定裝火藥和燧發槍之後,鳥銃兵們開火的速度可是比起原先增強了數倍不止,簡化了裝彈流程後這種原本一兩分鐘才能開一槍的鳥銃現在全速開火之下已經達到了每分鐘能打兩發左右的速度。
「砰砰砰」
排槍又響了起來,這回蒙古的弓箭手們又倒下了數十名,可是把在後面督戰多羅子賀貝子和哈楊力貝子給嚇了一大跳,怎麼那些明人的鳥銃竟然這麼狠毒,他們的弓手完全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快,命令加大弓手的數量,把城頭的明軍給射下來。」多羅子賀趕緊向前面發佈命令,很快又有三百多名弓手向著城牆腳下跑去,一場弓箭和鳥銃的對射又開始了
城牆上鳥銃的聲音不斷響起,震耳欲聾的火統聲震得那些負責掩護的刀盾兵的耳朵不停地鳴響,鳥銃射擊時發出的刺鼻硝煙味也熏得他們直打啊噴,看著一道道火光不時從自己眼前冒起,卻是是讓人膽戰心驚。
經過一番對射,總體來說雙方互有損傷,但靈山衛的鳥銃手們有盾牌的掩護,而且經過了一路上實戰的鍛煉和配合,軍士們兵種之間相互的配合也逐漸默契起來。刀盾兵們在鳥銃兵射擊時並沒有拔出兵器,而是雙手舉著盾牌全力把自己和鳥銃手死死護住護住,一張大盾被他們舞得密不透風。所以蒙古兵的箭鏃對他們的傷害有限,經過好幾輪的對射只有五、六名鳥銃兵被射傷,而且大多是射中身體。鳥銃兵們人人都有鎖子甲護身,可以說裝備精良,他們的傷勢並不是很重,經過這麼久的對射也只有一個倒霉的傢伙被射中面門慘叫著倒在地上,立時被負責救人的輜重兵們抬下城去,看看能不能治療。
而反觀蒙古的弓手們卻一個個大搖大擺的站在城牆下,擺開了姿勢,站直了身體對著城牆一陣猛射,這麼顯眼的靶子要是還不打你那可真是對不起這麼好的機會了,鳥銃手們可是毫不客氣的對著他們猛烈的開火,只是不大一會就有兩百多名弓手成了槍下亡魂。
看到手下的兒郎們損失慘重,哈歷揚貝子在馬背上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把抓住了多羅子賀的手大聲說道:「多羅子賀貝子,咱們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咱們的弓手傷亡太大了。再這樣下去咱們的弓手可就要全部死絕了,咱們部族培養一個弓手可不容易啊!」
此時的多羅子賀頭上也開始滲出了冷汗,他硬撐著說道:「哈歷揚貝子,現在饒余貝勒大人正在後面看著咱們呢,要是咱們就這麼撤下去饒余貝勒能繞得了咱們嗎?」
「那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咱們部族的勇士白白去送死吧!」哈歷揚頓時著急起來,他們此次前來可是來跟著主子打醬油的,雖然有的時候也出把力,但是沒有必要把全部身家都搭上吧。
「不行,咱們得趕緊把弓手給撤下來,否則傷亡太大回去後可沒辦法和族中的長老們交代!」
「好吧,那就命令部族們趕緊加快攻城,只要能登上城牆勝利就是屬於咱們的。」多羅子賀一咬牙也同意了哈歷揚的意見。
「嗚嗚嗚」
在一陣悠揚的牛角號聲中,死傷慘重的蒙古弓手撒開了腳丫子就向後撤了下來,與之相反的是一個個舉著小圓盾的蒙古兵抬著一家家雲梯拚命的向城牆湧去。
城牆上龐剛和易江在盾牌的掩護下通過垛口觀察著城下的戰況,看到蒙古弓手在城頭鳥銃手的攻擊下死傷慘重的情形後連總是一臉黑臉的易江也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過隨著蒙古弓手的撤退和那些蒙古兵的正式攻城,易江的心又開始懸了起來。
「龐大人,這些蒙古人要架設雲梯攻城了,您可要小心點。」
龐剛曬然道:「易大人不用擔心,這些蒙古人擅長的是騎射功夫,現在他們捨棄了長處下馬和我們打攻城戰,這不是以己之短攻敵所長嗎?只要沒了那些蒙古弓手的騷擾,咱們的守城器械就可以發揮出作用了。」
「金汁準備!」
說話間,蒙古兵強行架好雲梯後如同螞蟻般一個個拚命的往城牆上爬,這時城牆上又響起了軍官們的命令聲。
士卒們用木勺從燒得翻滾的大鍋裡舀起了一坨坨滾燙的金汁朝著城下澆了下去,只聽到一聲聲悲慘的哀嚎響了起來,那些被滾燙的金汁澆中的蒙古兵們全都從雲梯上翻滾了下去,從兩丈高的城牆上直挺挺的掉下地面即便不死也被摔成殘廢。
黃橙橙的金汁如同漫天的雨花從空中灑落,從遠處望去竟然有種淒涼的美麗,但是只有在近處的蒙古兵們才知道,這股黃色的雨水下是怎樣的一股惡臭和狠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