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17.白大忽悠被忽悠，但最終還是發現了
看得出來，在白晃說出知道「騎士之心」原因的那一刻，老人徹底喪失了語言功能，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沖白晃翻了半天白眼，最後他很是無力地擺擺手，直截了當道：「算了，我也不跟你扯這麼多，不管你早就知道也好，還是從薇薇口中得知也罷，你只要相信我一句話，騎士之心對於一個騎手而言，作用巨大。」
「我又沒有，你跟我說這個有什麼用？」白晃攤攤手。
老人盯了他半天，銳利的目光像是要刺破他的皮膚，但也不知道是這廝臉皮太厚，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最終無功而返。
然後也不理睬白晃，自顧自從懷裡摸出個老式懷表一樣的東西，放在了小方桌上：「這就是騎士之心，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你保證不把薇薇的事情說出去，不要掐斷她做騎手的希望，作為交換和道歉，騎士之心歸你。」
啊……
饒是白晃想像力豐富的驚人，這會兒還是被嚇了一跳。
看看桌上的那個什麼騎士之心，的確是一條項鏈，在下午陽光的照射下，正灼灼生輝。再仔細打量一下，一條銀白的鏈子串著一塊灰色水晶狀的石頭，很有些如夢似幻的味道。
白晃看不出灰色水晶的質地，只覺得亮閃閃的很好看，而且做工也很精緻。
「這個東西，你要給我？」看了兩眼沒看出什麼名堂，白晃把視線轉向老頭，將信將疑地問道。
就算那個什麼薇瑪裴娜，做出了讓人不齒的手段，但也沒必要用傳家寶來安撫自己吧？在馬術界的名譽掃地就掃地唄，至於用這麼珍貴的東西交換？
白晃想了想，如果是自己就絕對不換。
他們這一家要真是靠勞什子騎士之心，才造就了薇瑪裴娜的騎術，那以後換個人不就得了？一樣能培養出另一個全英偶像出來，何必殺雞取卵呢……
「東西雖然珍貴，但薇薇名譽更重要，尤其是在英國，在馬術這個行當裡面。」似乎是看出了白晃的疑惑，老頭兒很是萬般無奈地歎了口，臉上的老人紋皺成了苦瓜一樣：「如果你把事情捅出去，光是結束職業生涯，倒也能接受，但我就怕她一時想不開，走了極端啊。這個孩子從小就要強，如果以這種不體面的方式離開馬場，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也猜測不到。」
嚓，這一家，還搞什麼馬術無關生命，但高於生命啊！
不過白晃想了想，平心而論的話，用一個神奇物品挽救自己孫女的性命，倒也符合一位老人的心理。
「這麼說，我算不算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白晃直起了搖桿，頓時覺得自己英雄主義情節就上來了，一種很騎士的感覺充斥著全身。
「呃……」老頭兒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一下，連連點頭：「算，當然算。」
於是白晃心情大好地拿起來項鏈，對著太陽左瞄右瞄，一邊大人不記小人過地裝腔作勢：「既然你們都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一下吧……對了，這個東西怎麼用的？」
老人擦了把汗，毫無保留道：「騎馬的時候，戴在脖子上就行了。」
「這麼簡單？」白晃很是懷疑地轉過頭，又恢復了小人臉色：「那你怎麼不讓你寶貝孫女，在比賽的時候帶上這個？」
「這個東西是潛移默化，慢慢起作用的，能讓你和坐騎更加心意相通，也能提升馬匹的素質，但沒有辦法立竿見影。」老人苦笑兩聲，耐著性子解釋道。
看他的臉色，要不是自己寶貝孫女還有把柄在白晃手上，老人估計都要拿掃帚攆人了。
「行，那就一言為定！」白晃不動聲色地把項鏈收進兜裡，拍拍手站起來，十分滿意道：「就按你的提議，以前發生的事情，大家一筆勾銷。」
老頭兒眼睛一亮：「那薇薇犯的那些錯誤。」
白晃茫然了，摸不著頭腦地瞪著他：「什麼薇薇？什麼錯誤？我一個都不知道，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囉嗦了，大家好見好散，拜拜拜拜。」
老人頓時長出了一口氣，活像是憋了十幾天的老便秘，一朝得以通暢似的，臉上的表情無比滿足。
「哎，對了！」
走到了門口，白晃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猛地回頭，把老人嚇得一個哆嗦。不過德魯伊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吊到嗓子眼的心臟，回到了胸腔裡面：「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不要說上來拿東西正好撞上了，要真是那樣，你不會走路沒有聲音！」
似乎是有些猶豫，但老頭兒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從脖子上的一個褡褳裡，掏出一隻小小的活動物體。
「這是……」
白晃睜大了眼睛，不停地變換著角度細看，最後眨眨眼睛：「這是……墨猴？」
「呵呵，小伙子知道的很多嘛，就是墨猴，又叫指猴的文玩寵物。」老人略帶驚奇地點點頭，眼角瞅著指頭大的猴子，全是寵溺。
「就是這東西發現我的？」
白晃覺得很不可思議，自己身為德魯伊，剛剛這麼半天時間，都沒能發現這只墨猴，反倒是庭院裡面的墨猴，率先覺察到了自己？
還有沒有天理了？自己這個德魯伊，也太沒用了吧！
「一般墨猴沒有這個能力，不過我的『焙茗』，可不是一般的猴子。」老人的口氣相當自豪，就像最開始說起自己相馬的眼力一樣。
還焙茗呢，這老頭兒難不成以寶二爺自詡？
白晃使勁兒地偷笑，不過這種事情無傷大雅，沒必要說出來讓人難堪。
「你這個小猴子，到底有什麼奇特的？」白晃忽然想到了樓下那條聖伯納，也是跟這隻猴子一樣，如果自己不集中精神，就感應不到它們的存在。
老人沒好氣地撇撇嘴：「這是我的私事，不告訴你沒什麼吧？」
「告訴我也沒什麼啊？再說我要是不開心了，說不定就不想和你做交易了。」白晃立馬換上副無賴嘴臉，擺明了勒索敲詐的架勢。
「就是天生嗅覺靈敏，比狗都要強。」老頭兒悻悻地揉了揉鼻子，然後把墨猴小心翼翼地裝回了小錦囊裡。
「我運氣這麼差？」白晃心有不甘地咕噥兩句，最後跟在老人身後，大模大樣從正門走了出去。
外面庭院裡的人，看到屋子裡忽然跑出個陌生人來，紛紛大為驚訝，一個個盯著白晃猛看。但有一家之主在前面帶路，他們也只是用表情表示驚訝，並沒有多嘴多舌地發問。
那個女騎手，老人的寶貝孫女恰好不在，要不然，估計一老一少又要多費點兒口舌了。
「好了，我就送到這裡。小伙子你記好了，這一次是因為薇薇不對在先，所以我才什麼都沒有追究，但如果下一次你還是翻牆入室，那對不起……」老人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那些話肯定不是什麼和平宣言。
「下次我走正門。」白晃馬上從善如流。
……
在門口揮手，表示永不再見以後，白晃跟做夢一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回程的路上。
為了孫女的名聲和生命，這個代價無疑說得過去，但德魯伊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要我有這麼個孫女，會不會為了她交出這種傳家寶？
白晃想了想，覺得自己多半是會的。
但為什麼，總有種被騙了的感覺了？
想到這裡，白晃一把拽出鏈子，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做工講究而精細，並且充滿了濃濃的異國風情，整條鏈子配合著中間的灰色水晶吊墜，滄桑感撲面而來，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老物件。
但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了，反正白晃看了又看，怎麼都沒能找出異常來。
用自然之力試探一下，同樣毫無反應。
就這個玩意兒，能讓騎手和坐騎心意相通，還能提升馬匹素質？
白晃把項鏈舉在眼睛前面，疑惑地看來看去，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要說全盤否定吧，這個世界上畢竟也有磁場一類的東西，說不定某些放射性礦石，真能有特殊作用。但要用以上理由說服自己，白晃又總覺得心下惴惴，有些不太靠譜的感覺。
而且還有那條狗和那隻猴子，明明對自己表現出了很大的親近之意，但卻躲過自己的探查……
這時候，一隻灰藍色的英國大狸子，悠悠然晃到白晃面前，招呼都沒打一個，就翻著肚皮扭起了蟲子舞，一副空虛寂寞求愛撫的騷樣兒。
白晃腦門上掛上兩條黑線，但還是蹲下去，撓了兩下貓下巴。
而他下蹲的時候，手上的項鏈也垂了下來，在喵星人面前來回擺動著。
和其他所有的喵星人一樣，見到左右搖擺的東西，這隻小騷立馬伸出了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拍來拍去。
看著喵星人對項鏈很感興趣的樣子，白晃的腦海中，忽然有一道閃電劃過，像是猛然開竅般站了起來。
對啊，那個莊園裡面，自己看到的動物都不正常，大狗和墨猴也就不說了，連最開始那些灌木叢裡的雞，也都顯得活力十足！
不對，不是活力十足，是靈氣十足，就跟那條狗一樣，彷彿有了自己的思想。
這種情況，絕不是手上的騎士之心，就能解釋說明的，一定還有其他原因。譬如說，在那個莊園裡面，有著可以讓動物變聰明的東西。
又或者……
自己手上的就是個假貨，而真正的騎士之心，不僅能提升馬匹素質，讓馬變聰明，甚至還能對其他動物起作用？
想到這裡，白晃立馬就不淡定了。
一向都是忽悠別人的德魯伊，今天居然被忽悠了？這是多麼大的一個奇恥大辱啊！
當然，剛剛這些只是白晃的推測，沒什麼切實的證據，還做不得準。但不管怎麼樣，這個懷疑很能解釋他遇上的神奇現象，也能解釋那個老頭兒為什麼如此大方。
這麼一來，本來還打算立馬回倫敦的白晃，又掉頭往回走。
革命尚未成功，日光何以為家。
……
偷偷摸摸溜回了莊園，依舊是原路，依舊是觸手籐，但這一次，白晃小心了很多。還在灌木叢裡面，他就調動起了德魯伊的感應力，一寸一寸地搜索起來。
要是等會兒再蹦出個什麼稀奇古怪的動物，暴露了他的行蹤，那可就不好說話了。
但不是擔心被人發現，而是害怕老頭子有了警覺後，對於莊園的秘密，愈發小心保守起來。
當然，也有可能就連老頭兒自己，也不知道園子裡的古怪。
不過這個可能性很小，幾乎要忽略不計。
一道道意識波動發散出去，在別墅周圍來回掃蕩著，很快，白晃就鎖定了那條聖伯納，沒過多大會兒，又找到了那只墨猴。不過代表墨猴的生命波動，正在不停地移動，想來是老頭兒帶著它走動。
除了這兩個生命反應外，還有十幾隻雞鴨，以及在西卡莫樹上築巢的兩隻雲雀。這些動物無一例外，都是好容易才被白晃探測出來，但當白晃釋放野性溝通，和它們聯繫的時候，卻又分外簡單，幾乎是意識波動剛剛傳遞過去，那邊就立馬回饋回來。
確定了莊園裡面，再沒有其他動物後，白晃這才躡手躡腳鑽到了灌木叢邊上。
雖然已經給聖伯納和墨猴下過指令，讓它們隱瞞自己的行蹤，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一定能找到莊園的秘密。
必須要預先籌劃妥當了，才好摸進去辦事，要不然還跟第一次一樣，那哪有什麼效率可言。
要不，乾脆等到天黑了，自己再偷偷摸摸蒙面行事？
就在白晃各種壞水兒咕嚕直冒的時候，他的感覺之中，一道奇妙的波動一閃而逝，讓腦漿都快沸騰的德魯伊，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直勾勾望著波動傳來的地方，白晃眼珠子一眨不眨，滿心又是驚疑又是激動的感覺。
剛剛那股波動，白晃覺得自己明明應該認識，但就是說不出來，到底熟悉在什麼地方。
不過這不要緊，因為他已經覺察到了，那股奇妙波動的源頭，就是墨猴現在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說，老頭兒正在擺弄他的秘密！
想了半天後，他終於是按捺不住，直接一道意識波動飄過去，傳到了墨猴的腦中。
這東西和老頭兒貼身，如果真的有什麼秘密，那麼小東西一定知道。白晃打著策反叛徒的主意，直接給猴子強行下令，一道道語言無法描述的意識波，填鴨般往小傢伙腦子裡灌。為了讓它乖乖聽話，撒賴留在現在的地方，白晃甚至還灌輸過去一個單位的自然之力。
和目標單位距離遠了，這樣的傳遞方式，是要造成大量浪費的。
但為了即將揭開的謎底，白晃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只可惜機關算盡太聰明，賠了夫人又折兵，在吞吃了白晃的自然之力後，墨猴明顯興奮起來，連生命波動都增強了好多，卻就是不理會白晃的命令。
嚓，吃干抹淨不認賬？
白晃震驚了，德魯伊在動物跟前吃癟？死猴子這是要逆天啊！
算了不管了，現在過去好歹還能抓個現行，要是再晚一點兒，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打定主意，白晃也不再遲疑，直接二度衝向了後門，然後登登登直上二樓臥室。他的感應裡面，那隻小墨猴依舊一動未動，還在一開始的地方，想來老頭兒也沒有離開。
到了門口，白晃輕輕按上門板，居然是反鎖著的。
老頭子絕對沒幹好事兒！
白晃心中一急，也顧不上嚇到人了，直接變成籐蔓，分出一根籐條從門下面伸進去，然後憑借不久之前的印象，扳開了那個老式門扣。
打開門扣的第一時間，白晃就立馬變身回去，然後猛地推開了門。
屋子裡面，老頭兒正背對著房門，站在一把椅子上面。
兩隻手還拖著一個灰不溜秋的金屬盒子，往書架最頂上塞。
那上面原本是一堆雜物，白晃在不久之前也翻撿過，但是並沒有留心。然而誰能想得到，這個老頭兒居然把如此重要的東西，放在一堆和破爛差不多的物品裡面？
「有話好好說，但你這個東西，我是一定要看的！」
見老人張了張嘴，一臉慌亂地想要叫嚷，白晃立馬出聲阻止。
為了增加說服力，他還亮出了千辛萬苦隨身帶過來的狼頭小刀。
只不過老人驚惶的同時，白晃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畢竟他亮出刀子只是為了嚇人，要是老頭兒真的叫喊起來，那他還是得乖乖跑路。
而且這要跑出去了，那可就真的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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