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13.女王的頒獎
第四天的比賽開始了。
和第一天比賽剛開始時不同,晚上9點半的時候,已經有無數觀眾守候在了電視機前面。這裡面有85%的人不懂馬術,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們,以一種「雖不明,但覺厲」的勁頭觀賞比賽。
現代馬術第一塊奧運金牌,那可是崗崗滴!
而為了更好地直播節目,奧運馬術項目的主持人,也由師丹換成了相對更加激情的建宏哥。
這是中央五套的頭頭腦腦們,一點兒未雨綢繆的小心思——白晃眼看著就能奪冠了,要是最後拿到金牌,那總得嚎幾嗓子發洩一下吧?順便調動觀眾們的情緒吧?這種事情讓一個女主持來做,肯定沒有大老爺們兒放得開。
嗯,至於這些ccav的領導們,有沒有在一瞬間想起阿黃,那就不為人知了。
相對於端莊型的師丹來說,建宏哥的語速快了很多,三言兩語就讓人腎上腺激素飆升起來:「觀眾朋友們你們好,您現在收看的,是由我和肖駿老師為您主持的奧運馬術項目三日賽個人賽的最後一個環節,場地障礙。經過了前三天的角逐後,我國選手白晃暫時排在第一位,如果今天的比賽不出意外,他就將穩獲金牌,同時打破西方賽馬選手對這項奧運賽事長達100年的壟斷。」
如果白晃能聽到這番講解,他一定會由衷地讚歎一聲:這丫肺活量真大。
但德魯伊現在沒工夫分心,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即將開始的比賽上。
儘管他對金牌本身並不在意,但怎麼說都辛苦了三天,何苦要大意失荊州呢。而且其他的先不說,光是奧運馬術冠軍身份,對他以後做跑馬遛狗的生意,也不無好處。
「小白!」,「晃哥!」
選手準備區,夏科長和小金也是滿臉的患得患失。和白晃一路走到現在,兩個人就算有私心,但也沒剩下多少,他們此時的心思,全都放到了白晃能否贏得比賽本身,而不是個人私利之上。
把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白晃沒有說話,只是嘿嘿一笑,然後來了個巴頓式的搭額禮。
「霸氣!現場導播很會抓鏡頭,這就是我國選手白晃,霸氣十足的搭額禮!」
不得不說,男解說在某些場合下,確實比女主持要給力,最起碼現在要還是師丹,肯定不合適跟打了雞血一樣連嚷帶叫喚:「你可以說這是一個禮節,但在我看來,這更像是白晃的勝利宣言!肖老師,看到這個鏡頭,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旁邊的肖駿經過三天時間,早已經熟悉擔當嘉賓的工作,聞言想了一下,居然讓他給猜了出來:「2004年的雅典,劉翔身披國旗跳上領獎台的那一幕。」
「對!」
建宏哥一下就亢奮起來,滿臉惺惺相惜,就像比利遇到了貝奧蘭迪,就像黃世仁碰見了周扒皮:「只不過劉翔是在賽後,而白晃在比賽開始之前,就表現出了極其強烈的自信心,看樣子,這塊金牌是跑不掉的了!」
雖然兩個漢子唧唧歪歪一路扯淡,可觀眾們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情緒,而當實時統計數據出來後,欄目組導播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收視率居然一路攀升,到現在都沒停下來的意思。
等到白晃出場的時候,這種全民關注,終於達到了高峰。
「大家看,這就是我國馬術選手白晃……」
千里之外萬眾矚目,而身處現場的白晃,卻只能享受一片寂靜的關注。
因為障礙賽對觀眾的要求,相對於盛裝舞步更高,只要有一點兒場外因素,就有可能干擾到選手和馬匹的發揮。
輕輕一夾馬腹,白晃氣定神閒地來到了a賽段的,一見白晃出場,原本輕微的卡嚓聲,頓時又響成了蜂群般的嗡鳴。
現場有工作人員,已經手持分貝計站了起來,只要噪音超過某個標準,他就要負責讓現場觀眾安靜下來。
對於前面這段賽道,白晃早在一個星期前就熟悉過,750米,兩道兩連續障礙和兩道三連續障礙,而且緊接著第二道三連續障礙,就是一處水障。這個難度可以說遠超往屆奧運會,和全英伯利賽馬也差不多了。
策馬,加速!
障礙賽不止要順利越過所有障礙,最終的比賽用時,也是決定金牌歸屬的重要因素。
雖然在前面出場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觸碰到障礙的失誤,但萬一後面有人完美完成比賽怎麼辦?
第一道障礙,多半是讓選手盡快找到比賽狀態的,而1.4米的高度也確實不算什麼。白晃甚至連策韁夾腹的指示都不用做,隨隨便便就躍馬跳了過去。
「輕鬆寫意之極,在白晃橫空出世之前,我還真沒見過有中國人,能以如此隨性的狀態完成這種動作。」建宏哥一激動,國家馬術隊和草原上的牧民,頓時就成了他嘴下的陪襯品。
又越過了一道模擬石牆和兩處橫桿,第一處兩連續障礙近在咫尺。
白晃抖了抖韁繩,野性溝通的意志傳達過去,座下的白昊隨即做出了一個姿勢舒展的跳躍,如同一彎拱橋,輕輕巧巧飛架在橫桿的兩頭。落地後速度不降反增,頻率極快地跑了三個步點後,又以同樣的姿勢飛越過了第二道障礙。
負責這一處障礙的場地裁判員,深棕色眉毛不住地狂掉,差點兒就忘記了自己的職責。
這位裁判員多次執法過四星級馬術賽事,放在國際馬術界,也算相當有資歷的老人了,卻依然為白晃的動作所傾倒。
第一處兩連續過去,又跳過了一個1.6米的橫桿後,白晃來到障礙賽最困難的賽點,三連續接水障的位置。
a、b兩個賽段加起來,也只有這裡是1.6+1.5+1.6的高難度障礙,就算在b賽段裡面提高了障礙高度,但也沒有這種讓人大呼噁心的設置。
和前面的障礙一樣,白晃照舊是用意念做出溝通,為了保險起見,還傳遞過去一道自然之力。
但就在自然之力降臨的前一刻,德魯伊屁股下面的坐騎身上,卻反饋回來一股刺痛和焦躁不。
與此同時,坐騎白昊的左後腿,本應該重重蹬踏在地上,此時卻變成了蜻蜓點水般的一劃而過。
怎麼回事?
感覺到了突兀而至的危機,電光石火間白晃猛抖韁繩,展現出了讓人驚掉下巴的反應力。野性溝通強行駕馭馬匹起跳,野性意志同時作於到馬身上,而自然之力更是瞬間湧出,包裹住了疑似受傷的馬蹄。
這一番應變下來,白晃的動作幅度自然很大,落在現場觀眾的眼裡,紛紛情不自禁伸長了脖子,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坐在電視機前面國內老百姓,除了驚疑不定之外,更多的還是咯登一下,心臟瞬間就揪緊了,下意識握住拳頭往電視屏幕前湊過去。
「剛才這是……」
建宏哥話音未落,就見剛剛落地的白晃,手中韁繩居然鬼使神差般斷開一截,意外之下白晃身子一歪,險些就摔下了馬背。
無數人的呼吸停止了,剛剛還興奮不已的神情來不及剎車,混合著剎那間浮現的緊張和憂慮,糾結成衛星攝像機都無法重複的古怪表情。
英國天空電視台的解說員,第一時間回過神來,以一種既詫異,又略帶著兩分竊喜的口氣,機關鎗似的驚訝道:「噢,天啦,這是怎麼回事?現場好像出現了一個意外!來自東方古國的騎士白晃,似乎遇到了上帝都無法預料的突發狀況——他的馬韁斷了!是的,就是馬韁!他現在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可只剩下一半的韁繩,是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比賽的……三連續的第二個障礙,高達1.5公尺的模擬石牆!」
「哎哎哎?白晃似乎是遇上了意外,他的韁繩居然斷了!」
這個時候,通過電視鏡頭裡的特寫畫面,建宏哥也捕捉到了白晃的困境,語氣中透著難以掩飾的驚詫和焦急……
還有一絲極力遮掩的憤怒。
「白晃碰到麻煩了……先等等,馬上就是第二個連續障礙!」
場內。
現場的觀眾們發出驚呼,雖然被刻意壓低了聲調,可這麼多人匯聚在一起,還是形成了一股陣風般的聲浪。聲浪傳到白晃的耳朵裡,隨即又不留痕跡轟然而過,並沒有對他造成分毫影響,就連坐下的白昊,也依舊保持著最開始的速度。
越是危急萬分,德魯伊的心境越是一片空澄。
如果只有馬匹出現問題,那麼還可以說是意外,但是連韁繩都忽然斷裂了,說沒人搞鬼,只怕鬼都要笑。
不過算賬得等到比賽結束後,現在當務之急,還是繼續奔馳,繼續征服。
想到這裡,白晃的眼神愈加冷靜。
韁繩既然斷裂了,那就不用韁繩,德魯伊左手扶著馬脖子,右手把韁繩挽成一團,然後整個人都抱上去。與此同時,自然之力也源源不斷地輸送到馬匹體內,在左後腿的馬蹄上,形成了一個肉眼看不見,但又確實存在的異能隔層。
他要幹什麼?
這個疑問,浮現在現場千多名觀眾腦海中,也浮現在國內千千萬萬收看直播的人心裡。
不過很快,大家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比之前任何一次跳躍都要高,都要遠,都要舒展。
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們,腦海中只剩下一個詞彙,飛翔。
是的,就是在飛翔。
有很多人甚至情不自禁地揉起了眼睛,想要看看,馬背上有沒有長出一對翅膀來。
「過了!過了!過了!白晃飛越了障礙,也飛越了自我!就像是騎著天馬在雲中漫步一樣,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攔他!障礙不行,意外同樣沒有辦法!」隨著建宏哥一連串「過了」,電視機裡面同時傳來光光噹噹的巨響,顯然是激動的解說員碰翻了東西。
這位現ccav五套的名嘴,本身是不是隱藏的狂戰士職業不一定,但他的聲帶一定具有狂化屬性。短短三秒鐘之內,就扯著嗓門喊出了45個字,平均一秒鐘15個!
嘩!
奧運會的馬術比賽場地,真真實實地開始了顫抖。
在經歷了期待,驚訝,歎息之後,最終收穫的卻是難以置信和驚訝萬分,這種好萊塢大片般的真實再現,讓素來以紳士自居的英國觀眾們,也禁不住心潮起伏,上千人一起轟然讚歎的聲勢,如同無數匹奔馬踐踏著大地,緊隨最前方的白晃脫韁狂飆。
就連貴賓包廂中,原本並沒有太多面部表情的英國女皇,也忍不住歎服地起身鼓掌。
攝像機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這個鏡頭,然後定格了足足十秒之久,要不是場內白晃還在比賽,估計導播能一直拍下去。
大英帝國的女王陛下,什麼時候主動為外國選手起身了?
於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即將上場進行比賽的薇瑪裴娜,女騎手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後,臉上的猙獰早已不加掩飾。但她的運氣很好,這時候並沒有攝像機來親近她。
最高難度的三連續障礙,都沒能阻擋白晃的腳步,剩下來的就更加不值一提。
在觀眾們看來,即便是失去了韁繩的幫助,但白晃卻以自己神乎其技的騎術,以及永不言敗的精神,完美征服了賽事。
國內的觀眾固然是心潮澎湃,但國外收看直播的觀眾,同樣是激動到不能自已。因為在他們的眼裡,白晃已經是騎士精神的代名詞,是真真正正的勇士。
只有白晃本人不這麼想,德魯伊現在咬牙切齒著的,是英國佬讓人無法吐槽的組織水平。
隨便就能給其他選手下絆子,這他嗎也叫皇家馬場?
啥jb人都是!如果自己不是身具異能,早就從馬上倒栽蔥摔了下來。而從疾馳的馬背上衰落,只要是騎過馬的人,都知道有多危險。
說得嚴重一點兒,這和謀殺也沒什麼區別。
不行,賽後一定要敲詐,絕對不能讓鬼佬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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