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偶爾暴力有助身心健康
「這位小朋友蠻有意思!」賈萬全跨上前一步,語氣中的森寒,直接能給人民大會堂降溫:「看來你是不怎麼清楚,我賈某人的名頭了?」
很明顯,在他賈老闆的思維裡,現在的情況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眼中釘,神州處處都是喪門星……
總而言之,看誰都不爽。(!dukan)
不管張洪宴請這小子,到底是不是因為電解鋁廠子的事情,賈萬全都不打算輕易放過他。要不然,自己的臉面可要往哪裡放?
只可惜,他自以為威懾力十足的敲打,到了白晃那裡,卻半點兒反應都沒有。德魯伊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表情就像在瞻仰故人的遺容。
「呵,呵呵,不簡單,現在的小朋友,真是一個比一個狂!行,很不錯……」賈萬全見白晃不吃自己這一套,要麼是冷嘲熱諷地反擊,要麼就根本不理會自己,於是憋屈了多時的邪火,終於無法抑制地爆發出來:「張洪,你也看到了,是你這個小朋友不上道在先!我要動他,你沒什麼意見吧?」
嘴巴上在徵詢,可他壓根沒等張洪回話,就頭也不回地哼了一聲。
老闆下令,幾個跟班立刻滿臉凶悍地逼上前來,把白晃堵在沙發中間。瞧他們那副摩拳擦掌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要排隊找小姐。
張洪變了臉色,馬上掏出電話撥打起來,他手下雖然沒有什麼金牌打手、雙花紅棍,但拉出幾十上百號人撐撐場面,還是不難的。
當然,如果事態不對,自己手下趕不過來,張洪也不介意親自上陣。他的目光,已經盯上了一支空酒瓶。
只有白晃,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氣死人樣子。
從一年前賈旭東自以為是,製造他「被觸電」的假象;到後面和賈家打手血拼,生平第一次扼殺了一條人命;再到五天前挨槍受傷……幾乎每一次生命危險,都和賈家有關。
一而再再而三,就算是泥菩薩都有氣,何況白晃一個血氣方剛的小青年。
我愛搭理誰就搭理誰!不想給誰好臉色,就堅決不鳥他!對著仇人還虛與委蛇,那有什麼意思。
「老三,教他怎麼好好說話,不要讓我等久了。」賈萬全揮揮手,輕描淡寫中帶著揮之不去的陰狠和倨傲。
不讓你等久了?這個倒是可以幫幫你。
不等幾個馬仔反應過來,白晃已經揮出了拳頭。
確切來說,是一記反手的耳光。
他所選擇的對象,就是距離最近的那個大漢,德魯伊依稀還有些印象的「三哥」。去年7月份的打狗誣陷鬧劇中,此人跟在賈旭東身邊,不分青紅皂白就想要拿捏自己。時隔近一年再見面,白晃不知道對方認出自己沒有,但他卻認出了這個「三哥」。
啪的一聲脆響,雷老三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顆碩大的腦袋,就不由自主轉了個90度的角度。
直到片刻之後,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抽了。
「草!」旁邊幾個馬仔頭子,一看自己人挨了打,頓時炸了窩似的全都撲過來,摸酒瓶的摸酒瓶,掏小刀的掏小刀。
爽!
對方四五個人湧上來,白晃非但沒有懼意,反而興奮的瞪大了眼睛。
德魯伊是什麼?德魯伊可是一種戰鬥職業!雖然裝算命先生或者扮鬼嚇唬人,又或是cosplay特工搞破壞,也十分的有意思,但怎麼也比不上拳拳到肉的痛快感。白晃自打得到了異能之後,實打實和人動手肉搏的次數,還真是屈指可數,眼下正好有大好機會,他又怎麼會放過。
迎著第一個砸過來的酒瓶,白晃上半身紋絲不動,下面卻一腳彈出去,把那人踹成了一條飛行的蝦米。
剩下兩個逼近左右的馬仔頭目,畢竟打打殺殺好多年,就是吃這碗飯的,見白晃單腳站立露出了破綻,立馬猛竄上來,左右開弓,緊握著小刀就往白晃小腹扎。
他們選擇的位置很巧妙,既可以讓人失去戰鬥力,又不至於一下子就鬧出人命。
這兩人的身手,比起一般小混混強了不止一條街,身手絕對算得上靈活。但只可惜,他們遇上的是一個非人怪物。
白晃沒等兩人近身,腳下輕輕一點,就退出了對方的攻擊範圍。兩把鋒利的蝴蝶benchmade940,只抹過了一縷火藥味濃厚的空氣。
然後德魯伊右手連砸,只聽物體破空的尖嘯短促響起,然後還想繼續捅刀子的兩人,直接就捂著臉矮了下去。
兩個人如出一轍地拔刀子,又如出一轍的捂著臉彎腰,就連臉上的扭曲面容,同樣也是如出一轍。
如果最後一個傢伙,能夠有點兒耐心,看清楚兩人臉上的傷勢,他就多半不會再衝動。
只可惜,此人的小腦遠比大腦發達,根本沒看清自己兩個同夥臉上,那讓人心驚肉跳的傷口,就直接撲了上去。
結果白晃一個拳王的跳繩步,就晃開了劈頭砸下來的甩棍,然後看似毫無殺傷力的拳頭,直接夯在那人的面門上。
就像是金龜子撞上了磁懸浮列車,最後這人直接人仰馬翻飛了出去,躺在天鵝絨的地攤上生死不知。
四個也算是街頭霸王級的馬仔頭子,就這麼鵪鶉一樣,被白晃料理了個乾淨。
等德魯伊收回拳頭,活動了一下頭頸,又轉過去看向賈萬全時,屋子裡的人已經個個傻眼,全都啞口無言了——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誤進了一個武打片拍攝現場?這可是四個孔武有力的漢子,常年以扁人為己任,但怎麼眨眼之間,那些傢伙就全趴在地上了?
「好,很好!沒想到我賈某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張洪你這個小朋友,很有點本事!」
儘管剛剛的場面,對賈萬全的衝擊也不小,但這廝還是硬挺在門口,口氣鋼筋混泥土還硬。
他硬氣是有硬氣的資本,除了不認為白晃敢對他動手以外,這傢伙的褲兜夾層裡,還有一把特工手槍。雖然彈容量不大,只有區區五發子彈,但這麼近的距離,打斷那個功夫小子的手腳還是沒什麼問題。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怎麼收場而已。自己氣勢洶洶地來抓現場,卻被人劈頭蓋臉一頓反抽,這要是不能找回點兒面子,賈萬全都不好意思走人。
只是還沒等他想好,怎麼樣體面地擦乾淨屁股,外面就傳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
緊接著,登登登的硬質皮鞋踢踏聲就響成了一片。
短短幾天的時間裡,賈萬全已經是第二次,慶幸這個世界上有警察的存在了。他一點兒都不害怕警察的盤問,他就擔心那個毛頭小子是個愣頭青,仗著自己能打,就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他。
而白晃心裡,卻惡狠狠的罵起了娘,誰報的警,真是不長眼睛。
真正報警的人,這個會所的蘇經理,這會兒可別提有多後悔了。自己就是手賤,要早知道賈萬全踢到了鐵板,還報個屁的警,讓他們被揍死算逑。
不過張總宴請的那個小哥兒,還真是厲害,完全看不出來啊。
「怎麼回事啊這,剛才誰報的警?」一群七八個藍制服一上來,最前面那人就嚷嚷開了。
「您好警官,剛才是我們的員工搞錯了,慌亂之下報的警。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兩邊客人起了點小誤會,現在已經都過去了。」蘇經理趕緊放馬後炮,雖然賈萬全才是主動挑事的那一方,可現在的情況是,他有四個手下要麼皮開肉綻,要麼昏厥不醒,怎麼看都更像是受害者。所以處事老道的會所經理,趕緊變著法子給白晃打掩護。
「誤會?放狗屁的誤會……」
「哎,你說話乾淨點!」一個一看就是青瓜蛋子的警察,立馬鼓起眼睛訓斥了一句。
可賈萬全壓根不搭理他,不但不搭理,還挑釁式地回瞪了小警察一眼:「這女人說話不清白,滿嘴狗屁。我和幾個下屬來這裡消費,不小心進錯了房間,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人打成這個樣子。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我怕要出人命!」
賈萬全極盡顛倒黑白之能事,直接就一推二五六,把自己肇事者的身份,給篡改成了無辜受害者的慘樣。
只可惜,這些警察裡面,有一個認識他的老資格。
「呵呵,賈老闆你也消消氣,具體情況是怎麼一回事,我們會調查清楚的。」這個一級警司笑著上前,不動聲色地踢了一腳,因為賈萬全的囂張而火起來的小警察,和了一手的好稀泥。
賈萬全是什麼人,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正因為這樣,才一個勁兒地犯嘀咕。
今天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吧?怎麼他賈萬全也有找警察的時候?
「那行,我等你們的調查結果!要是放走了壞人,我可是要找你們包局長要個說法的!」有了暴力機關在這裡維持秩序,賈萬全一下就來了精神,一直插在褲兜夾層的右手,也摸出了手機。
自己治不了姓張的這一夥,就讓警察來治他們。有本事,也把這些警察們打翻。
「人家指控你們人身傷害,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啊。」一級警司掃了眼張洪三人,最後選定了看起來最面嫩的白晃。
沒辦法,誰讓另外兩個全都西裝革履,又長的這麼相似。打開突破口,當然要找看上去最好欺負的一個。
只不過這位警司幹了一輩子的六扇門工作,可是到老來,卻在白晃身上看走了眼。
德魯伊瞥瞥他,比賈萬全還牛氣,話都不回一聲。
白晃最敬佩的,就是鐵面無私的執法人員——只要執法的對象不是他自己。而最最討厭的,就是看人下菜碟的傢伙。
「警官,這位賈老闆完全是再亂扯,本來我們父子倆請這位小朋友,沒有別人什麼事。結果正在談事情的時候,人家就闖進來了,我們只是正當自衛。不信我們去看監控,哪有什麼走錯地方的事情,又都不是小孩了!」
張洪立馬站出來,和賈萬全針鋒相對,反正兩人早就勢成水火,打對方臉這種事情,每天都做也不嫌多。
「我在問他,沒有提問的就少說話!」老資格瞪了張洪一眼,顯然被白晃的模樣激怒了。
他雖然不喜歡賈萬全,但更惱火白晃的態度——在娛樂場所被逮住了,還敢一副誰也不鳥的拽樣兒?
那行,待會兒到了警局裡面,再好好炮製你!
因為分管轄區的問題,車子直接到了市公安局,而不是哪個片區派出所。
到了目的地後,賈萬全被請進了單獨的辦公室,而張洪父子倆和白晃,卻被安排在了一撩長椅上,等著待會兒開審。
「他嗎的,憑什麼賈萬全就能進辦公室?明目張膽搞鬼!」張啟濤看出了待遇不對頭,立馬忿忿然地抱怨起來。
「行了,你少說點,給人聽到了又是麻煩事。」張洪小聲呵斥了兒子一句,他雖然也小有門道,但和賈萬全比起來,肯定就相形見絀了。
最起碼,他可攀不上副局長級別的關係。
三人沒等多大會兒,就有警察過來了,要提人去過堂。
也不知道是受了上級的安排,還是純粹隨機點名,這個警察下巴一抬,就選中了白晃。
「警察同志,我們才是當事人,他最多就算個目擊者。」張洪頓時急眼了,這要把白晃陷進去,自己以後還有臉見人麼?人家可是為了他的事情,才一而再再而三得罪賈萬全的。
只可惜,蔬菜大王認識公安局裡最大的官兒,也就是個副支隊長,還是交警那邊的,再急也使不上勁。
「目擊者?就是要目擊者作證!」這警察丟下一句,就示意白晃跟他走。
來到了一間單獨的辦公室裡,那個警察坐下來,翻了好半天的材料後,才合上文件看向德魯伊:「不錯,很能打嘛,是體校生,練武術的,還是在外頭混?」
白晃很不喜歡他這種口氣,有點吊兒郎當的老油子味道。
不過對面這傢伙不是賈萬全,畢竟人家還披了一身虎皮,想了想後,白晃就攤攤手:「都不是。」
「都不是?都不是你能把人打成那樣?」警察馬上就不高興了,原本隨意的坐姿也端正起來,伸長了脖子直勾勾地盯著白晃,打算製造點心理壓力。
「我跟你說……」桌子後面的審訊者拖了老長的音調,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你要是老實交代,我們還能看在你坦白的份上,最後酌情處理。如果一直不老實,那就有你苦頭吃!」
這警察也急了,要是完不成局長的任務,自己還怎麼交差?
不行!眼看著就能進入領導的視線之內了,這次的任務,一定要漂漂亮亮地完成!
但白晃不吭聲,對方一上來,就企圖給自己定性,又是體校生又是混社會的,那有個正常審理的樣子。
他也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賈萬全在裡面搞鬼。
既然這樣,那說什麼都是一樣,白晃也懶得浪費口舌。
「不說話?以為這樣就能沒事?」問話的警察見白晃乾脆不吭聲了,立馬打了雞血一樣,惱火地盯著德魯伊:「我看你小子就是個老油條,是不是非要給你鬆鬆骨頭,才肯老實交代?」
他娘的,一個在娛樂場所鬧事的傢伙,能是什麼好東西?
還敢在人民警察面前耍橫?
上級的交代,白晃的不配合,都讓這個警察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整治整治這傢伙。
可是沒等他想好,要用什麼樣的理由,把白晃送進刑訊室的時候,辦公室門忽然被推開了。
「嗯?請問你是……」正要罵娘的警察,在看清了對方的打扮後,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又重新嚥了回去。
闖進來的傢伙一身便衣,並沒有穿警服,但這也說明了他的身份,刑警。
那一身精幹彪悍的氣息,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裝出來的。
果然,進來的便衣笑了笑:「王楊,上面3樓的,奉命來領人。」
三樓就是刑警隊的駐地。
「領人……」制服警察一愣,隨即轉向白晃:「不會是這個吧?」
叫王楊的便衣嘿嘿一笑,甩過去一個「你真聰明」的眼神,就對白晃示意走人。
「哎哎,這是領導交代過,要重點審問的對象!怎麼能隨便領走?他犯的事情,好像不屬於你們刑警隊管轄吧?」這警察頓時就急了眼,要不是看在對方是便衣的份上,他還有更不客氣的話。
「哪個領導交代了?重點審問怎麼不去刑訊室?」王揚一副疑惑的樣子,可問出來的問題,卻一個比一個難回答。
「呃……」這警察頓時就卡了殼,領導私下裡的吩咐,自己能說出去嘛。
總不能對著同事使個眼色,丟出一句「你懂的」來說明問題吧!
可要是現在不說出來,等人都被領走了,可就沒機會狐假虎威啦。
於是一橫心,這警察咬牙道:「包局長吩咐過了,要好好提審……」
「哦,是包副局啊!」王楊呵呵一笑,故意加上了一個「副」字,然後才慢悠悠的也攤了牌:「那沒辦法,我來領人,可是戴局親口吩咐的。」
「戴……戴局?」原本還想硬氣一下的警察油子,頓時就傻了眼,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真是大案要案,以至於局長都親自上陣了?
但看這便衣的態度,又一點兒都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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