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武是咬碎了滿嘴的牙齒,一邊罵娘一邊離開白晃家的。
本來以為又找到個罰款撈錢的機會,可沒想到,別人壓根就不鳥他!這讓平時在轄區內風光無比的人民警察,那是情何以堪啊……
而且單看白晃強硬無比的態度,他也意識到了,這個年輕人很可能真的沒有違紀犯法。
可這又怎麼樣,就憑這小子的態度,周正武也決定要給他點苦頭嘗嘗,讓他知道什麼叫做人民民主專政!
不過在他回到派出所,左想右想,還是往市局掛了一個電話後,他失眠了。
整個晚上,周正武腦袋裡面迴盪著的,全都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長那惱火的叱責……準確點說,應該是喝罵才對。
他甚至能想像到,電話線那頭的話筒上面,肯定鋪滿了副局長的口水沫子。
「你真是腦殼不清白!要是不想幹了,打個報告上來,我馬上扒了你這身皮!」如果只有一個見義勇為協助破案的白晃,副局長大人當然不用這麼惱火。但問題是,白晃的背後還有於德寶那傢伙!那位大老闆當時全程陪同,對白晃無比上心的架勢,他到現在可都還記得。
要是因為開罪了人家的朋友,導致這位大老闆取消捐款,手下人還不得在背後戳自己脊樑骨麼!
所以說,有比較,才能凸顯價值!
一邊是辦案經費捐贈者的朋友,一邊是腦袋不開竅的油滑警棍,要怎麼取捨,還需要考慮麼?
……
周正武一路調整著面部表情,拿出了新聞聯播裡幹警慰問群眾的態度,再次來到楠木坳,來到白晃家裡的。
「不好意思,真的對不住!我也是沒有調查清楚,差點兒就冤枉一位好市民了!」
老油子之所以是老油子,就在於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
該端架子耍流氓當然不心軟。
可要做小伏低,也絕不含糊!
和昨天下午的態度相比,絕對是180度的大轉彎。
周正武的態度,白晃也是預料到了的。只要這人還有些頭腦,不是白癡到了極點,就一定會給市局打電話確認一下,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
只不過這人光棍到了此等地步,他倒真有些佩服了。
「呵呵,好說好說,周警官也是被人蒙蔽了,這事哪能怪你!」
白晃很是「通情達理」地擺擺手後,又貌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對了,也不曉得是哪個,這麼無聊!沒事來誣陷我,還把周警官也連累了。」
按照道理來講,警方對於舉報人,是應該嚴加保護的。
可是周正武僅僅思考了0.01秒的時間,就像副局長boss拋棄自己一樣,毫不猶豫地出賣了曾拐子。
「還能是哪個?就是你們楠木坳的那個倒插門,曾拐子。」
白晃先是眉頭一皺,哦了一聲,隨即又驚訝道:「誒?這個……不是說你們警方,對舉報者有保護義務的嗎?這種消息,能隨便告訴我?沒有違反你們的紀律吧?」
「呃……」周正武的表情,就像剛剛吃了一隻蒼蠅,還是新鮮粑粑上面的那種綠頭蒼蠅……
……
周正武走後,白晃坐在芭蕉樹下,深吸了兩口氣。
「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好半晌後,覺得自己已經恢復了平常心,白晃才很是滿意地點點頭,修養又有進步嘛!那麼接下來,就是怎麼樣教訓曾拐子的問題了——必須要令他難以忘懷,又極富教育意義,讓他在人生剩下來的時間裡,都在後悔自己為什麼招惹上了一個德魯伊。
嗯,既然是德魯伊,那就一定要立足現有條件,把自身的優勢發揮到最大。
比如說,溜門撬鎖探查情況什麼的……
如果按照某些遊戲,或者是西方奇幻文學的習慣,要在白晃的職業前面加上個前綴,那一定是委瑣之大德魯伊白晃,又或者影手·白日光之類。
可是這些稱號,絕逼不會影響到白晃。
因為他已經出發了。
曾拐子的家在村子最東頭,以前也是村裡有數的富戶——相對於楠木坳其他人家來說。
只不過在這人的岳父丈母娘先後過世,老婆也因病離開後,沒有了人約束,他那些好逸惡勞的惡習就又蹦了出來。後來迷上了扎金花,更是把好好一個家折騰的一貧如洗。
這些情況,白晃也都知道,不過他還是決定去親自看看。
於德寶那種人,被人偷去幾十萬都不會心疼,可換成曾拐子,怕是丟一張五塊錢的毛票,都能讓他痛不欲生如喪考妣。
躲在曾拐子家的屋後,白晃控制著偶遇的一隻老鼠,開始探查起來。
在野性溝通這個技能的使用上面,他現在慢慢也有了一些心得和總結。
像是貓狗之類,願意親近人類,又有一定靈智的動物,指揮起來就格外輕鬆。
而那些智力低下,又或者野性難馴的玩意兒,就不太容易控制了。
另外還有一種,智力上沒有問題,但天性和人類不對付,或者說在千萬年來的進化中,已經把對人類的厭惡和警惕,銘刻到了基因中的動物,對其使用野性溝通,效果同樣不佳。
譬如老鼠。
這種適應力極強,而且智商也不低的四害之一,其實就算站在德魯伊的角度,也會同意對其展開捕殺。
沒辦法,老鼠的數量實在是太龐大了,而且適應環境的能力僅次於蟑螂。
作為平衡的維護者,白晃沒辦法不對它們產生厭惡感。
可是現在,他手邊上沒有其他好用的寵物,所以才決定先物盡其用,然後再把這耗子給掛掉。
然而在他控制著老鼠,把屋子仔細探查了一番之後,白晃那張臉簡直像是打蔫的茄子,同時冒出了牛頓被蘋果砸中後的表情——這個賭徒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這房子裡面,窮的連老鼠都要卷包裹逃荒,也難怪剛剛控制的這只耗子,瘦得和吸毒勞改人員也沒什麼兩樣。
好歹也是棟兩層的小樓,可上下裡外七八個房間,除了二樓一張行軍床,廁所的一個塑料桶外,居然是連灶台上都空空如也。
晦氣,真是晦氣!
白晃的心情頓時就不那麼靚麗了,很是忿然地連啐了好幾口。
這一來,就有些放鬆對老鼠的控制,一不留神之下,居然是讓老鼠竄進了後院的水井裡面。
連只耗子都和我過不去!
白晃本來就鬱鬱不樂,現在看到本打算用完了就捏死的老鼠,也敢反抗他的暴政,馬上就不樂意了。
精神力全開,藉著老鼠身上殘留的野性之力,意念重新鏈接過去。
沒掉進水裡嘛……白晃撇撇嘴,卻忽然臉色一變,咦?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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