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還是大霧封山的時間,白晃就跳下了床。
壓著竹竿井,用沁涼的井水沖了把臉,他抬腳就準備往山裡跑,而之所以這麼積極,完全是昨天大槐樹下的奇遇,把他給刺激到了。
萬一進山溜躂一圈,還能碰上什麼年代久遠有了靈性的好東西呢?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白晃這就是豬油蒙了心,或者說是賭徒心理。
嗯,看熱鬧不怕事情大,佔便宜不嫌好處多。
白晃向來是這麼認為的,從這一點上來說,他顯然很對不起姥姥的教導。不過他從來也很有自己的主意——小節不拘,大節不虧,足矣。
「剛起來就待不住?回來,吃了早飯再出去。」姥姥從廚房裡出來,端著一個半新不舊的竹簸箕,裡面堆的是熱騰騰黃燦燦的玉米面饅頭。
只談吃喝,地道原生態無污染的山間飲食,不知道要把城市裡的食品甩出幾條街。這些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咬一口在嘴裡,筋道彈牙,全是撲鼻的麥香,一下子就把白晃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一口饅頭一口粥,稀飯裡面摻了干棗和紅薯,不用另放白糖,就是一股子甜絲絲的味兒。
白晃吃得眉花眼笑。
但是很快的,他的好心情就被打破了……
祖孫倆還沒吃完,不速之客就上了門——還是老張頭。
昨天回了自己屋裡後,就著一碟花生米幾塊熏魚,老頭兒自斟自飲了好半天,越喝越覺得白晃這小子不錯。每次回來看他姥姥,沒忘了自己這孤寡老頭不說,在學校的時候,還倒騰了一個什麼「掏包店」,專門替村裡人賣些時令山貨,幫著不少人改善了生活……
再加上這次見面,不知道他為啥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那骨骼之勻稱,身板之結實!
要是能收了他當徒弟,自己這餘下的小半輩子,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所以才一大早,老獵戶就憋不住跑到白晃家,打算舊事重提。
「嘿嘿,起得蠻早啊!走,進山打獵去不去?」老張頭的每一道皺紋上,都掛滿了誘惑,他敢保證,只要自己一提這事兒,白晃這小子保管拒絕不了。
百試百靈的老法子嘛。
可是讓他呆立當場的是,白晃壓根兒就沒搭理他,自顧自又去盛了一碗稀飯,大口大口往嗓子眼倒。這廝是個地道的吃貨,進食之兇猛,就連鯊魚看到了也要自愧不如瞠乎其後,但偏偏就沒有一點兒聲音。
「真不去?」老張頭緊緊抓著白晃的衣角,滿眼眶的懷疑。
這小子要是戒了打獵的癮頭,自己就敢誇海口,絕不再打他姥姥的主意。
白晃看著自己的衣角,一臉便秘的表情,十分之無語地搖搖頭後,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去掰老頭兒的爪子。
「絕對不去,要去也不和你去。」
「哎哎,你還和我講客氣?」
「……」
白晃自己非常無恥了,最見不得比他還無恥的人,這老頭兒死皮賴臉的,早知道就不給他帶好酒回來了。
說的是進山打獵,其實到底為了什麼,誰還不清楚麼?
白晃覺得收徒弟這種事情,不應該著急上火才對!不過考慮到老頭每天的生活,也就是吃飯睡覺練功夫,所以他迫不及待去追尋自己生命中三分之一真愛的行動,也是說得通的。
理解歸理解,不學還是不學。
「晃晃!」看到這一老一小又卯上了,進廚房撿饅頭出來的姥姥,貌似嗔怪實則溺愛地叫住他:「陪你張爺爺進趟山怎麼了,他一個人也不方便。」
不方便?
白晃嗤之以鼻,這老頭兒撒開腳板就能攆兔子,揣著一桿火狗就敢對上山豬,還不方便呢。
不過他這話也就是心裡腹誹,雖然姥姥從沒表示過對老張頭有意思,但到底是長輩,禮節還是要注意的。
再說了,他也非常想嘗試一下,自己在獲得了大量的靜謐之光——也就是來自於植物的自然之力後,靜謐溝通這個技能的效果,有沒有得到什麼強化。
……
吃完了早飯,老頭兒迫不及待抓著白晃往外走,還沒出門,一張老臉就湊了過來。
只可惜白晃一點兒機會也不給他,直接推開老頭兒的老臉:「這樣吧張爺爺,咱們打個賭!今天進山我們都不用火狗,一人一把柴刀,看看誰能逮到的東西多,誰就是贏家。輸的人無條件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老張頭詫異地抬起眼皮子,用看曾老ど家二傻一樣的目光看著他,愣了好半天後,才回過神來。
這小子,居然想空手挑戰自己雄霸楠木坳的淫*威?老張頭快活地笑了,然後立馬把笑憋回去,生怕白晃腦袋清醒過來,又改了口。
白晃也在笑,只不過是偷偷地笑。
這人好歹也是個德魯伊了!雖然說只是僅僅掌握了四個基礎技能的德魯伊……可再怎麼弱小的德魯伊,也是超能力者,並非普通人能夠比較!但現在這個德魯伊暗算了一位老爺子,還為之得意洋洋,可見其人品之渣。
楠木坳三面環山一面臨水,但要去獵場,只有往西一條路。先下了河床,再爬山坡,翻過三個山頭從一線天穿出去,就是附近三個自然村獵戶們的打獵場所。
現在還是夏末,算不上出獵的好時候,不過這爺孫倆也就是比試下趕山的功夫,並不在乎過程和收穫。
「老規矩……」
張獵戶剛一開口,白晃就翻著白眼打斷他:「小的不抓,母的不打!這還用你說。」
老獵戶滿意地點點頭,扔給白晃一把開山柴刀,叉腰往林子裡面一指:「別說我欺負你一個小屁娃子,靠水邊那方向,我讓給你,我自個走山梁。」
白晃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面部的顴大肌和笑肌一跳一跳的,趕緊別過頭,免得老頭兒發現了他的異樣表情。
這就是傳說中的肚臍眼上長毛麼?
也許是被即將到來的勝利沖昏了頭腦,老張頭還覺得不夠,又對白晃擠眉弄眼:「晃娃子,你要是輸了,自己該幹什麼也曉得吧?不用我多說吧?要是我輸了,不但不糾纏你噠,還把我那把狼頭刀子送你,怎麼樣?」
老人賊兮兮地瞇縫著眼睛,活像是一隻剛剛偷到雞的老狐狸。
至於白晃……
他已經提著柴刀,一溜煙兒鑽進了林子裡。他怕自己要是再多待一會兒,會真的憋不住猖狂大笑起來。
……
太陽上了中天,已經是晌午時分,老獵戶率先回到了分開的地方。
他的手上,領著一隻麻皮的肥兔子,一隻尾巴五顏六色的山雞。
說是空手逮獵物,那得看天時地利人和,譬如有野物被它的天敵追得慌不擇路,離開了原來的活動範圍;又或是本來就受了傷,所以碰上經驗豐富的老獵人逃不掉了;要麼就為了掩護它的「老婆」和「孩子」,因而故意在獵手面前晃來晃去,最後馬失前蹄……
總之不是經驗異常豐富,外加運氣好到了極點的獵人,空手逮野物,那就只能是yy而已。
老獵戶手頭這兩隻,也是他前兩天,提前在山裡下好的套子。
人老成精,他怎麼可能為了那點兒臉面,就放棄這麼一個潛力無限,又知根知底的好徒弟?
十分愜意地點上了煙斗,老頭倚著一顆歪脖子楊樹,美滋滋地吸了一口,辛辣的土煙直抵肺部,讓他愜意地瞇上了眼睛。
這時候,不遠的樹叢裡面,嘩啦啦一陣響動,然後鑽出來一個年輕彪悍的人影。
嘿嘿,老子的乖徒弟回來了……
老獵戶轉頭望過去,正想扯著嗓子招呼一聲,卻在瞬間瞪大了眼睛,險些一個趔趄仰天倒栽過去。他的喉嚨張成了乾涸泥坑裡的鯰魚,深邃而無際,裡面還有沒吐盡的青煙,正裊裊的往外冒著。
這個混賬小子,他是打劫了一個藏在深山裡的養殖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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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0字沒保存很沮喪,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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