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暈於蟬瑾,給白晃帶來了兩個直接的負面影響。
探礦隊裡面,但凡是對白富美有意思的小年輕,一個個看向白晃的眼神,已經從家仇上升到了國恨。他們那黑漆漆的臉色,比大山裡最深不見底的天坑還要黝黑,上面冒出來的寒氣,比大山裡最幽靜的峽谷還要凜冽。
當然,上面這個負面影響,絕逼不能動搖白晃的快活心情。
對於一個在德魯伊學識上孜孜以求的科研青年來說,還有什麼事情,能比親自試驗、並證實了一個異能理論更讓人高興的?
這就是愛呀!對於探索和求知的愛!
另外一點,倒的確是一個負面影響。
這種能力反饋的時間,超乎想像的短,以至於白晃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失去了這項臨時能力——所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這廝的下巴到現在還在難受,扭傷了筋骨一樣。
蛇的顎骨能分開130度甚至更大的角度,全在於這種生物的奇葩構造,除了「「榫頭」一樣的活動骨頭外,左右下頜骨還是韌帶連接。
可是人類的下巴卻是死板一塊,所以在白晃的「通靈能力」進入了「技能cd」後,由於對造物的服從,他的下巴也就嘎崩一下扭到了。
當然,這點兒小問題不是問題,修養,休養一下,無足輕重嘛。
……
夜深了,雄峻高險的山體,和濃黑的天幕融成一片。天上懸著半拉月亮,但卻又清又亮,彷彿只要伸伸手,就能夠撫摸到一樣。偶爾傳來一兩聲夜鳥奇怪的啼叫,卻更加襯托出山夜的靜謐。
白晃雙手枕在頭下面,愜意地進入了夢想,一群山狗團團拱衛著他,就像是忠心耿耿的衛士。
畫面無比的靜謐和諧,但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具備一雙慧眼,那麼他就能發現,在這個小小的山谷河灘上,無數螢火般的銀色星光、霜白色月光、淡藍色水光、還有翡翠一般的綠色光點,如同溪流匯入江海一樣,正源源不斷地湧入白晃的身體……
……
第二天早上,在濃霧和鳥鳴中醒來,白晃沒有腰酸背痛的不適,反倒是精力無比充沛,彷彿剛剛喝完了一打紅牛。
那邊探礦隊的男人們,也紛紛從帳篷裡鑽出來,收拾行囊,整裝待發。
依舊是反感的表情,除了汪憲之外,其他人毫無接納白晃的意思。
沒過一會兒,於蟬瑾也鑽出了帳篷,開始去溪邊洗漱。但是在她無意中瞄過來,看到白晃正開了兩盒狗罐頭,給山狗餵食的時候,原本小麥色的明艷臉蛋上,卻瞬間閃過一抹蒼白。
到現在為止,於蟬瑾也沒能弄清楚,自己昨天看到的「蛇人」,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的東西?那個時候的天色將暗未暗,看到的東西並不真切。加上她醒過來後,其他人雖然對白晃不滿,可也沒幾個真就相信了她的話。
把嘴張得像是一條蛇?
而且人的舌頭還是分叉的?
開玩喜吧!
而且白晃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在大家面前亮過舌頭的。
但不管怎麼樣,於蟬瑾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是看到白晃就自覺躲開,再也不仗著和於德寶的關係,對白晃指手畫腳了。
冷暴力不也是暴力?沒看到探礦隊裡這些人,除了周泗遠和汪憲時不時找上白晃說句話外,其他人壓根就當他不存在嗎?
可是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白晃加入了這個隊伍三天後,先前對他百般看不順眼的人,卻在不知不覺間,悄然轉變了態度。
有些人臉皮薄,還不好意思說什麼,但另外一些性子直爽又對於蟬瑾沒想法的,看向白晃的眼神,卻從先前的冷漠,逐漸轉變為認同和接納,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佩服。
這小子的身體素質也太好了!
翻山越嶺不在話下不說,而且往往是他帶著幾條獵犬先行,把前面的地勢地貌探查清楚後,又回轉過來匯報情況。
有勘探價值的區域,隊伍就繼續前進。
如果意義不大或者是尚有存疑,卻又人跡難至的地區,就讓白晃帶回來一些地表淺層的原礦,在周泗遠他們取樣分析後,再決定是否深入勘測。
這樣一來,節省的時間何止一天兩天,按照現在的進度,怕是縮短三分之一的工期都有可能!想到勘測任務能夠如此順利,大家的臉上不自覺就洋溢開了喜氣。
以前僱傭的那些山裡嚮導,趕山帶路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是在和周泗遠等人的交流溝通方面,肯定是比不上白晃的。
後者雖然不是地質專業的學生,不過肚子裡好歹也裝著三兩墨水。
怎麼識別分辨原礦石,怎麼樣利用便攜化學試劑,來檢測礦物的成分和含量……這些東西,周泗遠就算是給一個山民講上半個鐘頭,對方也還是一腦袋漿糊。
但是換了白晃,對於基本的化學,地理地質,科學原理都有所瞭解的學生,想要弄清楚卻是不難。
兩天的合作下來,以周泗遠為首的老成穩重派,只覺得這個半道加入的小子,實在是讓人省心加欣慰。原本是風餐露宿的苦差事,有了白晃幫著打理後,明顯輕鬆了好多。
從協助勘測,到平時的野外宿營安排,還有安全保障,他所發揮的作用簡直超乎想像。
要是以後每次進山勘測,都有這傢伙在,那可就太美了。
這是不少人的心裡話,但汪憲卻知道,把手頭的這個勘測任務完成以後,周泗遠就要向於德寶請辭,然後創辦自己的地勘公司。而「萬用嚮導」白晃,那就是一頭被人盯上的小肥羊,已經算是周泗遠內定的公司元老了。
……
當第三天的勘測計劃順利完成後,這個隊伍對於白晃的認可,再度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原因起源於食物。
因為勘測進度的加快,所以探礦隊在走完了計劃內的區域後,又向著下一階段的地區深入了一些。
這就直接導致了食物的短缺,雖然還遠不至於餓死人,但在下一次的補給運送回來之前,接下來的兩天裡面,眾人肯定是要節衣縮食了。
罐頭早就吃得精光,野菜雖好,可也餵不飽人。尤其是天天跋山涉水的人,肚子裡沒點兒油水還真是捱不了餓。
……
「哎,今天就到這裡了,大家歇息一會兒就要開飯,你還往哪跑?」
汪憲正在清理雜草蟲豸,為搭建帳篷做準備。回頭就瞄到白晃牽著兩條狗,又要往林子裡鑽的架勢,不禁出言招呼著。
「不是沒吃的了麼?野菜你們也嚼膩味了,我去轉一圈,看看能不能弄點兒山雞兔子什麼的。」白晃嘿嘿一樂,轉身就要走。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小,其他人聽見了,馬上又跳出來幾個,或是湊趣或是懷疑:「哎?小白你也太能吹牛了!這兔子山雞可不是野菜,就傻愣愣趴在那兒讓你撿的!火狗子都沒一把,還打獵?」
這些人說的「火狗子」,是本地獵戶常用的土銃,並非獵犬。
「就是就是,又沒的槍,只帶了兩條狗,你是去打獵呢還是約會狐狸精呢!」
一片哄笑。
白晃聞言一滯,然後馬上擺出一副「真有你們的,這都被發現了」的表情,衝著這幫無聊的男人點點頭:「被你們發現了啊!我就是去找我的山鬼美眉,欲行那推倒之事。順帶給你們帶點兒我媳婦娘家的土產,沒意見吧。」
又是一片哄笑。
只有於蟬瑾,用混雜著仇恨、鄙夷和害怕的眼神瞟了一眼,看到白晃的視線掃過來,又趕緊別過頭去。
儘管一票人都不相信,認為白晃哪怕再厲害,也不可能赤手空拳逮到兩隻兔子,但還是哄鬧著目送他遠去。
也許就連這些人自己也沒發現,在一片「那不可能」的篤定聲音中,其實他們的內心深處,又未嘗不是隱藏了幾分期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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