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二更,第三更夜裡能不能有我不敢保證,因為等會還要去參加一個酒席。看時間吧。另,有票的朋友幫心投個票吧。)
柳姨本人說不上驚艷,就算是年輕的時候也肯定比不上現在的梅致香,不過卻是一個非常精緻的女人,小五十歲的人了,身材容貌都保養得非常好,如果說她像三十歲少女,一點兒也不矯情。她衣著講究,略施粉黛,言談舉止,儀態萬方,尤其是那雙眼睛,柔和之中帶著逼人的精氣,讓人覺得她和藹可親,卻又不敢褻瀆。
臨近中午的時候,柳姨才開著一輛廂式小貨車回來,見到石金勝也不生分,一臉的笑模樣,和藹可親,平易近人,讓人一下子就沒有了距離感,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打消了石金勝的忐忑與拘謹,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就像是一個家族中的長輩見到疼惜的後輩似的,融洽而又親切。
簡單聊了幾句,柳姨讓梅致香先陪著石金勝在宅院裡轉轉,她去準備些吃的,等一會兒老爺子和寧靜也會過來吃個午飯。
石金勝當然不會錯過一次跟柳姨交流的機會,主動請纓要去給柳姨打下手,說是宅院裡的角角落落已經轉了一遍,只差廚房沒有進去參觀一下了。梅致香也在一旁說著一起去打下手,柳姨這才笑著答應了。
柳姨回來後,一直呆在屋裡玩遊戲的穆小小也歡快地跑過來了,跟著他們進了廚房,跟著石金勝和梅致香一起擇菜洗菜。
柳姨一邊打理著已經纖塵不染的廚房,一邊跟石金勝聊天,一張精緻的臉龐永遠掛著迷人的笑容。
「聽小梅說,你想開家飯店?」
石金勝也盡量融入這種氛圍之中,微笑著點點頭,並且「嗯」了一聲。
「有什麼想法沒?比如說,具體一點,開個多大的飯店,做什麼樣的菜,經營宗旨是什麼?」柳姨大概是對吃這一方面太有愛了,聽說石金勝想開飯店,雖然是剛見面,卻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孩子。老爺子當年在三年饑荒中傷了身子,一生無法生育,所以柳姨對孩子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這因是為什麼她會收養了這些孩子的原因之一。
柳姨前段時間就聽老爺子提起過石金勝,看得出老爺子是非常喜愛這孩子的,只是百聞不如一見,直到今天見面,柳姨才感覺石金勝是不錯的孩子,挺招人待見,當聽梅致香說石金勝想向她請教經營飯店的經驗時,她更像是找得了接班人似的,心裡有了一種期待。在她收養的這幾個孩子中,雖然柳姨從小就培養他們廚藝,可真心喜歡一這行的就只有梅致香,不得不說,梅致香在做菜這門藝術上很有天賦,一直以來都是柳姨最得意的學生,奈何梅致香只對廚藝感興趣,而對經營方面卻不屑一顧。寧靜和「瘋子」更別提了,柳姨花了幾年心思沒把他們培養成廚師,倒是培養出了他們刁鑽的胃口。牛天牛地更是對這種圍著鍋台轉的事情提不起勁,反而對拳腳工夫有著很好的天賦,基本上是一點就通,所以在這幫孩子當中他們兄弟兩個的工夫是最出色的。
至於穆小小,柳姨更是有些無奈,如果今天不是梅致香過來,這孩子連廚房都不會進,一門心思地想當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所以,當柳姨見著廚藝精湛,還有心想經營飯店的石金勝時,那種喜悅和驚喜就可想而知了。
石金勝本來是奔著討教經營飯店的經驗而來的,不過,進了這座宅院之後,他就有些後悔了,再聽了梅致香講的柳姨做頓飯能賣幾十萬,就更加沒有底氣了,憑他現在的能力和財力,頂多能開個幾十平米的小吃店,比起柳姨這家讓人不敢想像的高端私房菜館來,那簡直是不值一提。所以,當柳姨追著問他的時候,他就有些心虛了,這個時候說出來自己現在只是想開一間小吃店怕柳姨笑話,不說又覺著不合適,有些左右為難,略一思忖,他笑呵呵地說:「柳姨,我現在是一點經驗都沒有,所以前期只想開一間小吃店。至於後期的打算,可能聽起來有些太過於理想主義了,就算是我的夢想吧。我希望將來能夠開一家餐飲公司,在全國各個大學附近開上一家能讓學生吃得健康,吃得放心,吃得起的飯店。不用擔心地溝油,不用擔心毒豆芽毒韭菜等等本就不該出現的東西,打造一個純綠色健康飯店。」
柳姨對於他這個比較稚嫩的想法並沒有露出讓人不悅的表情,依舊笑如春風,說:「年輕人有夢想終歸是好事,柳姨挺你。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那都不是問題。」
「現在還只停留在設想之中,等具體實施的時候我一定會請教柳姨。」石金勝很感激柳姨沒有嘲笑他這麼天真的想法,有時他自己都覺得這個夢想太過於天真了,先不說執行上的難度有多大,就算是這些飯店都在各各大學校旁邊開起來了,每天所需的食材數量那可是相當驚人的,可是這個多維空間裡的產量有限,估計最多能保證一家店的供應,那其他店怎麼辦?這些非常現實的難題擺在這裡,他現在一點兒解決的方案都沒有。不過他沒打算放棄,他相信,這些問題總有一天會找到解決的方案的,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先開一家店,積累經驗,然後再一步步打基礎,尋求一套更可行的方案,來現實自己的夢想。
柳姨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除了剛剛趕回來的老爺子和寧靜,還有五個守護宅院的精壯男人,所以柳姨做的飯菜量都很大,餐具雖然不是供客人用的那種古董瓷器,卻也是景德鎮產的上等青花瓷,同樣是精美絕倫,讓人都不敢用力下筷子,生怕碰壞了這些精美的藝術品。
吃完了午飯,老爺子把石金勝單獨叫進一間書房。
關了房門,老爺子負手而立,眉目間多了些許愁雲,思忖半晌,終於略顯沉重地開口說:「我這個老頭子沒什麼野心,拼了大半輩子,也算是小有成就,積攢了一些家業,本打算在找到恩人之後把這份產業盡數托付於她,沒想到這一找就找了幾十年。找到你奶奶之後,我本打算把這一攤子產業都劃到你名下的,但是,我出去了十年尋找恩人,再回來,卻發現偌大的一個集團公司已經物是人非,情況變得複雜起來,現在連我這個老頭子重掌大權,想要重整已經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的產業都力不從心了。我老了,黃土已經埋到肚子裡了,本該是到了於世無爭的境界,奈何天不隨人願。這幾天,我想過要放棄,想過撒手不管任他們勾心鬥角。可是,他們幹的事情已經不是簡單地爭權奪財那麼簡單了……」
老爺子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目光深邃地望著窗外。
石金勝沒敢發出任何響動,更沒敢接話,剛才在飯桌上還慈眉善目談笑風生的老人,此刻卻突然變了樣,讓他有種晴天白日裡突然烏雲壓境的緊迫感和壓抑感。
老爺子深思良久,轉過身來頗為憐惜地望著眼前這個誠惶誠恐的年輕後生,意味深長地說:「如果我現在改變主意,不打算把這份已經千瘡百孔的產業交給你,你會不會恨我這個老頭子薄情寡義?」
「不會!」石金勝搖搖頭,回答到。他不是在做作,也不是矯情,他本來就沒敢想過老爺子會做這麼瘋狂的事情,把他一生的榮耀全都給了他,此刻聽到他這麼沉重的哀歎,就更加不敢往這上面想了。
老爺子對他這樣的回答似乎感到一絲欣慰,接著說:「西瓜給不了,但是芝麻還是少不了的。不過,如果我有一天倒下了,托負給你一把刀,你敢不敢接?」
石金勝沒有馬上回答,因為他不明白老爺子說的是什麼意思。
老爺子見石金勝沒有反應,又接著說道:「如何一個本著造福於社會而發展壯大的企業,突然有一天你發現它成了一個荼毒社會的毒瘤,你有沒有勇氣隻身斗群虎去挖掉它?」
這個命題太沉重了,不是石金勝敢不敢的問題,而是他能不能的問題,所以,他還是有些猶豫,但是卻沒有了剛才的忐忑,他已經嗅到了老爺子對他的這種暗示的意味。「敢!但是,我不敢保證一定能做得到。」
老爺子對於他這樣的回答並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鼓勵他說:「這個世界是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你不敢保證能做得到,正說明你是一個肯腳踏實地去做事的人,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無知之徒。」
有了老爺子這句話,石金勝總算是放鬆了一些。在石金勝出門之前,老爺子又略顯愧疚地說:「這個重任本來是該我自己親自去做的,可是,這分基業傾注了我一生的心血,它可是我曾經的夢想。你知道對於一個步入暮年的老人來說,讓他親自去摧毀他花了一生心血實現的夢想有多殘酷?反正我是下不了手,所以我想盡力去挽救它,而不是殺了它,雖然這條路更艱難……希望你能理解我這個老頭子最後這點兒自私……」
老人這番話說得有些悲愴,讓石金勝都不忍去看他的雙眼睛。
下午,梅致香載著石金勝離開了宅院,回城去了。路上,梅致香忍不住好奇地問:「老爺子都給你說了些什麼?」
說了些什麼?看似說了很多,其實什麼也沒說。所以,石金勝只好想了一下,淡然地說:「沒說什麼,只是送了我一把刀。」
「一把刀?」梅致香有些不解,不過也沒再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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