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十章
斬釘截鐵,指的就是這種態。忍下想要情讓推進器噴燃的衝動。巴納吉顧著事前設定的導航系統操縱起機體。離開赤道的上空。「獨角獸」來到兩極軌道。跟朝北方大大地畫出一道弧的「獨角獸」後頭。各自載著「涪特」的兩架「裡竭爾」也延著地球表面畫出了弧。
速表的數值陣陣上升,原本保持兩公里的高表刻也一併開始提高。要是噴燃過頭,將會達到脫離的速讓機體跑出軌道。低軌道上必須恆常保持於秒速七、八公里的速,而遺跡——「拉普拉斷」的殘骸運行於兩極軌道時。也是保持同樣的速。想要接觸到那上面。就必須離開赤道上空,先充分抵銷掉到目前為止存積的運行速。再一邊縮短彼此間的相對速與高,一邊將機體重開回到兩極軌道上才行。一直待指定座標上等殘骸抵達的花招是行不通的。停留於一點。意即和地球間的相對速變成0的話。機體馬上會成為重力的俘虜,而落得被拖下大氣層的結果。
必須毫不間斷地和地球的強大重力打道,這就是低軌進任務的麻煩之處。要是不遵守事前設定的接觸路徑。並照著時間行程揮出機動性。就無法和「拉普拉斷」指定坐標上做接觸。而且「拉普拉斯」每天只會經過那裡一次,也就是說每天只會有一次接觸的機會。機會只有一次。塔克薩的話並非空穴來風,巴納吉慎重地操縱起「獨角獸」。讓機體靠向了與赤道交錯的兩極軌道。成為問題的遺跡尚未進入肉眼所能看見的距離,只有和通訊衛星連接的雷達表面上有著標識閃爍著。
「抗普拉斯程序有可能會辨認過機體的位置坐標之後,才提示出數據。上次nt-d啟動的時候沒有提示的情報。就是一項證據。」
接觸的行程結束掉一半,當巴納吉把機體減速交給自動操縱負責時。塔克薩忽然陰開口。巴納吉沒有將目光從各種儀表的數值上移開,只把耳朵朝向了對方。
「拉普拉斯之盒」就放「拉普拉斯」聽來的確恨愚蠢。況且當「盒子」的存開始被當一回事之後,應該早有人先調查過了。但拉普拉斯程式卻表示有某種東西這個坐標上,而且,「拉普拉斯」的殘骸剛好會每天上午零時經過這裡。緯0、經0,上午零時;這樣的吻合是具暗示性的。有對其進行確認的價值,」
現時間是二十三時四十四分。距離3個0交錯的瞬間,還有十分鐘。一面從逐步接近的遣跡標示感受到令自己毛骨聳然的氣息。巴納吉說「它原本便是被設定那條軌道上的,事情就只是這樣而已,」
「據說因為爆炸而漸浙遠離的殘骸,又開始被重力一點一點地拖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了。」
「是這樣沒錯。但具有暗示的吻合併下是只有這樣而已。程序所指定的坐標。剛好與「拉普拉斯事件」生的地點一分不差地重合此。宇宙世紀0001上午零時零分。相官邸就是這裡被炸碎的。連邦政府第一任相。以及各國的代表成員都一起成了陪葬。」
巴納吉將歷史課介紹事件時看到的紀錄影片和眼前的虛空重疊。這樣做著,他的身體立時降下了溫。就全世界的注目下。「拉普拉斯」的形體毫無前兆地潰散崩解,甜甜圈型的居住區塊也從跟著從內側碎散開來。大約年前。這一切正是生此時此刻——
「「拉普拉斯事件」之後,以危安上的問題為理由。離邦政府自此不再將據點設置宇宙。對於偏重主義、**運動徹底進行彈劾之後,結果則是生了一年戰爭:現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說是位於「拉普拉事件」延長線上的事象。假設沒生過那場事件的話——」
「或許就會有眼現不一樣的世界了。」
搶去對方的話節。巴納吉轉過頭問「是這樣嗎?」而回答「多想也只是無謂而已」的塔克薩則垂下了不是否定。也不是肯定的視線。
「聯邦政府原木就是為了實現宇宙移民計劃而起的組織。國家、宗教、民族:想要克服舊有的所有束縛,將大半人口送往宇宙的話,就必須設立一處握有絕對權力與實行力的調停機構。為了拯救因為人口暴增與溫室效應而面臨極限的這顆星球。人類才會自己創造了神明。」
俯視著從雲霧間窺見的非洲大陸。塔克薩說道。當養育暴增人口的經濟原理將資源吃垮的時候。舊世紀開始加速地走向了滅亡之路。看是要縮減明規模。或是向外尋找活路。結果這樣的二者擇一。人類選擇後者並存活了下來。但要去實現這項選揮。也並非是容易的事情才對。有十個人的話,就得設法讓十種思潮信服,為了能讓眾人腳步一致。擁有絕對的力量與權限的某種組織是必要的。它必須是個不懂慈悲而且傲慢。對於人們個別的說詞充耳不聞的獨裁者。
只有人類,才擁有神——是這麼回事嗎?腦裡從未動用過的領域正蠢蠢欲動。一邊感覺到頭部因此熱,巴納吉低語。「讓聯邦政府;成為神。」達卡的燈光已經遠到無法看見,指定坐標正下方的幾內亞洲則沉睡於黑暗之。
「能靠討論來解決的事情並不多。手沒有力量的調停機構會有多悲慘,舊世紀的聯合國已經證明出來了。為了讓地球與人類存續下去,不懂慈悲的神將會毫不留情地強迫違逆者屈服:對於具有這種絕對性質的聯邦政府來說,拉普拉斯事件]是一項來得正好的事故。這不只給了聯邦政府一舉掃蕩反對勢力的藉口。還能以緊急事態的救濟機構名義。將握有的力量永遠經營下去。所以。得以繼續傲慢下去的免死金牌就這樣落到了他們的手裡。」
「怎麼這樣你的意思是說。「拉普拉斯事件」其實是聯邦自導自演的恐怖攻擊嗎?」
這是提及陰謀論時一定會出現的論點,巴納吉也曾看過內容類似的電影。但這番話讓塔克薩這樣的大人說出口,又有一股完全不一樣的份量。朝著不自覺反問的巴納吉。塔克薩答道:「真相黑暗。」
「但是,大人的世界時而會生這種事。只要一將制建立起來的話,守護制的行為本身就會變成大人們的處世之道。這也會讓他們失去客觀看待事物的立場。至於「拉普拉斯之盒。」也是這樣?現的央內閣與官僚。幾乎都沒有人知道它的內容。要對「盒子」抱持敬畏之心。他們就只是守著這項常規持續過了下來,也因此和畢斯特財團維持了長達年的共存關係。」
「常規……」
「這靠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改變的,而且他們就連去改變的意思也沒有。機械本身只有的自我保護本能將他們吞沒了。這群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全變成了只顧保身的齒輪。不只是聯邦。這種享任何組織都會生。」
但是這麼說著的塔克薩,卻臉上綻放出一股尚未完全變成齒輪的意志。覺得似乎有條神經眼前的機器人身上接通了,巴納吉偷偷朝對方的雙眼看了一眼,他試著慎重地開口「據說「盒子」裡,有著足以顛覆聯邦的力量。」
「例如說,要是「盒子」裡面放的,是能夠證明出「拉普拉斯事件」真相的資料的話」
「這不太可能。畢竟是一年以前的事了。當時的相關者應該都已經死了,我也不認為這種程的醜聞就能動搖聯邦的根基。如果不是加牽涉到跟本的某抓東西的話,關於「盒子」的常規應該也沒辦法成立到現。」
那又是什麼呢?吞下就快從喉嚨跑出來的疑問。巴納吉將視線落到了屏幕面板上。就是因為不知道。我們才調查。塔克薩應該會這麼回答。不管「盒子」的內容是什麼,站守護聯邦立場的他不會有其它的理論。如果自己去批判塔克薩的話,根本也是找錯了對象。要是能自覺如此被守護過來的世界之,自己也是蒙受了恩惠、能誕生並成長於其的一分子的話,巴納古明白,隨意對這做出的批判後都會回到自己身上。塔克薩口的「常規」。換言之也就是社會秩序。
從這個觀點來看,無視財團意向而想開放「盒子」的卡帝亞斯。以及企圖拿著「盒子」起事的瑪莉妲等等吉翁的人們。部將成為秩序的破壞者。為了讓這些反對勢力拜服,守護著扭曲環境下維持過來的秩序的,則是塔克薩等人代表的聯邦政府:生來便注定要背負上處事傲慢的宿命,他們是一群不懂慈悲的神。管一年戰爭被人大幅地削減了力量。聯邦仍打算再取回神的力量。他們打造出「獨角獸」這樣的,並組藉此驅逐吉翁的殘黨勢力,連「盒子」都企圖要拿到手——歎息從過熱的腦袋裡流出。巴納吉把疲倦的目光擺向了沉眠於夜晚深處的地球。
宇宙世紀開始之地。或許這裡正是聯邦為了以聯邦的姿態存續下去,而犯下罪過的歷史分歧點。如果真的這裡找到「盒子」的話,要怎麼辦,只要把那交給聯邦就行了嗎?長達年侵蝕其身的憂患就此消失,不會再有能威脅聯邦的東西出現。奧黛莉所擔憂的全面戰爭將不會生,現有的社宙秩序應該也可以被守住。可是,這之後呢?
一邊擁有與聯邦抗衡的力量,一邊打算活用這股從年前交織出來的希望,曾幾何時。卻讓本身變成了怪物——卡帝亞斯口的畢斯特時團就是這副摸樣。所以他「獨角獸」當裝設拉普拉斯程序,把那當成了前往「盒子」的道標並公諸於世。自己只不過是偶然下接過了這台機體。即使卡帝亞斯對自己說。該做的事。就去做,巴鈉吉也不知道要怎麼去思考事情。我只是想救奧黛莉而已。根本沒有力量能夠承擔下這個世界;
「你不要想得太多。」
就像是將小石頭朝著湖面拋去那樣。塔克薩說道,而巴納吉則是將回過神的眼睛轉向了對方。
「你只要駕駛這傢伙,協助我們進行調查就好。不管「盒子」的真面日是什麼,都不值得你這樣的孩子拿自己的未來去換。」
到目前為止說過的話當,這一句肯定是讓巴納吉為意外的,懷疑起對方的嘴巴是否真的是這麼動的。巴納吉一臉認真地盯向了塔克薩的臉。塔克薩尷尬地別過視線,粗聲粗氣道啦「你專心看前面。」
「目標是個尺寸不比戰艦小的殘骸。目測到之後。一下子就會接近過來。你要注意。」
講完之後,塔克薩就沒再把目光和巴納吉對上過,也不打算開口。「我懂。」這麼回答的嘴角匆地上揚。巴納古把神經梢梢舒緩的臉轉回了正面。和艦長說的一樣。塔克薩並不是徹頭徹尾的機器人。要是有這樣的人,或許把「盒子」交給聯邦也不會有問題。無心地這想思起來,感覺到襲向身上的重壓悄悄褪去之隆,巴納吉又因為實太沒願則的自己而迷惘起來。
如果說出這種台詞的塔克薩是真實的,為了任務而不惜使用人質的塔克薩同樣是真實的。鐵面具下隱藏了相反的特質,他用自己的責任感束搏下能讓外人窺見的憤懣。管這樣的大人讓巴納古產生一股反感。另一方面,他感覺到自己心裡的某處。肯定也對塔克薩存著一份認同。
這也是「常規」之一——辨別人心真的很難。但要是連這點事情都無法相信的括,判斷人、事、物的時候又要以什麼為基準呢?自己要相信人與入之間的牽連。並且對信任的對象做出覺悟。面對利迪時所能做到的這一點,巴納吉現卻辦不到。就連和瑪莉妲「共鳴」的那時候一樓,那也只是神經因戰鬥而亢奮後,所出現的錯覺嗎?如果是真正的人類。就算平時,也應該能看透人的本質。然後毫無誤解的悄況下彼此瞭解才對啊。
地球只是一把沉睡於夜晚的面孔朝著自己。重握起操縱桿,巴納吉為無益的思考關上了蓋子。
二十三時五十五分。從虛空一點目測到的「拉普拉斯」殘骸,的確只轉瞬間就變成一大塊,佔滿了全景式螢幕的視野。一面留意高表與速表的數俏。巴納吉緩緩放慢與「拉普拉斯」之間的相對速。並讓「獨角獸」的機體接近向巨大的殘骸。
眼前的環狀構造物碎片原本是個居住區,直徑長四十公尺,全長則一三十公尺左後。這樣的尺寸,讓人得以識別出殘留外緣隔離壁的「apa」字。能夠窺見往昔模樣的部分也就只有這些而已。舉凡鯨魚肋骨般突出的樑柱,以及破裂殘留於該處的采光用玻璃。除了慘不忍賭之外,再沒有其它方式能形容這座遺跡了。充塞其間的宇宙塵埃是沙子一般地風積成堆。讓「apa」的字變得難以閱讀的部分。倒是很符合廢墟本身飽經風霜的風情。
由於內部是縷空的。機體要進入其並沒有多困難。注意著不去接觸到伸出的鋼筋與樑柱,巴納吉讓「獨角獸」滑入了圓環的內部。要是疏忽地接觸到構造物的話,承載住「獨角獸」的殘骸將會減緩速,這樣將可能讓「拉蕾拉斯」與地球重力間的均衡崩潰。雖說已經覺得老朽脆弱,仍不能保證闖進大氣層的殘骸絕對可以分解燃燒完。具有如此質量的物體掉到地表上的結果,根本想像都不用想像。「什麼都別踫。」順從著以壓抑聲音說道的塔克薩,巴納吉慎重又慎重地操作起機體。不一會。機體與殘骸的相對速受成0,「獨角獸」就進入令人聯想到鯨魚肚子裡的空洞之後。停止了一切的機動。
圓環過去曾受到太光鏡反射的大陽光照耀,還製造出和月球同等程的離心重力。但現這裡面的景象,就連用破爛不堪來形容都顯得多此一舉。那是由彎曲變形的建材、外掀的轉壁,以及近年間暴露於真空的樑柱所構成的大塊廢鐵。竟然就這麼被捨棄這種地方——不對。就因為是這種地方,才能安置得下,切換為實景影像的全景式屏幕進行過光學修正後,巴納吉試著對殘骸內部審視了一圈。破裂殘留的采光玻璃上反射出「獨角獸」的白色機體。詭異程簡直就像幽魂正回望著白己一樣。
「即使和過去攝影的記錄像片作比較。也看不出什麼顯著的差異。很難想像它會事後被人助過手腳」
用手邊的計算機叫出過去數據與現影像的比對畫面。塔克薩緩緩道。自從被當成史跡設置警示燈號後。殘骸似乎都沒有被人動過手腳。巴納古問「那麼。果然座標位置才是重要的嗎?」
「我不清楚。即使讓機體單獨通過指定的座標,也沒有生任何事情。拉普拉斯程序如果能辨識出這個殘骸的形狀的話。或許得讓機體和它一起抵達指定坐標也不定……」
塔克薩不把話明說的聲音,使得巴納吉的胃陣陣作痛起來。他能想像得到沒有講明的部分是什麼。「拉普拉斯程序」會透過ntd系統啟動,逐步提示出關於「盒子」的情報。如果這點是真的,那麼光是來到指定的坐標宙城也不會生任何事。巴納吉同樣可以預測到。「要不這裡再啟動nt-d的話。大慨就無法進展到下一步。
把精神深處的陰沉感情當作燃料,那種感覺彷彿讓身心變成了持續爆的反應器爐心,下管生什麼,巴納吉都不想再搭上變成「鋼彈」的這架玩意。垂下目光。巴納吉握緊操縱桿,而說道。
「我說過,你別想得太多」的聲音又讓他拾起了頭。
「答案馬上就會出來。我們只要待這座殘骸裡,一起飄到指定坐標就行了。」
塔克薩跟著這麼說,而他的視線前方,則有著顯示為23:58的螢幕時鐘。距離「拉普拉斯」的殘骸栘勃到指定座標,只剩兩分鐘不到。無論如何。ntd也不是想啟動就能啟動的。擦去浮現額頭上的汗水,巴納吉屏息等待那個時刻的到來。
就連殘骸外面待命的兩架「裡竭爾」。看起來也像吞了一口唾液,一起守候著事情的展。從它們背上脫離的兩架「洛特」則繞殘骸的周圍。並且攝影著「拉普拉斯」的外觀。設置於肩部的投光器不時也會將光線照進殘骸內部。「再怎麼細微的事情都可以,你們從外側做觀察,只要有什麼變化就跟我報告。」塔克薩這麼呼叫僚機,而康洛伊回道「遵命」後,距離到達指定目標這有三十秒。
20,15,剩不到10秒的時候。塔克薩開始倒數計時,數起「8,7,6……」的聲音。讓駕駛倉的空氣隨之緊繃。距離緯0、經0,上午零時只剩——
「3,2,1……目前已抵達坐標0」,
時鐘與坐標儀同時指到0,日期則切換成了四月十五日。機體的系統正常。外圍也沒有確認到異狀。就和一秒前一樣。「拉普拉斯」的殘骸一片死寂。
緯、縵、時鈑的數位顯示一起讀秒,3個0交錯的時刻結束了。時間顯示過了五抄的時候,巴納吉試著回頭望向對方。指定坐標的空間飄向後方之後。也沒有看到摸樣出現改變。地球依舊橫躺於夜晚深處,低軌道上只有無邊無際的虛空。
果然。還是什麼都沒生。「怎麼樣?」而對塔克薩的疑問,巴鈉吉。邊回答「雖然你這樣問。還是什麼都沒……」。一邊將鎮定不下來的目光飄向左右。塔克薩不帶表情的的險孔並無動搖。以冷靜的聲音朝無線電問道「外觀有無變化?」「無異常。「獨角獸」和遣跡都沒有出現變化。」康洛伊答。這之間,塔克薩也檢視了各個感應器,並細查起現狀與過去影像的比照畫面,直到遠離指定坐標兩公里後,他呼出了一口氣。
「是被卡帝亞所。畢斯特擺了一道嗎?」
揉過眼角後,塔克薩用手搓起了肩膀。看到他那微微苦笑著的臉。巴納吉緊張的心情也和緩了下來。像是為此而安心,也被眼前迷濛勝過去一層的感慨所惑。巴納吉隔著整根翹起的樑柱仰望起頭頂的虛空。宇宙的實景接近漆黑,要是沒有屏幕上顯示的各種信息,幾乎會讓人忘記這裡是宇宙。
鮮烈的星光穿進視網膜,即使明亮如此,這道光也無法窮黑暗的深淵。好懷念,這個字眼忽然閃過了腦海。正當巴納古迷惑於自己的思緒為何會如此天外飛來一筆的時候。他覺內藏於頭盔內的喇叭開始播放出雜訊。還能聽見有微微的講話聲混裡頭。
「……住……與宇宙的各位民眾。大家好。我是邦政府相,裡卡德。馬瑟納斯。」
從噪聲滲透出的這道聲音逐步增加廠清晰。訝異得睜大眼睛。巴納吉漫無目標地看向左右,他與同樣環顧起駕駛艙內的塔克薩交,合了視線。彼此僵住的表情只對上一瞬,塔克薩以銳利的口吻質疑「聲音是從哪出的?」巴納吉則慌張地把手伸向屏幕面板。
「再過不久,西元即將結束。我們正要邁入名為宇宙世紀的未知領域。這個值得紀念的剎那……」
就巴納吉操作無線電裝置的儀表盤,確認起收訊情報的空檔間。「這陣聲音是什麼?」康洛伊的聲音插了進來。看來其它機體也有聽見這陣「聲音」。「我不清楚。你們那邊無法測定出訊源嗎?」背對著這麼回答的塔克薩,巴納吉把收訊的所有回路螢幕上叫了出來。從短波到長波,包括光學訊號等所有的通訊手段都列畫面上,總覽下來,就是沒有吻合於這陣「聲音」的收訊情報。
「而現,實現統一政權這個人類宿願的我們。已經可以指出舊的國家定義有什麼錯誤。就好像人類無法獨自生存,我們也知道國事無法獨自運作。」
「r0,遺跡正傳送通訊的信號。可以測定出訊源嗎?」
美尋所做的通訊,這時與身份不明的男子聲音重合一起。「是從遺跡出的?」和低喃的塔克薩一起感到疑惑。巴納吉也重將目光掃視向映有殘骸內壁的全景式螢幕,系統已經使用所有感應器試過掃瞄了。就連兩公里外的「擬阿卡馬」都能收到這陣聲音。很難想像如此強力的電波訊源。竟能藏這個殘破不堪的廢墟之。實際上,包括「獨角獸」的感應器也否定著這陣無線電訊號的存。
簡直就像是亡靈的聲音——這麼想到的身體豎起全數毛孔。讓巴納吉硬是嚥下了一口口水。「這個狀況……沒有錯」康洛伊那沙啞的聲音梗一半,讓內藏的喇叭不穩地震動起來。
「從我們這邊的探查能現。訊源就是「獨角獸」。用上了所有的波道,這陣聲音是從「獨角獸」送出來的:」
顯現出搭乘者的動搖。漂浮於樑柱那端的「洛特」跟著抖動了矮小的身軀。塔克薩說不出話。覺得他的氣息忽然覺得好遠,巴納吉放開操縱桿的手則是僵硬得動不了。沒辦法立刻接納眼前的事態,就連操作系統進行確認的理性都不能運作,巴鈉吉持續聽著頭盔裡響起的亡靈聲音。
「移民將隨著宇宙世紀正式開始。許多人住宇宙也是稀鬆平常的時代即將來臨。這是為了拯救即將被人們壓垮的地球。人類團結一致所創出的輝煌成果。」
「我歷史節目上聽過。這是被暗殺的裡卡德相所做的演講。」
「我確認過了。這段內容和史料庫的記錄一致。我們現聽到的,就是「拉
普拉斯事件」生前夕所轉播的相演講……」
康洛伊以及美尋將興奮的聲音重合這陣「聲音」之上。近年以前,曾「拉普拉斷」訊出去的。聯邦政府第一任相的演講——卻因恐怖爆炸攻擊而碎散。而這段聲音,正是來自如今仍漂浮於宇宙和地球間隙的亡靈。「這是拉普拉所程序所為嗎?」巴納吉已經聽不到塔克薩這麼低語的聲音了。他明白這陣充盈於頭盔內,並且鑽進頭蓋骨底部的「聲音」。正漸漸地浚透到自己的意識深處。它正撬開一道自己所不能開啟。也從未打開過的一扇門。滿溢而出的話語和「聲音」一起逐步佔滿了巴納吉的意識。
「如果西元是確立人類之所以是人類此一認同的搖籃期。那麼宇宙世紀就是邁向下一階段的時期。我們不是透過限制生育來降低人口,而是選擇向外開拓能容納人口的空間這條路。」
沒錯。聯邦政府正是為此而成立的,巴納占如此做了確認。它是負責調停所有常規,並以權限排除違逆者的緊急事態救濟機構。聯邦被賦予了史上大的權能。從這層意義來看,它也可以說是人類製造出來的神,也是絕對的象微者……但是,所謂的神到底是什麼?只是人類創造出來的概念,也是各自寄宿於人們心的存。也就是可能性,某個人這麼說過。使人類得以和眾多種類的動物區分開來,可能性是讓人類邁向宇宙的力量泉源。這是份為了描繪理想、接近理想而使用的偉大力量。一邊製造出許多的犧牲。人們實現了統一政府這樣的可能性!
「從越來越小的搖籃期爬山來的嬰兒,必須繼續成長。實現宇宙移民計劃的過程。我們向全世界證明了我們可以為了共同的目的合而為一,那麼,接下來呢?」
「聲音」問。但沒有答案。我們這此人,都還待年以前編織出的可能性裡。直到現都還無法鑽出搖籃。也無法去面對名為可能性的神。滿溢出來的話語凝聚額頭一幫。然後變成微薄的光芒綻放而開。隨後,巴納吉知覺到自己的意識正「飛翔」。待旁邊的塔克薩,以及身體坐線性坐椅上的感觸都變得模糊難辨,光芒綻放的那端,巴納吉看到了「聲音」主人朝自己露出笑容的幻覺。
那麼,接下來呢?,注視著無法作答的巴納吉。拉普拉斯的幽靈露出嘲笑。「獨角獸」的獨角緩緩抬起,紅色光芒開始從白色裝甲的接縫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