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十章再次襲來
帶著笑意的眼睛裡隱藏著淺黑色的光芒。卡帝亞斯才心想:有反映了,那隱約的光芒馬上消失,辛尼曼懶洋洋地把背靠沙上。
「眼前有餌釣那裡時,是不會有空去詳查的。所以,要是裡面有毒,或是牽著釣鉤的話……」
笑容從辛尼曼臉皮上消失,眼神再次露出光芒。挨了一記借力使力之後,又遭遇這記奇襲,讓卡帝亞斯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上頭會很失望。」辛尼曼笑了笑,那股連背後的賈爾都有反應的殺氣瞬間消失。「不過,就算這樣,面對知名的畢斯特財團,我們也不能怎麼樣。」
那笑臉看起來吃過不少苦,也有點自卑感,不過他的眼神沒有笑意。要是打什麼鬼主意我會殺了你——他眼的光芒這麼說道。這就是男人的「眼」,辛尼曼這名亡**人的本質。卡帝亞斯嘲笑者被反咬一口的自己,嘴角露出一抹笑。這樣就好,這樣我也可以進入主題了——
「船長,你相信人類的存嗎?」
把紅茶的杯子放回桌上,卡帝亞斯說道。辛尼曼那堅如磐石的眼神動搖:「這個嘛……」他的語氣帶有疑慮。
「身處戰場時,我是有感覺到過只能這麼解釋的力量。」
那不想正面回答的曖昧態,讓他的鬍子看起來親切許多。得到了抱一劍之仇的滿足感,卡帝亞斯笑道:「力量啊。不愧是感受過的人所說的話。」
「宇宙世紀屈一指的政治思想家,吉翁?戴肯所提倡的人類理論。那的確是『力量』沒錯。上宇宙的人類,為了適應廣大的空間而引自己的潛能力。擴大認知能力、直覺力、洞察能力,可以讓自己與其他人毫無誤解,互相理解。這是人類的革……『型態的人類』的胚胎期。所以人類必須離開星球這個搖籃。宇宙居民應該自覺到自己是次世代人類的基礎,宇宙深淵找出未來……然後,那場戰爭生了。」
疑惑從辛尼曼的眼神消失。回看他慎重的眼神後,卡帝亞斯繼續說著:
「一年戰爭。宣佈宇宙居民**的吉翁公國,與地球聯邦正面衝突的那場戰爭……主導戰爭的,是暗殺了吉翁?戴肯,坐上公王位置的扎比家。不過吉翁之名卻成為國名而流傳。不只是名字,吉翁主義的核心思想也傳遍世人。可以說就算戰爭結束了,聯邦也一直畏懼著這股看不見的『力量』。,讓如同棄民的宇宙移民覺醒的『力量』。同時還是逆轉地球與宇宙的權力鬥爭,有可能顛覆聯邦持續年的支配體系的『力量』。
這十幾年,聯邦專注於與這股看不見的『力量』戰鬥。流放可能是人類的人物,禁止人類相關思想的書籍出版。另一方面雖然造了人類研究所這種公立機構,不過那是瘋狂科學家的人體實驗場。只不過是抽出了人類作為兵器的那一面,進而生產人工強化過的駕駛員。」
他看到辛尼曼的撲克臉產生動搖。他那已亡的國家,比聯邦早一步製造了人類用的兵器——精神感應裝置。如果人工附加人類能力的研究有進展的話,也許他看過「人體實驗」的實際例子。卡帝亞斯的眼神往下移,當作沒看見辛尼曼的動搖。
「這過的壓迫使得軍閥得以抬頭,也引了格利普斯戰役這場內亂。加上兩次吉翁戰爭……聯邦雖然異常疲憊,不過只要學術上沒有對人類的存加以確實的定義,聯邦有著可以獲得後勝利的強力夥伴,你知道是什麼嗎?」
「時間嗎?」辛尼曼立刻回答;這男人果然敏銳。「沒錯。」卡帝亞斯露出微笑。
「人心很容易改變,大眾非常健忘。疑似人類的人的確存。可是他們只有使用那如同超能力者般的預測能力,以傑出駕駛員的身份記歷史之。以吉翁?戴肯那『不帶誤解相互理解』的定義來說,他們是扯不上關係的一群人。只追求結果的大眾,對於只能展現可能性的人類已經感到厭倦。人類這名詞變得跟擊墜王同義,現只有戰記和電影跟小說會提到。對像樣的政治家跟學者來說,這甚至是禁句。」
何況,這也不是這種場面該認真討論的話題。卡帝亞斯從辛尼曼的表情感覺到他正急著聽結論,張開用紅茶潤過的嘴。
長話說完,卡帝亞斯喝光了剩下的紅茶、一動也不動看向自己的辛尼曼,突然低下頭笑了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仰頭大笑的聲音響徹室內。布拉特他們露出疑惑表情之時,辛尼曼愉快地說道:「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雙方的利害一致啊。」並拍了下膝蓋。
「所以,要對寧靜的水面丟入石塊……這就是畢斯特財團托交『拉普拉斯之盒』給我們的真正目的嗎?」
充滿笑意的眼神,閃現一股帶有殺氣的光芒。而卡帝亞斯報以微笑當作回答。
「不過,這樣好嗎?把『拉普拉斯之盒』交給我們的話,財團可能會失去與聯邦政府的共生關係。」
「商業行為總是伴隨著風險的。」
「的確。你交給我們的東西……不管是盒子還是鑰匙,上頭夾帶著信器,進而抓出我們據點的可能性也不是零。」
「這可是免費贈送的。要是不相信,請管回去。」
「別生氣,以前的人不是也這麼說過嗎?不用錢的東西恐怖。」
雖然露出放鬆戒心的微笑,其實卻以加堅硬的表皮覆蓋全身,卡帝亞斯再次體會到這男人真難對付,看著辛尼曼的眼睛。
「我是不認為身為畢斯特財團領導者之人,會幫忙做這種事。不過做這種工作總是會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而且我曾經這樣撿回一條命,所以想改也改不掉。」
說話雖然粗俗,不過銳利的眼神直視而來。我不相信這單純是商業行為,給我說真話。是這意思?卡帝亞斯嘴角露出微笑,說:
「你是聰明人,也很有膽識。」
這無疑是真心話。「多謝誇獎。」辛尼曼也直率回答。
「可是,我不能這裡全盤托出。這可是危險的東西。」
「既然是擁有可以顛覆聯邦之力的東西,這也沒錯……」
「我不是看著腳邊這麼說的。這是事實,那東西有改變未來的力量。」
辛尼曼瞇起眼睛,站背後的布拉特等人也浮現緊張的表情。由於提到重要的未知事項,「盒子」的內容,感覺到他們的繃緊神經,卡帝亞斯慎重地繼續說:
「不,應該說它有力量取回原本應有的未來。可是,這不是什麼人都能控制的。要是弄錯方法,它可是有毀滅世界的魔力。」
「所以,總之先給我們鑰匙試一試……是這個意思?」
「人要相信別人是很難的。只有行動與結果,可以證明其人的資質。要是你們有能辨識世界之理的力量好。」
「辨識世界之理的力量……簡直就像人類一樣。」
辛尼曼如同確認自己說了什麼話一般慢慢地說道。好答案,卡帝亞斯回以肯定的微笑。
「反過來說,如果是只堅持一件事的狹隘主義者,是不會看到『盒子』的內容的。」
辛尼曼呼了一口氣:「一件事是指……?」「這個嘛,好比說……」卡帝亞斯摸摸下巴,接著看向辛尼曼的雙眼:
「吉翁的再興。」
眉毛的抖動,是他唯一的反應;辛尼曼把瞬間膨脹的感情壓表皮下,保持沉默。卡帝亞斯也閉口。雙方互相看著,接待室陷入沉默。
下一句話,將會決定這男人的價值。卡帝亞斯等待著辛尼曼的反應,卻因為電話聲突然響起而感到失望。看到辛尼曼的注意力專項電話,自己也只好跟著把眼光移向那邊。
現打來這間房間的電話,不會是小事。卡帝亞斯保持平靜,看著接電話的賈爾背影。賈爾看來沒有被動搖,不過掛上電話轉向自己的臉龐卻透露出緊張的神色。卡帝亞斯向辛尼曼打聲招呼之後離席,房間的一角與賈爾低聲說話。
「指揮區面打來的。隆德?貝爾的船要求停靠『墨瓦獵泥加』。」
來了嗎。心一方面早有準備、一方面卻又覺得怎麼可能。卡帝亞斯平靜地問:「什麼事?」「據說是基於反恐特別法要求臨檢。」賈爾低聲說道。
「我已經指示對方與阿納海姆總公司聯絡,不過對方的態強硬。隊似乎已經包圍了殖民衛星。」
「與軍隊方面的聯絡呢?」
「正經行……」
不過不能期待。同是曾經吃過聯邦軍飯的人,他可以瞭解賈爾心的危機感。這進展與動作之快,絕對不是可以私下解決的事件。聯邦軍平時拖著肥大的身軀,連動一輛車都有繁雜的手續,不過只要上層的腳步一致的話,行動會變得迅速,以原有的組織力揮令人驚訝的執行力。當然,此時所指的上層部,不單是組織內的上級機關,而是退休後打算改當議員的將官以及支援其參選的央議會議員,還有支援議員,同時軍用品競標上幫助將官的企業領導階層。
問題是,自己理應是「上層部」的重要構成單位,卻無法察覺到隆德?貝爾這次的行動。卡帝亞斯稍微轉頭,看向辛尼曼的狀況。留港口的船似乎傳來訊息,他正聽攜帶式對講機的報告。他們也察覺到隆德?貝爾接近了嗎?一瞬間,他懷疑是不是這些人引來敵人,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們被跟蹤,但是要是沒有「上層部」事先講好,聯邦的船隻不會找畢斯特財團的麻煩。
「可惡的瑪莎……」
他想起嫁去阿納海姆電子公司的會長一族,卡拜因家的親妹妹。年紀與自己差歲的她,曾經毫無畏懼地說:既然人生獻給了政略婚姻,那麼女人也有權大玩權利遊戲。「上層部」運作軍方,阻止「盒子」交付的思慮,一定與那女人有關係。
「要怎麼處理?」賈爾問道。卡帝亞斯正打算回應,卻被其他的聲音打斷。「這也是你的遊戲之一嗎?」辛尼曼單手拿著對講機,眼光往這邊看。
「沒有這種預定。我還想問是不是你們被跟蹤了,不過這樣不會有交集。」
「我有同感,人要相信別人真是困難的事。」
連表面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辛尼曼沒有表情地說著。對他們來說,現的狀況看起來財團與軍方是共犯。看著布拉特充滿殺氣的臉色,賈爾也想向前一步。卡帝亞斯舉起單手制止了雙方的行動。雙方現起爭執沒有好處。他想叫大家冷靜,卻因為突然生的震動倒吸了一口氣。
砰……幾乎聽不到的重低音遠處迴響,放桌上的茶杯顫抖著。搖動地板、搖動牆壁,甚至搖動空氣的震動;這不是局部性的震動,而是傳遍整顆殖民衛星的衝擊,讓這艘「墨瓦獵泥加」產生共振。
恐怕是爆炸所引的衝擊——他不自覺看了一下天花板,再看向辛尼曼。他的眼神說,這真是不幸的遭遇。同時他舉起右手的對講機,把天線的突起朝向這邊。很明顯地這不是普通的對講機,面對這糟的命運,卡帝亞斯只能緊握雙拳。
實際上,一切都是意外的遭遇所引起的。先動手的,是獨自潛伏太陽能電池板後,被敵機包圍的沙波亞。
繼續躲著也會被隆德?貝爾包圍,對葛蘭雪訊便會被現並擊墜。不過就算抱著必死的決心回報,讓隆德?貝爾察覺到敵人的存這個結果還是不會有任何改變。
要賭葛蘭雪不會被現的可能性,還是立刻行動殺出一條血路。兩種選擇都風險很大。而就沙波亞猶豫不決之時,生了意外。配置太陽能電池板旁的rgz95「裡歇爾」三號機的腳,碰到了沙波亞的「基拉?祖魯」所放出的小型監視器。
上有系統,可以把接觸到裝甲的音源以環場音傳達給駕駛員。代號r003的「裡歇爾」三號機駕駛員,讓主監視器看向腳部。小型監視器大小只有十公分左右,延伸出來的細線,以及連接著傳輸線的「基拉?祖魯」,太陽能電池板的反射光都不容易辨識出來。駕駛員以為只是碰到碎片,不過對沙波亞來說,那景象就像是二十公尺高的巨人俯瞰著自己。敵機蓋著護罩的眼睛亮,感覺就像說我找到你了。
沙波亞反射性地啟動機械臂,「基拉?祖魯」拔出了光束機槍。他按下操縱桿上的射鍵,牽動「基拉?祖魯」的食指扣下機槍的扳機。衰退的米諾夫斯基粒子從pak——也就是攜帶式光束兵器的彈夾,或者是電池——之解放,槍身內部的加壓環內壓縮,轉筆為ga粒子的高熱能從光束機槍的槍口噴出。由基本粒子核融合而產生的ga粒子,從機槍式的光束兵器射出時,不重視收束率而以連射性為優先打擊對手。如機槍般的光束連續射出,襲擊羅密歐003的機身。
把步槍式的一擊比喻為直拳的話,光束機槍的粒子彈就如連續的刺拳,從極近距離擊「裡歇爾」。粉紅色的光彈從腳部一路打到腹部,羅密歐003的機身出現了許多焦黑的彈痕。雖然反應爐沒有被破壞,不過駕駛艙被直擊,駕駛員來不及反應就被蒸了。失去駕駛員的「裡歇爾」,機體內迸出短路的火花,成為漂暗礁宙域的垃圾之一。
沒有時間確認是否擊墜,沙波亞讓自機脫離太陽能電池板。戰鬥既然開始,留同一個地方就意味著死亡。既然這樣他只有可能引誘敵機,為葛蘭雪製造脫離的機會。向本隊報告後,他連回應的時間都沒有了。
「難怪條件那麼好,果然了圈套啦……!」
踩下踏板,注視著敵機的沙波亞,不再去想其他事。不過對從「類?亞加瑪」出的隊駕駛員來說,他們覺得自己才是踩到陷阱的兔子。
「是『帶袖的』!往工業區塊移動了!」
得知僚機被擊落的駕駛員聲音無線電交錯,配置分配區域的一起開始敵。那緊張與混亂的氣氛,透過帶有雜音的無線電傳向四周,也傳到了進駐待機區域的利迪耳。
「吉翁的殘黨,就是學不乖……!」
緊握操縱桿,口吐出這一句話。經歷一年戰爭,以及兩次的吉翁戰爭,到現依然對地球圈動恐怖襲擊的「帶袖的」——吉翁的殘黨們。僚機的雷射訊消失了,還來不及察覺其涵義,伊安隊長的號令透過無線電傳來:「羅密歐002通告各機,做好周邊警戒。」利迪看向周圍三十的全景式螢幕。漂向周圍的太空垃圾,也許還有其他敵人潛伏著。聽著無線電交錯的駕駛員怒吼,以及美尋她們這些操作員幾近尖叫的呼叫,他才想到羅密歐003被擊落了。就這麼簡單,不帶什麼戲劇性,只靠雷射訊號來傳達的人員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