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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四十六章 南牧平定 文 / 不語繁華

    更新時間:2012-09-25

    九環山中,一片荒涼的曠野中,正進行著一場有史以來最浩大的戰爭,放眼望去,只見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流在湧動,所有人都身披堅甲,揮舞著自己手中的武器不斷地施展出一門接一門的武功神通。真氣的波動彙集成海潮,在天地間不斷地震盪洶湧,如同大河噴發,滔天之勢難以橫欄,驚天動地的響聲傳出了九霄之外。

    史無前例的驚世決戰就在這裡展開,生靈如螻蟻,真氣似潮流,每一個呼吸之間,都有無數的人喪生在冰冷的利刃之下,血液毫不吝嗇的肆意流出,綻放出最後一抹妖艷的瑰麗,最終隨風消逝,印刻在歷史的塵埃中。雖有無數的生命隕落,但戰爭卻沒有任何緩和的情勢,反而越演越烈,所有人都殺紅了眼,為了榮耀與希望,安寧和未來,拚命展出了自己最後一道真氣,而後葬身在了屍山人海中。

    風沙飛起,塵埃飄蕩,有修為高深的武者拼著自己神魂俱滅的下場,施展出強悍的神通,斬殺了無數的對手,勾動了體內的真氣而後怦然炸裂,利用這種最決絕的方式來進行最後的抵抗。

    「衝啊!跟我殺,這場戰爭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諸位努力,不許後退!此戰得勝,可保全家園太平長安!」

    「殺殺殺殺殺殺,誰敢攔我!」

    戰刀列在前,魂魄歸極樂,一劍斬殺千萬兵,衣不染血道茫茫!

    恍然間已是訣別,天邊已經是一片淒慘之色,不知何時起烏雲湧來,遮蔽了蒼穹天際,將整片世界染成了漆黑一片,陰冷的氣息侵入每個人的體內,讓所有人感到徹骨的寒意。

    忽然下起了雨,好一場大雨!

    雨水如同眼淚般潸然落下,很快便將這片染血的大地滌蕩,還並未全干的鮮血沁入了雨水之中,淡淡的血紅色順著水的流動傳向了遠方,短短幾個瞬間便將這裡化作了一片煉獄般的殺場,在血水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詭異。

    雨越是冰冷,人心就越是癲狂!

    刀劍對擊之聲在大雨中接連不斷,彷彿要更勝雷聲一籌,震碎了黑暗中的沉默。

    「以我身死,開闢出一條無上光明的大道來。南牧的生死存亡就在此刻,決不能容你們這些異類侵犯!」

    「碎我肉身,斷我經脈,殺盡人間的奸佞!」

    一聲聲的呼吼聲震驚天地,響徹週遭方圓,讓所有人軍心一振,手下動作更加凌厲了幾分,抽刀拔劍之間便帶走了對手的性命,一條接一條的生魂隕落,肉身化作了這片大地大的養分。他們生於這片天地,最終還是回歸到了大地的懷抱之中,獲得了解脫,走向了末路。

    但戰爭總是沒有感情可言的,有的只是仇恨和殺戮,不論是為了所謂的榮耀還是卑微的理想,亦或是虛偽的假面,終究還是逃不過手中的一把利刃,只要劍在手中,人的**和靈魂便被掌握,心中所想和手中所做也已經不再屬於自己,被人欲所主宰。

    正邪本就在一念之間,人的本性暴露無遺,展現出魔的一面,化作了瘋狂的殺人機器。

    終於,不知過去了多久,這場看似永無止境的殺伐終於在昏天黑地中停了下來,勝者歡呼起來,而敗者則永遠的長眠地下,回歸到本源之中。這一場苦痛也畫上了完美的句號,以失敗告終,也以勝利結束,在淚水與歡歌的圍繞下,開啟了新的一段征程。

    整個世界,豁然間有了光亮。

    ……

    當清晨的第一縷微光從窗外灑下,陸辰才茫然的張開了雙眼,熟悉的世界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讓他感到有些陌生。他從柔軟的床榻下坐了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座環境雅致的房間之中,屋子裡隨意的擺放了幾張木桌木椅,還有一些散落的書卷,讓他回想起了當初還在雪羽書院中的時光。

    往事如煙似霧般浮現,讓他感到無邊的唏噓。

    「是耶非耶?此生便如同冷雨打絲絃般漂泊,奈何奈何……」

    陸辰喃喃念叨兩句,突然間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種種場景,忍不住驚奇道:「我居然沒死?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最後到底是贏是輸……」

    從幻想中跌落現實,陸辰滿腹的疑問,卻找不到人傾訴。他走出了房門,就看到門外一片平靜的景象,他不知何時被人帶回了九環山大本營之中,到處都駐紮著大大小小的軍帳,沒有任何的喧囂之聲,彷彿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許多難以想像的大事。

    「怎麼會這樣?難道打完仗了麼?」

    陸辰行走於眾多兵士之間,只見所有人臉上都掛著解脫或者欣喜的表情,沒有了開戰之前的緊張,讓他不由得暗暗猜忌自己昏迷的這些日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知不覺間已經穿過了軍營,來到了營外的荒野,接下來的看到的景象卻讓他震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墓碑!」

    曾經,這片荒野裡生長著各種各樣的野花野草,雖然並不十分的鮮艷妖嬈,卻充滿了溫馨之意。而今,這裡居然變成了一處亂葬崗,張目望去,視野之中佈滿了硬木雕成的墓碑,上面刻著死者的性命和籍貫。還有許多染血的兵器和戰袍矗立在墓前,像是死者的英靈仍舊佇立四望,至死不渝的守護著這片報經戰火滄桑的大地。

    陸辰雖然只是望著,彷彿都能感受到在這片天地中逝去的英魂仍舊存在,種種心緒感染了他,讓他心潮起伏,難以平定。

    「怎麼樣,感覺身體好些了麼?」

    熟悉的聲音響起,林淒影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陸辰頓時驚覺,轉過身道:「身體還好,估摸著還需要一些時間來調養。」他嘗試著運轉了一下真氣,發現自己的肉身中許多經脈都破碎斷裂,所幸並未傷及筋骨,除了身子有些虛弱和難以施展真氣之外,只需要修養一些時間便可恢復,不會留下暗傷。

    聽他這麼一說,林淒影才鬆了口氣,感歎道:「真是驚險啊……那人的道術竟如此強悍……」

    「淒影,告訴我,我昏迷了幾天時間?」

    「算上今日,總共七日時間。」

    「那這幾天裡都發生過了什麼事,這裡怎麼會有如此之多的墓碑?咱們究竟是獲勝了還是敗了。」陸辰迫不及待的問道,他隱約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最後一幕,那道攔在自己身前的人影,彷彿有些熟悉。

    林淒影面色露出不忍之色,道:「真的想要知道麼?」

    陸辰堅定道:「必須!」

    「咱們贏了,而且還勝的十分漂亮。段其軒運用十萬大軍力壓出雲國十五萬人,斬首五萬餘人,大獲全勝,損失不過幾千人而已。從此,南牧終於能夠太平一段時間了……」

    陸辰搖了搖頭,這並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林淒影見他堅持,繼而又道:「文凱死了……」他只說了這四個字,便緘默不語,靜靜的望著陸辰,試圖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色彩。

    然而他能看到的卻只有一片的空無,無悲亦無喜,無傷亦無痛。陸辰表現的十分平靜,就連呼吸也十分的順暢,彷彿並沒有對這消息感到觸動,像是個沒有感情的雕塑,凝結成冰。林淒影感到出奇,突然覺得陸辰極其陌生,與自己的距離看似近在咫尺,心卻相隔天涯。

    從前的他,絕不會如此冷漠。

    「是那個人殺的麼?屍體葬在了那裡?」

    時間凝固許久,陸辰才拋出了兩句冰冷的話語。

    林淒影毫不忌諱的答道:「文凱替你擋住了必殺的一擊,肉身崩裂,已經無力回天,屍首被我帶回了這裡,就埋葬在這片墳墓之中。」

    「好。」

    嗖的一聲,陸辰二話不說飛身而起,不顧自己肉身的創傷,神識在這片墓地掃過,很快便找到了方文凱的墓碑。

    一方矮矮的墳墓掩埋在灰土之中,僅有半人之高,上面用劍刻下了六個大字「方氏豪傑之墓」。

    陸辰沉默著來到了墓前,目光放在了冰冷的墳墓上,不再偏移半分。

    屍骨未寒,魂無歸處,方文凱的魂魄彷彿仍為肯離去,與陸辰就此對望,回想起往事的種種,變更對這個執著單純的新兵感到悲涼。

    陸辰表情如同萬年堅冰,冷漠淡然,心卻在止不住的淌血。

    林淒影追著他來到了背後,默默地站著。

    「他本不該來的,他不應該屬於這片戰場,田野和家鄉才應該是他的歸宿……」

    恍惚間,淚水已經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滑過陸辰的臉龐,跌落在大地上破碎,正如方文凱的一生,自始至終都在漂泊,年僅十七歲的他最終卻在人生最精彩的時刻戛然而止,就此了斷與塵世的羈絆。

    「無所謂來或不來,人生好壞盡在浮沉,行軍打仗,保衛家園是他的執著夢想,最終又無愧於家園父老,將你救下,也是他自己的意願,算是死得其所了……」

    林淒影輕歎,他心中豈能好受?畢竟袍澤天人永隔,生與死之間的壁障誰也打不破,死者已矣,永遠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了。

    「可是……」陸辰還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被眼淚哽咽了回去。

    曾經的音容笑貌,單純執著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不復存在,讓人最是悲從中來。

    塵緣難料,心事飄搖,多少悲歡離合,盡在浮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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