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07
往年群英會辯的題目雖然難解,但也沒有像今日這般耐人尋味,似乎沒有個標準的答案。上台嘗試的學子們一個個都落魄而歸,絞了腦汁也想不出一個答案來。甚至於有一個脾氣火爆的書生直接破口大罵,直言十大學派之主戲弄他們,這道題根本無解。不過,這個鬧事者很快就被兵衛清理了出去。
管如此,還是有許多參賽者的心境動搖了,不是落寞的下台甘從天命,就是直接棄權揚長而去,臨走時還不忘大罵一句十大學派作弄他人。因此,沒過多久,台上就只剩下寥寥數人。就連風逍遙這個武雙全的逍遙君子也無奈的搖搖頭離開了拜將台。
陸辰還以為風青玉會透露點風聲給風逍遙,讓其取得魁,看來這種徇私枉法事情並未生。不過,這倒是令加陸辰感到怪異,這次辯大會究竟打得什麼名堂?搞得如此古怪,肯定是有極大地深意。
「天道為何物?」主考官再次問。
拜將台上此時已然只剩下不到二十幾人,聽到問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化作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愣是遲疑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陸辰倒也瞧得出來,這些人起碼還是有些小聰明的,不像一開始那批學子般爭著搶著回答,一個個互相對視,交換眼神,表現的十分謹慎。
十大學派的掌門人端坐木桌面前,不動聲色的飲茶,只是偶爾的歎氣搖頭,似乎對這些人的表現一點都不滿意,甚至於失望透頂。他們的眼神雖然深邃,但陸辰還是能從其看到一絲疲倦不耐之色,分明就是有些感到厭煩了。
「天道是為仁心!我儒家先人曾曰: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儒學看到的是天地孕育萬物的仁心,所謂天心、人心歸於一心即仁心。包括天地之心、人心都是仁心,而這個仁心就是天道,踐行仁。就是踐行天道,這才是儒學的天道!」
這時,一名儒家子弟忽然站了出來,朗聲道。
「不對!道法天地,天道無為,這世間的一切都天道之!所以,以我道家之言,天道不是特定的人之本心,應該是無形之間的一切種種!」又一名道家弟子喝道。
頓時間,整個拜將台上像是炸開了鍋,各個學派的子弟見狀,也顧不得誰勝誰負,各抒己見,將自己學派的思想哲學道了出來。
「我法家看來天道即人道,天意即民意……」
「我墨家則認為天道應為兼愛非攻,人與人之間的互相和諧就是天道……」
「哼!你們都錯了!天道應該是冥冥之的命數,天地之間自有定數!我兵家行軍作者,深知天時地利人和的重要性,但若是天數已定,難以逆轉,再怎麼強求都無用!因此,一切自有定數,天道就是每個人的命運!」
……
一時間眾說紛紜,家齊鳴。各個學派的學子據理力爭,紛紛闡述出本派的理念與思想,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沒有一個人願意承認對手的想法是對的。
展到後,甚至有學子直接開始破口大罵,恨不得直接動手爭奪。
十大學派的掌門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是歎息著搖了搖頭。
兵家之主忽然猛拍木桌,站起身來大吼道:「場諸位都是各個學派的精英,如今台上你爭我往成何體統!都給我滾下台去!」
這人看上去似乎是個火爆脾氣,也頗有幾分威勢,經他這麼一吼,許多學子都噤若寒蟬,不敢有所言語,管心裡有所不服,但還是威懾於兵家之主的氣勢,不甘心的退下了拜將台。
轉眼間,拜將台上再無任何參賽學子,只剩十大學派掌門人還僵著臉端坐其上。場面忽然變得十分尷尬,一堆人台下議論紛紛,衝著台上不時的指點一番,不斷地說道著。
陸辰看到此情此景,大有意味的一笑,然後揚起步子,大步的朝著拜將台上走去!
台上的十大掌門人早已因為尷尬局面而僵持的面色鐵青,卻礙於如此大的局面不好作,管心惱怒難分,但卻還要強裝出一副淡然若水的模樣來,端坐看台上,不敢有任何的張揚。陸辰的到來,無疑是將這無比尷尬的局面轟然打破,他的步伐不快不慢,卻讓十大掌門人都隱約有了一絲希望——起碼打破了無一人敢上台回答的局面。
「你叫什麼名字?」風逍遙之父,儒家掌門人風青玉開口問道。他看上去臉色已經有些難看,身著一襲白色衣袍,頗有幾分高深氣質,讓人心生敬畏。
不過陸辰卻並未被這種氣質折服,昂起頭來,不卑不亢道:「雪羽書院,陸辰!」
「什麼!雪羽書院!難道你是涯無際當初收養的弟子!」
「造化弄人啊……真是造化弄人啊……」
陸辰一言既出,登時議論紛紛,十大學派的掌門人一個個忍不住歎息驚訝。望向陸辰的目光也變得十分怪異,要知道,當年涯無際世之時,雪羽書院超越任何一個學派,成為大元王朝第一書院,涯無際也因此豎立了自己的聖學流派,主張萬民齊心,大道永昌等學識理念。那時候,不管是十大學派還是其他書院,都是被涯無際狠狠壓了一頭,根本沒有翻身的機會。若不是後來涯無際突然離世,斷然不會有他們的出頭之日。
所以,陸辰心裡很清楚這一幕所帶來的震撼與後果,他這樣的做法,也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雪羽書院,並未沒落!
風青玉把手向下虛按了按,其餘學派的掌門人立刻會意,安靜了下來。只聽風青玉緩緩道來:「好,陸辰,我不論你來歷如何,今日辯大會,只求人才,不問過往。我且問你,你認為,天道是何物?」
陸辰抿著嘴笑了笑,沒有直言,目光只是望著十大學派的掌門人,想要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過了約莫片刻時間,陸辰才輕笑道:「風先生,我且問你,你的心目,天道又是什麼呢?」
眾人嘩然,誰都想不到陸辰居然會反問風青玉這個問題。
「這小子真是不知進退,居然敢問風先生這個問題,哼!十大學派的掌門敢提出這個題目,自然知道答案,這不是自討沒趣麼?」
「這誰又能保證的,說不定陸辰已經知道了答案,故意妝模作樣罷了。」
……
「風先生,您是儒家掌門,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您不說我也不介意。我倒是還想問問,場的其餘位掌門,你們分別代表了兵家、法家、墨家、陰陽家、雜家、縱橫家、道家、名家和理家,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學派,不知道天道你們心又是何解呢?」
陸辰輕笑著繼續問道。
面前的十大掌門人登時鴉雀無聲,沉默著沒有回答。
台下許多學子紛紛指指點點,不由的開口問道:「怎麼會這樣?難道就連掌門人也沒有想出個答案麼?」
「不會,他們可是十大學派的領人物啊,如果他們都不知道答案,那搞出這個辯大會還有什麼意義,難道是作弄我等人?」
「天不恕人啊!此等所為,難道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學子?」
台下的人議論的越厲害,十大掌門人的臉色就越難看,陸辰也就越滿意。這一幕,正是他想看到的。其實早台下觀察的時候,陸辰就隱約現此次辯大會非比尋常,別有一番意味,只不過自己心也沒底,不好妄下判論,而看著情況變化越加微妙,陸辰心也立刻分辨出——這些掌門人也根本無法決斷究竟天道為何物!
這個結論並非空穴來風,是陸辰結合許多跡象得出來的。要知道,諸子家學派林立,各個都有自己的一套學義思想,雖然算不上爭鬥熱烈,但也不會合縱連橫,如今卻聯合一起舉辦辯大會,又是打出天道這種玄乎的題目,肯定是因為一些利害關係才會如此。而每個學派對於天道的理解各不相同,所以他們也肯定無法的一個確切的答案。
想到這些,陸辰頓時胸有成竹,心裡有了結論,才會做出這般舉動。
風青玉作為儒家掌門人,也大有名氣,遲疑許久,與各大掌門眼神交流之後,才開口道:「的確如此,我們並未得出個真正的答案,因為派之爭,各不相同,就算是十大學派各有千秋,也難以找出一個真正可以服眾的答案。我們為了能夠達到共識,所以才會舉行這場辯大會,選出一個不同於任何一學派的答案,作為服眾。」
陸辰微瞇雙眼,心暗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十大學派捨得同氣連枝,共同舉行這場盛會。
「不過……」風青玉話鋒一轉,緊接著道:「不知道陸辰你可有什麼好的見解?若是沒有的話,那也只能算輸。這場辯大會雖然有些荒唐,但也是經過當今天子許可的。勝者可以加封大學士,**一門學派,並列派之,成為一門之主。」
這番話所說,對於任何人無疑都是難以抵擋的誘惑!光是加封大學士,就是從二品的官員,雖然並沒有什麼具體權力,但冠上大學士的名頭,走到哪裡都要受人尊敬。何況還可以**出一家學派,並列派之,這是極大地誘惑!當今大元王朝,治武功各有千秋,以治國,興武安邦,能夠成為學派之主,其地位就相當於軍的千夫長,可以統領一方。
陸辰忍不住眼前一亮,但緊接著立刻將這股蓬勃的興奮生生抑制了下去,點頭笑道:「我既然敢上台來,當然有所說辭。」
「哦,那就請道來。只要能夠說動我們十人的一半,就算你勝出。」
「好!如你所說,天道何物?茫茫天地,浩蕩長空,這廣闊的大千世界不知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十大學派各有千秋,思想非凡,不過只是落了下乘。往往自以為看破一切時,恰恰就落入了陷阱。正所謂大爭之世爭不爭,不爭之世爭永安,這世界的一切總爭與不爭之間徘徊……」
說到這裡,陸辰聽了下來,看了十大掌門人一眼,現他們每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才緊接著道:「所以,天道是為虛無,大道乃是不爭!」
話已至此,戛然而止。陸辰靜靜的佇立四望,臉上無悲無喜,十分淡然。
十大學派的各個掌門人一個個都沉下臉來,滿臉凝重之色,正沉悶的思考。一霎間,整片皇宮廣場都變得寂靜無比。月色正明,皎潔的白光灑每個人的臉龐,倒映著眾生相,迷離的夜色下彷徨。
人如夜色般寂寞。
終於,僵持了許久之後,風青玉才率先拍了拍手,正色道:「或許你是對的,我們十人太過於苛求天道到底寓意著什麼,卻忘記了根本,真正是落了俗套。天本無道,道心藏。不爭也是一門大道。」
其餘大學派的掌門人也紛紛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但那意思已經分明。
陸辰,已然取得了這次辯大會的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