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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妝 第一百二十七節;來訪 文 / 小秒哥

    更新時間:2011-08-05

    偌大的天牢裡面所有犯人,不知道被遷往何地,在天牢最角落一處牢房裡,這間牢房號稱天牢內最堅固的的地方,一般是用來看押綠林高手的專用房。因為這間牢房堆砌所用的石料,乃是上好的大理石,鐵欄也是用最上好的百煉鐵打造,任你武功高絕,也不可能破牢而出。

    此時在這間牢房外,有著層層錦衣衛把守,而在暗處不是閃爍著幾道幽冷的寒光,一簇簇可怖的利箭蓄勢待發,做好隨時激射的準備。

    能讓朝廷如此謹慎安排,這間牢房裡的「住客」,顯得非比尋常起來。

    慵懶的靠在牆壁上,方苦思索著今天白天在朝堂上發生的一切,因為朱元璋嚴加看守自己的緣故,現在方苦身上被加上一件大枷鎖,好在如今的天氣頗涼,密不透風的牢房只是有些潮濕,到沒什麼蛇蟲鼠蟻來打攪他。

    從明天起,方苦就要被流放到北平做苦工,今生今世不得回京,但是從他面色平靜上來看,他到並不在乎這些。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徹在方苦耳旁,沒過多久就聽見牢門一番開門解鎖的聲音,忽然一道清瀝的酒香在方苦鼻子中久久徘徊,這才引起他一絲興趣把頭別了過去。

    「上官大人,請不要過多逗留,不然兄弟幾個也不好做。」一名錦衣衛雙手抱拳,對一身素服打扮的上官白說道。

    微笑的點點頭,上官白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另一隻手拿著一壺開了泥封的酒罈,彎腰進了牢房,來到方苦面前坐下也不說話,只是自顧自用油布在地上鋪墊好,把食盒內幾碟小菜排上,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方苦給外面駐守的錦衣衛打個眼色,那名錦衣衛很識趣的進來給方苦解下枷鎖,活動一番手腳,方苦猛灌一口酒,擦拭乾淨嘴角的酒漬說道「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是你」

    上官白對他淡淡一笑,也不回話,只是舉起手中酒罈,輕輕和方苦碰了杯酒,小口輕抿起來。

    「我走了,我那群兄弟玩心思肯定玩不過你,希望你能手下留情。」方苦大口嚼嚼著口中食物,含糊不清的說道。

    「在過不久,我就會辭去鹽幫少主的位置。」上官白淡淡回應道。

    兩人相視一笑,方苦繼續問道「你和你老頭子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我從小就是孤兒,今兒跟你掏心窩子說句話,珍惜眼前所有。」

    聽到方苦的問話,上官白停在唇邊的酒罈,懸停在半空中,不知道在回憶著什麼,良久才輕歎一聲,見方苦十分「八卦」的模樣看著自己,微微一笑說道「你身上也有許多我不瞭解的秘密,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幾年時間,把一個原本默默無名的小幫派,發展成一個炙手可熱連皇帝都不好輕易下手的頂尖勢力,你能為我解惑嗎?」

    方苦摸摸下巴上幾根鬍鬚,心中不由想道「老子告訴你,老子是穿越來滴,兩世的年齡摞一塊都可以當你爹了,還不把你這天縱之才嚇死。」

    見方苦不回答,上官白也沉默下去,氣氛就這麼漸漸凝重起來,當外面錦衣衛三番四次進來給上官白打著眼色,等兩人手中的酒罈慢慢見底,上官白起身整整衣襟,語氣中既然帶著幾分蒼涼感說道「能幫上忙的,我都努力過了,說實話你這次動靜實在鬧的太大,就算聖上想免去你的罪責,最後也無法堵住悠悠之口,一切的一切,你自個兒小心吧。至於你的苦龍堂,我會盡量調解兩幫的恩怨,不會讓一些人破壞他,畢竟如今的苦龍堂,比朝廷還要為國為民。」

    方苦微笑著起身想送,忽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問道「讓百姓請願,是不是你教他們做的?」

    上官白伸出手中大宋君策輕搖,微微的搖搖頭,轉身在侍衛的帶領下離開了天牢,而當方苦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略帶絲滄桑,好像有種站在絕頂處,寂寞難求的味道,不由嘴角輕輕上揚喃喃自語道「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的。」

    當侍衛清理好大牢裡的狼藉,方苦被重新戴上枷鎖,望著漆黑的房頂,方苦漸漸陷入沉思。沒過多久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將方苦從沉思中喚醒,不用偏過頭去看來者何人,方苦深呼一口氣,暗歎自己又要挨訓了。

    當大牢門再次被打開,一位老熟人赫然顯現在方苦眼簾中,來者正是錦衣衛當家蔣桓。

    蔣桓來到大牢中,輕輕嗅嗅鼻子,聞到一些還沒消散的酒氣,不由皺皺眉頭,在看方苦一臉愜意的模樣,差點壓抑不住心中的煩躁,上前給他狠狠一腳。

    「看來苦少爺這小日子過的舒坦,到哪裡都有人來送酒送肉,真是羨煞我這個苦命老哥哥啊。」蔣桓沒好氣的諷刺著坐在地上,翹著二郎腿哼著不知名小調的方苦。

    「哎呦,是老哥來了,恕小苦身上有羈絆,不能起身相迎。」方苦假裝驚詫一聲,換上一副謅媚的表情笑道,但瞧他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傻子都能看的出來是敷衍。

    給身邊錦衣衛打了個眼色,那名錦衣衛很利索的給方苦解下了脖子上的枷鎖,蔣桓見方苦還是悠哉的模樣,低歎一聲對身邊眾人吩咐道「他這個枷鎖,等明天上路的時候在上上去。」

    說完蔣桓坐在手下搬來的凳子上,面色凝重的望著方苦,直到方苦被他看的雞皮疙瘩都快出來了,連聲討饒,這才莞爾一笑,心中堵塞的煩憂好像消散許多。

    「藍玉沒有被炸死」

    方苦抿著嘴點點頭說道「這個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炸死了,我肯定是要陪葬的。」

    蔣桓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把那些資料呈現給了聖上,聖上看了並沒有讓我抄將軍府,只是讓我繼續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你說,聖上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方苦見蔣桓一臉杞人憂天模樣,不好在開他玩笑,心念急轉大概就想出事情的緣由來,遂安慰道「如果聖上是心軟,那當年就不會死這麼多開國元勳,現在哪還容得下藍玉在這裡蹦躂。我想定是聖上有什麼顧忌,才使得現在不好輕易動他,我聽說喬家藏了許多炸藥,這肯定是意圖不軌,估摸著皇上顧忌的就是逼急了藍玉,讓他狗急跳牆,最後拚個魚死網破。」

    每個人碰到一件關於自己的事,哪怕在有決斷,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有著許多猜測,從而心神不寧。這時候如果有個聲音,說出的想法和自己內心的決斷是一摸一樣,都會不由自主接受,而蔣桓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聽到方苦這麼說,蔣桓心中一塊懸起的大石驟然落地,雙眉也解開了層層糾結,明顯內心輕鬆了許多。

    「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聽我一句勸,在動藍玉的時候,切勿太鋒芒畢露,有句古話叫狡兔死,走狗烹,這個你懂的。」擔心蔣桓鬆懈了精神,想起他這些天也對自己格外照顧,方苦不由善意的提醒起來。

    蔣桓敷衍的點點頭,內心的憂慮去掉大半,讓活力再次充斥著他的全身。

    繼續嘮叨了一頓,蔣桓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日理萬機,手下小弟又多,府裡還有大半文件等著處理,起身拍怕身上的灰塵說道「你的事我放在心上了,等過幾年風浪平靜了,我就提議讓聖上開恩,許你回來,到時候咱哥倆好好喝上一頓。」

    方苦起身微笑著朝蔣桓拱拱手,如今世道變的快,過幾年或許早就物是人非,但心中還是感動蔣桓為他做的一切。

    擺擺手示意不用相送,蔣桓帶領著侍衛大步走出大牢,等到了門檻處,忽然幽幽的說道「喬水沒死」

    方苦聞言身軀猛然一震,直到蔣桓離開好久,才回過神來,靜靜的躺在牆壁上,不知道想些什麼。

    第二天,南京城外十里街亭,今天的天氣格外清寂,天空上陰雲密佈,滾滾秋風吹的官道上樹木沙沙作響。

    數十名身穿官服的侍衛,在一健壯漢子的帶領下,擁簇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此時這個少年脖子上帶著百煉精鐵打造的枷鎖,腳上戴著沉重的鐵球,每一步邁出,鬆弛的土地上清晰可見一道深深的腳印。

    這個少年正是方苦,今天就是他被流放的日子,此時的他在沒有曾今的意氣風發,但雖然遭此大難,精神上依舊可以看到他先前的百折不饒。

    在街亭四周,聽聞方苦今天將要被驅逐南京城,密密麻麻的老百姓早就成群結隊,手中端著準備好的糧食,駐足觀望。這些人都是城西棚戶區的貧民,是看著方苦從小長大的,對方苦的感情極為深厚。而在這些百姓當頭的一群人,則是苦龍堂上下大大小小頭目,還有任平生、彭西、時嫣、丁香等方苦紅顏知己。

    老遠見到自己一幹好兄弟等著自己,方苦心中也有股莫名的激動在燃燒,強穩住心中的滂湃,方苦對身邊獄卒當頭人說道「漢哥,勞煩你把我身上的枷鎖取下,我和他們說說話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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