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8-04
早在心中有千般算計的方苦,沒想到朱元璋會給他來這一出,原本料想著朱元璋會興師問罪一番,自己憑藉著口才和胡攪蠻纏,加上蔣桓、太子的暗中幫助,沒準就能逃過這聖裁。誰知道朱元璋上來,也不給方苦任何開口的機會,直接就讓侍衛將他拖下去,一瞬間倒把方苦自己給蒙住了。
這朝堂上的御前侍衛跟方苦可八竿子打不著,見他在那裡目瞪口呆跪在地上,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架起,就朝大殿外面拖去。而朝堂上下,平日裡和方苦要好的一些官員,早早就知道了一些端兒,不敢涉這趟渾水,只是憐憫的看著呆若木雞被抬下去的方苦。
反應過來的方苦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強行掙脫開御前侍衛的挾持,雙膝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挺直腰身大聲說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朱元璋淡淡瞥了眼跪倒在地的方苦,這一瞥看似好像雲淡風輕很是平常,但真正懂料的,例如跟隨朱元璋數十年的昂公公就知道,這是陛下在強行壓抑自己的殺氣。
「臣,懇請陛下給條活路。」
方苦此言一出,滿堂皆驚,沒人會想到天底下,既然有人和皇帝在朝堂上討教還價,還討的理直氣壯。
包括朱元璋聽到方苦這一句話,都不禁感到莞爾,想他堂堂九五之尊,坐享天地榮耀二十餘載,沒想到現在還有人這麼跟他說話。
「你憑什麼讓朕給你一條活路?」朱元璋眼帶笑意的問道,但方苦卻不敢有絲毫鬆懈,凡是能坐上高位的,哪個不是翻臉不比翻書還快,更何況是一代帝皇。
「臣不該死!」方苦雙眼中流露出一種慷慨悲歌之色,聲音好似洪鐘般,震響整個朝堂。
砰~
朱元璋猛然怒拍龍椅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的猙獰可怖咆哮道「私闖天牢,你置朕威嚴於何地,你說你該不該死。你還縱火行兇,那城東喬家百餘口人,一夕之間灰飛煙滅不說,就連周圍民居都燒損數百所,受傷百姓既然達到上千人,你自己說你該不該死。」
朱元璋指著方苦鼻子罵完,四處張望一番,估摸著是看看自己身邊有沒有什麼東西,好砸在方苦身上消消氣,卻發現除了昂公公懷裡揣著的傳國玉璽,就剩下自己那專用龍座。你要說把這傳國玉璽,那麼一下子砸在方苦頭上吧,憑借這玩意的重量,絕對能把那混小子砸個頭破血流,但朱元璋肯定的是,那小子絕對不會把玉璽穩穩抱住還給自己,到時候這玉璽缺一塊少一角的,受傷的還是他老朱家,這賠本生意他老朱也不會做,最後想想朱元璋只能悻悻的擺擺衣袖,怒視著方苦看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深吸一口氣,方苦心中也在暗暗苦惱,平日裡能爭善辯的他,現在在事實面前,顯得格外蒼白。
望了眼身邊卓然而立的上官白,沒想到就在那一瞬間,上官白的眼神正好也望向方苦,但令方苦感到「寒心」的是,上官白那廝和他眼神碰撞不到一息之間,就見上官白的眼神好似路過般,沒多做停留直接從方苦身上收轉回來。
暗恨上官白不仁義,方苦雙眼賊溜溜一通亂轉,眼角餘光偷偷打量了番身邊的他,嘴角輕微揚起,隨即大聲說道「陛下所說這一切,臣無以狡辯,但今日我義兄上官白從外地回京,我兄弟二人自結拜之初,到如今好比當年劉關張結義。現在我義兄剛做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得到了皇上的嘉賞,轉而陛下當眾擊殺他視如同胞的弟弟,未免太過於不近人情讓人心寒啦。」
方苦這一番不要臉的話,還真起到了幾絲作用,一些官員不知道裡面道道,見方苦說得情真意切,在轉而看上官白,見他臉上原本淡然的俊秀臉龐,眼角開始不斷抽搐,低垂的右手掌時而彎曲,時而撫直,好像內心十分焦躁般,可以肯定定是擔心方苦安危所致。
朱元璋楸了眼上官白,見他現在這副心神不寧的模樣,也以為他是著急方苦的安危,不由強壓住火氣,盡量把聲音放得輕柔些問道「上官,有什麼話但說無妨,你的話,朕聽的進去。」
聞言上官白掃了眼身邊方苦,見他眼神中充滿狡黠,還有幸災樂禍,只能在內心中苦笑的搖搖頭。
如果說上官白在這朝堂上,死不承認和方苦的關係,自然可以讓方苦欲哭無淚,但他倆的關係只要稍微一查,自然就明瞭,到時候上官白被人在身後痛罵見利忘義,明顯得不償失。而要是真幫助了方苦,兩人一直在暗裡互相較勁,好不容易自己這回稍勝一籌,等於說還是徒費工夫。
但要是說方苦此招陰險,那也有點嚴重,最多不過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年上官白新接手鹽幫,要不是靠著和方苦這一層關係所在,上官白根本無法從柳木手上騙的一些物資,直至現在發家。
轉念一想,上官白最後還是釋然起來,自幼跟隨名師學藝,加上天資一等的他,太過需要一個對手了,不然這個世界,真的沒意思,很沒意思。想到這裡上官白微微一笑說道「臣請陛下酌情對待方苦」
朱元璋聽到上官白這麼說,不經意間微微搖搖頭,隨即擺擺手有些蒼涼的說道「你下去吧」
上官白躬身行禮退下的同時,望向方苦給了他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方苦朝他微微一笑,算是承了他這次幫忙的情了。
「方苦,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朱元璋威儀的掃視大殿,壓下那些蠢蠢欲動的官員,冷厲的對底下方苦說道。
「臣無話可說」事到如今,方苦也江郎才盡,只能聽天由命等候發落了,但是他卻並不後悔,因為喬家終於全部葬送在了他的手裡,哪怕就算是去死,他也敢於面對老叫花、白虎等人。
「好,那朕宣佈」
「咳咳~父皇請慢,兒臣有話要說。」
一道輕咳響徹整個大殿,隨後就見太子朱標在朱允炆的攙扶下,緩緩走向朝堂。
如今朱標的身體不知道怎麼回事,境況一日不如一日,前幾天還生龍活虎,現在面如雪霜不見半絲血色,最可怕的就是他的雙眼,深深凹陷在眼眶中,雙唇呈現赤紫色,整一個病入骨髓無法醫治的重病患人。
「來人,給太子看座。」見自己最為器重的大兒子變成如今這番模樣,雖然帝皇之家無親情,但畢竟血溶於水,朱元璋立馬大聲讓人給朱標賜座。
等一位小太監恭敬的把椅子奉上,卻沒想到朱標一把將椅子推開,掙脫掉朱允炆攙扶自己的雙手,搖搖晃晃走到跪倒在地的方苦面前,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沒說任何話。但是當方苦看到朱標凝視過來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內心既然升騰起一種強烈的愧疚感,有種很想哭的感覺,就像當年老叫花還在世的時候,抱著他跑了數十里山路,差點把自己摔死那次一樣。
收回眼神朱標重重拍了拍方苦肩膀,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請父皇看在兒臣的面子上,饒了方苦一命。」說完朱標感覺胸口一陣窒息,頓時天旋地轉,如果不是方苦眼疾手快起身將其扶住,朱標這一摔下去,後果當真不敢設想。
「你可知道這孽子所犯下的滔天巨罪?朕這大牢既然無法困住他,還讓他蹦出去一夜之間殺掉數百人,這傳了出去,此子不死,我大明律令何在。」
「回父皇,兒臣~兒臣相信方苦,做任何事,都~都是有他的理由,他~他決計不會做出危害我大明朝的事。」朱標在朱允炆和方苦的共同攙扶下勉強站住腳,氣若游絲斷斷續續的回答著話。
「請陛下饒方苦一命,當年若不是他,恐怕臣等皆葬身魚腹,還望陛下開恩。」
朝堂上一干武將,忽然跪地為方苦請願,不由讓他摸不著頭腦起來,按說自己雖然曾經在狩獵園一役的確起了點作用,但平日裡也沒什麼交集,勞不得他們現在冒著龍顏大怒之險為自己求情。
但當方苦眼神不由轉向一角蔣桓那個位置,見他一幅入定老僧模樣,忽然蔣桓好似感覺到方苦詫異的眼神,朝他嘴角微微上揚,頓時解開了方苦心中的疑惑。
原來這些人是看在蔣桓的面子上才為自己說話,蔣桓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本來就是皇帝的近臣,而朱元璋疑心病甚重,最惡外臣結交內侍,導致朝綱敗壞裡通外合,所以蔣桓只有借他人之手來幫助自己。
見手下這麼多人為方苦求情,朱元璋神情依舊沒半點緩和,凡是他這種開國皇帝,都是殺伐果斷之輩,一旦決定了的事,在也很難改變,在說方苦這次所犯之事鬧的又實在太大,容不得他半點法外開恩。
「稟報陛下,午門外有數千老百姓,手持請願書,高呼陛下開恩,饒方大人一命。」一名侍衛面色焦急跑進朝堂,慌慌張張說道。
「稟報陛下,國子監數百監生聯名請求,希望陛下饒方大人一命。」
「稟報陛下,午門外聚集南京城四十八家商會,請求陛下饒方大人一命。」
「稟報陛下,午門外聚集流民上萬人,齊跪在那裡說陛下不饒方大人一命,他們就長跪不起。」
連續傳來的消息,讓整個朝堂上下文武百官不由張目結舌,誰都沒想到眼前這個跪在地上的少年,既然有如此大的能量,勞頓這麼多人為他請命。就連方苦都感到有些意外,這一步棋真的連他都沒想到。
龍椅上朱元璋的臉色並不是太好,誰都猜不透他此時此刻內心所想,此時整個朝堂上氛圍格外的古怪,所有人瞪大了雙眼,緊張的看著這位大明至尊的聖裁。
「傳朕旨意,將方苦此子流放邊境,此生此世不得入京,如有違背,立斬不赦。」
說完朱元璋大袖一擺憤然離朝,徒留下昂公公一聲」退朝「餘音久久不散。
(沒斷更吧,沒太監吧,小秒承諾過的,太監木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