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6-10
方苦聽聞大馬金刀坐在上首,陷入了深深沉思,他原本想到上官白在怎麼厲害,也不過就是心思縝密而已,現在看起來上官白當可稱得上料事如神了。
「高海那邊怎麼樣?」方苦輕叩桌面問起秦汜,現在高海是苦龍堂的人,早已不是秘密,其實早在當年白虎堂覆滅之時,高海就想跟著秦汜等人一起北上,卻被方苦勸住,讓其在四海賭坊潛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報復李東這個兩面三刀的小人。
「小海那邊一切順利,這孩子現在很不錯,可以當得大用了。」秦汜微笑的說道,雖然他和高海年紀相仿,但是境遇不同自然見識也要比他老道,想到當年愣頭愣腦的小子,真讓人好笑。
方苦點點頭雙眼瞇成一道縫,口中輕輕吐出「李東咱們的帳是該算算了。」
「那咱們剩下的銀子怎麼辦?」秦汜問道。
「等」方苦緩緩吐出一個字,不是自己的方苦不會強求,但如果是自己誰也別想搶走,這就是方苦座右銘。
等事情商議完畢,方苦見大伙難得聚在一起,叫李清三下去準備一桌酒菜,隨即浩浩蕩蕩殺去萬里樓。
南京城秦淮河岸,有排建築叫做秦淮水閣,這裡依山傍水,夜晚清靜寧人,偶有幾道鶯歌燕舞,也平添幾分詩情畫意。白天小橋流水,離塵世三分浮華,求喧鬧中一分獨白,是士林公子最為追求做學問好地方,但是這裡隨便一座小樓閣便是天價,讓得家境普通學子紛紛望而止步。但是由於地理位置特殊,比較偏僻和不為人知,這裡變成了大戶人家金屋藏嬌的好地方,也是發生許多不論之戀最為頻繁的地方。
清早一輛馬車的滴答聲,打破了秦淮水閣的寧靜,來來往往的貨郎,眼神中鄙夷卻又帶點羨慕,望著馬車呼嘯而過的身影。
馬車緩緩停在一處庭院門外,下來一人赫然正是高海。四處打量周圍一番,高海整整衣襟從馬車內取出一疊厚厚的賬本,便推門而入。
走進院子裡雖然此時已臨近深秋,但是庭院裡栽的花花草草盡顯春意盎然之色,輕車熟路穿過庭院,高海直接走到後院廂房外,輕叩房門裡面傳來一陣慵懶的女子聲。
「李叔我是小海,這十天的賬本我帶來了,您來過過目我好送到水少爺那邊去。」高海恭敬的在外面叫喊道,裡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走出一位正是四海賭坊掌櫃李東。打個長長的哈欠,李東這些天對外宣稱自己去外地拜訪老友,其實這些天都窩在這裡,和自己的甜心郎情妾意著。
「小海呀,最近賭坊那邊怎麼樣了。」現在高海隱隱成為了李東的代言人,深得他的器重,不然也不會把自己藏身之所告訴高海。
「雖然李叔不在賭坊坐鎮,但是那些宵小又豈敢挑撥虎威,自然是平靜無事。」高海臉上掛著和熙的笑容不卑不亢說道,馬屁拍的李東心裡大為舒暢。
「原來是海哥兒,奴家這廂有禮了。」這時候從裡面走出一位面貌秀美二八年華的少女,身上輕紗羅衣白皙的皮膚若隱若現,煞是惹人眼球。見到高海款款行禮道。
「嬸子好」高海笑盈盈打著招呼,絲毫不為稱呼上的差異,而感到半分不適。
進了廂房一番客套後,高海想起此行目的,把手中做好的賬本遞給李東說道「李叔您快過過目,我好給水少爺送去,聽說最近鹽幫哪裡鬧騰的厲害,水少爺對賬本上的盈虧很是上心。」
李東接過賬本隨意的掃視一番,這幾天處在溫香軟玉中,忽然乍看到這一連串的數字,讓他腦袋微微犯暈,直接交還給高海,擺擺手讓他自己看著辦。
見高海起身要走,依偎在李東懷裡的少女,起身整整凌亂的髮梢,巧笑嫣然的對高海笑道「東哥總誇你這孩子聰明伶俐,廚房裡昨晚熬了些豬骨頭湯,海哥兒喝一碗在走吧。」說完少女眼光看向李東,見他微笑的點點頭,高海也不好推辭,再次坐下和李東講講最近四海賭坊的事,而少女則去廚房忙活了。
「李叔這日子過得當真愜意呀」高海四處張望,這廂房雖小卻顯得格外精緻,淡淡的女兒香聞起來格外舒坦。
李東得意的打個哈哈,站起身拍拍高海肩膀鼓勵的說道「好好幹,十年後你也能像我這樣,醉臥美人膝。」
高海連連點頭稱是,等了良久見少女還沒有來,高海有些坐不住,李東見狀感覺也丟了面子微笑說道「萍兒這丫頭,估摸著給你小子多加點湯料勒,你就等等吧,水少爺那,一時不會沒多大事。」
這時候叫萍兒的少女端著一碗湯款款走來,微笑著把湯放在高海手中,一張折好的紙條趁李東沒注意,悄悄滑落在他的袖口裡。
「慢點喝」
萍兒鑽進李東懷裡,瞧高海大口喝著湯水,輕柔的囑咐道。
舒服的打個飽嗝,高海輕輕把碗放在桌子上,微笑著向李東兩人道謝,便把桌子上凌亂的賬本收拾好,便告辭離開
出門上了馬車囑咐車伕開往喬家,待坐定後高海把萍兒塞在袖口裡的紙條取出觀看,上面儘是四海賭坊一些較為機密的事項,高海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把紙條捏得粉碎拋向馬車外,隨著一陣秋風在半空中揮舞。
來到喬府門外,高海下車深吸兩口氣,現在他要面對的是狡詐的喬水,而不是那被**迷失自我的李東,任憑高海心智日益成熟也頗有些緊張。
緩緩緊張的心情,高海便大步上前,因為有四海賭坊賬本在手,高海很是輕鬆的就進了喬家。在家奴的帶領下穿過層層庭院,高海一邊感慨喬家的奢華,一邊暗自算計著接下來的說辭,當來到後花園正好喬水在那,和自己小妾如意坐在亭子裡賞花品茶。
微躬著身子,高海很是謙卑的走上前去行禮道「四海賭坊高海,見過水少爺。」
喬水餘光掃了眼高海淡淡的說道「你就是李東經常提起的,幹事比較活絡、勤快的高海吧。」
「小人為喬家做事,自然盡心盡力稱不上勤快。」低聳著腦袋高海卑微的說道。
「嗯,不錯。」很滿意高海的回話,喬水點點頭讓其坐下說話。
半個屁股坐定,高海顯得有幾分拘謹,把懷裡賬本遞到喬水面前,開始平息凝神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喬水翻開賬本,見到熟悉的字體,依舊那麼簡單明目,讚賞的點點頭揮手讓如意站到一旁,開始細細翻閱起來。
只是看了幾行,喬水臉色驟然冷下,手上翻頁的頻率也開始加快,臉色到了後來逐漸陰晴不定。
砰~
一本賬薄在喬水手上飛快翻完,喬水起身重重把賬本摔在高海面前,很是惶恐的高海立馬起身跪地,假裝在那瑟瑟發抖。
「這是怎麼回事,不到兩天時間,四海賭坊虧損數百萬兩,李東那個混蛋在哪裡。」喬水指著石桌上的賬簿大聲咆哮道。
「李掌櫃自從前幾天把賬本送來,就在也沒回過四海賭坊,好像聽人說去外地訪友。」高海把頭埋得低低的回話,他不敢讓喬水看到他的雙眼,因為會暴露出他真正的情緒。
「混賬,來人呀吩咐下去,務必把李東給我抓回來。」喬水高聲大喊,兩名侍立在亭子外圍的侍衛領命下去張羅去了。
將如意遞來的一本香茗一飲而盡,喬水狠狠把茶杯砸在地上,陰冷的看著跪倒在地的高海說道「抬頭回話」
高海聽聞身子輕微的打了個冷顫,緩緩把頭抬起,瞳孔中淨是惶恐之色。
「本少爺問你,這賬本上的事,你知與不知。」喬水死死的盯著高海雙眼問道。
「知道」艱難的嚥下口水,高海點點頭說道。
「來人給我拖下去,切了舌頭。」喬水大袖一擺冷厲的喊道,立馬就有三名侍衛上前,將高海按住往外拽。
當面臨險境,高海心中反而無限冷靜,一改之前膽小甚微的模樣朗聲說道「李掌櫃對我有恩師之宜,雖然此舉背叛了喬家,但是高海不後悔,只請水少爺對李掌櫃從輕處罰,讓小人代為受過。」
說完也不掙扎,跟著三民侍衛大步朝外面走去。
「慢著」喬水清冷的聲音從高海身後傳來,高海暗自鬆了口氣,裡面的褻衣早已被冷汗浸濕。
等高海轉過身昂首挺胸看著喬水,喬水摸摸自己閃亮的小光頭,對他細細打量一番,良久嘴角露出絲笑意道「有點意思」聽不懂喬水這句話的意思,高海只是在那站著默不作聲。
「給本少爺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喬水對如意招招手,愜意的靠在其懷裡,慵懶的享受著肩膀上輕柔的按摩。
「水少爺發怒,終其原因不過是李掌櫃,私自接受了千萬兩的賭注,導致現在四海賭坊虧欠許多。當務之急最大的憂患,首先還是先要解除,前來索要賭資的百姓。小人早已查到,本次盤口上鹽幫、苦龍堂以外地富商之名,在四海賭坊押注百萬黃金,而他們現在也成了四海賭坊最大的債主,一個把握不好就會滿盤皆輸。」
說道這裡高海看了眼喬水,見他陷入了深深沉思,清清嗓子隨即繼續說道「依小人之見,這兩方勢力,不日就會上門討債,但是小人查過現在咱們喬家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銀兩,所以只能用拖字訣。」
喬水微瞇著雙眼,冷冷說道「你當那方苦和上官白是白癡嗎?他們有那麼好說話嗎?」
高海臉上露出絲神秘的微笑「如果咱們說是李掌櫃攜款潛逃」
喬水也是聰明人,細細一想立馬起身撫掌大笑道「好、好辦法。」
隨即喬水好似想到神秘似的,眼神中發出幽幽的寒光「你這個方法,可是會把李東打下十八層地獄。」
高海面露傷心之色哀歎道「忠義兩難全」
點點頭喬水很欣賞高海念舊,卻不失果斷的性格,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四海賭坊不能沒有掌櫃,你就接替李東的位置吧。」說完喬水攬起如意的小蠻腰,朝花叢中走去。
「謝水少爺厚愛,但是高海不能答應。」
高海微躬著身子,朗聲對準備離去的喬水背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