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野被一陣寒風吹過,那冰冷的寒風就好像刀子般深深的嵌如皮膚在使勁的一拉,劇烈的疼痛頓時把孫野給弄醒了。
『操,我不會穿越到原始森林了吧』。望著眼前巨大的『草林』,孫野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陣心寒。
動了動手腳,孫野發現平時熟絡的雙手雙腳,現在好像被掛著兩個大鉛球般沉重,一股絕望的感覺頓時四處在孫野腦海中蔓延。
終於在陌生的環境,和對自身的擔憂雙重壓力下,孫野的內心防線猶如洪水絕提般崩潰了。
痛快的大哭了場,孫野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沉睡,並且他還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他被一個髒兮兮的巨人給抱在了懷裡,巨人看他的眼神彷彿充滿了食慾。最後巨人抱著他興奮的不知道嚎叫著什麼,然後來到了一個破舊的草屋生火煮水~
滾燙的稀粥一下子灌滿進喉嚨裡,強烈的麻痛感充斥著喉腔。
咳咳~
『臭小子,淨浪費我老叫花的糧食』。老叫花看到孫野把自己好不容易搞到的一點米粥,全都咳了出來,一臉心疼的大喝到。
前世的經歷恍如做夢,拉回思緒,動了動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孫野看著老叫花齜著牙心疼自己噴出的那點米粥,心中不禁感恩道。『要不是他把我撿回來,或許我早就凍死了吧』。
一臉不爽的老叫花看見懷中惹自己生氣的小崽子,雙眼瞪得像兩個大銅鈴樣望著自己,心中不禁一喜。頓時放下盛著稀粥的破碗,抱起孫野道『哈哈,你小子這摸樣真像我老叫花子小時候一樣可愛,勾引的隔壁小女娃經常玩親親勒』。
孫野被老叫花的話逗的心中暖洋洋的,但是看到老叫花那滿口大黃牙的嘴巴朝他臉上撲來,不由得嚇的狠命掙扎。
南郊一所荒廢的民房外,樹上的蟬兒,在那歡快的鳴叫,清澈的河水倒影著幾條小魚輕快的身影
『袁先生路帶到了,這個』一個臉上長了個好似綠豆般大小的黑痔老頭鞠躬著腰,一臉賠笑的對著旁邊手拿羅盤的青袍男子說道。
青袍男子絲毫不理會身旁一臉謅媚的黑痣老頭,只是聚精會神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羅盤。
『這二十兩給你,以後你女兒可跟你沒關係了,路既然帶到了你也就可以滾了,別在這裡杵著礙眼。』
『是、是、是小的這就滾,絕對不礙著二位爺的眼睛』。黑痣老頭雙手快速接過,青袍男子身後的面容稍顯清瘦的護衛,扔過來的錢袋,興奮的說道。
『爹,你別丟下我,求求你了爹,讓我回去照顧阿娘吧。』黑痣老頭把錢袋塞進胸口藏好,正準備走人,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猛的從剛才扔錢的護衛身後鑽了出來,抱著黑痣老頭的腰大聲哭道。
『死丫頭,滾開,等著過幾天,那婆娘病好了就把她賣到青樓去,你們娘倆去那裡相見吧』黑痣老頭惡狠狠說完便一巴掌把抱著自己小女孩抽到地上躺著了。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自己女兒說賣就賣,現在連臥病在床的糟糠都如此禽獸對待,你到底有沒有人性』?青袍男子身後的護衛實在看不下去了,拔出腰上的劍大吼一聲衝了上去。
黑痣老頭見到護衛舉起寶劍朝自己揮來,嚇得腳下一軟,癱瘓在地直叫救命。
就在護衛的劍鋒,快要劃過黑痣老頭的脖子的那刻。
咚~的一身,一粒小石子夾雜著破空聲飛來,打偏了護衛手上的鐵劍。
『小鐵,什麼時候別人家的事輪到你去管了,退回來』。青袍男子冷峻的喝到。
主人這~
要我重複一遍嗎
青袍男子眼神銳利的掃了眼叫小鐵的護衛,隨後繼續注視著手中的羅盤
不敢,小鐵感受到青袍男子語氣的不滿,好像回憶起什麼恐怖的事情,低下頭收回了,掛在黑痣老頭脖子上的鐵劍,便退回到了青袍男子身旁。
青袍男子收起了手中的羅盤,轉過頭去對癱坐在地上的黑痣老頭說道『觀此女面相,結合她的天干生辰,此女命中有三劫,血劫、情劫、殺劫,三劫過,一人得道則雞犬升天,你真捨得二十兩銀子就把她賣給我嗎』?
黑痣老頭聽了青袍男子的話一愣,隨即面容猙獰的對趴在地上低聲哭泣的小女孩叫道『死丫頭給老子滾過來』。
小女孩聽到爹爹在叫喚自己,抬起半邊青腫的面頰,擦乾雙眼的淚水,怯生生的走了過去,扶起癱坐在地上的父親。
『啊,爹爹疼』小女孩一聲痛呼的叫道
黑痣老頭惡狠狠的,反手打掉準備扶自己起來的女兒,伸手一把抓起小女孩的頭髮將其下巴仰了起來。
袁先生,小人知道你是咱大明朝第一相士,可是你看看這野種,跟小人可有半點相像之處,可憐我那老母,為了這野種娘親的病把自己的棺材本都賠了進去,最後得到的是什麼,死了就一張薄席一卷啊。也怪我一個低賤的仵作,成天跟死人打交道,還做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美夢,一碗麵條救活了一個俏婆娘,最後那麼容易就答應跟我過一輩子,哈哈、最後終於讓我知道她完全是為了這個野種才答應跟我過的,您說說我還有什麼尊嚴活在這個世上。
仵作就是古代專門驗屍查證,協助地方官府瞭解案情的一種職業,因為經常和死人接觸,身上不可避免的會沾染一定的屍毒和屍臭。所以一般的尋常百姓家,是萬萬不會讓自家的男丁去出任這個行當的。
青袍男子掃了眼黑痣老頭,不理會他那癲狂的摸樣,懶散的說道,『你雙手十指交接處黑斑密佈,觀你骨骼,應處在四十而不惑。但你形容卻猶如七十老者,料想是常年從事仵作一行,吸入了太多屍氣滅了生氣,盡早擺脫這份事吧,不然可就真沒幾年好活的了。此女無論面相和命格都與你無半點干係,讓她跟著我或許以後還能』
青袍男子說道這裡突然眉頭一皺,隨後吩咐身後的小鐵在給黑痣老頭多加了些錢,便朝前方那所廢棄的民屋走去。
在給你三十兩,以後好自為之吧。護衛小鐵聽了青袍男子的話,知道眼前的黑痣老頭也是個悲慘人,便也沒有在為難他。直接把銀子丟在了黑痣老頭懷裡,在把小女孩從他手裡抱了出來,就一路小跑跟上了青袍男子的腳步了。
青袍男子主僕兩人來到民房旁,『主人要不我先進去看看,您在這裡稍等下』,護衛小鐵放下懷中的小女孩對青袍男子說道。
青袍男子不答反問道『你不感覺這座房子有古怪嗎』?
小鐵聞言仔細端詳了下房子的結構,感覺除了常年沒有修葺,導致房頂瓦轉十分殘破,和周圍牆壁風化的厲害,在就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古怪。
小鐵叔叔你看那房子周圍的土壤比較附近的土壤,要鬆弛和漆黑的多,特別是旁邊的那顆梨樹,現在正是夏初,它卻枯萎的厲害了,這肯定就是青袍哥哥所說的古怪吧。站在小鐵旁邊的小女孩見到小鐵半天回不上話,不禁怯生生的扯了扯小鐵的衣襟說道。
青袍男子聽到小女孩的分析,不禁玩味的一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沈柔』小女孩嘟起了小嘴巴,清脆的回道。
走吧,一起進去,青袍男子不在理會小女孩,正了下衣襟率先的朝房門走了過去。
小鐵上前捏了捏沈柔的小臉蛋『以後別亂說話,主人都快半百了,乃是神仙中人,言辭要放恭敬些』。
咚咚、咚咚~
『誰啊,沒看見我老叫花子正享受著天倫之樂啊』老叫花聽到門外敲門聲,不得不放下懷中的孫野,起身不滿的開門去了。
『哎呦,不知二位爺,到我叫花子的棲身之所有何貴幹』。老叫花開門,看見一位身穿青袍,面容清秀的男子後面跟著一個大漢和小女孩,不由開口問道。
『敢問老丈可否讓我等進屋一述』青袍居士客氣的問道
『不敢不敢,棲生之所太過簡陋,倒是怕兩位惹上晦氣』老叫花連忙擺手,空出身子讓青袍男子一干人進了房屋。
青袍男子隨處打量幾番,發現屋內甚是窄小,牆角幾處漏風處被些碎石頭勉強遮擋,房樑上放眼望去淨是蛛網,顯然廢棄的好久了。
『老丈一直生活在此』?青袍男子淡淡的問道
『自今年開春,老叫花就攜養子來這裡棲身,還不知兩位爺來此有何貴幹』?老叫花狐疑的問道。
呵呵,老丈不用多疑,我等主僕二人並無惡意,至於來意,稍後自會和老丈講清楚的,』青袍男子微笑著安撫老叫花道。
咦~青袍男子眼光掃到,靠在牆角一堆乾草上的孫野上面,不由得眼光一亮,大步朝孫野走去。
老叫花看到青袍男子向孫野走去,不由一驚,快步跑了過去一把將孫野抱在懷中。
『這位爺,這娃娃可是老叫花的心頭肉啊,您就是要了我老叫花的命,老叫花無話可說,但是要了我這塊心頭肉那是萬萬不能的』
『老丈不用驚慌,我等閒雲野鶴之人,自然不會做奪人所愛這等骯髒行徑,鄙人自認略懂相面之術,觀老丈懷中襁褓,命格奇特,所以想親近一番,還請老丈行個方便』。青袍男子看著眼前一臉驚恐的老叫花,心中暗自好笑,說話的同時,心神一轉,一股讓人猶如沐浴春風的氣勢,無聲無息的展開。老叫花感覺到青袍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親切氣息,呆滯中任憑青袍男子從手中抱過孫野。
被青袍男子抱在懷中的孫野,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青袍男子注視到他的那一刻,總會有一股內心被洞悉的感覺,而當青袍男子從老叫花手中把自己給抱了回來,一種不甘的情緒瞬間充斥著孫野的大腦,『你瞪我,我就瞪你,老子來到這個世界,無親無故的怕你不成』抱著你一種了無牽掛的心態,孫野就這樣直勾勾的瞪著青袍男子。
『此子命宮山根平滿、必主福壽,偏偏卻疾厄宮多紋理、平生苦難自難成啊,真是怪哉、奇哉、命也啊』青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抱著孫野的雙手也開始青筋暴起。
『主人你看這小娃娃,眼睛瞪的好大,好可愛哦』。站在一旁的沈柔始終是小孩子心性,見到孫野瞪著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青袍男子,不由得出聲讚了下。
青袍男子彷如電擊,突然一絲明悟『福禍相依,天下大勢循環相生,靠我區區一己之力,又何必螳臂當車,傷這無辜襁褓性命』。望了眼身旁正在逗孫野的沈柔,青袍男子嘴角劃過一絲微笑,低聲說道『或許這就是你們兩個緣分的開始』。
沈柔聽到青袍男子低聲自語,不由疑惑的抬起小腦袋。
將孫野還給老叫花,青袍男子問道『老丈不知此子,可有名字』?
老叫花愛憐的捏了捏孫野的小臉蛋,爽利的答道『老叫花出身卑賤,自然給不了這娃兒享受,這娃兒管他叫苦兒,小名苦兒、大名也叫苦兒、以後表字也叫苦兒,呵呵』
老丈灑脫,學生佩服,此子日後必將經歷無數苦難,方成人上人,單名一個苦,卻也恰當不過,時辰也不早了,學生告辭』。青袍男子說完掃了眼房內爐灶中的稀粥,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爐灶旁,便帶著低頭輕笑的沈柔和憋著笑意的護衛小鐵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