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這裡,玄昊天的日子可真夠苦的,白日裡在前院從早忙到黑,晚上就回到後院莫修丹師特意「優惠」給自己的小雜房內休息。
這半年來,莫修丹師那死魚眼偏偏對玄昊天比對其他年齡相仿的孩童還要百般作難。同樣是去挑水,旁的孩童用扁擔到拐角街邊古井去挑即可,可是莫修丹師卻命玄昊天每日都要到五里地外的清河邊去挑,而且不讓用扁擔,只讓用雙手來提,就連那桶都是特地為玄昊天做的重鐵錐底的桶,這樣玄昊天就連想在路上休息一下也都不行。而且,那莫修丹師雖然對幾名孩童都惡語相加,可卻從不辱打其他孩童,只是對玄昊天,只要他稍有做錯,就將拉到後院,將他的頭按到在水盆之中,讓他呼吸不得,有一次竟差點鬧出人命。也就因為莫修丹師對他那麼兇惡,別的孩童也遠他三分,其他孩童都住在前院的門房,只有玄昊天一人住在這後院之中,平素玄昊天也沒有可以講話的人。
所以,玄昊天對莫修丹師有數不清的怨恨,而且這怨恨也一天比一天更有所增加。「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個鬼地方,找到自己真正的歸宿,學一身好本領,回來好好『回報』一下這個死魚眼」。端坐在扶桑木床上的玄昊天又一次在心中狠狠地下了決心。這扶桑木床自然也是那死魚眼莫修丹師為玄昊天特意定制的,說是一張床,不如說這就是一段木頭,初時玄昊天根本無法睡個安穩覺,有次坐在木上,一不小心打了個瞌睡差點從木上摔下。不過這扶桑木倒也有有趣之處,在這段扶桑木上,寫著玄昊天完全不解其義的一大片文字,旁邊還有一些呼吸吐納的小人圖,所以看這些文字和圖畫,就成了玄昊天閒時唯一的消遣。時間久了,玄昊天竟也不知不覺將這些內容都爛熟於心。
一晃半年過去了,這半年,玄昊天吃了不少苦,幹了一些孩童不能力所能及、就連成人也吃不消的重活,由於每天都是在做超負荷的庫裡,身體骨子不但沒有結實、強大,相反,還落下很多1毛病,渾身肌骨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癢,此外還經常動不動就挨莫修丹師那個老混蛋毒打。種種折磨,使他萌生了一個念頭,要修煉出一種能使身體有如穿戴一層盔甲一般的神變功法來,一則能強身健體自我療傷,二則莫修丹師要是再毒打自己就不會覺得疼了。他給這種神變功法命名為「肉甲變」,之後,他每天勞作之餘就開始琢磨如何修煉這種理想中的神變功法——「肉甲變」。
這天,莫修丹師將玄昊天叫到自己的書房。
「我有一套無名心法,是修身養性的無上真法,這套無名心法共分九重,你務必要在半年只內給我倒背如流,一套無名心法讓他背,半年後我要考查你這套無名心法的背誦情況,如果不合格,你就連在我身邊打雜的機會都沒有,你可聽清楚了?」莫修丹師語氣突然變的鄭重起來。
「是,聽清楚了。」玄昊天大聲答道。
「瞧你你這副說話的語氣,這般目無尊長的樣子,像是一名忘塵變門的記名弟子嗎?出去吧,出去,你馬上給我出去,明天一早給我好好的出苦力幹活。背誦無名心法必須在你做完了苦力之後,否則讓我發現你做苦力時偷懶,我一定會重重的處罰你!出去吧,你給我出去,快出去!」莫修丹師說著,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又拿起那本書看了起來。
走出莫修丹師的屋子,玄昊天不禁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剛才在屋裡自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腦子也繃得緊緊的,現在出來後馬上就輕鬆起來,自己也恢復了正常。
回到屋子裡,就開始背誦那套九重的無名心法。
半年之後,一個黃昏,莫修丹師又將玄昊天叫到了書房之中。
先進行了這套無名心法的考驗,玄昊天果然把無名心法倒背如流,這讓莫修丹師非常滿意。
「無名心法你背誦的還算可以,它是修煉任何一套神變功法的輔助心法,雖然我傳授了你無名心法,但你卻不得以它為輔助心法進行自我摸索,試圖獨創任何一套神變功法來。這也是掌門人對我的鄭重囑托,你身子骨子比較羸弱,根本就不是修煉神變的材料,所以掌門人才不讓你修煉神變。你要是膽敢偷偷修煉,讓我發現了,你就連在我身邊打雜的機會都沒有了,你可聽清楚了?」莫修丹師一副古怪無比的眼神看著玄昊天,卻又鄭重其事地道。
「是,聽清楚了。」玄昊天大聲答道。
「你要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私下卻偷偷修煉,那你可要小心了,一旦讓我發現了,我說不定會把你煉成一顆肉丹。肉丹在我道門通常的叫做內丹,佛門叫舍利子。此外,還有一句話,你務必給我時刻謹記在心,沒有我的許可,不得把我無名心法外傳他人,如果洩露出去半句就要把你嚴加懲戒並踢出忘塵變門。還要通知其他變門,不得收留你為變門弟子,叫你一輩子都無法在變門立身,徹底失去修煉神變的機緣。」莫修丹師語出驚人,加上他那副古怪無比的眼神,聽到「把你煉成一顆肉丹」六個字禁不住頭皮發麻,他擔心會不會有一天自己真的會被提煉成一粒肉丹,之後被莫修丹師給吃掉。
「出去吧,出去,你馬上給我出去,明天一早再來。」莫修丹師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又拿起那本書看了起來。
走出莫修丹師的屋子,玄昊天不禁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剛才在自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腦子也繃得緊緊的,現在出來後馬上就輕鬆起來,自己也恢復了正常。
隨後的日子裡,莫修丹師幾每天讓他幹的雜活又翻了一番,而他的身體卻由於過量超負荷的勞作,而一天不如一天,莫修丹師對待他的態度卻越來越苛刻,毒打他的次數也比之前成倍的增加。他早已被打得遍體鱗傷。晚上又只能睡那根「扶桑木床」。一個遍體鱗傷的小毛孩卻每天晚上還要睡在一根木棍上,睡下去是何等的艱難啊。他開始琢磨如何修煉那套自己獨創的神變功法——肉甲變,要想讓莫修丹師的毒打不再傷害得了他的肌膚,那就必須使自己修煉成金甲神人一般的不壞之軀,基礎是要先讓自己的肌膚生出一層鐵甲來,這是肉甲變的築基階段,在此基礎上慢慢提升。此後,每天做完超負荷的勞作,他總是要偷偷修煉這套自己夢寐以求能夠成功的肉甲變,他每次開始修煉都是提心吊膽的,唯恐莫修丹師隨時闖入發現這件事。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目前只能在自己就寢的地方進行修煉,但呆在就寢的地方長期修煉下去根本行不通,遲早有被莫修丹師發現的地方。日子一天天過去了,還好,莫修丹師那老混蛋是低估了自己,以為一兩句話就能把他震懾住,沒有到他這裡來檢查。他每天除了做那些超負荷的打雜苦力之外,心思就放在如何找一個僻靜的、非常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進行修煉,那樣才是長遠之策。
刻苦的修煉了兩個多月,這天晚上,玄昊天頓覺體內經脈奇熱奇寒奇酸奇癢奇痛無比,他開始呼吸吐納,把體內經脈裡的能量流緩緩地收歸丹田,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達到了能夠承受的極限,如果在不想辦法及早加以遏制,任其這樣下去,自己的經脈十有**會破裂開來,他自己也將品嚐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玄昊天一想到那種經脈一絲絲破裂開來的的痛楚,一向膽大的他,背後也禁不住冒出一絲絲冷汗。
勞作之餘,玄昊天把用來打坐修煉的時間一天天遞增,睡覺的時間一天天相對減少。即便是在晚上睡覺時,玄昊天甚至開始保持著修煉的姿勢,希望自己能夠多有一點點修煉效果,當然這種瘋狂做法只是實行了幾天,就夭折了。原因是他睡眠不足,使自己無精打采,因為這樣,他挨了莫修丹師幾次苛刻的訓斥,挨訓之後,他帶這抱怨的情緒進入修煉,只能使晚上的修煉效率大大降低。
還好,莫修丹師還沒有發現他在偷偷修煉,莫修丹師對他極不看好,時至今日,好像已經完全忘掉了他這個人的存在似的。他修煉遇到困惑和瓶頸的時候要是能有個良師指導改有多好,可他偏偏遇到莫修丹師這樣一個老混蛋。有一點讓他覺得怪怪的,莫修丹師嚴禁他修煉神變,可這些日子以來,莫修丹師每天總是嘮叨一句讓他不得不疑竇的話:「小子,你給我仔細品位無名心法,只要好好研究無名心法,一切困惑和瓶頸自會迎刃而解。」這老傢伙口口聲聲不允許玄昊天偷偷修煉神變,為什麼每天都要反覆嘮叨這句話?這裡面有什麼蹊蹺?這句反覆嘮叨的話,實在讓玄昊天困惑。
每日裡,莫修丹師整天都抱著那一本有四個黑字書皮的書苦讀,後來,他才從莫修丹師口中問出那四個寫法古怪的字原來是「丹經勿語」。四個很平常的字,由於採用的是倉頡鬼哭體,所以他一直沒有認出來。據莫修丹師所說,《丹經勿語》是一本無上丹經,可玄昊天拿到手中看了一下,上面全是玄昊天看不懂的古怪字符。禁不住問道:「莫修丹師,這上面寫的都是什麼鬼玩意?」莫修丹師緊閉著嘴巴,搖了搖頭,指著書的封面上「丹經勿語」,什麼話也沒有說。
這樣經過近半年的瘋狂修煉後,玄昊天又被莫修丹師叫到了書房。
「讓我看看你通過這半年超負荷的打雜實踐,身體內部有了什麼變化沒有。」莫修丹師瞇起了雙眼,坐在太師椅上冷冷的打量著他。「這半年拜你所賜,每天加倍的超負荷的打雜,再就是被你毒打,如果說身體有變化,那也無非是這兩類折磨所積下的內傷。」玄昊天第一次鼓足勇氣,抱怨著說道。
莫修丹師慢騰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那本寸步不離的書放到了桌子上。
「這麼說,你是抱怨我了。我這麼做,也完全是為了你好。你要是不想在我這裡呆下去,你可以隨時離開。隨你的便,你愛到哪裡就到哪裡去,我絕不阻攔你。你有隨時離開的自由,不過只要不離開我這裡,那就只能聽命於我的擺佈。」莫修丹師說著,左手朝虛空裡一抓,抓出一張影影綽綽的銀白色氣絲網,朝玄昊天罩來,玄昊天分明的感應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那張影影綽綽的氣絲網給罩住。莫修丹師現在用的是「意念氣絲網感脈」的方式,隔空扣住了他的右手脈門。「好涼好涼啊,這哪裡是活人的手啊?」雖然莫修丹師的左手沒有直接接觸到玄昊天的手掌,但是玄昊天還是從意念氣絲網中感應到他的左手中的那種奇寒的氣息,心裡還是頓時涼了半截。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莫修丹師左手才將「意念氣絲網」收回,面無表情的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玄昊天。
「怪哉,怪哉,真是太奇怪了,半年下去了,我投入了那麼多的心血去錘煉打磨你這小子,可你身體內部竟然一點變化都沒有。」莫修丹師不停的搖頭,但莫修丹師沉吟了片刻,不知為何,突然間望向玄昊天的目光露出了奇怪和驚喜的神情。
「讓我再探一下你的脈。」莫修丹師又照舊使出了「意念氣絲網感脈」的方式,將玄昊天全身的脈門罩住。
莫修丹師手上的皮膚有些乾燥,還佈滿了老繭,雖然用的是「意念氣絲網」來隔空「感脈」,但卻還如同他的手親自紮在玄昊天的皮膚上一般,微微的有點刺痛。
也許是受到了外來的刺激,玄昊天體內的能量沒等他自己動用就自行運行了起來,從丹田要害之處順著奇經八脈,通過週身各處的穴道,飛快的運行了一之後,又返回了丹田要害之處。這股能量這般運行一番,玄昊天皮膚上的那一點不適,也即刻就消失了。
「咦!」莫修丹師不由自主的叫出了聲,看來是發現了玄昊天體內的那股能量。
「快,再運行一遍無名心法。」莫修丹師臉上雖然想強忍著,不想喜形於色,但眼中那種流露出的狂熱神色,還是讓玄昊天有些愕然。
「慢慢的來,讓我仔細瞧瞧。」莫修丹師緊接著又加上了一句,平時一貫冷冰冰的語調也變的急促起來,把另一隻手放到了他的丹田上。
玄昊天明顯的感應到莫修丹師的雙手微微顫抖,看來他心裡激動非常,便依言又讓體內的能量運行了一遍。
「不錯!不錯!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我想要的東西。沒有錯!不會錯的!哈哈!」莫修丹師經過一番仔仔細細的檢查後,情不自禁的放聲大笑起來,他雙手死死的抓住玄昊天的雙肩,瞇著的眼睛也瞪大了,緊緊地瞪著玄昊天,像是在看一件世上罕有的奇珍異寶,目光中似乎還流露出幾絲瘋狂的神情。
玄昊天耳裡不停地傳來莫修丹師一聲接一聲的哈哈大笑聲,感到雙肩被抓的有點痛,再看到他臉上流露的瘋狂神色,心裡不禁害怕起來。
「嗯,非常好,真是太好了。」莫修丹師從玄昊天臉上的神情,看出了他有點恐懼,才意識到自己得意的有些忘形了,立刻停止了大笑。
莫修丹師放開雙手,又拍了拍玄昊天的肩頭,豎了一下拇指,以示鼓勵。
莫修丹師臉上很快又恢復了先前的平靜,彷彿剛才一切的瘋狂舉動都沒有存在過。
這真是個老變態,他一直不讓他修煉,現在居然是這般狂態,簡直是個變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