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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遼東 第四百四十七節 僕從軍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8-17

    為了戰友,哪怕化身為魔鬼也在所不惜,背負上惡名又如何?這是一個軍人的身份,一名青年城人的責任感所賦予他的神聖使命,他不得不這麼做,必須這麼,也一定要這麼做,因為他首先是一名戰士,然後才是他自己。

    但是盧天達也是人,這不關什麼大道理,只是人性罷了,除了軍人的身份,青年城忠實擁躉者的,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有血有肉的人。不管是多年青年軍的教育也好,還是自己的本心的驕傲也罷,都不允許他去傷害無辜的幼童,這是一種底線。可他還是做了,不管任何的理由,他都觸犯了自己的做人的底線,所以這一刻在盧天達的心裡面是非常的不安和迷茫的,甚至是痛苦的。

    就在盧天達大口大口抽著煙,在哪裡彷徨無助的時候,倉庫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裡面拏懶走了出來,來到自己的分隊長身邊,從這個鐵打的漢子口袋裡面掏出一包香煙,點了起來,吸了兩口,咂巴咂巴嘴,用詼諧的語氣言道:「我說老大,你這香煙果然是不錯啊,了不得好東西,是不是魁首出發的時候塞給你的哪一包好煙,這可不行,吃獨食麼,有好東西可是要便宜弟兄們才行,我幫你分給弟兄們啊~!」說完就將香煙往懷裡面揣去。

    那邊盧天達面色一變,暴烈的說道:「你他娘的找打麼?還給我,再不還,老子對你不客氣啊,到時候可沒好果子吃~!沒大沒小麼?」

    拏懶也不示弱,立刻眼睛圓瞪,沒好氣的說道:「媽、的,你個二貨,吃獨食還大小聲?操*他姥姥,來啊,咱們放對看看,你不給我偏要搶,看你能咬我個卵蛋去麼~!」

    粗豪的言語,激得盧天達失去了理智一樣,直接撲了上來,兩個人乒乒乓乓的大打一通,倉庫裡面的弟兄們聽到外面的響動,探頭出來看了看,戚金帶著焦急,悄悄的問到:「這是咋的了?頭怎麼和拏懶打起來了,咱們要不要上去勸勸啊~!」說真話,他是真的不大理解,一向老實平和的拏懶怎麼會突然如此凶悍同隊長打起來了。

    邊上的副隊長眉頭一皺,回頭瞪了一眼戚金,嘴裡面罵道:「他娘的,還不給我滾回去看好俘虜,在這裡唧唧歪歪的跟個老娘們似的,該你的管的不管,不該你管的天天有事沒事的瞎雞*巴操心,滾蛋~!」

    戚金知道這個時候可不是沒有戰事的時候,還能頂兩句嘴,青年軍之中最注重的就是軍規,服從命令是鐵律,平日裡行軍的時候自己能胡亂哈拉幾句,頭兒能包容你,不同你計較,要是這個時候,你敢扎刺,惹毛了上司,他就是將你就地正*法你也是活該,於是吐了吐舌頭,二話也不敢說的縮回了屋子裡面;而這邊副隊長看著外面依然扭成一團的拏懶和盧天達二人,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彭的一聲將倉庫門關了起來。

    地上扭打成一團的二人,良久之後,喘著粗氣停了手腳,盧天達翻過身子,躺倒在地上,從懷裡掏出剛剛搶回來,已經有些變形的煙包,抽了一根,丟了過去給拏懶,然後自己又抽出一根,掏出火石美美的點上,吸了一口,接著說道:「弟兄,多謝了~!」

    「謝個p~!」哼了一聲的拏懶,掩飾著自己的濃烈的戰友感情,藉著盧天達手中的火折子點燃了自己的捲煙,沒好氣的說到,接著想一個翻身站起來,卻觸動了剛才兩人搏鬥時的傷口,倒吸一口冷氣,痛的嘶了一聲,沒好氣的回頭看了一眼,依然躺倒在地上的盧天達,彷彿在說你下手可真狠,盧天達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躺倒在地上翹著二郎腿,忽悠忽悠的摸樣,讓人看了恨得牙癢癢。

    說真的,拏懶這個女真漢子,是一個很缺乏語言能力的男人,前面包括怒斥多鐸也好,還是出來主動撩撥盧天達也罷,都是職業的需要。所以當他平靜下來之後,粗豪的漢子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自己的戰友,張嘴嚅囁了會兒,狠狠的吸了口煙,小聲說道:「老盧,你沒錯,一家哭,好過千家哭,我支持你~!」說完也不等盧天達說話,一溜煙的小跑進了倉庫,似乎對剛才自己的真情流露,有些不好意思。

    躺在地上的盧天達側眼看了看拏懶的背影,又平躺著看著湛藍的天空,張開嘴巴,默默的用沒有發出聲音的唇腔,默默的說了句:「戰友,謝謝你~!」說完之後,如同沒事的人一樣,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以前所未有的堅定氣勢往倉庫之中走去。

    安撫好幾位妻妾,告別送行的一干青年城中高級幹部,龍天羽帶著正途的隊伍在清晨的寒風之中,帶著雪橇向目的地進發而去。這次出兵人數不多,青年軍只出動了一千五百人左右,分成兩部分,前軍都是青年軍的精銳,而中軍是最龐大的,除了青年軍,還有僕從軍的所在,混合起來大概有五千人左右。

    說到僕從軍,經過這一個月左右的清洗和整頓、已經政*治教育之後,僕從已經完成了初步的改造,擁有了八千人左右的精壯隊伍。所謂的改造其實很簡單,就是三部曲,首先將其中一些成份不合適,又或是思想沒有轉變的士卒清退出去,發給腳力錢,讓其返鄉,這些人以中低級女真軍官貴族為主,這樣就大大純潔了隊伍的成分,剩下的都是貧民成分,然後再在這些貧民之中淘汰出一部分年老、體弱者轉化為工程部隊,參與到修路、後勤補給之中這部分人大概有兩萬左右,兩者之間薪水、糧餉都沒有任何的區別保持一致;

    緊接著第二部曲,憶苦思甜開始了,貧民麼,總是因為階級的因素必然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糾紛或是仇恨,再加上過往部族之中的苦日子,和今天能夠吃飽飯、穿暖衣的新生活之間的對比,對他們進行轉化將會變得更加容易,從實際上的效果來看,非常好,在短短十多天的整訓過程之中,僕從軍已經基本完成了思想的轉變,認清了自己為什麼貧窮,為什麼活的沒有尊嚴的本質;

    最後一步,則是思想上有了變化,要在利益上有所促動,讓這些貧苦的女真底層士卒知道,跟著青年軍走有肉吃,有衣穿,有錢拿,不但他有,而且家裡面也能得到很好地照顧。在開始發餉錢。當然這個餉錢可不是只是白花花的銀子,是青年軍的軍票,僕從軍士卒能偶憑票在青年城內購買各種物資,糧食、布匹、肉類、鹽巴、針線、甚至是鐵鍋,然後由前面分散下去的工作隊發到各個營寨部族之中,送給這些僕從軍的親人,幫助他們度過寒冬。

    好傢伙,別看就這麼簡單的利誘,很快就將青年城仁義的名聲通過口口相傳,傳播了出去,成為了最好的政治宣傳的工具。要不然怎麼會有女真人主動出來當僱傭兵呢?這裡面其實也同這發糧發餉的行動有關,當那些沒有被招入僕從軍的貧民們,看著別人家原本同自己一樣是苦哈哈的日子,過著朝不保夕,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

    子弟加入僕從軍之後,這些人家的門口插起了大紅花,成為了什麼勞子軍屬,碗裡面有了大米和白面,身上穿著新衣,還有鐵鍋、針線、甚至還有肉,這些東西對於吃不飽飯的窮苦人來說意味著什麼?那是不用說的,這就是最好的宣傳,不但僕從軍安定了軍心,也樹立了青年軍的形象。

    人麼,有了比較自然有了前進的動力,青年城的良好形象在最短的時間裡面就樹立了起來,成了有口皆碑的大善人,成了人人嚮往的好地方,當問到僕從軍現在不招人,而僱傭軍開始招人,於是就有哪心思靈活的早早動了心眼,直接奔著僱傭軍去了。

    說白了,這就是龍天羽的計劃,用人心劃分界限,體現了他對於人心掌握的準確能力。其實,早在女真人被收繳權利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未雨綢繆分化瓦解整個女真統治基礎的行動了,用屁股想都知道,當那些女真上層老爺們帶著滿屋子的金銀回到營寨之中後,他們會發給下層的勞動人民麼?也許對於中低級貴族們,他們有可能會漏出一點點,但是人性的貪婪是最大的原罪,即使發些銀錢,也是極為有限的,一定不會太多;

    而哪些被勸退的中低級貴族官員們回到了營寨之中,會突然發現自己現在的生活居然還不如哪些見到自己,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的苦哈哈們,他們的心理上會有什麼想法?落差,嫉妒,甚至是仇恨,在這種心理的驅使之下,會理所當然的將黑手伸向哪些剛剛擁有好日子的軍屬們,把他們當成羔羊進行割宰,這個時候,哪怕是女真的上層貴族真的有開明者,將分紅銀錢發放下去,也擋不住這些貴族老爺們的搶掠,必然亂成一團;

    到了這個時候,仇恨形成了,女真族群之中的對立形成了,這樣青年城就更好在其中開展工作,進一步進行割裂、拉攏和轉化。最為直接的是哪些親人受到了傷害的僕從軍女真士卒們,在得知家人遭受迫害之後,他們有兩種選擇,一種是轉身逃回去接受奴役,第二種則是拿起武器反抗,維護現在的美好生活,很明顯這兩種選擇傻子都會明白如何去處理。

    所以在動員的時候,對於僕從軍的士卒們,龍天羽將自己通過各種渠道收集來的情報,一個個的都通報給了這些士兵。當這些士兵知道自己的親人遭受了女真貴族老爺慘無人道的壓迫和血腥的洗禮之後,都不用龍天羽再做過多的鼓動,紛紛表態要求打回老家去,哪群情激憤,士氣如虹,哪裡有對拼過去同族的猶豫。

    藉著這股士氣,龍天羽打出的口號是,打回老家接親人,過上甜蜜好日子。在宣傳隊的各種形式的鼓動之下,僕從軍不管是正軍也罷,還是後勤部隊也罷,都是卯足了勁兒,拚命往前衝,就盼著早一日回家,能夠解救出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的家人,在這種勁頭的支持下,原本計劃要七天時間完成的路程,只用了兩天半就已經行軍過半,而這個時候,龍天羽帶著精銳的先頭部隊,經過強行軍已經逼近了尼堪外蘭城的近郊,正在休整的時候,就正好碰到了張延濤送來的情報。

    很明顯,張延濤帶來的消息,讓龍天羽很有些意外,很快他就分析出了敵人這個舉動背後的涵義。他也沒有想到,女真聯盟裡面居然如此果決,居然在雪季就冒險出兵,要知道他們可不是青年軍的士卒,沒有如此完整的軍事後勤體系,要知道,這一萬人的士卒,除了自己帶了十天左右的乾糧之外,還有輝發部、僕從軍工程後勤兵在民兵、青年城預備役的指揮之下,進行物資運送,這才保障了軍事行動的進行,而女真人這個時候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物資、牛馬羊的損耗可不是簡單的一加一,能夠下定決心出兵可是了不得的決心,對方有高人啊~!這個時候需要謹慎才是,也許自己出發前有些低估了對方,敵人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虛弱,也許更加的強橫也說不定,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大意,這個想法讓龍天羽有些猶豫。

    畢竟這裡面有個時間差的問題,要消滅匪軍就必須短平快。因為,只有快速才能最大的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不至於讓他們化整為零,成為老林子裡面的悍匪,萬一真的出現了如此的局面,到了哪個時節,整個局勢可就弄成了一鍋夾生飯,你是剿匪,還是安撫?恐怕要費老鼻子勁兒才能平息局面,這對整個青年城後期大發展是極為不利的。

    所以要出其不意的打擊敵人,最緊要的就是保密。但是現在大軍數萬人前後出動,恐怕消息不是那麼容易保密住的,你會在敵人的內部安插眼線,難道那些女真人都是傻子?他們就不會派出自己的密探麼?因此,自己這邊行軍快速,估摸著最晚再有兩天的時間敵人就已經得到了消息,自己應該如何進行判斷呢?

    就在龍天羽有些舉棋不定的時候,盧天達的第二封情報匯總了過來,詳細說明了尼堪外蘭城內的狀況,已經烏骨倫被收降,多鐸被控制的情況。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龍天羽的眼睛一亮,他知道,青年軍的機會來了。

    有了這個烏骨倫,完全就可以做到有的放矢,自己必須抓住這個時間點,能夠一擊斃敵,以最快的速度直插敵人的心臟,在敵人集結兵力準備打擊尼堪外蘭的前面動手,將敵人的有生力量完全消滅乾淨,這樣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想清楚之後的龍天羽立刻下達了命令,讓後軍集中所有騾馬和運輸工具,將其一分為二,一部分快速同自己匯合,進軍尼堪外蘭城,然後徵用尼堪外蘭所有的牲口,並且封鎖消息,緊接著帶領先頭部隊直撲敵人的駐地,而後續部隊跟進,如此接力的方式完成對於敵人有生力量的優先打擊,先奪人,再奪村寨。

    有的看官可能要問,你這樣不是無法打擊各個村寨了麼,他們的家人不會逃麼?逃,冰天雪地,他們往哪裡逃?逃出去,都不用多說,大自然的殘酷就要讓這些人死乾淨。龍天羽會有懷柔政策嘛,只除首惡,從者輕究,畢竟整個青年城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人口,這些上好的勞力服些苦役之類的工作,有個三五年的光景就能出來了麼,在生與死的抉擇之間,只要不是腦殘者都會做出自己的選擇的。

    尼堪外蘭城中,佟佳布庫錄坐立不寧,在寬大的木質大廳之中來回走動著,面上帶著幾分憂心和煩惱,當然他憂心的並不是什麼狗屁的反青年城同盟,而是擔憂自己的舉動會不會讓青年城哪位年輕的魁首震怒,進而產生極其恐怖的後果。

    也難怪他這麼想,畢竟佟佳布庫錄是參加過青年軍獨立剿滅努爾哈赤的戰鬥,他深深知道,真正的青年軍可不是和那些反青年城同盟的人想像的一樣,只是明軍的附屬品,是一隻肥碩鮮美的羔羊,可以任人宰割,青年軍恐怕是比明軍還要強大的存在。

    所以,很早當佟佳布庫錄聽聞覺昌安子孫弄出了個什麼反青年軍聯盟之後,就很明確的判斷出他們必然走向失敗,可是為什麼他還一副態度曖昧的摸樣,弄出明哲保身的態勢,並且招收了大量的士卒保持武力呢?說透了他也是難為人啊~!自從龍天羽弄出個財富換權利的政策之後,帶著大筆金銀回到尼堪外蘭城的佟佳布庫錄就陷入了兩難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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