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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遼東 第三百三十五節 誘敵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4-19

    瞇著眼睛細細打量著山腳下,向上攀爬的一眾烏拉部的兵卒,張堂輝冷冷的抽動了一下嘴角,冷靜的判斷了一下對面面目猙獰兵卒的實力。在他專業的眼光看來,對面的敵人動作不夠簡練,浮誇,不合格;戰術配合散亂,不合格;沒有遠近攻擊搭配,不合格,將領沒有細化指揮,只會大呼小叫的帶隊衝鋒,不合格;一幫人喊的震天響,其實在釋放自己內心的恐懼,不合格。這麼多不合格,疊加在一起,可以說眼下這百人的部隊,在張堂輝心裡如同土雞瓦狗一般,根本看不上眼。閉了閉眼睛,讓自己不要想的太多,強制控制了一下心中的好勝心理,避免等會兒一下就將敵人打垮了,到時候,可是無法向上頭交代,回頭不緊不慢的一邊翻身上馬,一邊揮了揮手,示意大家按照原定計劃實施。

    黃石雖然前面敢和自己的隊長扎翅,但是在此刻,卻是不敢墨跡什麼,要知道青年軍的軍法可是森嚴的緊,此時要是敢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哪就不是關禁閉能夠解決得了。他轉頭看了看快速往上衝鋒的那伙烏拉部兵卒,沒好氣的啐了一口唾沫,暗暗道了句:等會兒收拾你們,接著不敢怠慢的上馬向後跑去。其實說到計劃也不複雜,按照張堂輝的想法,將敵人放到山頂處的時候,按照距離算計,敵人壓陣的騎兵距離最遠,不可能及時接應,而往上佯攻的步兵,到山頂的時候,從心理上面分析,必然是會感覺自己勝利在望的時節,其心情自然會由繃緊到放鬆,在這種由緊到松的節骨眼上,就在這剎那之間,整個中隊騎兵凝結成一隻鐵拳,狠狠的衝出去,一鼓作氣,直接將敵人打垮、擊潰也就是了。

    果然就在烏拉部的百夫長零傷亡的帶著一眾屬下,衝上了山崗頂部,這一霎那,這位百夫長自以為天神庇佑,戰功護體,心情放鬆,欣喜的大呼小叫,不能自抑,也不派人往後查看敵人逃走的情況,居然愚蠢的轉身帶著百人隊向後方大隊,歡呼雀躍來彰顯自己的功績。很快,他的愚蠢就給他帶來了痛苦的代價,就在百夫長和他的部下們興奮不已的時候,地面一陣的微微顫抖,讓這名百夫長動作放緩,全身僵直,算起來他也是老兵了,雖然沒有什麼指揮才能,但是多少也是有些經驗的,這種微微的顫抖聲,和伴隨而來雷鳴般的馬蹄之聲,都說明了一個事實上的道理,敵人騎兵正在向他們衝鋒。此刻的烏拉部百夫長,面上的笑容仿若凝固了一樣,側頭剛剛準備回去看後方的狀況,眼角的餘光就掃到了一抹雪亮的刀光朝著自己的頸脖處劃出一道弧線,切割而來;緊接著他就感覺整個腦袋好像被什麼挑了起來,飛在了空中,眼睛隨著腦袋的翻滾四處張望著,見到在山頂的手下正傻愣愣的面上帶著恐懼的神色,看著自己張大了嘴巴不知道在拚命喊叫著什麼,這名百夫長剛想微微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眼前一黑,所有的意識消亡沉寂余黑暗之中,魂歸黃泉,死於非命。

    黃石被稱為火爆石頭,自然是最拚命的第一個沖在了前頭,根本不等敵人反應過來,一刀就將哪百夫長梟首砍死,接著策馬輕輕往外面一帶,手中鋼刀再次揮舞了起來,連連劈砍了兩名烏拉士卒,這幾名烏拉士卒死去時候的慘叫聲,將還在傻愣愣的望著百夫長空中翻飛的哪些烏拉部士卒們驚醒了過來,心中的恐慌,頭領的死去,令這些士卒如同無頭蒼蠅一樣開始四散逃竄,根本不知道反抗,人就是如此,尤其是在冷兵器時代,這種士氣佔絕對主導地位的年代,士氣一散任何隊伍都要垮掉。就在烏拉士卒潰散的時候,不停從後面衝上來的大隊青年軍騎兵,成扇面形狀對烏拉部的士卒們往山下進行驅趕,他們要的是擊潰戰,要的是誘敵深入,一切的一切都是圍繞這個主題進行的。所以在殺死了半數敵人之後,青年軍的將士們趁著敵人騎兵衝上來保護步卒的舉動的間隔,又主動撤退回到了山崗之上,然後黃石帶著幾名青年軍士卒,趁著對方新敗不敢輕舉妄動的時候,下馬對著對方狂笑,並且褪下褲子朝著烏拉部布占泰的方向撒尿,並且用女真話喊道:烏拉部的武士都是娘娘腔,是海西四族裡面最低下的部落,一時之間污言穢語滿天飛,整個氣氛熱烈的很,當然也讓烏拉部的士卒們各個是氣的怒眼圓睜,想回罵又底氣不足,誰叫自己這邊先失了一陣呢。

    對面的布占泰開始的時候為了小心派出這支百人隊,就是為了求穩,還派出了兩支百人騎兵隊,原本以為這近乎三百人的武力,消滅山崗之上那支小小的斥候部隊,是完全不成問題的,最起碼將他們驅散開來是絕對可以的,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百夫長帶著步兵百人隊氣勢洶洶的衝上了上崗,這個時候的布占泰心裡面還在為自己的小心感到羞愧,卻沒料到,轉眼之間形式立刻倒轉,衝上山崗的武士們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敵人成了狩獵的豺狼,他們居然如此狡詐,趁著自己這邊的百夫長大意的時候,出其不意的來了個騎兵突襲,陣斬百夫長,將衝上去的百人隊殺死了將近二十來人左右又給轟了下來,接著轉身退了回去,這一來一往發生的太快,讓布占泰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自己這邊的人就已經潰敗了下來,這個時候的布占泰已經是怒火中燒,出來的時候他是怎麼和自己的王兄保證的,是許下大願的,說自己兩千人就能將敵人斬殺一空,現在呢,居然無端端中了敵人的詭計,這叫這位布占泰王弟的面子往哪裡擱?當然這個時候布占泰依然還有理智,控制著自己不要輕舉妄動,他想看清楚敵人的下一步動作再說,但誰知道,敵人居然開始了辱罵和猥褻的動作,當著兩千族人的面**裸的抽打他布占泰的顏面,氣的布占泰三魂不見了七魄,暴跳如雷,立刻大吼著說道:「都給我上,轉命令下去,全軍衝鋒,我要將這些臭蟲抓住,一個一個的碾死,讓他們知道在這世間也有人是不能夠得罪的,明白我們烏拉部到底是不是女人!」

    這個時候邊上有一位千夫長面上帶著幾分擔憂之色,攔住了的布占泰,說道:「將軍,咱們不能這麼貿貿然就衝上去啊,敵人可比我們想像的狡猾多了,萬一這又是再一次的詭計呢?我覺得敵人多少有激怒我們的意味在裡面,要的就是想要誘敵深入。」

    怪眼一翻,布占泰的此時可是熱血沖頭,他才聽不進什麼千夫長的話語呢,現在的他就是一門心思認為應該將敵人抓住,殺死,其他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啪~!」狠狠的一鞭子抽向了剛才說話的哪名千夫長的面頰,帶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他大聲的呵斥道:「膽小鬼給我滾蛋,你當我是腦袋進水麼,我看你才是腦袋進水呢。你也不看看敵人的戰果,這足足百人的騎兵,出其不意的突襲我們的戰士,這還讓咱們派出去的步戰隊逃出來了將近八成的兵力,這說明什麼,說明了對方的敵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厲害,如果是我的話,帶著精銳騎兵衝鋒,不說多的,最少能夠將敵人一大半的兵力留下來,甚至全滅都是有可能的。那麼敵人如此羸弱,什麼詭計在強大的絕對實力面前都是徒勞的,前面不過是我們大意罷了,現在只要注意不和後面的主力部隊脫節,保持二十里左右的距離也就是了,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難道說畏懼敵人的計謀就不上前了?就站在這裡等一輩子?沒看到這左右的將士們,被敵人羞辱的士氣全無麼,在這麼下去,不用敵人來進攻,人心都散了。我同你說,別扯什麼詭計之類的話語,你在前面快快開路,去追敵人,再遲疑的話,我可是要對你實行軍法的。」

    被布占泰這麼責罵的千夫長還能說什麼呢,這個時候的他除了服從也只能是服從了,要知道這布占泰的秉性在烏拉部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脾氣暴躁,除了大王滿泰之外,誰敢不聽他的意見輕則是抽打,重則拔刀殺人也是常事,所以明白這位大爺的特性,千夫長逼不得已,只得摸著面部被抽出來的血痕悻悻的走開,帶著本部人馬朝著山崗快速行進,就要將那伙兒刺激到了布占泰神經的敵人消滅乾淨。而布占泰也不怠慢,一邊派人到後面去通知中軍主力快速跟上,一面與前面千人隊保持這大概一里左右的距離前行。

    站在山崗上的張堂輝正在納悶發愁呢。自己該做的都做了,該用的手段也都用了,想來敵人也應該上鉤了,怎麼這位布占泰的性格完全同變了一個人一樣,變的這麼墨跡起來?此刻的他有些擔心,要是真的完成不了誘敵任務怎麼辦。想來想去,剛想咬咬牙,吩咐手下衝下山去,再給對手來個措手不及,將他們的馬隊殺散,張堂輝還就不信了,哪布占泰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忍耐下來麼?喊過了幾名小隊長,就要進行新的戰術編組,這個時候,就聽見邊上有瞭望的戰士高喊道:「中隊長快看,敵人動起來了。」

    張堂輝心裡面一陣激動,連忙一個竄身縱上了馬背,高高的站在了上面,向著敵人的方向瞭望,發現敵人的前鋒已經分成了兩股,前面一股看數量約為千人,和後面一股千人保持著距離,快速的向這邊逼急,看到這裡,心裡面頓時一鬆,要知道,等下如果下去衝陣,那麼將會不可避免的有弟兄會有意外,這是張堂輝所不願意看到的。回頭揮舞了一下,大聲的嚷道:「好了,弟兄們,現在有多快跑多快,咱們的目的就是要將他們的前鋒引到咱們的蘿北城去,就算勝利,我在這裡說啊,誰要是跑的慢,跑最後一名,誰就是兔子養的,等回了咱們營地,讓他洗一個月的廁所,倒一個月的夜香,大家說好不好啊~!」一眾手下,聽到張堂輝如此說話,也不多嘴,立刻掉轉馬頭,連招呼都不打,呼啦啦的往山後跑去。張堂輝見自己手下這幫兔崽子們,跑的飛快,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也是翻身上馬綴著騎隊的後塵衝去。

    烏拉部的千夫長雖然看上去,帶著手下的部隊全速接近,但其實他的心裡面是一直很注意觀察對面敵人的動向,見敵人撤退,這次的他可是不敢大意,派出大部隊直接攻上了山崗,再從另一處山崗下來,都沒有遭受攻擊,這才能夠確定敵人真的逃竄的無影無蹤。此時的他原本想要停下來,卻接到了後續布占泰傳令兵的信息,命令他快速追擊逃竄的敵人,向前逼近,絕對不能放跑這股敵人。無奈之下,千夫長只能帶著部隊小心翼翼的沿著張堂輝他們遺留下來的足跡往前追了過去,邊追還邊在後面設定哨探,要哨探隨時注意後面另外一個千人隊之間的距離,一旦兩隊之間距離過遠,立刻就要來通知自己,免得被敵人打時間差。

    在後面帶著主力緩慢前行的滿泰、王慕漢、還有劉潤普三個人接到布占泰派來的哨探的報告。滿泰這個時候聽的挺不是滋味的,畢竟這裡還有個劉潤普,就在前一刻,自己還同人拍著胸脯說自己的部隊消滅木魯罕的漢人武裝不成問題,不需要大明軍隊的配合,也不需要邀請輝發部一起進剿,可現在自己的前鋒就吃了敵人不大不小的虧,當然這只是傷及皮毛,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小輸一仗不是?而邊上的王慕漢這個時候心隨著這場小敗,剛想張開口向滿泰表示,是不是應該慎重考慮自己的建議,派人請輝發部或是明軍介入,就在這個時候劉潤普眼珠一轉,哈哈大笑了起來,高聲說道:「好,好,雖然我沒有行軍打仗的經驗,但是從這次的實例上分析,我看我軍必勝,敵軍必敗,這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了,看來老夫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如此就好啊,等事情完了,我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去向閣老覆命了。」

    王慕漢聽著劉潤普的話語,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這傢伙是不是腦袋有問題,這個時候就能判斷出烏拉部必勝?什麼道理?難道他想烏拉部輸故意這麼說?想到這裡,他原本想要質問劉潤普的居心,隨後又想到這位特使身份的特殊,有些話不好直說,只得帶著幾分不客氣開聲問道:「劉先生,你如此說話是不是有什麼根據呢?要知道我軍可是輸了一陣!」

    嘿嘿一笑,看著滿面帶著不解的滿泰和王慕漢,劉潤普心裡面很是有些滿意,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將他們二人引到轂中,成為籠中之鳥,說真的以這些人對於青年軍的瞭解,只是打探了青年軍有將近兩千人的軍隊,這些女真人包括王慕漢在內,沒有一個人能去理解青年軍的組織、動員、戰術、戰略能力,更沒有一個人能夠想像,這兩千人的軍隊能夠堂堂正正的打敗烏拉部近萬人的軍隊,還在計劃將對方一網成擒,完成以小博大的經典戰例。此刻的劉潤普將一個略微有些得意的書生形象演繹到了極致,一副指點江山的摸樣說道:「二位你們仔細想想,為什麼敵人要派出小股部隊,來對前鋒進行引誘式的突擊呢?為什麼要對前鋒進行各種辱罵和猥褻動作呢?說透了,就是為了激怒咱們,讓咱們正中他們的誘敵之計罷了。」

    點了點頭,自然這一點王慕漢和滿泰也想到了的,滿泰帶著疑問問道:「這是沒錯的,可這也不能說明我們如何一定能贏啊,還請您多多指教才是。」聽著劉潤普似乎並不是為了想向敵人背書,將自己引進陷阱之中的意味,自然滿泰也就客氣了起來。

    劉潤普擺了擺手,做出一副不敢當的神情,說道:「指教不敢當,咱們大家交流一番,大王你想想為什麼敵人要弄出這種詭計呢?說透了,還不是實力不濟,所以要靠計謀取勝麼?如果要是實力大於咱們,或是等同於咱們完全可以明目張當的和我們對決麼,弄什麼詭計之類的東西呢?因此在敵弱我強的狀況下,只要我們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一點點的蠶食對手,最終將對手逼迫到不得不和我們背水一戰的地步,那時節,取勝不是易如反掌之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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