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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 第二百八十八節 劉潤普的聰明,李洛到來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2-28

    前面說到,元開惠為了得到龍天羽和曾山與羅教勾結的證據,將劉潤普綁了過來期望從他這裡得到一些證據,上來二話不說就要先給劉潤普來個下馬威。望著劉潤普著急的摸樣,元開惠怎麼會不理解他想說什麼呢,噗嗤一樂,站了起來,近前幾步,輕輕拍了拍劉潤普的臉,笑嘻嘻的說道:「你怎麼想的我知道,想說什麼也清楚,可我卻不能應承你。看看啊,我是這麼想的,人哪,如果記憶不住痛苦的滋味,那麼他就無法理解平平淡淡的活著是一件多麼值得慶幸、奢侈得事情,就不會珍惜得到的來之不易的機會。所以,我這也是為你好麼,只要那麼輕輕的痛苦一陣,我相信後面咱們兩個人之間的合作必然是長久的,愉快的,坦誠的。」說完,直接揮了揮手,表示自己不想再廢話了,轉身邁著四方的步子回到了座位上,翹著個二郎腿作出一副看好戲的摸樣。

    這下可把劉潤普給氣得,這還有沒有老實人活路了,我要配合你,你卻不讓我配合,但是到了這個時節,熟悉人性的他明白元開惠的舉動,很明顯這個人的性格就是喜歡掌控一切,任何事情都希望能夠跟著自己的節奏走,要的就是打滅你威風的效果,眼下就算你再開口求饒,恐怕這頓鞭子也少不過去的。估計是前面自己猜出了他的身份,讓他起了防備之心,認為自己太過聰明不好掌控,於是用這種酷刑來告訴警告自己,不要耍小聰明,自己的生死鬥操縱在他的手上。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的劉潤普不在掙扎了,而是閉上了眼睛,做出一副認命的摸樣。

    此刻就聽到對面的元開惠語氣帶著幾分戲謔,接著說道:「好了,好了,別一副可憐兮兮的摸樣,原本是想給你來五十鞭的,現在看來,只是略略打你二十鞭也就是了,嘿嘿,這知府衙門的刑名師爺,多年來估摸著抽人是抽過不少,可自己應該還沒有嘗過沾了鹽水的皮鞭的味道吧,嘖嘖,這味道可是過癮的緊哪~!」說完,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的人趕快動手。

    啪、啪皮鞭抽在劉潤普的身上發出來的響動,在小小的斗室內迴盪盤旋,沾了鹽水的皮鞭可是決然不同,哪一下下去是實實在在的狠厲,打到第二十鞭的時候,劉潤普嘴裡面支嗚之聲大作,最後實在忍耐不住痛苦,白眼一翻昏死了過去,也是他雖然是羅教黨徒出身,但多年來多是動腦,身體一向不算強壯,哪裡忍受的了這頓鞭子,沒被當場抽死算是好的。

    看看差不多火候了,元開惠示意邊上的兩名漢子直將劉潤普放了下來,直接放到屋內土炕的破草蓆之上,再將其全身的衣服褪去,然後給昏死過去的劉潤普塗抹上了金創藥膏,接著再吩咐大漢從屋外拿來了以個矮桌子擺在炕中,弄了幾樣小菜,一壺酒,元開惠自斟自飲了起來。邊喝,邊觀察劉潤普的動靜,心裡面盤算等會兒如何詢問這狡猾的老頭兒。

    片刻之後,劉潤普再次醒了過來,感覺到自己已經被人鬆綁,平躺在炕上,嘴裡面的破布也被人拿了出來,而且全身都是藥味,摸了摸身上,他立刻明白是金瘡藥,有人給自己上了藥,可全身涼颼颼的,他勉勵抬起頭來一看,真的不知道是好哭,還是好笑,全身赤裸裸的一絲不掛,而元開惠就坐在邊上正笑瞇瞇的望著自己,一口酒,一口菜吃喝的過癮。

    歎了口氣的劉潤普倒了下去,很坦然的摸樣躺在炕上,他並沒有糾纏為什麼要讓自己赤條條的,這種事情也許對於別人來說是一種折磨,但是劉潤普是何許人,哪也是玩弄人心的老人,自然明白眼前的元開惠是想要通過赤身**的摸樣,讓自己產生羞愧,情緒不再平穩,進而尋找自己說話之間的破綻,能更加準確的把握住自己的動作和心理活動。他望著屋頂,淡淡的說道:「元先生,其實你不必和我來這麼一個回合的,你我都是聰明人,知道應該如何選擇自己的道路,我既然落到了你的手裡面,自然你說什麼我都會配合的,絕對不會有絲毫推拒,說吧,你需要我幹些什麼,我一定配合的妥妥當當。」

    哈哈哈哈,元開惠發出了一陣大笑,面上流露出陰狠的神色,望著劉潤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說得好~!我就怕你太聰明了,聰明得著實讓人有些害怕,所以麼,我打的就是你的聰明,因為我無法理解,你這麼一個聰明人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去給曾山當狗,以你的本事混的可以比眼下要好很多,你能不能給我解答一下其中的疑惑呢?」

    劉潤普看都不願意去看眼前這個位有些裝十三的元開惠,依然是那個平淡的聲音說道:「這個重要麼?這個不重要,現在的關鍵在於你想要幹什麼,又需要我幹些什麼,我可以給你提供些什麼,這才是重點,其他的問題你太過糾結了真的沒有什麼意義。」

    狠狠的灌了一杯酒,元開惠仔細的想了想,算了,大家都是聰明人既然如此沒必要去太較真了,有些事情點到了也就好,嘻嘻一笑,元開惠也不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擺在劉潤普面前的空杯子,給他倒了一杯酒,示意他把話說下去。劉潤普也不推遲,慢慢的爬了起來,一陣呲牙咧嘴,哪二十下沾了鹽水的皮鞭可不是好受的。這筆賬他是記下來了,日後有機會一定數倍奉還,只是現在麼還是要認清楚形式的好,於是他端起元開惠倒的酒,喝了下去,接著開聲說道:「你不管是要刺殺哪東廠的顆管事也好,還是準備攀誣曾山、東廠管事也罷,我都能替你想辦法做到,只是這選擇在你不在我。」

    既然說起正事,元開惠臉上不再嬉皮笑臉,而是轉為了嚴肅,盯這劉潤普看了幾眼,他不慌不忙的說道:「怎麼,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聽聽,既然你能這麼說,我認為雙管齊下哪不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為什麼兩件事情要分開做呢?刺殺龍天羽可以推到山東官員身上,而構陷他的證據,則能夠阻止後期有人詳細調查龍天羽死的事情,豈不是一舉兩得。所以啊,你有辦法的話儘管說來,既然你知道我,那麼肯定知道我背後站著的是誰,說真的,你這才能本事給曾山幫閒是浪費了,應該有更廣闊的空間施展才對,只要你做得好,我家主人未必不會看重於你,那時節榮華富貴,光宗耀祖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但是,如果說你做事情要是欠考慮的話,誤了主人的大事,我同你可不是那麼客氣的說法,別說二十皮鞭,剝皮拆骨也是等閒之事,你可明白?」

    「明白,我怎麼可能不明白,現在我為魚肉你為刀俎,想怎麼弄我,那還不是你說了算麼。你都說我是聰明人了,聰明人從來是會做出聰明的選擇的,不是麼?至於信不信我,哪個東西根本不重要的,只要能繼續掌握我的生死,這就是你元開惠最大的本錢,當然如果你的本錢喪失了,也就怪不得我反水了,難道你還要我同你保持忠心的態勢不成,如果是哪樣的話,你不是更不能信我了麼。唉,不說這些了,說說你想要的東西吧,我現在能幫你做兩件事情,第一件,我衣服內囊之中有一塊令牌,是可以進出兵營的憑證,有了他你們想要刺殺東廠顆管事幾率自然大了不少;第二件,我能夠給你們當證人,證明龍天羽、曾山勾結羅教黨徒,收取重賄,進而幫助羅教黨徒逃脫刑律罪責,抹平了濟南事變當晚的靜街、擅殺事件;不知道元先生如此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雙目一凝,元開惠面帶喜色,要知道劉潤普所說的這兩件事情可都不是什麼小事情,不管哪一件只要自己能做到,都將會是翻身的大好機會。於是乎他先吩咐手下取來了劉潤普的令牌,一邊細細詢問兵營之中的防守態勢,劉潤普何時能夠進入兵營之中;接著拿來紙筆要劉潤普寫下了關於龍天羽、曾山勾結羅教黨徒圖謀不軌的證詞。等到劉潤普寫完了供狀之後,細細看來,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自覺自己已經抓住了新機會的元開惠,盤算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去兵營為妙,要去也是派一名到兩名死士去碰碰運氣,犯不著自己親自去冒太大的風險。須知道如此最穩妥,只要抓住機會將眼前這個劉潤普看管好,等朝廷的派大員過來清查司馬端和聞顯的事情,看看是不是王閣老派來的自己人,如果是將證據一交,他也就是萬事大吉了,如果不是,那時節再作打算,或是連人帶證據運回京師也就是了。於是這邊元開惠喜笑顏開的將劉潤普的供狀收好,一邊吩咐人再將他綁了起來,怕他逃走,一邊往外走去,想要安排死士做好刺殺的計劃,看看能不能預先尋找機會除去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

    劉潤普這個時候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但卻無可奈何,沒有絲毫的辦法。自己落到元開惠這種瘋狂之人的手上,弄不好就是在劫難逃的事,什麼為閣老效力之類的說辭都是屁話,曾山擺了元開惠一道在奏章之上,將其寫成司馬端的幕僚的事情,劉潤普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敢同元開惠說,怕這傢伙瘋狂起來,認為自己走到了絕路之上,不管不顧的話,那麼自己的處境將會更加的危險起來。所以元開惠的說辭,劉潤普半點不信,就算沒有曾山的手段,這個元開惠是什麼人劉潤普能不清楚?不過是替大人物辦事的一條狗罷了,弄不好也就是一個被滅口的傻子,弄得好最多能有根骨頭咬一咬,如此人還能提攜劉潤普,這不是扯淡麼,難為元開惠還真以為自己聰明呢,其實天下都沒有他如此愚蠢的人了。劉潤普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遲遲出不去,而耽誤了救女兒的大事情,錯過了時機的話女兒可就活不了了;因此之所以同元開惠說令牌的事情,並且慫恿他去刺殺龍天羽,其實最終的目的劉潤普就是希望能給曾山、番子們留下線索,到時候能夠順籐摸瓜的找到這裡。當下在他的心中,全是祈禱和期盼,盼望著龍天羽和曾山能夠快些找到自己的蹤跡,盡快的將自己拯救出去,不要再受困此地遭受折磨和痛苦。

    那邊劉潤普在期盼,這邊龍天羽在慶幸,因為李洛被雲童接過來了。說起來也巧,雲童剛剛出了北門就看到官道之上有一輛青幔馬車緩緩駛來,而車伕卻是雲童見過一面的老四,說起來雲童對老四印象深刻,還要多虧他當初的打了龍天羽一鞭的緣故。緊接著自然就是上前去詢問,當確定了李洛就在車輛之中以後,雲童歡天喜地的一邊派人回去通知魁首李洛已經接到了,一邊護送著自己未來主母的馬車緩緩向兵營之中駛去。

    當龍天羽聽到來報信的鐵衛的通告之後,心裡歡喜得如同要炸開了一般,高興得有些難以自制。要說起來,也是,虎妞對於龍天羽來說親情的意味更大於愛情,而哪位蔣鶯鶯則是肉*欲大過了感情,只有眼下的李洛才真得是龍天羽第一位動心了的女子,再加上他畢竟還是一個二十不到的年輕人麼,很久沒見過自己心愛的女人了,哪是一定會有些失態的,這種瘋狂的感覺,大夥兒如果能夠有戀愛經驗的,必然都會清楚瞭解其中的滋味感受。

    只是再怎麼瘋狂,龍天羽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的衝出去接李洛,很簡單有幾種原因,第一種,李洛是逃婚出來的,龍天羽能將她藏起來,這算不得什麼,但是你要公開的將李洛擺在明面上,那麼就是直接抽打所有和李洛逃婚事件各方面的臉了,這種事情是萬萬做不得的,對李洛有害,對自己有害,龍天羽是聰明人絕對不會這麼做;第二種,龍天羽現在所處的環境也相當的微妙,在濟南城裡面,有不少潛在的危險存在,要是被哪些潛伏中的敵人發現了自己的女人來了,那麼會給她帶來可能存在的危險,這也是龍天羽不想看到的;第三種,龍天羽作為一名上位者,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管李洛來有什麼理由,原本按照青年軍的規矩,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是絕對不能和自己的親屬見面的,那麼他作為魁首本來就應該以身作則才是,可實際上眼下一則並不算是青年軍執行任務,二則呢,李洛事件也是突發事件,完全可以事急從權麼,所以也就講究不了太多規矩,但不講究規矩並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宣揚破壞規矩的道理,所以低調些還是有好處的;第四種,身體因素麼,龍天羽的傷現在最多只能緩緩的走路,完全不能從事太激烈的活動,要不然肋骨有可能遭到再次的錯位,手尾到時候可就長了;有這四點原因,他就是再想出去接李洛,也只有暗中忍耐下來。

    片刻之後轱轆轱轆的聲音帳幕傳了進來,吱呦一聲在幕簾門口停了下來,龍天羽心裡一陣激動,再也按耐不住,顧不得什麼許多,一把掀開簾子走了出來,看著紋絲不動的馬車簾布癡癡的發呆。車伕老四對龍天羽沒有出外迎接自家小姐,很有些不滿,他這個人天生怪脾氣,氣頭上來了哪是從來不管不顧的,別說龍天羽,就是萬曆皇帝小時候都挨過他的打,只見老四冷哼了一聲,手中長鞭一甩,就往龍天羽身上抽去。龍天羽見到鞭影襲來,也不躲避,原本他有傷在身也沒辦法躲避,而且他根本就不想躲避這一鞭,在龍天羽的心裡面看來,自己挨這一鞭子也是應該,作為一個男人來說虧欠李洛太多,無法保護自己女人的幸福,讓自己的女人丟棄了一切,冒著天大的危險,孤身一人上路前來尋夫;更何況如此難能可貴的奇女子鍾情於自己,自己挨上一鞭子讓她出出氣,又能算得上什麼事呢?

    但說時遲,那時快,王五從身邊閃了過來,直接用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龍天羽的身形,這就要硬抗車伕老四的皮鞭為自己的魁首吃鞭子。老四何等人,何等的手段,他原本也沒有想要見面就抽打龍天羽,只是嚇一嚇他,發洩一些心中的不滿罷了,見有人出來阻擋,順坡下驢的就將鞭子一晃收了回來,面上帶著幾分不屑的神情說道:「怎麼有些日子不見,原本哪還有幾分英雄氣的黑臉漢子,如今卻變的草雞了起來,連擋鞭子的勇氣都沒有了,需要叫屬下代勞了麼,嘿,真難為我家小姐還為你風塵僕僕,拋家捨業的一路追到濟南來,我看她真的是沒有帶眼識人麼。」

    不等龍天羽答話,王五躬身不亢不卑的作答道:「老人家,不是我家大人不敢領教長輩的教誨,實在是前一陣因為遭到了別人的刺殺,因此有傷在身,不大方便。我叫王五,雖然是大人的屬下,但這麼多年來情同弟兄,也承蒙我家大人不棄,喊一句五哥,因此,代大人挨您一鞭,也並不算有什麼擅越之處,如果說老人家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儘管來我受得起。」其實王五話裡話外的意思雖然很恭敬,但是卻是暗中將話說透了,你不過是一個車伕,也許你家小姐對你很是尊重,但不代表作為一個下人能如此擅越去管主人家的事情,當然你要出來管,那麼我也可以管,雖然我出於對李洛李小姐所做出來的行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尊重,而不能對你還手,但是我卻並不能認同你的做法。

    老四何等人物,精明過人,哪裡會不知道王五這番做派是啥意思,明著客氣,暗地裡卻是在諷刺自己沒有主從之輩,氣的怪叫一聲,手中長鞭一甩又朝著王五襲擊而來,這次馬車裡面傳來了一聲端莊秀麗的聲音,說了句:「四爺爺,您可千萬手下留情~!」當然老四也是精明,他知道自己受點委屈不算什麼,總是要替自己的小姐爭臉的,氣呼呼將甩出去的鞭子再次收回,對著王五露出一副,要不是我家小姐看著,一定要給你好看的面色。

    龍天羽見到這才剛見面幾方面就開始明爭暗鬥的開始交鋒起來,這才陡然醒悟過來,王五他這麼做背後是的用意,很明顯麼,王五他們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也許在王五等人的眼睛裡面看起來,李洛並不是遼東青年軍和昌盛號最好的主母,而最好的主母不應該是別人,應該是虎妞,一則虎妞為人單純,不會有太多的野心,二則虎妞是大傢伙兒看著長起來的,不管如何從情感智商天然就要比李洛更靠近青年軍一些。所以王五出來很隱晦的朝著李洛的車伕老四發脾氣,其背後多少是透露著這方面的因素,這不能不讓龍天羽重視,但目前確實不是解決這件事情的好時機,同意不同意的只要老祖宗能夠出來說句話,應該能消除一部分人心中的結症,只是麼,最終還要看李洛自己的表現與智慧,她到底能不能去征服大家的心。

    就在龍天羽想的時候,布簾一掀,緊接著馬車之中怯生生的露出一顆小腦袋,顯示左右的看了看,看到了龍天羽不滿的瞪了一下眼睛,又縮了回去,片刻之後,李洛也不用人攙扶,直接一個縱身跳了下來,先沒有同龍天羽說話,而是翻過頭來認真的打量了兩眼王五,然後使了個萬福說道:「五哥是麼,我這位四爺爺剛才說的不對,我代他向你賠罪了。」

    當初在京城的時候,王五自己因為身陷囹圇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李洛,所以對於李洛的認識,一直都是在自己的想像之中,是聽著別人的述說而來的印象。說真的去京城的鐵衛之中,能有幾個人說李洛的好話呢?恐怕十停裡面沒有一停。因為鐵衛們是什麼人,都是無限忠誠於青年軍、昌盛號這個集體的戰士,而只要一提到李洛,恐怕就少不了要提到太后在紫禁城內對龍天羽的哪場折辱,哪場折辱可不單單是針對龍天羽,更多的是衝著龍天羽所代表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在鐵衛之中很多人恨屋及烏的對李洛也提不起什麼好感。自然王五從旁人的轉述之中並沒有太多的好聽的話語,再加上後來李洛和龍天羽在一起遇襲,龍天羽支開了看護的守衛,導致自己的弟兄小三子死去,還有王五等人為什麼遲遲不能從東廠的手裡面出來,也同太后有著一些列的關係,所以在這些有的沒有的事情之下,讓王五更加很難對李洛產生什麼好感。只是今日一見,王五也沒有想到李洛下來之後,表現的如此落落大方,見她萬福之後,連忙道了句:「不敢~!」匆匆用眼角觀察了一下對方之後,側身避開了這位有可能成為自己主母的女人的行禮。王五的心裡面也不由得歎服一聲,難怪自家魁首對此女念念不忘,不管是儀態、相貌、還是言談舉止,虎妞都離著這位李洛李小姐差了十萬八千里遠,就從剛才的氣度來看,此女居然有幾分當年龍夫人的風采,只不過呢,眼前的驚鴻一瞥只能說明人的第一印象不錯,至於以後麼,只是還要看此女子的表現才行。

    李洛與王五行禮之後,轉過頭來,用深邃的秋瞳望著龍天羽,溫婉的笑了笑說道:「龍公子,小妹長途跋涉前來投奔與你,你可別嫌小妹來的冒昧才好,有失禮之處,這廂有禮了。」

    同樣火熱的看著李洛的龍天羽,也回了個笑容,嘴裡面同樣柔聲說道:「好,來了就好,帳外多有不便,咱們進帳去再談,餓了吧,我吩咐人去給你弄些吃食,對了你要是覺得乏了可以休息一下,洗澡水我都給你備好了。」說完掀開帳幕,就要請李洛進去。

    李洛也沒有什麼猶豫的,但面上卻是有些羞紅,她知道龍天羽是通過這些細節在向自己表達一種關切的心情,可畢竟太過私密,眼下還有太多人在。進而也知道龍天羽在暗中催促自己快些進去,眼下這地界確是不好說話的地方,想到這裡,李洛徑直帶著張頭探腦的喜兒、車伕老四走進了帳幕之中。龍天羽轉頭顯示朝王五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五哥,多謝了~!」接著轉頭也進了帳篷裡面。王五在帳外楞了半天,知道剛才自己的心裡面的小心思讓魁首知道了,雖然魁首並沒有責怪自己,但是他的心裡面多少有些彆扭,只是麼不管如何王五並沒有覺得自己做的有錯,青年軍的主母可不是那麼容易當的,有了龍夫人的樣板在前面,恐怕這李洛苦日子有得受呢。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口氣,王五沒有再多說什麼,此時心裡面他唯一的念頭,這個女人合適不合適當青年軍、昌盛號的主母,就是讓時間來檢驗一切吧。

    帳幕之中,龍天羽先是讓李洛坐了下來,親自給她泡了茶水,接著轉頭想要招呼李喜兒和車伕老四,就見老四頗有些不耐的打量了幾眼帳幕之中的情況之後,知道要留一點時間給人小兩口一述衷腸,於是很知情識趣的說道:「無聊,無趣,我說黑炭頭,我餓了,你給我弄些酒菜飯食,我去吃喝一番。」龍天羽自然不無應允,立刻喚來了站在外面站崗的鐵衛帶車伕老四去用餐,老四往外走去,一隻手還拉著李喜兒不放,一頭霧水的李喜兒一邊掙扎,一邊嘴裡面輕聲喚道:「四爺爺,喜兒不餓啊,你這是幹什麼,我不要去吃飯,放手啦,我要留下來陪小姐,免得他被黑炭頭欺負了去。」老四隻是不理她的喊叫掙扎,帶著上串下跳的喜兒直接就出了帳幕。

    聽著喜兒吵鬧的聲音遠去,眼下的帳幕之中就剩下了龍天羽和李洛兩個人,一時之間尷尬的氣氛油然而生,兩個人都如同暫時的逝去了語言功能一樣低頭不語,只是一個人坐著,一個人站著,帳幕之中除了安靜,還是安靜。半晌之後,龍天羽才抬起頭來,完成了心理建設的他作為一個男人,總是要主動打破僵局的,於是不再扭扭捏捏的徑直走到李洛的身邊,很自然的坐了下來,看著她說道:「怎麼樣,一路辛苦麼,嘿,我剛接到國泰哪小子的來信,知道你離家出走,把我擔心壞了,還好運氣不錯,剛派出去人尋你,你就來了。唉,真的是苦了你了,說起來,現在這種局面都是我給你帶來的,真的是對不起的很。只是你放心,找到了我你就安全了,沒有任何人能夠強迫你去做任何的事情,更沒有別人能夠傷害到你,我用我的性命向你保證,真的。」

    李洛聽到龍天羽的話語,開始小聲的哭泣起來,她再怎麼堅強也是一個女孩子,這些天的一路奔波且不說,關鍵是心裡面壓力太大,又擔心自己的心上人害怕權勢不接受自己,又擔心自己給心上人帶來麻煩,這也擔心,那也擔心,可見到龍天羽這麼說,似乎什麼擔心都煙消雲散了,一股喜悅的心情充滿了胸膛之間,什麼英國公、太后、自己的爹爹再給自己施加壓力也不在話下,只要能同他在一起就好了,就夠了,這輩子真的夠了。

    見李洛哭了起來,龍天羽急了,他一個老爺們哪裡能明白女孩子的心思,哪是歡喜也哭,悲傷也哭,有些不知所措地直搓手,疾聲言道:「這話是怎麼說的,剛才還好好,怎麼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唉,別哭啊,你哭的我的心都疼了~!」

    抬起頭來看了看龍天羽帶著幾分急惶的摸樣,李洛感到有趣,不由得破涕為笑,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傻樣兒~!」一時之間,千嬌百媚,梨花帶雨的容顏,讓龍天羽看的是捏呆呆的發愣,半天緩不過勁頭來。見龍天羽死死盯著自己不放,哪怕是李洛的性子再落落大方,面上也不由得飛過一片紅霞之色,氣氛頓時帶著幾分絢暱的色彩。

    氣氛僵持了一小會兒,龍天羽側著身子向著李洛緩緩的靠了過來,將李洛輕輕的抱在了自己的懷裡面,沒有在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撫摸著這位與大明世俗始終格格不入的奇女子的頭髮,表示溫柔的慰藉之意。順從的趴伏在龍天羽的胸膛處,李洛一邊感受著兩人之間這種溫馨的氣氛,一邊幽幽的說道:「剛才在外面說你受傷了,傷在哪裡?」

    龍天羽淡淡的道:「胸口處斷了兩根肋骨,不過現在問題不大了,只要沒有劇烈運動,估計再有十天左右就能大好。」聽到這話,李洛輕輕的調整了一下在龍天羽懷裡面的位置,生怕一不小心觸動了他的傷患之處,龍天羽自然明白李洛的用意,更是溫柔的抱著李洛。

    兩人就這麼相擁了片刻,雖然兩人都恨不得時間就在眼前停滯下去,可在各自的心裡面都非常清楚,哪只不過是一種奢求,人始終都是必須要面對現實的。李洛可不是哪平常的女子,說真的她逃婚固然有對龍天羽的感情在裡面,但更多的是一種對於自由追求的天性在作祟,她從她的姑母太后哪裡清楚的學習到,光靠愛情維持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長久之計,你要抓住男人,就必須對他的事業有所幫助,這才是真正的感情互補。於是歎了口氣,李洛帶著幾分小鬱悶的說道:「這次我出來,估計是要給你帶來不小的麻煩,別的不說咱們在京城的海貿事情受到的損失可是小不了。要是我走之後,國公府去找咱們俱樂部的麻煩,到時候也不知道阿泰能不能頂的住。」

    牽著李洛的手,龍天羽帶著她坐到了帳幕正中的大帥椅之上,毫不放在心上笑嘻嘻得說道:「沒事,我覺得這不是壞事情,反而是個好事。通過這件事情,咱們可以睜大眼睛看清楚,誰到底是咱們真正的朋友,誰又是我們潛在的敵人。說實在話,只要咱們的皇上不變卦,宮裡面有鄭貴妃維持著,外面有鄭國泰支撐著,最重要的是,咱們在遼東能讓人活生生的看到海貿這事情的好處,那就是板上釘丁的事情。嘿嘿,很多人衝著海貿來,可不是衝著你、我這種小人物而來的,多數是衝著哪貴妃娘娘肚子裡面的孩子而來,你明白的。來同我說說事情的前因後果,咱們來看看,我們到底要對付那些方面的敵人。」

    嗯,李洛並不是不懂這些,只是有些話要說到明處,見自己的愛郎非常明白這些道理,自然心裡面鬆了口氣,於是就將自己逃婚前後的事情得動情之處,自然也要給自己的愛郎撒撒嬌,換得一番柔情蜜意才好。

    聽完了李洛的一番描述,龍天羽略微思索了片刻,點了點李洛的瑤鼻,帶著幾分戲謔的語氣說道:「你啊,我看你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也不想想,如果沒有太后老人家的點頭,你能這麼順順利利的就到濟南來麼?現在你冷靜的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聽到龍天羽這麼一說,李洛豁然開朗起來。是啊,要不是自己的姑母點頭,車伕老四會跟著自己,淨月庵中的失態,還有路上每次被人抓住前,都能被車伕老四輕易的化解,原本李洛路上一路煩心,心思也沒往這邊想,可眼下看來,這樁樁件件的可不都是機緣巧合,應該是有人在後面推手才是,那麼是什麼人能夠喚得動老四這種孤傲之人,而且還能喚得動淨月庵中的斬斷紅塵的師太呢?只有一個解釋,就是自己的姑母李太后了。想到這裡,李洛不由得又驚又喜的坐了起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龍天羽,似乎在祈求他告訴自己剛才的話是真的,不是哄騙自己的。龍天羽見到眼前的小人兒一副如此的摸樣,知道背叛家庭逃出來,雖然李洛選擇了自由,但是心裡面總是有一個結,現在這個結能夠打開,對她來說怎麼能不激動萬分呢。李洛喜悅的心情也沾染了龍天羽的心理,帶著歡喜的笑容說道:「太后她老人家,不是一直沒有再你的婚事上面點頭麼,這就是最好的證明,要不然為什麼你換婚之後,你姑母對你的婚事沒有任何的表示,連結婚禮物都不賞賜,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麼。「其實太后的心思裡面還有一層,龍天羽並沒有說出來,從根本上看,太后這麼多年沒有讓李洛出閣嫁人,說到底就是因為不想和京城裡面的權貴有什麼瓜葛,怕外戚和勳貴之間的結合給皇權帶來不好的影響,進而為自己的家族帶來禍事,而良家子也沒有什麼能讓她老人家看中的人選,所以一直這麼不尷不尬的拖著。那麼李仲昆眼前這一招,可是直接戳到了太后最不希望發生的一種狀況,太后能同意才見鬼了。首先太后是大明王朝的太后,其次才是李家的女兒,李洛的姑母,這些道理平日裡不是沒人知道,而是李洛他們都不願意去思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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