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2-20
上文說到愚蠢的厲信前來找龍天羽商量,看看能不能借刀殺人,除去自己成長為羅教教祖的絆腳石陳煜。對於龍天羽來說,陳煜是誰他自然是不認識的,但是在厲信將陳煜之前做的事情一說,龍天羽立時恍然大悟,嗯,果然,也算是老熟人,早在德州縣、平原縣的時候就已經打過交道。龍天羽根據厲信所說的詳細情況,平衡了一下殺陳煜之中的利弊,自覺沒有什麼問題,殺不殺陳煜,錢不錢的都是其次,最關鍵的是能夠將這位自覺自己聰明的厲信裝入轂中,收為自己最有用的棋子,這才是最大的收穫。當然陳煜和厲信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不是這樣,陳煜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龍天羽還要詳細瞭解一番,在他看來,等會兒直接去問問葉梓也就好了,相信葉梓對陳煜會有一個比較詳細直觀的印象的,畢竟她還做過他的手下,但是眼下既然厲信找上門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怎麼可能拒絕呢,一定要答應下來。龍天羽想透了裡面的關節,自然明白應該去如何面對處置,於是乎,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做出一副貪財的摸樣,開聲言到:「問題不大,有錢麼,什麼不好辦,不但現在好辦,日後也一樣好辦,我倒覺得你我之間的合作怎麼會單單只在這些方面呢?厲教主如果更進一步的話,合作的前進更加的廣闊了麼。當然多的咱們現在也沒有必要說嘛,先有了接觸,產生了信任,自然彼此大家也就成了朋友。」不管龍天羽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自少在厲信此刻的心裡面鬆了口氣,自己的目的最終是達到了,陳煜要是死了的話,對他來說是利大於弊。
想做就做,兩人當下就約定好了計策,後天下午厲信會通知陳煜說他收到了消息,東廠的番子出城將會在城外某地有一次絕密的行動,以陳煜的性格一定會出城查看個究竟,如此一來,直接在路上就能將陳煜順勢捕殺,陳煜的隨從不多,但是有幾名厲害的角色,都是羅教裡面精英護法,是羅祖擔心陳煜的安全,而從自己身邊親自下派的保鏢,所以要龍天羽注意,一定不能讓他的隨從逃走,整件事情做的必須乾乾淨淨,徹徹底底,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讓陳煜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掉。自然龍天羽是滿口應承,還特意要厲信將自己對陳煜身邊保鏢的特長、使用什麼兵器之類的詳細信息寫了下來,說是要專業佈置一番。龍天羽的細緻也讓厲信對這件事情的信心增加了不少,心裡面也安定了幾分。既然談完了,厲信的身份自然不能在這裡多耽誤停留,兵營裡面羅教的發展的黨徒也是不少,萬一自己來這裡的消息被人無意之中走漏了出去,哪會引起別人不必要的疑心。
王五悄悄的將厲信送走之後,回到了龍天羽這裡,見自己的魁首正在進食,他問道:「魁首,你說厲信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居然會來找我們合作,暗算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弟兄,這種事情讓人有些匪夷所思啊。」
風捲殘雲般將飯食一掃而空之後,龍天羽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帶著幾分愜意的說道:「呵呵,你要知道,有時候聰明人辦起愚蠢的事情來,才會更加容易導致事情變得愚蠢淺薄的讓身在局外的人難以相信。你以為厲信不聰明?如果說他不聰明能當上羅教濟南分教的教主麼,所以他必然有他的長處,只是人麼,利令智昏,受到了貪婪**的控制,你還指望他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不成,自然昏招迭出。他想叫我們殺陳煜?我們為什麼要殺他,到時候他將陳煜引誘出來,我們直接當著厲信的面將陳煜抓住,這不就是一舉兩得麼,一來陳煜是羅教關鍵性的人物,只要將他抓住,對我們清楚羅教有非常大的好處,二來通過這件事情,直接控制住厲信就好了,他想借刀殺人,我還想借陳煜控制他厲信呢。好了不扯他了,這麼個愚蠢的人不值當我們多說,你去將富達求帶過來,我和他聊聊,我估摸著再不和他聊聊,他恐怕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王五領命而去,片刻之後,他就帶著富達求回到了帳篷之中,此時的帳篷內,已經燈火通明,富達求不是厲信,龍天羽不需要同他耍什麼心理手段,大家開誠佈公的談談也就是了。看著富達求被兩名兵卒抬了進來,龍天羽也不起身相迎,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面,拱了拱手,笑著說道:「富大人,可是久仰大名啊,咱們說來說去,在濟南這麼久的時日,你我還是第一次見面。卻是沒有料到,咱們居然在眼前這種雙雙受傷的情況下見面,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罷,還請恕我失禮,有傷在身也就不同大人你見禮了。」
富達求現在可是沒有了絲毫狂傲的本錢,他已經明白一夜之間整個濟南風雲變幻的過程,現在的濟南完全是另外一個天地,和一日之前形式完全不同。對能夠將濟南府鬧的天翻地覆的這位青年人,他可再也不會覺得對方是幸進之人,相反倒是有了一絲由衷的佩服,姿態自然是高傲不起來,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和姿態,苦笑了一聲言道:「龍管事可是真會取笑於我。論身份你是欽差大人,怎麼能給我行禮,按照道理來說,倒是應該我向你賠罪才是,如今大人這話,卻不是要折殺於我麼。眼下雖然你我二人身上雖然都受了傷,但是彼此之間受傷的原因卻是不同,你是為國盡忠,我是避禍自保,完全是兩個概念,因此階下囚,待罪之身,哪裡能同大人相提並論,大人這是羞煞我也。」
似笑非笑的掃了幾眼富達求,龍天羽知道,富達求拍馬屁的原因是什麼,眼前的這個人可以利用,但是絕對不能長用。作為一個男人好女色、貪財、弄權這都不算什麼大問題,說真的這個世界上誰也不是聖人不是?是男人這幾樣都跑不掉,只是分別在於你又沒有本事和本錢去弄到這些罷了,只要一個男人有了取弄這幾樣的資本,必然也會愛好這些。但是做這些事在龍天羽看來,必須要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你要是為了女色、錢財弄得人家破人亡,那麼自然就不可取,哪已經喪失了做人的底線和原則,如此之人他就是本事再大,從根子上是也爛掉了,不值得龍天羽去使用。當然現在用富達求也是權宜之計麼,至於事後,那就是朝廷的事情了,和他龍天羽沒什麼關係,龍天羽犯不著出來做惡人,要知道富達求可不同於普通的官員,能做到錦衣衛山東指揮使他的身後站著些什麼人,自然不言而喻了。想到這裡,龍天羽正聲正色的說道:「瞧瞧大人所說的,太見外了,你可不是什麼階下囚,論起來,不管是官階還是地位你都是我的老前輩了,這次派人去靈巖寺請大人回來,我可沒有捉拿的意思,還請富大人千萬不要誤會。主要也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麼。如今的濟南府相當混亂,要是朝廷在山東錦衣衛的指揮使出了什麼紕漏的話,估摸著沒有一個人能擔得起這其中的責任。只是有可能我的手下之人都是大老粗,比較粗魯不文,有時候說話做事容易過火,要是那幫兔崽子們說了什麼怠慢的話,還請大人多多包涵才是。再說了,我一個路過的欽差,無職無權的能隨意抓捕、任免一名指揮使級別的人物?那也不怕別人笑掉了大牙,我要真的如此肆意張狂,恐怕第一個容不下我的就是陛下他老人家,更別提駱都督和張廠督二位大人了。所以有關於你的處置,我是絕對不敢擅越的,在朝廷沒有下旨意之前,富大人依然是大明山東的指揮使,誰又敢動搖你的地位呢?更何況,大人你儘管放心,在上奏的奏章裡面我對你的事情是一字未提呢,正所謂是非公論自在人心麼,相信朝廷會給大人一個公正的答覆。」
細細琢磨了一下龍天羽的這番話,富達求的心裡面琢磨出了些味道出來,看來對方並不想趕盡殺絕麼,還是給自己留有餘地,要不然也不會說從靈巖寺裡面將自己抓來,變成了保護自己的方式,如此就好辦了,明顯話語之中的一位,是不願意讓彼此之間的面皮撕破,照此意思推斷的話,自己還有機會。但是對方話裡面的警告意味也是相當的嚴重,說什麼上奏的奏章裡面對自己的情況一字未提,看上去似乎是對自己好,但是實際上呢?是一種選擇性的忽略。這種忽略隻字未提自己的所作所為,說明了什麼,本身就說明了你的失職,要不然在如此重大的變亂之中,居然沒有你山東指揮使起到的作用,又或是在這件事情裡面參與的過程,哪你山東指揮使富達求去幹什麼去了呢?明白人心裡面都會有個道道,不提不是就不向上控訴你的罪行,而是用這種潛在的方式,同站在背後的很多人表達善意,明白的說清楚我龍天羽已經手下留情了,至於如何收拾他富達求,那就看你們上面是什麼意思,我這個東廠顆管事是不插手的。老於官場的富達求既然明白裡面的意思,也同時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是好是壞就要看自己現在的表現了,表現得好自然沒說可以後補麼,表現得不好麼,呵呵,哪什麼都不好說了……唉,想到這裡,富達求不由得歎息一聲,果然自己是糊塗頭頂,眼前的青年哪本事真的不簡單,面面俱到,話說的是滴水不漏,老辣得緊,裡子、面子都站住了,一下就將自己逼到死角,無路可退。可他富達求又有什麼辦法呢,現在的自己什麼都被人拿的死死的,啥也說不出來,只能被人抽了臉,還要笑臉相迎,就算有什麼不甘心,你也要吞嚥到自己的肚子裡面去。想明白了道理,富達求知道到了眼前這個地步,也沒有什麼好講臉面的,直接擺明車馬,將自己的態度顯露出來也就是了,繞來繞去,懷抱琵琶半遮面的沒來由的讓人誤會,他低聲低氣的說道:「管事大人,有什麼要我去辦的,直接吩咐吧,我必然盡心盡力,絕對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之心。」
「好,快言快語,大人果然是行伍之人,不同哪些文官酸溜溜得讓人倒牙,爽快。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要求,我的意思很明顯,你還是山東的正印指揮使,孔輝不過是你的下屬而已,這是朝廷的規制,任何人都不可能改變的。只是麼,既然你受了傷就應該安心養傷才是,不要太過操勞為好,至於有什麼事情,還要請你多多吩咐孔輝去做。當然在聖上的旨意沒有下來之前,富大人只要能夠幫助我穩定住濟南府內的局面,那就是大功一件~!」龍天羽不動神色,用淡淡的語氣將自己的想法同富達求說了出來。
富達求自然清楚了對方的想法,這是要求自己將錦衣衛內的權利交給孔輝麼,其實就是委婉的要自己停職,而只要自己不搗亂,那麼所有的功勞最後自然就有你一份,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在他看來自己能落得如此一個局面,總歸也不算太差,至少也要比巡撫司馬端和布政使聞顯二人要好吧?休息就休息吧,只是這事情,可不僅僅是關於他個人的事情,還有哪十來位自己手下的親信舒小愛,千戶百戶呢,總是要問個清楚的,於是他硬著頭皮,說道:「大人安排的合情合理,在下絕對沒有任何的意見,自然是堅決服從的,只是,只是,哪些錦衣衛中的百戶、千戶們該如何使用,還請大人明示一二,要不然,」剛說到這裡,他的話就被龍天羽硬生生的打斷了。
這個時候的龍天羽,可是不會對富達求太過客氣,前面客氣是守著禮數,但是你要是蹬鼻子上臉,找不自在,哪自然也不會給你臉面,於是他立刻語氣凌厲了起來道:「要不然如何?他們的事情我沒有捅上去,一切都是看在富大人的面子上,要不然別的不說直接告他們個擅離職守,昏聵瀆職是一告一個准的,目前濟南的形式雖然平靜了下來,但是依然暗流密佈,要是使用這些人的話,萬一招惹出什麼是非出來,是富大人你交代還是我交代?所以按我說,我建議富大人您還是同您的屬下說說,安心的等待朝廷的諭旨,老老實實的呆著不必什麼都強?要是真的鬧出些事情來,嘿嘿,大人知道的。好了,大人剛剛受傷,正是需要休養的時候,我就不多留大人了,還請回早些休息吧,來人送富大人回去好生休息。」
富達求訕訕笑了笑,不敢再說什麼,拱了拱手,在兩名兵卒的抬動下,轉身離去。這時節他富達求還能說什麼,人已經威脅了出來,出了事情你交代我交代?其實這話裡面的涵義說的很透了,你要他們上崗沒問題,我龍天羽立刻就要讓他們出事情,哪時候就全部是你富達求的責任了,畢竟是你堅持要他們出來做事的麼,你幹不幹?自然富達求是不會幹的,那不是將自己往絕路上面逼麼,他是傻子啊,為什麼要干。
王五在邊上看著富達求有些灰溜溜的背影,同龍天羽說到:「魁首,如此不是要讓他記恨咱們了麼,到時會不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呢?」
「記恨?我們這麼對他他又怎麼會不記恨你?但這個富達求首先就是一名官油子,作為官油子最大的特色就是審時度勢,只要你比他後台硬,關係強,本事高,那麼他就絕對不會將記恨你的心思表露出來,只會在面上哄著你,讓著你,半點也不敢得罪你。所以實力才是關鍵,你想想,當初我們剛到濟南的時候,他是怎麼對我們的,現在呢?這一切就是實力的變化。更何況我做出這番動作,為的也不是向他富達求解釋什麼,而是富達求身後站著的那些人,如果他們能夠明白我的善意,進而接受我的善意,自然是好,要是對方不明白,又或是不領情的話,呵呵,也沒有什麼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們去就是了,難道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龍天羽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摸樣說道。
正當他說的時候,帳幕門口的簾子掀了起來,曾山走了進來,滿面春風的摸樣,似乎人都年輕了不少,不過也是,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麼,原本的曾山這個濟南府自然是空殼子,要知道以前在濟南,他上面有巡撫、布政使、下面有各個縣,曾山的使命不過是承上啟下的作用,完全就是個空殼子,可如今卻是不同,濟南府的大小事務都落到了自己的手上,他不再是受氣包的濟南府尹了,而且陞官之日指日可待,能不紅光滿面,走路生風的摸樣麼。一進帳子,人未到,笑聲先到:「哈哈哈,賢侄,什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啊,這傷還沒好就開始忙碌了起來,果然是閒不住的呢。」
看著曾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龍天羽的眉毛微微一皺,帳篷外面當值的人在搞什麼,有人進來都不通稟一聲的麼,曾山可不是自己人,萬一要是有什麼敏感的消息被他聽了去,那麼對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事情,看來自己要嚴肅一下紀律性。心裡頭這麼想,但是他的面上卻是和顏悅色的,笑嘻嘻的摸樣同曾山說道:「伯父現在可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恭喜恭喜,小侄身體不便,就不朝伯父施禮了,還請多多見諒才好。」
「哎,哪裡話,你我之間還要講這種虛套的客氣麼,說起來,我有今天還不是多有賢侄的功勞,今後還要多多相互幫襯才是。」這話不假,曾山自從明白自己會接替顧養謙的位置去山東巡撫爽快一把,就已經想得相當清楚了,日後同眼前這位號稱遼東半邊天的昌盛號少東家,是絕對少不了打交道的,更何況從目前的一些信息分析,京城裡面的貴人,對他也是相當信任,似乎不管是皇上、還是貴妃娘娘,對他都要高看一眼,再加上原本眼前的年輕人本事手段、心胸眼光,都相當的厲害,如此的有光明前途的人物,在曾山眼裡面自然價值相當的高,潛力相當的大,怎麼能不用心結交一番。
「瞧伯父說的,我哪裡起了什麼作用,歸根結底還是伯父自己拿的主意透,心思定,要不然,就算是十個龍天羽也沒有本事,能在短時間之內將濟南府裡面的局面控制住,要說功勞伯父的功勞才是最大的。」花花轎子人人抬麼,既然曾山對自己如此恭維,龍天羽也不會吝嗇好話,自然有的沒有的,高帽子一頂頂*送上去也就是了。
於是,兩人之間油鹽沒有的扯了一通虛話之後,曾山才將來意說了出來,他過來的說的還是羅教的事情。就在昨天夜裡面,羅教的巡街使者將一批無賴、亂兵們當街正*法,這件事情,曾山有些拿不準主意如何處理,所以過來和龍天羽商議對策。要知道昨天夜裡,濟南府其實是失控的,官府將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了龍天羽他們的身上,哪裡還有時間去管坊間的混亂,但這個時候羅教出現了填補了官府的空缺,將不法之徒抓住,乾淨利落的將他們通通砍下了腦袋,接著用他們的人頭收買了大批老百姓的民心,如此的做法實際上就是挑戰了大明官府在濟南的統治力和統治基礎,曾山確實有些坐蠟,你要是將哪些執行私刑的羅教中人抓起來吧,你用什麼理由呢?因為別人將打家劫舍的匪徒殺了?這說不過去麼,肯定要弄的民怨沸騰的,甚至會出現意想不到的動盪局面;但是要是不管的話,官府的公信力恐怕就要遭到挑戰,而曾山自已也要負上很大的責任,誰讓他負責眼下濟南城內的大小事務呢,讓御史們知道了,這就是一條縱匪的罪名,在眼前他升職的關鍵時期,肯定是要小心翼翼的,不想出任何的紕漏。
聽完曾山的話語,龍天羽一副渾然無事的摸樣,笑了笑說道:「伯父無須擔憂,對那些羅教教徒如何的猖狂,只要他們不公然造反,目前咱們根本不需要理會,如果有御史天官向朝廷告你的黑狀,你一句話就搪塞過去了,就說自己是用的欲擒故縱的除匪之計也就是了,至於民間的事情麼,呵呵,百姓們也是一時蒙蔽罷了,當不得真的,我看啊,昨天殺死的這些無賴子裡面估摸著有一部分就是羅教自己找人鼓動起來的,要不然他們怎麼就敢如此放肆?到時候只要大軍一到,朔本清源指日可待。伯父還是這話,十來天裡面是最關鍵的時候,大家都要求個忍字。」
「有道理,我也認同賢侄的說法,好了你傷還沒好,我就不多打擾了,有什麼咱們後聊。」曾山何等人,雖然被歡喜沖昏了頭腦,但是也是一點就透,自然明白了龍天羽話裡面的意思,於是不再擔心,站起身來告辭而出。龍天羽看著曾山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現在看來還是關心則亂,眼前的曾山的眼睛都死死盯著遼東巡撫的位置上去了,正應了那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話語,要不然以曾山的智慧能想不透其中的關節麼,可見他同厲信一樣,被利益迷惑了自己的心竅,所以也就看不清楚前面的路應該如何走下去。感慨的歎息了一聲,龍天羽從厲信和曾山的行為裡面看到了自己必須應該警惕的地方,自己絕對不能被一時的利益蒙蔽了雙眼,要清晰的認識到,利益和危險是孿生兄弟,它們總是結伴而行的。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連忙派人將曾山請了回來,疾聲的問道:「伯父,請問劉潤普現在在何處,你有沒有將他招來兵營之中?」
搖了搖頭,曾山的面上帶著幾分不解的神情說道:「沒有啊,你是知道的,他是羅教的探子,我哪裡敢將他放到兵營裡面來,這裡面如此多的秘密,萬一要是讓他發現了什麼,通知了羅教,那後果不堪設想。至於會不會引起他的懷疑這個問題麼,按照我的想法,我以安全為借口躲在兵營裡面,留他在外面支應衙務,這也是非常正當合理的借口,我想他能夠接受的,而且我自從知道劉潤普是專業潛伏者之後,連監視都不敢監視與他,深怕他引起什麼懷疑,平日裡對他也是一貫的態度對待,絕對是沒有絲毫的破綻能夠讓他看出來的,我覺得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吧。」
聽完曾山的話,龍天羽點了點頭,心裡定了定,自顧自的推算了一下,按照現在的態勢來看,如果眼下就動劉潤普的話,恐怕會引起羅教的懷疑,進而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但是如果在將厲信裝入轂中之後,將陳煜順手撈在手裡面,如此濟南兩名羅教的最高領導都被自己掌控了起來,那時節再動手抓捕劉潤普,必然惹不起什麼風波,哪怕到時候劉潤普的手下對他的失蹤有所懷疑,一則有董彪、蕭易二人可以遮擋一二,二則他的手下也必然第一時間要找到厲信的頭上,有厲信的幫助,在短時間內羅教是不可能有什麼動靜的。只是,此事定然少不了曾山的幫助,因此龍天羽當下不再隱瞞,將厲信來訪的事情了出來,接著再將自己的計劃提了一遍,曾山也細細思量了一番,覺得沒有太大的漏洞,二人合計就將對劉潤普動手的日子定在後日夜晚時分。
現在咱們暫且不提龍天羽和曾山如何這邊的動靜,回過頭來看看劉潤普在幹些什麼。前文說過他自以為自己猜透了龍天羽的心思,覺得這幫番子來山東就是為了對付羅教而來,可從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劉潤普又有些不能肯定自己的思考是否正確。要知道如果真的會是對付羅教而來,那麼這小子為什麼要在山東官場掀起如此的軒然大波,將山東的巡撫、布政使、山東錦衣衛指揮使通通的一網打盡?有如此前事的話,那麼山東官場自然不穩,混亂,如此一來再動羅教的話,不是很容易導致局勢糜爛不堪麼,所以難道自己的揣測是錯誤的,這黑皮小子真的來山東就是為了山東官場而來?各種念頭在劉潤普的心裡面相互交織而行,讓他大腦之中一片混亂,一時之間也分不清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也是,他劉潤普再聰明,畢竟由於眼界和消息來源的閉塞,怎麼可能猜到龍天羽清理山東官場是奉了皇帝陛下的暗示而行的呢。現在的劉潤普如果撇開對龍天羽的懷疑,還有另外兩層的擔心。一則是擔心曾山對自己起了疑心,雖然曾山帶著自己的兒子去兵營之後,用安全為理由,讓自己代替自他主持知府的日常工作,當然這種說辭借口讓劉潤普沒有任何理由推辭,而自己從跟在曾山身邊的董彪、蕭易反饋回來的信息裡面,也的確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但劉潤普的心裡面還是打著嘀咕。這是一種直覺,第六感,雖然劉潤普不明白第六感是什麼,但是他的心裡面就是惴惴不安的。理由,硬要說有種理由的話,那就是現在的曾山私底下對自己的親熱之情再也沒有了,兩人之間雖然好像還和原來一樣,賓主相處融洽,可過去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在劉潤普看來是再也一去不復返了,當然這只是劉潤普的私人感覺,他還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有時候他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多心的緣故造成了自己想的太多;第二則的擔心,則是擔心自己的女兒,原本他一直想要將葉梓救出來的,卻沒料到哪該死的黑皮小子,動作如此猛烈,把濟南官場攪成一鍋粥之後,帶著葉梓稀里糊塗的就住進了城南兵營之中,這讓劉潤普苦苦思索的救女計劃全部落空,真是應了天算不如人算的說法。現在怎麼將女兒救出來成了他最棘手的難題,讓他心裡面是火急火燎的,片刻都安寧不得。唉,曾山對自己的微妙心理變化,還有女兒葉梓的安危糾結在一起,讓劉潤普不知所措,逃又不敢逃,你現在逃怎麼對羅教的人說起?羅教第一個就放不過自己,而同羅教說自己的懷疑?可哪沒有任何證據不說,就算羅教中人能相信自己的話,可女兒還在別人的手上,一旦羅教同那伙子東廠番子交手,首當其衝受到連累的必然是自己的女兒,到時候自己情何以堪,自己最後一個親人都死了得話,自己就算活得了性命又如何,還不如死了好過。因此他雖然整日裡表面上流露出東翁掌權了,滿心歡喜的摸樣,但背地裡卻是愁眉苦臉的苦思冪想,想要找到解決目前困局的辦法。
在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的籠罩之下,劉潤普自己做了一系列的調整,他通過自己勾結過的一些官員,想要打聽龍天羽在兵營裡面的一舉一動,探聽女兒在兵營中的下落,進而準備好自己的手中的力量,為救出女兒做兩手準備,在他的心裡面就算自己活不下去了,也要不惜一切代價將自己的女兒救出來,哪怕這個女兒不聽自己的話,不認自己也是如此,只要能救女兒出來,就是讓劉潤普上刀山,下油鍋什麼都算不得的。可努力了一天之後,劉潤普有些喪氣,這也不能怪他本事小,實在是龍天羽的手段太過高明的緣故,自打進了南營之後宣佈全軍戒嚴,裡面的軍官全部看守使用,斷絕了內外消息的勾連,所以劉潤普平日裡結交的官員,根本不可能往外走漏消息,讓劉潤普根本無計可施。外出採買物品的只有士卒、降卒、錦衣衛、鐵衛混編的隊伍,大家互相監視,不允許單獨落單,彼此之間管理的非常嚴密。而原本就算讓你有機可趁解除了士卒這一方面,劉潤普也起不到什麼作用。要知道原來他安排潛伏者的重心全部在官場之上,而官場之下的民間,要論起來估摸著還是要找羅教濟南分教的弟兄去收收風,所以劉潤普想去找找陳煜看看能不能從給他哪裡弄到什麼新的消息。
有的看官可能會問,他劉潤普為什麼不去找厲信呢?很簡單,厲信和劉潤普二人之間的關係一直就不大好,在劉潤普看來厲信就是一個自私自利,貪財貪權,心胸狹隘的小人,是不值得深交的對象,所以他到了濟南之後,不但沒有和厲信打過什麼交道,甚至還為了各自的權益劃分的事情,到羅祖面前打過幾場官司,因為厲信的手總是伸的太長,撈過界,觸動了他的利益。羅祖當然最後只是表面平息了他們二人之間的紛爭,只是自然劉潤普心裡明白,羅祖不過也是用了所謂的制衡之策罷了,要他們二人在濟南互有鬥爭,互相監視,再互相限制,實際上背地裡自己和厲信比起來,羅祖更願意去相信他多年收養的孤兒,不管是感情還是忠心度都會高上一頭。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之後,自然劉潤普平日基本都不和厲信打交道,免得多生事端。正因為有了這層過節在裡面,所以劉潤普現在有了難題,根本不去找厲信,而是想起了陳煜,雖然陳煜對他來說,一樣算不上什麼深交,但是從對羅教忠心這一方面來說,他絕對要比厲信高尚一千倍,而且陳煜到濟南來就是專門作為應付這伙番子的特使,自己的女兒又失陷在他的手下,他也曾經說過要對自己的女兒安全負責的,因此找他是再貼切不過的事情了。劉潤普是個行動派,既然拿定了主意,自然要馬上實施才是,於是他立刻就叫手下去通知陳煜,自己要和他約見一番談些事情,自然,陳煜也想見見他,看看能不能從他這邊拿到一些濟南官府方面的其他資料,看看從側面上瞭解一下,那伙番子目前的行動狀態和目的性,於是兩人一拍即合,約定在當初龍天羽進城的哪家酒樓裡面見面。
傍晚時分,當忙碌了一天的知府衙門清閒下來了之後,從北口角門之處,閃出兩條人影,這是劉潤普帶了一名隨從,青衣簡從出來奔赴酒樓找陳煜會合談事。就見他帶著隨從穿街過巷,甚至走幾家店舖之中穿堂而過,在濟南城裡大大的繞了一個圈子,才往與陳煜約好的地方進發。之所以他這麼做,是劉潤普想要親自判斷到底有沒有人監視自己的行蹤,他要從中看一看是不是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曾山到底有沒有懷疑自己,進而派人監視自己。但這一大圈下來,讓劉潤普很是有些疑惑和滿意,疑惑的是,似乎自己的直覺產生了錯誤,從眼下的形式看根本沒有任何人跟蹤自己,也就是說曾山對自己並沒有懷疑,難道是自己胡思亂想了?滿意的則是,要真的曾山對自己沒有懷疑的話,那麼救出女兒,自己弄不好還少不了要利用這位東翁的名頭行事,畢竟他和哪東廠的番子兩者之間打得火熱。
劉潤普到了酒樓附近,並沒有直接上樓和陳煜見面,而是在約見地點對面的一家布店之中停了下來,借口買布,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看看會有不會有什麼不妥,這倒不是他對陳煜有什麼懷疑,而是出於謹慎和常年從事潛伏工作的習慣罷了。可就這麼一觀察,就連劉潤普自己也沒料到,居然看到了一些不妥的端倪,似乎陳煜在被人跟蹤監視,而且監視他行動的不是旁人,就是羅教濟南分教之中的眼線。這讓劉潤普心裡面打著嘀咕,為什麼濟南分教的密探會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對陳煜實施監控呢?要知道陳煜的身份在羅教之中可是比較崇高的,在上層裡面早就有所傳言他將會是羅祖的接班人,就算沒有這層身份,他也算是羅祖親傳二十四位大弟子之中最有聲望的一位,同和他一起身屬濟南分教教主職位的厲信,也是二十四位弟子中的一位,平日裡據劉潤普收到的風聲,兩人之間的關係相當不錯,可為什麼厲信要派出自己的最親信的密探去監視自己最親密的弟兄呢?
說到這裡,就要大略提幾句厲信的所謂親信密探,為什麼劉潤普會發現監視陳煜的端倪呢,是因為他同厲信組建的這個密探隊,打過不止一次的交道。之前曾經說過,劉潤普因為厲信撈過界的手段進而到羅祖面前和他打過幾次官司,就是在於厲信不甘寂寞,看著劉潤普在濟南府官場之中混的如魚得水,於是他看著眼熱,也想參一腳進來,就依葫蘆畫瓢的按照劉潤普的方式組建了這個什麼密探隊,同時對官府進行活動和收買工作。要知道從事任何工作忌諱的就是令出多門,所以這個密探隊參與進了原本屬於劉潤普的工作之中,不但沒有讓工作效率大大增加,反而因為彼此間部門的不同,消息的不通,再加上上司之間的不合作,導致出現了幾場大的風波,雖然最後總算是花了很大的力氣將事件平息了下來,卻讓劉潤普損失慘重,死了好幾名親信的得力干將。劉潤普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制衡厲信的權利,因此劉潤普只得上奏羅祖,將矛盾轉移,最後羅祖雖然也判斷出這種雙管直下的滲透模式是不可取的,對羅教的滲透任務將大大的不利,但最終卻沒有對厲信造成的損失作出什麼責罰,只是要求他退出滲透任務,將這一塊完整的交給劉潤普一個人來進行。當然劉潤普在這裡面不但見識到了厲信的貪婪和愚蠢,而且對那些造成自己手下傷亡的密探隊中許多人的身份,樣貌記憶猶新,所以這才幾眼之下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當然對密探隊跟蹤陳煜的行為起了疑心,並不代表他劉潤普就要亂插手其中的事情,在雖然他有了疑問,但是隨即就明白過來,其中的道道,在他看來,這種事情無非就是狗咬狗而已,厲信對陳煜起了疑心,要監控他的行蹤。要是換了數年前也許劉潤普還會有一腔熱血管管教中的事情,但自從他當初明哲保身從羅教中樞退出來之後,就已經非常清楚了羅教不過是個付不起來的阿斗罷了,自己苦心經營數年也不過時為了能從其中脫身而出罷了,對於他們之間斗的牛黃狗寶的那些事情,根本沒有興趣多管。
那麼還要不要見陳煜,自然是要見的,劉潤普根本就沒有多做什麼思緒就做了決定,要是不見他怎麼從他嘴巴裡面掏出那伙番子的情報,要說起在濟南最瞭解他們的恐怕就是眼前的陳煜了,為了自己的女兒,必然要見一見;當然最重要的是,劉潤普怎麼想,也不可能想到厲信作為羅教教祖親傳的二十四位大弟子之一,居然會勾結朝廷中的人,暗害自己的弟兄,做出如此愚不可及的事情出來。
考慮清楚了事情來龍去脈的他,自然不會再多猶豫什麼轉頭就上了酒樓,看到陳煜似乎有些愁眉不展的坐在雅間裡面,一個人端著酒杯自斟自飲。於是哈哈笑了笑說道:「陳老弟來的還是早啊,倒是愚兄的不是,來晚了,讓老弟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該罰該罰,等會兒老哥哥我一定是自罰三杯,向老弟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