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2-28
前文說道古言興將古慶余叫道書房進行問詢。說完前面一番長篇大論之後,古言興淡然的站了起來,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外面有人站著老遠喊道:「回事~!老爺,少爺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來了,在前廳等著回話。」
古慶余聽到這話,低頭沉思的他抬眼看了看古言興,見他沒有什麼說什麼,於是接著下人的話說到:「去,將他們傳上來,聽聽具體怎麼個情況。」下人應聲而去。
不久之後,書房外幾名親衛恭敬站在台階之下,等待古言興的接見。古言興慈眉善目,一副大家受了委屈,理解大家辛苦勞頓的摸樣走出書房,第一句話並不是問大家,消息怎麼樣,而是噓寒問暖,開聲就是大家辛苦了,將一眾軍漢弄的心裡面是熱乎乎,暖洋洋的,都各自覺得能攤上這樣的主子,就是再辛苦,再累,再受些委屈,也是值得的。
當這些親衛們將衡水河檢寨、紅泥堡,還有衡水對岸伏兵的事情一一奏報之後,古慶余在邊上聽得是臉色直變。據這些親兵回報,衡水河檢寨已經是一座空寨,在寨門口的中央,用人頭築起了一座京觀,讓人看了不由得不毛骨悚然,而在水寨的後面看到了一個大墓,裡面埋葬著原大明衡水河檢寨的全體人員;至於河對岸的伏兵已經通知到了,全部撤回;至於紅泥堡麼,潰兵大部分多已經聚攏到紅泥堡附近,不過一個晚上的衝鋒,最終只有兩千多人,只回去了一千人左右,親兵隊最慘,百多人只剩下不到八個人,親兵隊長萬志成也已經死在了元八爺的暗箭之下,這裡去打探消息的親兵就有當初隨著萬志成過去同元八爺開會的親兵,於是又詳細的將前面一些古慶余並不熟悉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聽完諸位親兵護衛的敘述,古言興點了點頭,又大別與以往嚴厲,顯得非常高興的將幾位親兵好好的誇獎了一番,什麼臨危不亂,什麼忠心護主,然後吩咐下人擺上一桌酒宴,將這些親兵帶下去好好的慰勞一番,等會兒侄少爺古慶余將會帶著豐厚的獎賞去犒勞大家,這些親兵護衛們,聽到這話語,立刻歡天喜地,感恩不盡的跟著管家往下吃喝去了。
看著親兵護衛歡快的背影,古言興此時面上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笑容,整個面色陰沉似水,轉頭回到書房之中,背著身子,對著書房正中的一副橫幅書法「靜氣」閉目沉思。古慶余看著自己叔父的摸樣,嚇的恭敬的站在一邊一句話都不敢說,等候叔父的雷霆之怒。
不成想古言興沉默了半晌之後,也不多說話,親自推開書架,從書架後面的隔間密室裡面,拿出了一尊酒壺和一個紙包擺在書案之上,用眼睛看著古慶余。古慶余先是有些迷茫的看了看這尊酒壺,隨即眼睛睜的老大,他明白了古言興的用意,這把壺是鴛鴦壺,也就是說它的壺把是有機關的,可以裝兩種酒,一這種壺是給人下毒的最好工具,現在自己的叔叔拿出來,並且弄一個紙包同鴛鴦壺放到一切,這就說明了,他想要自己去鳩殺哪些親衛。古慶余畢竟年輕,要他去殺死剛剛和自己並肩戰鬥的親兵,拚死護衛自己死裡逃生的戰友,心裡面這道坎怎麼也過不去,他有些想不通的喃喃說道:「叔父,這,這就將他們殺了?這些人可都對咱們忠心耿耿啊,也都是有功之臣,裡面還有幾位幫我擋過箭矢和刀槍,我實在是有些下不了手。我知道叔叔的意思就是怕他們將元八爺被我殺了的事情透露出去,可畢竟殺元八爺他們自己也有份呢,想必不會有人這麼愚蠢將自己的惡行四處宣揚吧,所以只要咱們將他們打法的遠遠的流放到邊關去也就是了,侄子覺得沒有必要用這個吧。」
輕輕歎了口氣,古言興閉了閉眼,用平淡的語氣說道:「余兒你糊塗啊,說起來似乎他們參與了殺元八爺的事情,好像很可靠,而將他們流放出去,打法的遠遠的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實際上呢?現在他們對你的獎賞是滿足的,但是日後呢?你能保證這些人時時刻刻對我們都是忠心的?不會因為某些事情產生不滿之後,進而出賣我們麼?至於你說的流放邊關更是婦人之仁,關外苦寒,你將這些人流放出去,人肯定會有極大的怨氣,最後呢,必然會新生怨恨,人一旦有了怨恨也就記不住往昔的情分了,自然嘴巴就不牢靠,就會發牢騷,就會胡言亂語,與其那個時候等消息走漏了再動手不如現在就除了他們,這樣才一勞永逸。」
說完這話,見古慶余半天沒有動的摸樣,知道他的心裡面還有些坎過不去,古言興又接著說道:「說句實在話,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至於出此下策,要知道這些親兵護衛各個都是好手,損失一個,我都肉痛,可有什麼辦法呢?不要他們的命,要是你殺了元八爺的消息走漏出去,恐怕到時候沒命的就是我們叔侄二人了。至於你覺得他們有功,這個不要緊,等他們死後,我們善待他們的後人也就是了,給他們多謝賞賜,讓他們衣食無憂,也就對得起這些屬下的犧牲了。孩子,正所謂: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現在是個關鍵時節,叔叔教的就是你怎麼在這個虎狼的世道下生存下去,哪可不是你從前平日裡,提個籠子架個鳥兒,四處欺負欺負平民百姓的事情,這是要掙扎求活的,是要爭命的,你與其同情哪些親兵,不如牢牢的記住今天的事情,你要是記不住,哪些親兵的死就是我們明日的悲慘下場。」
紅著眼睛的古慶余聽完自己叔父這一番宏篇大論,面色上不再帶著不忍,更多的是一種洞悉世事的感悟和成熟。是啊,人都是自私的,不管如何,別人死總好過自己死,此刻的古慶余在經歷過了大難之後,終於成熟了起來,他拿起酒壺,將藥包揣在懷中,恭敬的朝著古言興又施了一禮,轉身出書房而去。
且不說古慶余怎麼去毒殺自己的拚死護衛自己的下屬,我們將視線放回龍天羽這邊,此刻的龍天羽已經同割鼻軍和戚家軍的夜不收回歸了本隊,往河北與山東交界的地方前進。
跟著隊伍的曾亮這一路過來,雖然沒有經歷波折,但在人人都有些緊張的氣氛之中,這位有些神經大條的公子哥的腦袋裡面也跟著不舒服起來。要知道在這次的旅途之中,從京城出來到真定府,再從真定府到山東的路途之上,幾次警訊四起,一路之上馬不停蹄,龍天羽同他說的有盜匪追蹤,到了真定府之後,還有戚家軍的加入,前幾天龍天羽帶隊出去,雖然沒有同自己交代,但是曾亮心裡面明白,這是龍天羽出去襲擊敵人去了,雖然曾亮不通兵法,但是他清楚,龍天羽在此時此刻出去攻襲敵人,必然是背水一戰,所以他的心裡面也暗暗祈禱自己的朋友能夠大獲全勝,果然天隨人願,在幾天之後,好友歸來,臉上雖然帶著幾分疲憊,但是卻充滿了喜悅的心情,如此曾亮的心才放回了肚子裡面,是啊,要是龍天羽沒有成功,跟著這支隊伍的自己,還不知道會面臨一個什麼樣的險境。只是有些事情曾亮想不明白,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想不明白就一定要搞明白才能睡著,要不然始終是不放心,所以他抓了個空子,將帶著手下歡慶勝利的龍天羽帶到一邊,帶著幾分怨氣問道:「大兄,你這一路瞞的我好苦,到底是盜匪還是什麼人,可別把弟弟當成傻子啊,你我弟兄雖然相交不久,但貴在相知,要是盜匪需要赫赫威名的戚家軍來護駕?據我所知,真定府內還沒有如此強大的盜匪,而海匪麼,既然佔了個海字,如果你說在海邊之上他能有威脅到你手下鐵衛的力量我信,但是要說在這河北真定府內,能有威脅你手下鐵衛的力量,哪我是斷然不信的,要是如此,大明朝的軍隊是幹什麼吃的?能放這麼多的盜匪入境不成?大兄,有什麼事情咱們攤開來說,別藏著瞞著,這不是朋友之道。」
聽完曾亮這番話語,龍天羽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沒想到曾亮會同自己說這樣的話,在他的眼裡面曾亮還是個孩子麼,不過他的這番話語讓龍天羽有些慚愧,是自己想錯了,以為什麼都不說是對人好,其實不然,細細的想了想,龍天羽很是誠摯的朝曾亮作了個揖,言道:「兄弟說的對,是哥哥的問題,哥哥考慮的不周全,瞞著弟弟,也是為了弟弟不用擔心,可實際上還是讓兄弟擔心了,哥哥這裡給你賠不是了。」